这人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带金贤重来的三个人真是郁哭无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本来一切计划的好好的，一见面就问他钱带来了没，然后做好安全措施把人和钱一起带回来。
结果就因为许永生突然冒出来，一搅和，接人的忘了问钱，再被金贤重的镇定从容的气势一惊，作主的也没注意金贤重竟然没带钱，
结果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有口都说不清的局面。
一帮人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都只顾看着金贤重了。紧张还不够，谁还心思想钱这回事。就怕有命赚没命花。却没想到金贤重早打定主意让他们背这个黑锅。
绑匪头子的眼睛在金贤重和手下之间来回审视，拿不定主意该相信哪个，忽然指早被遗忘的许永生：“你说！”
“啊？”许永生一愣，忍不住看金贤重，金贤重瞪他，许永生马上连声应诺：
“给了给了。我们金总把装钱袋子交给……他了。”许永生手指在几个人当中移动，最后落在刚才坐在副驾驶座位的人身上。
“大哥，”那人也急了：“别听他胡说……”
绑匪头子却不听这套，从腰里拔出手枪，再次阴狠的盘问：“到底拿没拿？！”
“真的没拿，你怎么能信他不信我……”
男人也有些怒了，舞动着胳膊踏步上前，却不妨“碰”的一声枪响，只来得及扭曲脸孔说一句：“你……”就扑倒在地－－死了。
不待人们震惊，绑匪头子已经把枪口又对上另两个吓的哆嗦的手下，喝：“到底拿没拿？”
“老大，真的没有，真的没拿啊……”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来赎人会不拿赎金吗？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竟然敢骗我？！”
“碰”的一枪又撂倒一个，最后只剩下刚才给金贤重点烟的那个小子，瘫软在地上，说不出话。
诺大的厂房忽然就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看青筋暴起的头目，再看看地上两具冒血的尸体相顾失色。就连许永生都忘记哆嗦害怕，不适的皱起了眉。
“等一下。”金贤重淡淡出声。
绑匪头子回头看他。就听金贤重平静的出声：“是我说谎。我没带钱。”
“什么？！”绑匪头子一下就愣住了，转瞬陷入暴怒，“呼”的举枪对准了金贤重的头。
“你TMD当我是傻子吗？！”
“住手！”站在一边没人注意的许永生忽然变色，一步扑过来，把正对金贤重的枪口撞向一边。
几乎同时，空气中响起“碰”的一声，金贤重“噌”地就站起来，杀人一样盯着一脸愕然的绑匪，就手扯过扑在一边的许永生，大概扫了一眼，才恶狠狠对绑匪道：
“我死了，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许永生没事。至少没大事。亏他压枪压得快，子弹射向了地板，只不过擦到了他的大腿，在裤子上留下一道烧痕。
被金贤重扯稳站立的时候，脸色还白的吓人。强压恼怒的望着绑匪头子，急速的喘息，不知是惊是吓。


MD。从哪找来这么个疯子！
绑匪看看他又看看金贤重，转身一脚把他刚坐的沙发踹倒，红着眼睛咆哮：“钱呢？！”
金贤重看看惊魂未定的许永生，恢复冷静，又在椅子上坐下来。
“我要先看人是否安全。”
“我要先看钱！”绑匪凶恶的叫嚣。
“看不到人我不会付一毛钱！”金贤重毫不示弱，冷冰冰的顶回去。
“MD，别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再跟手下要钱！”
“有种你就试试。如果我不发话，我下面的人一分钱也不会给。我保证，我的手下绝对比你的听话。”金贤重眼也不眨的逼视着他。
良久的对视，那个绑匪头子好像终于是放弃了威胁，转身抓过电话拨了个号。
“喂。我。他说他要看人质。”
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绑匪咆哮：“开什么玩笑，我钱还没拿到。”
…………
不一会儿，绑匪头子收了线，给金贤重看手机，上面是一张金亨俊的照片。
被蒙着眼睛绑在床上，不知死活。
金贤重皱了皱眉。
“看到了？钱！”
“一张照片就像糊弄我？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我要见本人。”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耐心有限。”
“我也耐心有限。没人就没钱。你自己看着办。”
……
“MD！”
绑匪恶狠狠瞪金贤重半天，无奈之下又拨通了电话，一通讨价还价，过了很久，才把电话递给了金贤重。
“喂？”电话那边半天没声，金贤重只好先出声。
“哥，救我……”那边马上传来金亨俊惶恐的求救。只是声音和话筒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不太清楚。
“亨俊，”金贤重尽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平淡的安抚：“没事，一会儿就好。”
手机很快就被抢走，绑匪头子又凶神恶煞的吼：“听到了，是本人没错吧。快把钱给老子。信不信老子撕票。”
“我怎么知道把钱你给你你就不会撕票，嗯？”金贤重紧逼着问。
“老子说话算数！”
金贤重不屑的嗤笑，连话都懒的说。
“MD，老子没空跟你磨牙，你不交钱我就先毙了这小子。”
匪首一把拽过许永生，把枪抵上他的太阳穴。
