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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螺旋」的生成与体系的崩解——基于古三剧本的十周年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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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和元首镇楼~


IP属地:浙江1楼2020-07-19 14:32回复
    零、「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写在正文之前的话
    以下内容,只代表个人观点,故正文将省去许多“个人以为”。从七月初开始,断断续续写作完成了本文。由于笔者在进度把控上的失败,一方面文章有虎头蛇尾的嫌疑(当然对古三剧本进行长篇大论,未尝不是一种残忍);另一方面,没能赶上古剑十周年的当天也略有遗憾。至于本文的写作原因,实是由于自古剑奇谭三(以下涉及系列的单机作品一般简称“仙x/古x”等)于2018年末上市以来,坊间出现了太多笔者未敢苟同的观点(大致集中在剧本问题上),当然相关的批判文已为数不少,但在笔者看来,部分批评仍不乏隔靴搔痒之处,故勉强作文指摘一二。具体来说,本文尝试讨论的范畴,将不局限于古三单部的剧本。究其缘由:一来,仅就古三来谈,未必能准确切中笔者眼中的要害。二来,古剑十周年之际,勉强也想搬出与其声势相匹配的阵容吧。并且,如本小节的标题前缀所neta(广义上)的那样,部分较为尖锐的言辞会集中在某树(邵芸)的一些创作上,限于篇幅与论点的展开,由蘑尼拔主笔的古二剧情并不会有太多涉及。此外,由于笔者本人的兴趣与知识结构,会有其余被牵扯入本次讨论的作品(将不限于国产单机游戏),如有信息偏差之处,还请及时指正。鉴于笔者的写作立场,本贴不会在古剑奇谭吧发布(当然,笔者的id情况也不允许,笑~),但笔者相信,相当一部分关心古剑的粉丝仍然能够看到这篇贴子。事先声明,本贴中的观点与笔者的闲情立场无关,笔者已在行文中最大程度地削减了这一怀疑,并接受一切善意的批评与讨论。以上内容,请在阅读本文前事先知悉。以下系正文部分:


    IP属地:浙江2楼2020-07-19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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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18: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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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基于主题完成度的剧情评价何以可能
      首先澄清一点:任何下判断式地(或者说仅凭三言两语地)评断一部作品的剧情好/坏都是缺少理论上的意义的,当然,任何人也都有从纯主观角度出发(即下判断式地)界定剧情好坏的自由。不过,一旦作品被正式推出,那么它就必然地将被同时赋予a.主观上的各人不同的关于剧情好/坏的评断。b.客观上的剧情好/坏的事实。如上所说,a是无意义的(在能否把握住b的维度上,这只是一种个人情感的输出),而b先天地不能被三言两语地捕获(某种意义上也只能无限趋近之)。故而,针对b的分析,首先应当尽可能地跳脱出评论者自身胃口的喜好(如角色的萌点、性格等),而通常只能从技法(如铺垫、伏笔数量及精细度、转折、主题完成度等)的层面着手。当然,一部合格的剧本倒也未必需要在上述几点上面面俱到,毕竟对某些类型的作品苛求伏笔、转折本身即是一种不合理。再退一步讲,作品是否需要统一的主题呢?恐怕也未必,准确地说——针对那些“没有强烈暗示其主题”的作品来说,剧情是否有连贯始终、突出鲜明的主题并不构成评价其优劣的标准(比如大量的基于“智性游戏”的规则而被创作出来的解谜、侦探小说,其中尤以奉行极端的解谜主义的新本格作品群为最)。可是,一旦当作品有明确地指向某种主题时,那么从“主题完成度”上考量作品是否合格,应该是能够得到普遍认同的一种方式(或许也是唯一的)。而笔者对古三剧情的若干微词,也只有在事先认同这一标准的前提下,才得以彻底展开。
      由此,承接上文逻辑而来的第一个问题在于——古三到底是否在内容上强烈地指向了某种主题?由于已经脱离古剑的核心受众群体许久,各种情报也存在着滞后的情况,笔者并没有在任何官方渠道上获取到古三主题为何的相关信息。幸好,不同于仙六在主题一事上的模糊态度(如果问一百位仙六玩家,很可能会得到一百种主题,而官方所谓的“一生一念、一念一人”更像是尴尬劣质的宣传语,而非主题),古三玩家群体在“主题为何”这一问题上的统一度会高出许多。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古三在内容上的确有强烈指向某种主题的部分(尤其以岑缨、姬轩辕所分支出的剧情为最),而另一方面则在于——以“主题高远”、“立意深刻”来佐证古三的剧情出色(在某些人那里甚至上升到“跳出国产RPG传统的情爱模式”等),这在给予古三剧情好评的玩家群体中已成为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说句题外话,关于后者的这一推导,其实是存在逻辑问题的,因为“主题”、“立意”本身并不存在“深刻”与否的问题,而只有真正深刻、浑厚的剧情才能让“主题”、“立意”成为“深刻的”。不过,也得益于这种错误却盛行的逻辑推论,我们无须在确定古三所指向的“主题”为何的问题上纠结过久。同时,一旦我们能将古三在“主题”、“立意”上的失位彻底点破,那么覆盖在古三剧情本体上的最后一层迷幻的空壳,或许也将应声而裂吧。

