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周砚自从裴约那一次留宿后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说来也是不巧,正赶上今年度的行业展会,裴约既是股东又是研究所的骨干,理所应当地带着几个同事飞到南方参会去了,回来之后又脚不沾地的忙起来。
周砚只好别别扭扭的和前妻聊起了微信,消息还经常要被裴约忽略,气得跳脚又拉不下脸,逐渐连微信都不怎么发了。裴约竟然没有丝毫反应,让周砚着实焦虑了一段时间。
和前夫断联了几天之后,裴约上班时接到了江竺的电话,说周砚生了病,请她来家里看看。
她下了班就直奔周家,进门时江竺过来迎她,轻声嘱咐,“砚砚在房间里躺着呢,这两天看了凉,起了低烧,白天和他爸爸吵了一架,晚饭都没吃。我瞧着像不太舒服。”
“您别担心,我上去看看。”裴约安慰道。
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房间,周砚正抱着被子睡成一团。裴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正烧着呢。
周砚被摸得瑟缩了一下,睁开眼看见是裴约,就咕哝着翻身过去,“……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裴约躺过去从背后抱着他,“怎么发烧啦?难不难受?”
“你说呢?”周砚抠着她袖口上装饰的纹路,“我头晕死了,怀着宝宝还不能吃药。”
裴约便去摩挲他的肚子,入了秋,周砚在家里都套着卫衣,宽松的衣服底下,胎腹像吹了气的球一样圆隆起来,她半真半假的埋怨了他一句,
“生病了也不和我说。”
周砚这回来了劲,瞪着眼睛看她,委屈得冒泡:“我和你发信息你不理我,我生病了和你说有什么用?”
裴约就笑着转移话题:“砚砚晚上没吃饭,我给你拿点东西吃好不好?”
周砚没好气地翻了她一个白眼,费力地在她怀里挪换了位置,头枕在她肩窝里,小声说:“我不想吃,而且我肚子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是肚子痛吗?”裴约的眉毛皱起来,“怎么不早说呀?肚子不舒服要立刻和家里人说知道吗?”
“你别着急啊!”周砚连忙解释,“就只有一点点难受,有点胀胀的,不是很痛,我就没说。”
裴约让他仰躺着,自己掀开他的上衣摸了摸肚子,只觉得有点凉,别的也摸不出什么,“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想去,你抱抱我,我就好了。”周砚的脸从耳根红到面颊,把眼睛转向另一边,小声说。
周砚这人平常吊儿郎当,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卖起乖来却是得心应手的。裴约被他念的心软,无声张开了手,周砚就黏过来靠进她的怀抱里。
“如果一会儿还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听到了吗?”
裴约顺了顺他的头发,周砚身上带着烧,摸起来像是连头发都冒着热气,也可能孕中火气大,抱在怀里热乎乎的。
周砚嗯了一声,慢慢在她怀里睡着了。裴约陪他躺了一会儿,确认他睡熟以后就轻轻挪出来,下楼找江竺。
“怎么样啦?”江竺远远的在楼梯口就用气声问,周钧坐在沙发上,眼睛同样关切的看着这边。
“睡着了,”裴约从楼梯上走下来,搀着江竺的胳膊让她坐回周钧身边,“还在烧呢,砚砚说有点头晕,别的倒没什么。先看看情况,要是夜里还是不退烧就去医院。”
江竺和周钧略略放心些了,保姆端了茶来,三个人捧着茶杯喝了半晌,一时无言。最终是周钧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犹豫着开口:“小裴啊,你和砚砚……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约闻言笑了笑,把茶杯放下了。她不笑还好,一笑江竺和周钧都有点紧张。老爷子生前一心想把公司给裴约,要不是裴约和周砚结了婚,变相绑在了周家这条船上,公司的掌舵人压根轮不上周钧来做。这阴影太大了,导致二老对自己这儿媳妇都有点犯怵,眼下自己儿子犯糊涂离了婚又怀了孩子,裴约的态度实在让人忐忑。
但裴约只是说:“孩子总归要一起养的,我没准备一直和砚砚分开。”
江竺脱口而出,“啊?那你们还不快点复婚,这又在折腾什么?”
“砚砚还小,”裴约慢条斯理的调了调手腕上表带的位置,轻声说,“他还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轻而易举的提离婚,这样离了结结了离,日子还过不过了?”
江竺和周钧都语塞住了,周砚是他们的独子,长子长孙,被溺爱得过了,离婚这事上委实太不像话。
裴约温和地扬起笑来,“砚砚,需要长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