许永生似是有些意外，微微的皱了下眉，马上又向金贤重哭求：“金总……”
金贤重面无表情的看他，冷冷挑眉道：“这人还不值一亿。”
“MD！”匪首彻底怒了，又把枪指向金贤重咆哮：“那你呢。堂堂天龙总裁总值一亿了吧？”
“值。不过我不会给。”
“你TMD是活的不耐烦了，来这儿跟老子磨嘴皮子！”匪首一枪托砸在金贤重面颊上，顿时砸出一道血口。
“金总！”许永生急道。
金贤重偏了下头，回过眼来并没有太大的表情，仍望着眼前人冷冷道：
“别搞这些没用的了。要么放人，要么开枪。只要你放人，我就付钱。否则，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给钱。” 

绑匪彻底没辙了。就算有了刚才那不小心枪走火的一幕，这个人竟然还这么强硬，眼都不眨的让他开枪…
就这么看不起他吗？
绑匪咬牙。再这么逼下去，他真有拼着一分钱不要也要让他尝尝厉害的冲动。
当然，不会等到他下这个决心的，总有那么个关键时刻出来搅局的。
被他当人质的许永生很合时宜的开始挣扎，让他心烦意乱的结果就是把人丢出去，困兽一样的转。
“我凭什么信你。”终于妥协。
“我不用你信我。你可以带我的人取钱。我留在这里等。”
言下之意就是要用自己交换金亨俊。对绑匪来说，倒是怎么算也不会亏。果然就见绑匪有了动摇，拿着电话到远处咕唧了一会儿，走过来对金贤重道：
“老子就信你一回。人我们现在就放。钱在哪？”


笨蛋！答应得太容易了－－许永生微微偏头撇了下嘴角。
果然金贤重抬起的眼睛中多了些审视，不过最后还是开口：“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安全。”
“我们现在就放人。一会儿你打电话问金家的人。”
然后两方就都沉默了，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电话铃想，绑匪接起来嗯啊了几声挂了又拨另一个电话，然后递给金贤重：
“金家的人，你自己问。不过别耍花招。别忘了你还在我们手里。”
金贤重冷冷看他一眼，接过电话，里面传来金奎钟的声音：“喂？”
“人回去了吗？”
“嗯。回来了。多谢你了，金总。”金奎钟声音绝对不像感激，更像幸灾乐祸。
“让我跟他说话。”
“刚睡了，你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金奎钟一口拒绝，然后丢下一句：“自己保重吧，金总。”沉笑着压了电话。
挂了电话，金贤重脸色有些难看。
事情的确让人窝火。金家的人被绑了，金家人的一点不急，还得他这个外人以身犯险，赔钱不说搞不好还要把命搭上。而那边的人却根本不领情。
略一沉吟，金贤重用手里的电话示意绑匪：“我要看一下你刚拨的电话号码。”
明白他是怕他找人假冒金家人，匪首对金贤重的难缠彻底崩溃了，一个劲挥手：“看吧看吧。烦死了！”
金贤重便低头查看手机，微微皱着眉头，半天才把手机还给绑匪。刚才那个的确是金家的电话。至于再往前的，都是另一个陌生的号码。
“可以了。钱就在我开来的车里，你们可以带他去取。”金贤重指许永生。
绑匪大喜，看也不看许永生道：“不用，我派人去取。”
“可以，只要你不怕有警察。”金贤重暗试威胁。
“你不是说不会报警吗？”
“说了，你就相信吗？”金贤重瞟他。
“你－－”绑匪气结。
“让他去。”金贤重却不待他发作，只朝许永生的方向点点下巴，“我保证你能拿到钱。”
“我为什么要信他，万一他跑了呢？”
“不会！”金贤重干脆的下结论。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什么？”金贤重垂眼笑笑，忽然向许永生勾了勾手指。
对他这个手势早有领教的许永生不易觉察的笑笑，竟然就真的走过去，由着金贤重把他拽到自己怀里，抬起下巴就吻上去。
有意深入，甚至带点银猥的动作刺激的不仅仅是观众，还有当事人那本就躁动的神经。


真是疯了！许永生表面上却一副害羞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笑－－就这一下子，他竟然起反应了。
更何况那人的手有意煽风点火般探进衣衫，缓慢游走。  
果然，那些已经好几天没碰过女人的大老爷们，无一例外的被金贤重临时上演的激丨情戏码给刺激了，有惊讶，有厌恶，更多的还是极力掩藏的兴奋和情郁，
直勾勾的望着两人深入结合，甚至能看见舌头纠缠的嘴唇，偷偷的咽下了口水。  
金贤重却不管有多少观众，旁若无人的调情，嘴唇顺着下巴吻到脖颈，又蜻蜓点水般一直吻到耳后，
几乎将整个耳垂含在口里逗弄，许永生配合的软倒在他身上，情郁熏染满眼。  
忽听金贤重跟他耳语：“想办法上车，我没拔钥匙。能跑就跑。”  
许永生霍的睁开眼睛，不待惊讶，金贤重已经把他推开，看绑匪冷笑：“证据够了吗？”  
匪首沉默了一会儿，冲身后一个人吩咐：“二子，跟这小子去拿钱。要是他敢耍花招，一枪毙了他。”  
“是。”一个干瘦的男人随后出来。金贤重却不屑的笑，道：“大白天的，开枪找警察来抓吗？你第一天出来混的吗？”  
“关你pi事！”绑匪恼羞成怒的咆哮，金贤重却看都没看他，只面无表情的盯了好像被突然而来的“大任”吓的不知所措的许永生一眼。
刚才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让他不要怕那些有的没的，按他说得跑就对了。  
“金总……”许永生带着哭腔叫，在眼睛深处却仿佛要把这个人深烙一样的凝视。  
当然要看得清楚了。这个有危险的时候告诉他先跑的人。他要看清楚他有多少根毫毛，万一少了一根，他回来也好让那帮白痴加倍偿还。  