      如果以笔者自身的审美来看,那么——古三的剧情线本身存在着若干先天上的不足,比如毫无波澜与悬念的主线、破碎不堪的梦境穿梭、主次不明的主、支线分配等(当然,以上提及的问题并不会成为本次讨论的重点,原因参见上文)。不过,既然谈到主、支线的问题,那么在此不妨先奉劝部分古三粉——请不要再一看到批判古三剧情糟糕的评论,就质问对方“支线做全了吗?”之类的问题。但凡有基本的文学鉴赏能力与游戏常识,都应该了解——一位合格的编剧是能够在游戏有限的主线中塑造好人物的形象的同时,也说好一个完整的故事的。而只有其中的无能者,才不得不利用某些拼凑、腾挪的技巧,勉强用破碎的支线剧情来掩饰主线的彻底溃败。当然,某树并非从来都是一个失职的编剧,至少某树赖以成名的仙四、古一均可算作是与主体相契合的剧本。尝试以仙四为例,请问我们是否能想象——将围绕着三寒器展开的“狐仙之乱”、“梭罗树仙”、“居巢国”等故事全数放入支线呢(固然,以“寻物”作为引子勾连若干主题相近的故事,本身就是一种讨巧、易操作的方式)?换言之,一旦某个所谓的“支线”成了部分玩家群体中必须触发(否则将影响对剧本的整体评价)的剧情线,那么,对未完成全部支线的玩家的任何苛求,都不过是在侧面佐证这位编剧对剧情缺乏基本的掌控能力罢了。
      不过,笔者无意在此继续深入比较仙四、古三的剧本差距,究其原因在于:仙四并非某树才华的彻底展现,甚至暴露其在与前作世界观自洽方面的若干问题,具体可参考魔剑支线与赤雪流珠丹所引发的时间漏洞,以及鬼界转轮镜台颜色错乱的风、雅、颂。但实际上,这些角色的登场与否并不影响仙四整体的剧情质量,而仅仅是为了照顾仙剑系列作品内在的统一性而勉强作出的决定(尽管如此,却仍出现了诸多低级错误)。而直到古一的正式登场,某树在无拘束的条件下构造世界、赋予人物行为逻辑、渲染主题等方面的功底,才真正得以被纳入到本文的讨论范畴中来。笔者无意在此将仙四、古一的剧情分出高下,这将偏离本文的写作意图,而是想转而比较古一(作为引子,仅少量涉及)与古三(作为讨论的主体)——这样两个同样由某树执笔的古剑系列单机剧本,各自在对应主题上的完成度问题。与此同时,出于某些延伸问题、深入辨析的考虑,下文也会出现相当比重的其他作品的引入。


      IP属地:浙江4楼2020-07-1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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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古三叙事的内部与外部——一种“矛盾螺旋”结构
        首先申明,本节的写作目的在于,借助对古一乃至某些广义上的ACG作品的考察,从而指出笔者眼中古三叙事所存在的一种内在病症,即标题所说的——一种“矛盾螺旋”的结构。此处使用的“矛盾螺旋”一词,自然是出于neta的考虑(尽管与neta对象并无任何关系)。另一方面,笔者的观点也确实能够被这一构造出来的语词所统摄——存在于古三叙事内部的矛盾结构,直接连锁导致了其外部的某种新的矛盾的产生。因此,本节行文的主轴,将重点围绕着这两种矛盾层级而展开。
        (一)“传承”或“继承”?——作为“主题”与“主角”的背反结构
        在此之前,不妨先回顾一下2010年上市的古一剧本在主题问题上的处理方式。既然某树曾在微博上公开声明,古一包括支线在内的所有剧情,均出自她一人之手(但讽刺的是,数年前“晋磊-方兰生”的故事线已被网友指出,是改编自赝月给棋魂写作的同人文,而某树至今也未曾正面回应此事)。如此一来,古一以“重生”作为主题,也应当是某树本人所敲定(当然,无法排除张毅君授意某树如此的可能性)。毕竟,某树(或者张毅君)无疑是希望以“重生”的主题,引发诸如“上软-烛龙”这样所谓的“前身”、“后身”之类的话题。但抛开这些现实层面的纠葛不谈,“重生”的主题放在古一的故事背景下是较为妥帖的。以主角团为例,至少在百里屠苏、尹千觞、方兰生等人的身上较好地贯彻了这一主题(相关剧情在此不作赘述)。而以上三者的故事线,又各自与太子长琴、巽芳等人的线索相交织。而最后的蓬莱之战,则分别将百里屠苏、欧阳少恭二人对“自我”的追问推演至最高点(以“巽芳-寂桐”线为引子,并以“风广陌-尹千觞”线为收尾处的点缀)。

        而笔者希望着重指出的一点在于,古一剧本正是借助“魂魄”与“转世”的概念,将作为核心主角的百里屠苏与最终boss欧阳少恭彻底衔接起来,而这种衔接本身又是对主题的再度呼应。如果将古一剧本的线索平铺开来,那么主轴自然是“屠苏-少恭”线,与此同时,其余角色的线索与之辉映。此外,在以上两大线索类别之外,尚存在事先设定好的主题线(理论上讲,它只是恰好与前两类线索契合)。换言之,在古一的剧本中,以上的三类线索之间并不存在一方吞噬另一方的可能,故事的主题也并未变成一种分裂的存在,反而拥有相当的粘合度。因此,尽管强烈不满于某树的部分无耻行径,古一剧本仍在笔者心中占据着一定的地位,至少是过去十年间少数值得领略的国产单机剧本之一。以下转入关于古三剧本与主题的探讨。如前文所述,不知是否是信息滞后的问题,笔者并未找到古三官方明确“传承”这一主题的信息。但这一点并不影响下文的写作逻辑。原因已在上文略作提及,但凡通关过古三,自然能够捕捉到剧本写作者的某种强烈的执念。因此,将古三的主题定位为“传承”,应该不存在任何合法性上的问题。也只有基于这样的事实,下文才能具体讨论这一主题的完成度的问题。


        IP属地:浙江5楼2020-07-19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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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自我意识”何以可能?——从主角的“转世”机制与“记忆的download”模式谈起
          在主题构造失败的同时,古三另一处致命的剧情线索在于——某树在烘托所谓的人族“传承”的同时,却又在男主角“北洛”的身上安插了“轮回”、“转世”一类的剧情线。而该类剧情线的内在本质,无非是关于“自我意识”的认同的问题。关于这一点,无须参照任何运用过此一主题的文学作品,单以国内历年出品的单机作品来看——仙三主角团的前世今生,三外中燎日、赤炎的错综纠葛以及主角团对情之一物的追问,仙四中由人、妖身份所导致的立场转换及其背后的荒谬性等;再比如苍之涛中,无数无力的人在历史所操纵的幻术中所变换出异样的面貌,轩六中凤天凌因身世而被牵涉入避无可避的立场问题等。实际上,几乎没有什么作品能够摆脱“自我意识”的问题——因为真实的人们永远受困于这一类的问题,不能(片刻地)与这类问题和解的话,成长也将永远停滞:如何接受过去、如何理解不同面向的自身、又如何超越受困于这一问题的“自我”。说到底,许多单机作品中插入的轮回、转世线(或者苍之涛所谓的“不同历史分支下的同一灵魂”),本质上只是对“自我”问题的极端推演。针对单一个体而言,昨天犯下的错误或许在今天尚能补救,若是补救不得,也可暂且宽慰,再待来日云云。但问题再深一层,比如十年前铸下的错呢,真的能资格为当时的自己赎罪么,十年后的自己真的能弄明白当初自己的想法么?如此无间断地推演下去——恐怕没有什么比一种飘荡无根的“前世”之说更让人觉得无力的了。而因缘巧合下,温厚良善的主角们闯入了这种困境,明明与己不相干却又始终摆脱不得。前世的种种,在主角们看来,都成为一种近乎“原罪”的存在。而身为弥撒亚的主角们,也被先天地赋予了一种宿命——在拯救乱世之前,他们要先学会解救自己。这类角色在根本上,是值得人怜惜的,他们通常是被世界(剧本)“投入”到这一类叙事逻辑里的,而他们又必须在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自我对立里,切实地成长起来。不过,考虑到前世故事线b通常占据相当比重,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今世故事线a的分支或者走向,因此——为之困扰的角色们所能够作出的决定一般是相当有限的(毕竟故事线b很难被彻底抛却),如此折中主义成为了其中的最佳选择——让角色在复调式的命运里反复碰壁,使其既不能安心地沉溺在原本a线剧情的狭小自我中,也不至于彻底被插叙的故事线b涤荡得失去本来a线中固有的特质。
          当然,偶尔也有跳脱出上述规则的作品出现。在此,尤其值得花费笔墨为之一谈的是仙六中的越今朝。即使笔者对仙六的部分设定有再多的不满,也必须称赞——创造出越今朝是一个绝妙的点子。无论这一尝试的结果是好或坏,越今朝的诞生——已彻底将此前由轮回、转世设定构建出的自我困境抛在身后。当然,笔者并非意在评判越今朝这一角色的塑造优劣,而仅仅是想极力称赞这一发想或创意本身。说得更直截一些,如果说越今朝这一角色是失败的,那么他也成功地很失败,或者说——失败得很成功。可能读到这里,有人会以为这是笔者在故弄玄虚,或者无廉耻地为仙六说好话。为了在最大程度上削减此类怀疑的力度,在此可以提供另一个例子,以作为理解笔者这一观点的逻辑基础——2019年7月上映的新海诚作品『天気の子』从剧本的完成度上看,未必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作品。其中的某些桥段甚至相当拙劣,作为一部单纯的动画作品来看,它可能是失败的(尤其作为新海诚作品来看,尽管在笔者看来,其仍略胜2016年广受好评的『君の名は』一筹);但与此同时,它在某种意义上又是极为新锐的作品,而这一点甚至在其诞生之初就已经被注定了——『天気の子』本身完成了针对21世纪初以来弥漫在日本轻小说界、动画界的思潮之一的“世界系”(セカイ系,关于其具体定义,不妨参考前島賢或者宇野常宽等人的著作)作品群的一种极端的自我否定。或者说,它所呈现出的最为极端化的“世界系”型态(即将一切“世界系”内部应当包含的元素推演至极点,比如其中少女心象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直接勾连等),已经使得“世界系”这一体系自身无法再在体系内部获得任何突破的可能。世界真的需要少年、少女来拯救么,又应该用什么来填补“世界系”作品中从来被忽略的现实界呢?——如东浩纪在其论著中所指出的,填补“世界系”所造成的焦虑感,从小写的“セカイ”回复到正常的“世界”,始终是日本动画界、文学界的动向之一。在这种维度上,『天気の子』中潜在的价值,或许就能被加以捕捉了。与新井素子、押井守等人的填补方式不同——作为动画导演的新海诚(这样一位通常被纳入早期“世界系”阵营的人物),则是采用极端化的“世界系”模型(在此可特指『天気の子』),突破了“世界系”这一命题自身:“セカイ”也好,“世界”也罢。异常化的世界是否能够回溯到异变发生之前,这根本不重要,只要学会将之合理化就行了,比起拯救世界,还有更多值得做的事不是么?将世界的变动作为一种日常予以接受,那么为此牺牲任何少年与少女的恋情,都是无意义的。而在故事结尾处,心象世界来势汹涌地侵略了人们习以为常的现实世界,那从来隐匿在该类作品中的“现实界”又是否还有描写的必要呢?『天気の子』只是抛给了观众这些问题,却在为之解答一事上意兴阑珊(某种意义上也无力为之解答)。毋宁说,新海诚借助『天気の子』,构建出了一个“世界系的瓶颈”——一旦人们试图在这类极端化的作品上再赋予其更多的意义(或是疑问等),就必须引入本身不存在于这一体系自身的概念。一旦尝试为这些问题提供可能的解答,那么“世界系”本身或许就将迎来崩解(与之类似的则是法月纶太郎所谓的“后期奎因问题”,一种极端抽象的解谜主义最终会导致——任何的解谜都成为不可能的)。故此,如果只是将『天気の子』作为一部纯粹的动画来考察,那么它甚至未必值得一看,但在延伸“世界系”的母题逻辑一面上,它是具有颠覆意义的。