许永生走的时候，金贤重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面无表情的望着从高墙上面的破窗里透进来的光。  
天，快黑了。 

当然不是让他去送死。  
那小子一向命大，他知道。  
敢这么吩咐，自然是有成功的把握。因为对方和所有人一样，对那个畏缩的家伙没有半点警惕。
又因为顾虑他刚才说有警察埋伏的话，不可能跟着大摇大摆跟去车里拿钱。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让许永生一个人去拿钱，自己在暗处监视。  
所以，这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只要他照他说的跑，就绝对跑得了。只要他跑，其余的事他安排在车子周围的人手会办。  
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不想看他死在眼前。金贤重对自己这么做的解释也只是他不想牵扯无辜，或者说不想让自己有后顾之忧。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许永生竟然又回来了。跟着去取钱的绑匪，探头探脑的进来。  
金贤重脸上霎时罩上一层寒霜－－没用的家伙，连逃跑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吗？还是不敢！  
看见人回来了，绑匪头子菁神一振，扯着嗓子问：“钱拿了没？”  
“拿到了，大哥。”二子举起手里的袋子，一边回答一边快步往里走。  
“好。”绑匪头子诡异的笑笑，下意识的摸了摸别在腰里的枪。注意到他这个细微动作，金贤重微微侧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好像早有所料。
就听二子紧接着汇报：“不过大哥，车里只有五百万。”  
“什么？！”绑匪先惊后怒，拽住金贤重的领子咆哮：
“你TM跟我玩阴的。说好一亿，你只带五百万。你一开始就不想给钱是不是？信不信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信。我当然信。”金贤重冷笑：“我信你会杀人灭口。”  
绑匪脸皮一下就涨红了，好像被说中心事，却还强辩道：“你胡说什么？！我这个人最讲信用！”  
“哼－－”金贤重冷笑，也不硬去戳破，只道：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这年头还讲不讲道义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把钱带齐，也是留条后路。只要我能平安回去，钱我保证一分不会少你。
大家就当交个朋友。以后碰上了是缘分，碰不上是造化。我金贤重也不会去断别人的财路。”  
金贤重一番话，让绑匪一时无言。想来想去也说不出是他不讲信用还是自己不守道义。只知道今天这钱，恐怕难要。  
然后两方就陷入僵持。一方要先给钱再放人，一方要先放人再给钱。
绑匪虽然强横，却因为对金贤重多少有些忌讳，想留条后路，不敢真动大刑威胁。
所以谈来谈去，就在先给钱还是先放人的问题上来回，根本没有一点进展。最后绑匪实在熬不住了，让人把两人押走，自己补觉医疗心力交瘁去了。  


留给金贤重两人休息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的地下的车库。肮脏潮湿，不见天日。  
金贤重一进来难免皱皱眉，向押他进来的人抱怨：“你们是老鼠吗？只会待在这种地方。”  
“你说什么？！”押他们进来的人打着手电筒气乎乎的瞪眼睛，金贤重忽然转身，阴沉沉的威胁：“我给你们那么多钱，你们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你……想干吗？”顿觉寒毛直竖。  
金贤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把脸凑近，一副讨债的模样，绝对跟鬼有的比：“衣服给我。”  
“呃？”绝对惊吓。  
“最多以后我少收你利息。”金贤重另一只手又拽住了他的后衣领。  
“啊？”那人一急拿手电筒一晃金贤重的脸，就看到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当时就跟见了鬼似的，“哇”一声扔了手电筒扭头跑了。
却忘了袖子和领子还在别人手里，整个人根本就是从衣服里面出溜出去的，结果衣服就那么留给金贤重了。  
那人一跑出去，外面守着的人就把迫不及待的把门给锁上。好像生怕里面跑出什么野兽一样。  
金贤重捡起手电筒，开始细细观察这个废车库。最后终于确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便把手电扔给许永生，自己开始翻察他拿到手的衣服。  
不愧是金总，这时候都想这虎口夺食，弄件敌人的衣服来刺探敌情。一定是看中了这件衣服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结果还不等许永生崇拜完，金贤重已经把那件衣服里外掏了个遍，就摸出来一包烟，还没有打火机。  
金贤重好像对有湮没有火稍稍有些失望，还是随便抽了根烟叼嘴里，捡了个干净点的地方把衣服一铺，又找了个旧轮胎当枕头，
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挂在旁边铁架子上，竟就那么躺下来了。咬着嘴里的没有火点的香烟，睁着眼睛好像在盘算什么。  
不是吧。  
没想到金贤重废了半天力气抢了这件衣服下来就是当褥子，许永生也有点发傻。