          一旦理解了上文中笔者对于『天気の子』的这种矛盾式评价,那么蕴含在其中的逻辑,则完全可以嵌套在关于越今朝的问题上。因为准确地说——越今朝身上并没有一般世俗意义上的“自我”(尤其以故事起始的三年前为节点的话),他充其量只是剧中另一名角色利用某座泉眼的特殊能力,所交换出的生命体罢了,甚至他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宿命(并至死也未能摆脱)。但即使如此,这个角色在反复的痛苦与无意义的思索之后,居然也能找到“自我”,笔者以为这是很了不起的构思。原因在于——从根本上说,轮回、转世类型的自我意识的困境,归根到底通常是没有本质冲突的(或者说,这类冲突完全能够以圆滑的态度将之解决),无非是“前世的我”或者“我”(对于前者而言,则是“我”与“转世的我”)之间的某种不协调感,总之,只要承认“转世”这一机制本身的合理性,那么问题就可被迎刃而解了。而这里利用“转世”来沟通自我的这一机制,本身又是以东晋以来受释教影响的“神不灭论”为核心纽带,换言之,即使是完全不同的两套记忆与自我意识,彼此间不能同时共存,但只要承认灵魂(精神)为一,“前世的我”又或者“转世的我”大体上仍可被收纳入同一个“我”的范畴。但跳出观众的上帝视角,“轮回”这一机制正确与否或是存在与否,对于剧中角色来说,也是无任何把握的(即使他们身处的世界日常上演着种种怪异)。因此,尝试这一主题的不少作品,在保证“轮回”机制运作的同时,通常也会伴随着某种“记忆”的download(下文将之作为固定语词进行使用)以作为加固此类角色的“自我意识”协调性的手段,如古三的“北洛-缙云”等。毕竟,由“记忆是否同一”着手来维系“自我意识”的稳定性,这也较为符合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逻辑。当然,也偶尔有能够跳脱出这种模式的,在此笔者首推苍之涛在这一点上的构思与处理。在此,我们勉强将苍之涛中出现的记忆调和视作是一种广义的记忆的download模式(因为在这个故事中,并不存在灵魂的时间先后问题,而大致是相互平行的机制)。然而,苍构建这一机制的关键目的,在于利用灵魂为一的既定事实,尝试反向摧毁——不同历史分支下人们被迫附加在自我意识上的部分属性(当然,苍的这种美好愿景本身恐怕不啻一种“桃源界”的现代招魂)。如果说惯用的记忆download手段,是上帝视角下拯救受困于不同的“自我意识”下的主角们的最后一着(当然,痛苦并不会就此终结),那么对于苍中的角色们而言,记忆的download反而构成了这类痛苦的开端。但无论如何,记忆的download作为一种“轮回”、“转世”(又或者是平行历史分支)的确证手段,其最终将使得原本受限于不同时间点中的“自我”,就此彻底跳出了原本各自独立的时间轴,而被编写入以“我”为基础坐标的系统里。
          似乎是有意与这种温和化的处理方式背道而驰,越今朝这一角色的诞生,则从根本上摧毁了这种借助“记忆的download以完成统一”以保证“自我协调”的可能性。站在世俗的视角来看,那么根本就不存在越今朝,他只是某位角色向泉眼许愿而交换出来的生命。而这种交换本身,又是远比什么“扈生”之说更为残忍的事实。究其原因,它直接否定了任何从“前世”、“转世”之类的轮回机制着手,以解决“自我意识”问题的可能性。并且,这种交换机制本身比‘轮回’之说更为无稽(甚至他亲眼见证了这一无稽之谈)。如果说,问情篇中与之处境较为相似的燎日,尚能够借助入魔后穿梭时空一途,以期重拾昔日身为狼妖赤炎的记忆。那么,越今朝尽管与交换者共同参与了一系列事件,甚至在交换前尚能与之沟通、对话——但任何基于此一事件的参与,对这个角色而言,可能也只是改换了一种形式的残忍(使他无法再自我欺骗、逃避)。他苦苦追寻的三年以前的记忆,并不存在。而他眼中一度为之自矜的异能,也只是一种悲伤的馈赠。越今朝是国产单机里极为少见的角色——他时刻在“认同一种暂时的、全新的自我”、“根本没有记忆,也不存在过去,更没有自我”、“自己只是来自他人的心愿”等念头的周转之中。但这个角色的难能可贵,就在于他始终无法认同这种荒谬性,并与之顽抗到底。回到一开始的论点上来,如果说『天気の子』是以极端的“世界系”形式,仿照“哥德尔第二不完全性定理”的逻辑,针对“世界系”作品群的内部提出了足以颠覆其自身存在的尖锐质问,那么越今朝这一角色的声音同样振聋发聩(无论这一角色的塑造究竟是好或坏)——如果最后连记忆的download的这一极为现实逻辑下的手段都成为一种不可能(在越今朝与交换者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记忆的download”),甚至“我”这一看似成立的坐标系统,到头来也只是某种基于镜面反射的造物,那么被“投入”此类叙事模式中的角色们,就将时刻在“彻底失去自我”的边缘周转反复,此时又该如何确保他们的神智清醒呢?而越今朝这一角色,就是仙六编剧针对这一问题所尝试给出的解。作为与越今朝互为表里的交换者的角色,则与越今朝同样,在反诘着旁观者(尤其是处于全知视角的玩家们)这一问题。也正因此,笔者可以在相当程度上谅解仙六部分设定所呈现出的粗暴感以及与原有世界观的疏离感,作为提供求解所必要的背景,从设定之初或许就是极为廉价与工具化的(比如几乎全篇为求解服务的“龙潭”以及大量的数理化的设定)。说得有些繁冗了,总之,笔者想着重强调这样一个观点:重复某一母题本身是很容易的,但彻底发掘出其中潜在的逻辑可能,将其以矛盾的形式搬上台面、并尝试为之提供解答,则需要过人的勇气。笔者也因此永远愿意为仙六的剧本作辩护——在越今朝这一角色被赋予的实验意义上,它是当之无愧的革新之作。


          IP属地:浙江7楼2020-07-19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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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回到古剑的剧本上来,由于上述的逻辑——笔者无法宽恕某树在古三里所创作出的“北洛—缙云”的剧情线。单是她自己笔下,恐怕也逊色“百里屠苏-韩云溪-太子长琴”、“方兰生-晋磊”许多。此处关于“方兰生-晋磊”的剧情或许存在相当的争议,但在笔者看来,反其道而行之,倒不失为一种颇具趣味的写法(唯一值得商榷的是这段剧情究竟出自某树还是赝月之手)。至于北洛存在的问题,具体言之,在这位角色的身上,“继承”的意味远比“传承”来得厚重。他几乎是被命运推着去等待接任一个兄长预留下的位子,因缘际会下卷入前世的纷扰,直到彻底终结前世的仇敌(或者朋友?),并与前世相熟的某种生物结缘。当然,笔者在此并不是想要宣扬某种“北洛已死”论(尽管笔者在一定程度上认可这一说法),而只是想提示“继承”、“传承”二者之间存在的语义差异。或许在某些情况下,上述的两个词义是可替换的,但偏偏古三在结尾处将表现颇为空洞的传承渲染到了一种民族、文明的高度,那么北洛身上的继承意味自然就显得有些狭隘,尤其是当玩家忽然从操控北洛转入到扮演缙云时,又或是当北洛莫名其妙地说出令玩家也困惑不解的前世台词时。某些玩家认为后期北洛人格被缙云所取代的问题,即使并不完全如此,但也足见这一转世桥段本身存在的问题。
            勉强为之辩解的话,北洛似乎很轻易地接受了这种“轮回转世”的机制,甚至在“记忆的download”过程中也并未表现出强烈的逆反情绪。当然,北洛这种较为柔软的态度在故事前期也出现过,非要说的话,成为“妖”以及接受前世作为“缙云”的身份,对北洛来说,也许是保护更多东西的一种前提。但从另一方面讲,北洛维持原先的“自我”的意识是较为淡薄的,或者说他很轻松地就建立起了以“我”为坐标轴来统摄“前世”与“今生”的系统。如此一来,我们将会自然地触及到这样一个问题——某树设置如此的转世桥段,似乎从根本上就不是为了制造出让主角困顿的绝境,而只是为了使主角自愿承担起了结前世因果的宿命。如果说“北洛-缙云”线被投放到其余的国产单机作品里,最多还只是乏味、丧失新意的话,那么在古三的叙事结构中,它又被进一步地削弱,乃至被彻底否定。而这种否定,看似是轻巧随意的,却也在内部潜藏着暗流。而这种暗流意味着——被否定的东西并不甘愿被轻易地否定掉。笔者在前文中所谓的存在于古三内部的第一个矛盾结构,也正与这一暗流紧密相关。接下来,笔者想要通过对这一结构的剖析,以期回答古三叙事中存在的一个问题——恋爱何以成为了不可能、不必要的东西?