看金贤重光着上半身，地下室又阴潮，怕他着凉，就想把他挂在旁边的那件衬衫拿下来给他披上，却听金贤重喝止。  
“别动。”  
“啊？”  
“我明天还要穿。”  
“……”  
许永生背对着金贤重，忍不住笑。  
真是个讲究的家伙，是就算临死前，都要先整好袖口，擦亮皮鞋的那种人吧。  
转过身，声音又变的小心翼翼，保持一贯不知死活的风格，问：“金总，我睡哪？”  
金贤重瞟他。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随便。”金贤重淡淡的答，奇迹般的没有吼他。  
许永生便在金贤重旁边坐下来，找了个轮胎，靠着还算舒服。  
“金总，对不起……”许永生低下眼睛低声嗫嚅，好像在为刚才没有照金贤重的吩咐逃跑惭愧。  
金贤重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吩咐：“把手电关了，晃眼。”  
“哦，是是。”许永生慌忙把手电关了，室内顿时一片漆黑，花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能适应。  
感觉金贤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忽然开口：“你是我秘书，不是我保镖，用不着挡子弹，知道吗？！”  
“是……”许永生委屈的回答，并没有委屈的表情。黑暗中转动眼珠，视线对着睡着的金贤重的方向，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却一直没有移开。
金贤重却好像睡着了。  


也许还是他保护郁太强的问题。金贤重不得不再次反省。  
那是一个不眠之夜，躺着的和坐着的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思考。
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思考人生该怎么过，思考自己的心到底将去往何处。  
许是地下室太过阴冷，许是脑海中浮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许永生抱着金贤重的手好像一直在不断的收紧。
额头抵紧他的身体，呼吸一下下变的炽热。有好几次金贤重都感觉他好像要爬上来吻他似的，因而忍不住微微的低下了头。  
但最后，谁也没有动。  
不敢？不想？抑或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冲动？  
一次攸关生死的冒险，竟然让两个原本应该各行其路的人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开始不自觉的吸引靠拢。
在看不清对方眼睛的地方，反而更看清了自己的心，却更加无法承认。
因为他们要走的路早已设定清楚，不能退回去重来，也不能随便转弯，因为牵扯的人太多，因为顾虑重重，
命运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归宿，任何细小的改动都会导致无法收拾的混乱。  
所以，平行线就是平行线，就算因为吸引而靠近，最终也仍是平行线。  
黑暗中心悸于彼此体温的人，就算听觉感觉变的异常灵敏，也非常一致忽略掉了对方的心跳。  


24  
第二天，当金贤重再出现在绑匪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睡在破烂长霉的地下停车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在正常人的心中，就算没以为他会萎靡不振，无菁打采，邋遢落魄，也至少无法再像头一天那样高傲冷静，目中无人。
结果，他们看到的金贤重，还是那样目不斜视，腰背挺直的走过来，白色的衬衫平整如新，就算沾了些微的灰尘，也无损他给人简洁利落的印象。
整个人还是那样威严傲岸，目光凌厉敏锐，像随时可能出击的狮子，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让和他对上的眼睛的人马上受惊似地低下头。  
那已经不单单是一种畏惧了，更趋向于一种臣服。由心而外的臣服。  
本来以为还要继续昨天的难题，没想到绑匪却改变了主意。拿出一把小型的金色方头钥匙望着金贤重得意的笑。  
“金总，不介意我问问这里面装的什么吧？”  
金贤重面色一沉。  
那是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和身上的其他东西昨天一起被搜去。
只是虽然那把钥匙形状特别，但也不至于特别到能让人一眼认出来地步。如果绑匪里面还有这种识货的人物，那他真要对这次绑架重新估价了。  
  
看金贤重没有搭话，绑匪更相信里面有重要的东西，笑的更加猖狂：“这里一定有比一亿值钱的东西吧，金总。”  
“老老实实拿你的钱就好，别多生事端。”金贤重不耐烦的道。  
“我也想要钱啊。只是金总你的钱太难要。所以这样好了，我就要保险箱里的东西。是钱呢最好。
如果不是，那也应该是对金总你很重要的东西。那我拿来作个保也好。你金总后台那么大，谁知道我们哪天就死的不明不白。”  
“东西？”金贤重冷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要东西？好，就算我给你号码还有密码，你要怎么拿？你进得去银行吗？
还是你打算让我进去取出来给你？你要有这个胆量，我送你都行。”  
“少吓唬我！”绑匪恼羞成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得事吗？银行我是进不去，但不代表东西我拿不到。
只要金总你打个电话去银行，写个授权书什么的，再让你这个宝贝秘书替你取，我就不信拿不出来。”  
那样的确取得出来，而且还等于白给他们一个人质。  
金贤重冷着脸盘算，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答应呢？”  
“金总，”绑匪幸灾乐祸的笑：“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你以为我放了人质，就没什么能威胁你的了，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拎着领子把在一边吓傻的许永生拖过来，邪笑道：“金总你提醒了我。这个人好像比我放走的那个还重要。”  
金贤重不由得瞟了许永生一眼。却发现那小子明明怕得哆嗦，却诡异得让人感觉他在兴奋。也许是和他对上的那双眼睛吧，里面光亮太过明显了。  
是因为听到了那句比那人更重要么？  
金贤重收回目光。继续沉默。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绑匪挥挥手，就有人上来把许永生拖到墙角。  
“金总，救命——”许永生惊惶失措的求救，马上就不见了踪影。  
“什么意思，威胁吗？”金贤重还坐着，一动不动。  
“我的兄弟们也忍了好几天了，又见不到钱，你还不让他们乐呵乐呵吗？”  
就听从墙那边传来许永生的惊惶失措的惨叫，一声惊吓过一声，金贤重冷眼看着，忽然问：“你不去？”  
绑匪愣了一下，刚想发飙，金贤重已经淡淡开口：“行了。叫他们停吧。”  
声音不大，却连远在墙那边的人都听的清楚，甚至不用老大吩咐，就自动住手。不约而同的抬头望这边看，难掩紧张。  
有了前面那一出，谁也不会怀疑这人是金贤重的那个。这会儿脑子一热是爽了，谁难保会不会有人秋后算帐。
所以推推搡搡了这么半天，其实连许永生的衣服都没人拽一下。  


许永生却在心里长叹，看来，今天要破例了。  
想着自己亲手定下的规章制度，里面有一条不可杀人放火。幸好当时有先见之明，在前面加了一句不到迫不得已。  
嗯。迫不得已。  
虽然不是现下这种状况。但，谁让有人要节外生枝呢？


撇开许永生不提，只说金贤重坐在椅子上和剩下的一帮绑匪大眼瞪小眼。结果那帮人看他都跟老鼠看猫似的，只敢偷瞄。  
金贤重就把那些人一个个挨一个审视，最后把目光停在离他最远，一直缩在角落的一个人身上。  
就是昨天车里给他点烟，后来被他从枪口上救下来的那小子。  
“喂，”金贤重扬下巴，示意他过来，他有话说。  
那小子左右看了看，确定叫的是他，别人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只好极不情愿的走过来，故意放大声音装凶：“什么事？”  
“有火吗？”金贤重还和昨天问烟一样问，只不过这次借的是火。  
那小子瞪他一眼，虽不情愿，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谢谢。”金贤重吸了一口烟，微微笑了一下。结果反而倒把那小子吓的不轻，扭头就想走，却被金贤重叫住：“我昨天救了你一次。”  
“那又怎么样？！”那小子愤怒的回身，瞪视金贤重。要不是这个人眼都不眨一下的撒谎，他的同伴根本不会死。现在竟然还敢说救了他一命！  
“难不成你想我放了你做补偿吗？”那小子激动的吼，刚想说你别做梦了，就看金贤重牵着嘴角，一字一字道：“我可以再救你一次。”  
声音简单有力，穿透力极强，不仅说话的小子猛的噤了声，就连其他人都忍不住竖耳朵听。就听金贤重说：“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你什么意思？”疑惑的质问。  
“你们老大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银行保险柜放的全是值钱的东西。比一亿只多不少。要是你，拿了钱还会回来吗？”金贤重掸掸烟灰，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睛看他。  
剩下的所有绑匪脸色都变了。面面相觑显然在思考金贤重的话是真是假。
有一个为了安抚别人也安慰自己，指着昨天许永生取回来的那一袋子钱道：“钱还在，老大一定会回来的。”  
不等金贤重说话，就有人反驳：“那才五百万。跟一亿比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大会丢下兄弟不管吗？”  
“我可没说。不过钱财当道，兄不兄弟这种事谁能说的准？”  
……  
转眼一屋子绑匪吵的不可开交，金贤重就坐一边抽着烟好像看戏。还是相当乏味无聊的戏。  
最后不知谁提议，要分了这五百万散伙，结果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先吵再抢最后动拳动家伙，打了个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一直看着金贤重那小子大喊了一声：“别抢了。人还在这，没钱再要不就行了。”  
忽然“碰”的一声巨响，好像不远处有人放烟花一样，让混乱的现场有了片刻凝滞。
不过也就是一瞬，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家伙就哗啦一下全围向金贤重，把他看成摇钱树一样，七嘴八舌的吵吵：