            IP属地:浙江8楼2020-07-19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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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恋爱何以不可能?——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I)的野兽
              承上文而来,本节的核心观点在于指出这样一类观念的错误性——“古三有意削弱了叙事中爱情的比例”以及所谓的“成年人的爱情”。当然,在此之前也有必要对“成年人的爱情”发表一些议论——爱情真的有成年人或者未成年人的高下之分么?这一语境下的成年人,究竟是指哪类人呢?作为经典的文学作品中,绝大多数描绘的又是哪一种爱情模式呢?一旦认真思考这一问题,不难发现其中的荒谬性。在笔者看来,爱情桥段的风格、模式并不存在什么鄙视链条,相反的,只要服务于主题并且不偏离人物的性格即可。即使是某些人看来的烂俗爱情模式,也无不可,此处可参考轩六中凤天凌的前世、今生的情感线(对某些人来说是“烂俗的”,但从构造主题一面上看却是必要的)。或许有古三粉丝会指出——古三所呈现出的这种温和化的爱情叙事(抱歉,笔者实在无法将此与“成年人的爱情”等同起来),是迎合“传承”主题的一种必要。这一观点作为某种推测自然有其道理,不过笔者想要尝试从前述的“内在的矛盾结构”入手,从而厘清——为什么(古一/古二式的)爱情故事在古三的叙事中成为了不可能。

              如本小节的标题所neta的那样,笔者以为,古三这种与前作风格并不一致的爱情模式,从根源上看,正是由于主角对“(今生的)自我意识”这一概念的淡薄以及其被给定的“轮回转世”的剧情线所导致的。因此,并不是某树刻意在淡化“北洛-云无月”这对cp的爱情叙事,而是她在事先设定好“传承”与“继承”模式的框架下,根本无法像古一那样驾驭这对cp的情感表现,而结果只能是采取平庸、温和化的手段来解决。说得再细致一些——北洛对“今世的自我”的意识是较为淡薄的,尽管他在面对云无月时,仍有部分情节表现出其对自身并非缙云一事的执着。但更多时候,我们会看到他忽然以“缙云”的身份说出只有缙云才知晓的事情。与此同时,某树又错误地在北洛的身上安插了大量的“继承”意味浓重的剧情线(当然,不排除某树的初衷是想刻画一种“传承”意味下的剧情)。不难发现,这种“继承”式的剧情路线,也是导致北洛对“今世的自我”意识薄弱的原因。毕竟,从剧情设定上来说,作为剧中人的北洛是不可能逃避前世的因果的,他必须去承担起编剧安排给他的宿命(或者是前世的,或者是兄长安排的),否则上古线以及天鹿线的剧情将无法良好地线街上。
              因此,北洛自然不能对“当下的自我”(今世的、以及前期作为“人”的)持有太多的保守态度,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大量的剧情笔墨将会消耗在关于北洛的个人心境矛盾上。如此一来,对北洛与云无月这对cp而言,很多故事是不必再作刻画的,毕竟双方都可以大致理解为上古时期情缘的再度延续。令某些古三玩家发出“成年人的爱情”这一感慨的叙事内容,无非就是在这样的一种逻辑下被敷衍出来的。笔者以为,“北洛-云无月”之间的爱情,只是上古时期“缙云-魇魅”的一种乏味的续写罢了,而这一续写得以成立的前提,就是北洛不能拥有太强的自我意识(特指今世的自我),否则这个爱情故事是不会成立的。与此同时,笔者也想再次提出一个问题,北洛与云无月的恋爱逻辑真的符合某些人口中的“成年人的”(或者“成熟的”)一类的标准么?如果爱情模式的双方,都对自身究竟是作为何者来爱对方,以及作为何者来接受对方的爱一事含混处之,却又在另一面上表现出所谓的温和、稳重的相处方式,这是否是一种分裂呢?在此,笔者并不能替这一问题作出解答,限于篇幅,笔者想再次回到本小节的标题上来——“恋爱何以不可能?——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I)的野兽”。这里无意否定“北洛-云无月”之间的爱情,毕竟现实中的确可能存在这种相处模式,但作为这一情感成立的必要前提的“转世轮回线”,笔者则抱持有极大的不满(读者可自行将此与仙三中“景天-雪见”的剧情相比较,或许能明白二者塑造的高下之分)。作为一种文学创作,究竟选择书写怎样的爱情,这自然是编剧的自由。但笔者无法苟同的是,如果所谓的自我(I)成为了含混的、不确定的,那么剧中的角色又要以何种资格来呼唤爱(ai)的再度降临呢?