“喂，你再拿一亿来，否则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金贤重嘲讽的牵起嘴角，看眼前人已经没有了同情，声音冰冷的，像在下死亡判决书：“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你说什么？”没人明白他什么意思。  
金贤重不再言语——旁边被当成桌子用的废弃机器上有烟灰缸，还有几个或空或半满的白酒瓶子和堆放的乱七八咱的杯子，
可以想象这些人在这里过得是怎样邋遢的生活——金贤重摁灭烟头，从容的站起身。  
“呼啦”一下子，围在他身边的人条件反射般往后撤步，举枪的举枪，拿刀的拿刀，难掩恐惧的看金贤重：
“你要干吗？！别乱动啊，小心我们一枪打死你。”  
金贤重似是笑笑，还是找昨天给他点烟的那个小子，道：“不是要钱吗？过来，我告诉你。”  
那小子犹豫再三，终于小心的蹭过来，就看金贤重眼皮一抬，阴沉沉的勾起一个笑容。那小子心里咯噔一下子，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金贤重利索的勒住了他脖子，在众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的时候，就从他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啪”的点上火，比在他脖子下面，火苗一点一点轻舔上下巴。  
“你干什么？”所有人都吓住了。  
虽然金贤重只拿了个打火机，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们也不敢就这么开枪，因为金贤重浑身上下除了脸几乎全隐在手里的人质身后，一枪过去，肯定是人财两空。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时间空气紧张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一点点小范围的移动，不知不觉的转了个圈，变成金贤重正对大门，绑匪面对着墙的局面。  


金贤重却看着他们冷笑，忽然熄了手里的火，抄过桌上的酒瓶砸在手里人头上，霎时酒水流满那人全身，空气中也开始弥漫氤氲的酒菁味道。
人们还没弄明白金贤重此举何意，金贤重竟然“嚓”的再度点着了火机，一声不响的烧着了手里人前面的衣襟。  
“你干什么？”被金贤重制住的小子吓傻了，拼了命的挣扎，却被金贤重按的死死的，眼看火苗窜上胸口，空气中传来皮肤灼烧的味道，
从正面看人已经着火了。金贤重却还死死扣着，就算火苗吞噬了他的胳膊，蔓延到那人后背，波及了他的身体，
他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就那么望着对面吓傻的人，阴沉的眼里可以看到火苗的投影。  
当然，他不是有病，也不是烧不死的超人，在火焰温度最高的蓝色火苗碰到他之前就推开了手里的人，在推开的一瞬，却还赶尽杀绝的点燃了他的头发。  
拍灭自己袖子上燎窜的火苗，对地上哀号翻滚火球一样的人一眼没看。  
“还有谁想要钱的？”金贤重问。  
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根本就是野兽。谁惹了他都必定死无全尸。  
就因为金贤重太过激烈的行为吸了全部注意力，一屋子绑匪竟然谁都没有发现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等金贤重这一声问完，有人后退的时候，才发现身后顶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一回头，连声都叫不出了。  
不知何时，屋子里多出来一伙拿枪的陌生人，枪口对准目瞪口呆的绑匪，恭恭敬敬的叫金贤重：“贤重哥。”  
金贤重点了点头，下一秒毛旗一脸紧张的冲过来，一个劲的问：“贤重哥，你没事吧？”  
“嗯。”金贤重点点头，问“怎么这么晚才来？”  
按计划，早在昨天晚上这出戏就应该结了，结果却拖到了约定的最后时限。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他所没料到的变动。  
“不是贤重哥你说要等金家那边有动静才动手吗？兄弟们在那守了一晚上什么动静也没有。所以才等到现在。”  
“没动静？”金贤重皱眉，沉吟不语。为了保证金亨俊的安全，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一个换一个，在所不惜保那人平安。
那样就算真动起手来也没有后顾之忧。结果这个决定还是成了个意料之中的软肋，却也足够他再往深一步想。  
“贤重哥，这事和金家有关系吗？”毛旗难忍好奇。这次的事金贤重只吩咐他这么干这么干，却没说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金贤重已有打算，头也不回道，又问：
“你们没看见有三个人开车从这出去吗？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是姓许的。”  
“没有啊。”毛旗一脸茫然。  
“你们都在哪蹲着了？那么大的人都看不到？”金贤重终于转头看他了，表情严厉。  
“贤重哥，不能怪我们啊。这附近太空，根本没地方躲，我们只好在路边的树林里埋伏。那是唯一进城的路啊……”  
“行了。”知道一定还有别的出路，金贤重打断他，要过电话，直接打给银行，得到的消息是保险箱已经有人开过了。