              IP属地:浙江9楼2020-07-19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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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外部世界的不协调性——矛盾螺旋结构的发动
                作为本节的收尾,笔者想重申开头所谓的“矛盾螺旋结构”的释义。即在笔者看来,存在于古三内部的某组矛盾,最后导致了古三外部世界的部分扭曲以及一组新的矛盾的生成。回顾上文的分析,笔者所谓的“内部矛盾”,本质上是由于“处于日常化与非日常化夹缝之间的主题”以及“主角淡薄的自我意识”这两面所碰撞构成的。而这一矛盾的具体表现,则是上一节的标题所点明的——“恋情何以不可能”。如前所述,古一、古二式的恋情模式之所以无法在古三叙事中再现,并非编剧某树的刻意为之(即某些人所谓的“跳脱出传统的情爱模式”),而恰恰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结果。换言之,如果将主题设定为a,而北洛的自我意识状况称作b,那么“成年人的爱情”模式(c)并不是与a、b平行的范畴(换言之,并非早先就设定的),而应该是“a+b”发生矛盾之后,被迫产生出的一种形态。笔者也正是在这一意味上,才将这种结构定义为古三叙事内部的一种矛盾。
                回到本文一开头的写作逻辑上来,笔者在开篇即提出了“矛盾螺旋”这一语词(尽管这完全是笔者的个人构造产物)。简而言之,该语词的意味在于——存在于古三内部的矛盾将连锁导致古三外部的新的矛盾产生。如果将“内部”的含义限定在古三叙事结构的里层,那么“外部”首先应该指称古剑单机系列的作品群。而在上文中,笔者已经对“什么是内部的矛盾结构”进行了阐述,即一种在主角塑造与主题构造的冲突下成形的情感模式(主要是爱情)。而这一点最终螺旋向上,突破了作品内部的壁垒,从而导致了古剑单机作品群的某种裂变,或者说新的矛盾的生成。至于这种新的矛盾是什么,想必无须笔者再作长篇大论。但凡对古三上市以后,古剑单机玩家群体的动向有所观察,都会注意到这样一点——尽管古三从编剧配置上回到了系列的初始原点(重新回到某树之手),但这不但没有促进古剑单机作品群的风格回归,反而加剧了不同代之间玩家群体的内部矛盾。以笔者的体验来说,由蘑尼拔主笔的古二在风格上已经与古一有一定的差异(简而言之,在设定以及部分构造上偏“沧月风”,而这种风格最为诡异的表现,则是编剧在夏夷则母亲的设定上,使用了与沧月笔下完全一致的人物设定——作为鲛人的红珊)。但截至古三上市之前,古二与古一的玩家群体之间的矛盾却没有眼下这般的紧张。究其原因,或许存在诸多现实层面的纷扰。但就笔者看来,正是本文所说的一种“矛盾螺旋”结构的生成,从根源上导致了这种加剧。
                固然,这种矛盾结构从本质上说,是古三编剧某树一手导致的,但部分古三粉却也在加速这种螺旋结构的上升速度。以古三所谓的“成年人的爱情”为例,如果部分玩家在吹捧一事上还能保留一些理智或能略作收敛的话,至少以古三的爱情模式反过来嘲讽古一、古二的情况尚不会发生。毕竟,即使是吹捧一道,也存在着技术上的高低之分。很可惜的是,古三粉偏偏采用了最为拙劣的一种。而此种论调的典型,就是不少人都耳熟能详的“古三已经跳出情爱而思考‘传承’的深刻问题”了。这里就不举什么文学经典来欺负古三了,以墨武侠锋里的一步禅空x锦烟霞为例,借以说明——冲突感强烈的bg戏照样能写出深刻的主题。另外,不知从何时起,其他国单在某些古三粉的口中就变成了通篇“情爱”。即使是某些古粉最看不起的北软仙剑,至少其中关于种族、立场、自我、命运的思考仍然是重要的线索。概括言之——所谓的“古三跳出情爱”,仅仅是因为某树的笔力衰退而无法驾驭罢了。此类吹捧,放在轩辕剑这样素来以苍生大义为核心的系列里,或许尚可。但偏偏是古剑——这样一个前两作以各式感情线为卖点、泪点的系列里,其激起的粉丝间的内部风暴是不言而喻的。而这种存在于代际作品之间的冲突以及古三在古剑系列中的不协调性,正是笔者所谓的“矛盾螺旋”结构在当前的最终形态。

                或许对部分古剑粉来说,笔者在此强调古三的不协调性是颇为可笑的。在某些人看来,仙剑系列在屡次的制作组更换的当下,代际叙事间存在的矛盾与冲突恐怕也为数不少。在此,笔者必须承认仙剑在经历早期的狂徒、上软,直到如今的北软时代,内中的设定冲突以及剧情氛围等几乎很难维持某种一以贯之的风格。但至少借助某代作品来敌视贯穿系列的根基设定的现象,在仙剑系列中尚不存在。以仙剑的情况来说,这种“根基设定”就是“情”。作为引入就顺带一提,在笔者看来,仙一所体现出的并非某种“仙侠”氛围,而恰恰是带有强烈的“聊斋志异”风格的作品。而这种“聊斋风”,在狂徒所主导的两部仙剑作品中都不难发现其痕迹。因此,所谓的仙侠元素绝非仙剑系列的初始与核心精神,正如诸位无法认为某个怪奇的聊斋故事是仙侠风格一样,只有存在于诸般怪异、离奇中的“情”,才是仙剑不能抛弃的东西。是故,尽管仙剑历代间存在叙事风格上的差异,但至少“情”这个元素仍然在被以不同形式加以探讨。而一旦某天,仙剑的正统续作(或者是为之吹捧的粉丝群体)开始践踏“情”的价值,并尝试以某种更为宏大、理性的命题来削弱情感在叙事中的必要性,那么(对笔者来说)这将成为一种内部崩坏的前奏。事实上,这段话也适用于当前的古剑单机作品群。或许我们也不妨发出这样的质问——真的有作品可以依靠一种宏大叙事而彻底脱离对情感的刻画吗?
                如果说前文所说的古三的“内部矛盾”(即c,情感模式)是由于a(主题)与b(主角的自我意识)所叠加造成的,那么本节所探讨的“外部矛盾”(指古三在系列中的不协调性以及某种摧毁系列稳定性的走势),则是a(主题)与c(特指古三的情感模式)在这一层级碰撞所导致的。换言之,前一阶段矛盾的生成物再次参与到了矛盾的碰撞生成系统之中,矛盾螺旋结构在这一语义上彻底得以成立。在本小节收尾之际,想再提出一种疑问:作为第二阶段的矛盾生成物(即古三的不协调性)是否还会再次参与矛盾的碰撞?在此,笔者尝试对此进行解答——答案是肯定的,除非古剑不再推出续作,否则这种矛盾就会继续生成下去(除非续作能够终结这种矛盾螺旋)。展开来说,假设古四仍计划推出,那么不妨设想一下古四将会采用何种主题吧。难道某树(或者其余编剧)还会再次重复古三这种严肃但缺乏具体表现力的主题,以及故作深沉的cp情感模式吗?退一万步说,即使古三在这两方面的塑造是成功(当然现实并非如此),古剑也迟早会抛弃掉同一叙事风格的无聊重复。也就是说,传承这种偏严肃向的主题,以及古三所谓的成年人恋爱,都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使用下去的元素。只要古剑续作持续推出下去,那么回到原先的爱情模式以及主题风格就将成为一种必然事件。而一旦这种必然事件发生了,那么上文所说的第三种矛盾结构就会随之发生——古三的不协调性与未来新作的主题之间,会产生出新的矛盾。如果像某些古三粉那样,认为古三已经将传统的情爱模式彻底抛弃,那么一旦古剑的续作回归到古一、古二的风格上来,那么某些古三粉又该如何对待呢?个中结果,想必已无须笔者再作赘述了。