金贤重“啪”的合住电话，回头看毛旗，表情阴沉。  
“贤重哥……？”毛旗小心翼翼的看他。  
“定位器呢？你们没再追吗？”  
“啊？那个早停了。贤重哥你不是在这儿吗？”  
金贤重恼怒的看这个莽撞有余菁明不足的手下，多少有些无奈，却也没什么好责备的，只告诉他现在找人去追。如果找到姓乐的，一定要活着带回来。  
那绑匪走的时候戴着他的金表——那么贵的玩意没人舍得扔。那里面装着定位器。所以金贤重才能一直有恃无恐。
因为他知道援兵就在附近。要不是他吩咐要等金家那边金亨俊出现才能动手，毛旗他们早把那些绑匪的老巢端了。  
虽然拖到了约定的最后时限与金贤重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整件事中最大的意外恐怕还是许永生，若不是他金贤重保险箱的号码不会那么容易就给出去。
虽然知道毛旗他们就在外面，多半能拦下来，金贤重犹豫再三，却最终给了真的密码。  
是怕有什么万一吧。如果两个绑匪真闯到银行，拿不出东西第一个遭殃的还是那个没用的家伙。
所以，在保人还是东西的之间，他选了人。  
结果就是，意外连着意外。  
不过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TOP呢？”手下打扫现场，金贤重看了眼门口，漫不经心的问。  
“贤重哥……”毛旗却有些为难：“说了你别生气。TOP好像还没消气，这次的事他没管……”  
金贤重微微皱眉。  
他知道他昨天不回去毛旗肯定会去找TOP。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没插手。他还以为出了事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是他呢。  
啧！  
“查查这个号码是谁的。”撇开TOP那件事，金贤重要笔写给毛旗一个电话号码。
是他借口看金家电话的时候从绑匪手机上记下来的，应该就是绑匪一直联系的同伙。  
“是。”毛旗接过来一看，脱口而出：“这不是黑子的电话吗？”  
“你确定？”金贤重表情瞬间变沉。  
“确定！”毛旗绝对肯定的点头：“我两从小一起跟着蒋哥，后来TOP让我跟贤重哥你我们才分开的。一直都联络。”  
金贤重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真是疯了！许永生表面上却一副害羞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笑－－就这一下子，他竟然起反应了。
更何况那人的手有意煽风点火般探进衣衫，缓慢游走。
果然，那些已经好几天没碰过女人的大老爷们，无一例外的被金贤重临时上演的激情戏码给刺激了，有惊讶，有厌恶，更多的还是极力掩藏的兴奋和情郁，
直勾勾的望着两人深入结合，甚至能看见舌头纠缠的嘴唇，偷偷的咽下了口水。
金贤重却不管有多少观众，旁若无人的调情，嘴唇顺着下巴吻到脖颈，又蜻蜓点水般一直吻到耳后，
几乎将整个耳垂含在口里逗弄，许永生配合的软倒在他身上，情郁熏染满眼。
忽听金贤重跟他耳语：“想办法上车，我没拔钥匙。能跑就跑。”
许永生霍的睁开眼睛，不待惊讶，金贤重已经把他推开，看绑匪冷笑：“证据够了吗？”
匪首沉默了一会儿，冲身后一个人吩咐：“二子，跟这小子去拿钱。要是他敢耍花招，一枪毙了他。”
“是。”一个干瘦的男人随后出来。金贤重却不屑的笑，道：“大白天的，开枪找警察来抓吗？你第一天出来混的吗？”
“关你pi事！”绑匪恼羞成怒的咆哮，金贤重却看都没看他，只面无表情的盯了好像被突然而来的“大任”吓的不知所措的许永生一眼。
刚才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让他不要怕那些有的没的，按他说得跑就对了。
“金总……”许永生带着哭腔叫，在眼睛深处却仿佛要把这个人深烙一样的凝视。
当然要看得清楚了。这个有危险的时候告诉他先跑的人。他要看清楚他有多少根毫毛，万一少了一根，他回来也好让那帮白痴加倍偿还。
许永生走的时候，金贤重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面无表情的望着从高墙上面的破窗里透进来的光。
天，快黑了。 

25
距离银行不远处的咖啡厅，一个青年男子正端着咖啡杯悠闲地翻看报纸。白色衬衫，金边眼镜，温文尔雅，却是金氏实际上的掌权者，金奎钟。
十分钟以后，一个年轻男人推开咖啡厅的门，粗略扫了一眼，直接走到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来。
“九点二十五分。”金奎钟看看表，微笑：“你晚了十分钟。”
“因为要换件衣服。”男人说着把一张单据递过去：“衣服钱麻烦你补到酬劳里。”
“我们开始没说贵所的着装费也要我报吧。”
“这是因公损耗。托你找得那些‘高手’的福。”
金奎钟笑：“不好意思，那些人我也不认识。我托了别人。”
“哦？”男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那你可知道你托的人除了钱还想要别的吗？”
“比如呢？”
“比如？”男人笑得颇有深意，说的却与答案相差甚远：“衣服什么的。”
“呵，贵所的人都像你一样爱开玩笑吗？”
“呵，我是例外。好了，废话少说。”男人把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递过去，“验收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剩下的一半酬劳麻烦你尽快汇到我们户头。”