                IP属地:浙江10楼2020-07-19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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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18: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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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制作人某树会梦见编剧王世颖吗?——作为后日谈与前日谈的闲言碎语

                  笔者动笔写作此文的时间点是六月底,而真正写作完上述的内容已近七月下旬。作为评论性质的文章,原本贵在简洁通透。可惜的是笔者想引入本文之中,以供探讨辅助的东西太多,而结果就是文章越发冗长了。如果有人能从头读到此处,那么笔者在此表示感谢。概括来讲,笔者针对古三剧情的若干症结作出了个人化的解读,并借本文点明了存在于古三内部与外部的一种“矛盾螺旋结构”。原本按照笔者的逻辑,这种螺旋结构最多只会上升到续作的开发与选题。不过就在笔者原本计划的截稿日(7月10日周年庆)前后,古剑粉丝群体似乎又发生了不小的动荡,而事态至今也并未得到良好的收场。至于某些古剑粉在此时搬出“只玩游戏不玩制作人”的口号,并对某些仙剑粉进行污名化等等(包括认为“玩制作人”这一套是仙剑粉的惯用伎俩),更是让笔者怀疑这一群体的精神状况。作为维系内部平和安定的方式,营造出某种外部的敌人幻影,这自然是屡试不爽的手段。当然,这些已经偏离了本文最初想要探讨的内容,并且,这种内部的动荡很难通过纯粹的逻辑推演而捕捉到某种潜在的理念(即使存在的话),因此本文并不计划在结尾对此事件进行表态,只是用以呼应标题中的“后日谈”而略述一些本文计划外的事件罢了。
                  而小标题中的“前日谈”,则是试图回应作为neta的前缀,即笔者想要提出的一种无须答案的疑问:制作人某树会梦见编剧王世颖吗?由于王世颖参与仙剑制作的时代,已经是多年前的过去,因此相关探讨也算是古三的某种“前日谈”。具体说来,如果只是以爱情的大致模式来看,实际上古三与仙三在恋情的底层构造上是较为相似的。不过必须指出的是,这种相似性的前提,是建立在将“缙云-魇魅”与“北洛-云无月”看作是并无直接关系,而仅仅具有一定的渊源的不同的人(妖)的逻辑上的。如果我们从实际的剧情来看,那么古三的爱情模式与仙三的“飞蓬-夕瑶”与“景天-唐雪见”并无任何相似之处。那么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相似又不相似的关系呢?按照笔者的行文逻辑来看,一方面是由于“唐雪见并非夕瑶”(二者本身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个体),而另一方面则在于恋情的另一方“景天”始终没有很好地(或者很轻松地)接受作为“飞蓬转世”的这种宿命(尽管从某些结局来看,景天仍然完成了与重楼决斗的约定)。总之,正是由于这段恋情的双方对自我意识有相当高度的认同感,所以传统的丰富而又曲折的恋情,在此仍然是可能的。
                  其实如果将古三强行附会主题的部分(即将一切与传承有关的部分)删去,并在此基础上将主题改为“轮回”,至少古三不会成为目前这种头重脚轻的作品。总之,笔者想强调的是,以仙三——这部某树第一次参与部分剧情编写的作品来看,其在主题以及人物的自我意识问题上,仍有相当多值得古三剧本学习、参考的地方。可惜的是,十多年已经过去了,而某树也从当年替编剧王世颖打杂的小编剧成长为足以决策整部作品风格的制作人。但通观她在古三的发挥,似乎只能让笔者徒然感慨一句“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了。所以,制作人某树还会梦见编剧王世颖吗?本文所指出的这种矛盾螺旋结构,是否还存在着继续上升的空间呢?笔者在此,谨以上述的这两个疑问,作为对古剑单机系列的一种“前日谈”以及“后日谈”的标志,并以此结束这篇原意只是研讨古三剧本问题的冗长文章。
                  (全文完)


                  IP属地:浙江11楼2020-07-19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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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吧也没多少活人了 拥有讨论古三淡如水剧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楼主这番评析只发表在这里实在有些屈才 真诚建议发表到b乎等平台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7-1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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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分析还是很有独到见解的。但是写得实在有些晦涩难懂……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7-20 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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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分析的很专业的感觉,说的很到位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7-20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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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议lz分章节发到b乎… 毕竟原文太长 看起来有点费力 而且这里也没多少受众


                          IP属地:美国17楼2020-07-20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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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珠专业有点像学哲学之类的?感觉文中提到好多逻辑原理。阅读有点难度。同建议发到知乎的古三剧情相关话题下。[对于古剑,我个人也只喜欢古一,虽然古一有部分剧情让人不适;而对于仙六,虽然特别嫌弃战斗系统,但是我因为剧情还是买了一份以做支持]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0-07-20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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