金奎钟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纸看了看，原样封好。在男人的过来的单据上签了字，笑：“辛苦了。”
“你给钱我干活。公平交易。”
男人把单据叠好收进口袋，看金奎钟看他，便大方的一笑：
“放心，我们只是留个底。只要你按时付款，保证我们安全，我们也会保证你安全。”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男人笑笑，没有回答，收拾东西就要走。
“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你在贵所是什么职务？”
男人看他，忽然灿烂的笑下：“普通雇员。”
“是么？”金奎钟挑挑眉，笑：“那贵所的实力还真是不简单。”
“多谢夸奖。”笑笑站起身，“先告辞了。后备箱里还有两个麻烦要解决。”
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男人步履轻快的走出咖啡厅，转眼消失在窗外。
金奎钟笑笑，叫来服务生，结帐。 

“贤重，你别含血喷人。”黑子脸色一变。
“你紧张什么？”金贤重笑笑走过去，拎起桌上的酒瓶，“啪”的在桌角磕碎，剩下手里带尖的半截玻璃瓶子，笑容不变的来到浑身紧绷的黑子面前。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往旁边让。转眼沙发正中只剩黑子和TOP还没动地方。
“贤重。”TOP沉着声喝。
“这事和你有关吗？”金贤重转眼看TOP，脸上没半点表情。
“不关TOP的事。”受不了金贤重居高临下的压迫，黑子也霍的站起身，尽量保持冷静的看金贤重：“你说我窜通绑匪，你有证据吗？没有就别像疯狗一样乱咬。”
“呵……”金贤重阴沉的一笑，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碎玻璃捅进了黑子的小腹。
“你－－”黑子捂着肚子不可置信的看金贤重。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金贤重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这么不留余地。
金贤重却没打算就此住手，手腕用力一拧，面无表情看眼前人凄厉惨呼，“噌”的拔出了溅血的酒瓶残体。
黑子一点点萎到了沙发上，鲜血从捂着腹部的手指缝里汩汩外冒。
“贤重！”TOP还是没有插手，只是坐在那里声音低沉的叫了一声。不是喝止，仿佛只是嫌他下手有点重。
金贤重却只扫他一眼，冷淡道：“我的人还躺在医院里，我总要有个交待。况且他还想要我的命。”
“什么？”TOP一惊，阴沉的斜已经快断气的黑子一眼，捡起桌上的酒瓶“啪嚓”一声直接砸到了他头上。
嘴里愤恨的骂：“反了！”然后挥手吩咐手下：“抬走。送医院。死活不用管了。”
金贤重正用纸巾擦手上的血，看也不看TOP，淡淡说了句：“我们散伙。”
“你说什么？”TOP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你吃错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TOP“噌”的就从座位上起来了。刚才跟了他十几年的亲信背着他搞鬼被揭穿他都没这么激动。
屋子里剩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尽量往角落缩，希望这场风暴快点过去，心里却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我警告过你，不许对金家的人出手。”金贤重冷冷的看他。
TOP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火道：“你还以为绑架的事是我指使的？”
“我没证据，你可以不承认。反正你是老大。”金贤重淡淡道。话背后的意思就是黑子是你手下，不是你指使他也没那么大胆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穷疯了也不会对你动手，你竟然怀疑我？！”TOP一把拽住金贤重领子，眼睛都像在冒火。
“随你怎么说。”金贤重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手，整整领子，道：“做老大的罩不了做小的，你凭什么还要我跟你，嗯？”
TOP一张脸都气紫了，最后怒极反笑，指着金贤重道：“好。好样的。想用这种方法甩我……你少给我白日做梦了！”
金贤重看他一眼，一句不说推门走了。都快走到酒吧门口了，TOP从包房里追出来，隔着老远打雷一样的怒吼：
“金贤重，你给我记着，除非我死了，你想都别想！”
金贤重微微顿了下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TOP站在原地，脸色煞白，胸膛起伏，看舞池里的人都一脸震惊的，定在原地看他，连DJ台上的人都条件反射的关了音乐。
TOP越看越火，勃然一声大吼：“看个头啊，跳舞！”
于是音乐再度响起，酒吧再度陷入喧嚣。TOP气呼呼的回了包房。却不知道在吧台，有人正用冰冷无波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直到TOP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仍然没有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