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飞蓬将军……”
眼前的人明显有些失控,甚至连擦身而过的神鸟都能感受到他周身弥漫的盛怒,为求自保纷纷退避三舍。长卿不禁回头看了看云雾缭绕下越来越不清晰的北冥宫,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的已失了血气的手,大惑不解:星鸣将军和飞蓬将军,这俩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况且,现在他拉着自己走是何意?明明,没有插手他们俩人的事情吧……
“别叫我飞蓬将军。”
眼前的人沉声说道,纵使将那全身的戾气压下,略带寒意的话语还是泄露了一些刻意隐藏下的怒意。
这话……好像星鸣也曾说过,长卿不禁哑然,莫非,神界的神将,都不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将军”?
“叫我飞蓬。“
飞蓬已转过身来,直直盯着眼前这似在“苦思冥想”之人,直要将这人的身影刻进眼中。
“啊?”长卿一愣,“可是,大家皆称你为飞蓬将军,那我……”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好……好吧,”无奈一笑后,长卿道:“天帝要我留在北冥宫,我恐怕不能离开太久,但你如此急着拉我离开想必定是有急事,是不是……谁受伤了?”
“是。”
闻言,长卿霎时眉头轻蹙,担忧之色甚重。
“我受伤了,你救是不救?”
未等长卿发问,飞蓬不动声色道。
“你?!”
长卿大惊,立即用另一只手一把抓过飞蓬的手欲要搭脉却被飞蓬一个反手握住。
“我……只是要知道你到底伤的重不重……”
对于飞蓬的举动,长卿只道是他对自己有所戒备,无措之下明显带了些许失落道。
长卿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未逃过飞蓬的眼睛,一把拉过自己手中紧握的手狠狠按在胸前,“这里,快要裂开了……”
“飞蓬!”长卿此刻已完全慌了,“你……你现在不要动,我先替你互住心脉。然后……然后……”
长卿急的大汗淋漓,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真是傻瓜……飞蓬轻笑。
如果你如此紧张我,那么,你至少有一点喜欢我吧?哪怕只有一点……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长卿微怒道,一边准备运气渡入飞蓬体内,岂料一个趔趄,已被飞蓬紧紧拥入怀中。
“这样,就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飞蓬低声轻语,原本肆虐的焦躁和盛怒仿佛一下子便被抚平了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一向冷静的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这是第几次,行动快过理智了?
长卿,这世上,只有你才能做到,让我完全失控……
四周仿若突然静了下来,长卿不知道自己维持这样的姿势到底有多久,此时的他,心绪混乱到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他说的话,自己完全不明白?这个飞蓬将军,是不是特别喜欢像这样抱人?还有,若是男女有别,还可做男女授受不亲之论解释,可眼下同是为男人的我们,如此心如擂鼓紧张到无法呼吸该作何解释……
于是,已完全混乱的长卿,便任由飞蓬失了理智般疯狂拥这自己,伴随着眼前闪过的一个个“为什么”的,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呃……打扰一下。”
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飞蓬惊雷般松手,甚至略带狼狈的推开长卿。
显是有些惊讶飞蓬此时突然的举动,长卿,甚至说话的星鸣,皆怔住了。
“实在抱歉啊,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星鸣一笑,冲着飞蓬煞有介事道。
意外的,飞蓬这次竟然没有反驳什么,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难得的让星鸣也有了一些不安。
“长卿,我……我先走了。”
飞蓬转过身,背对着长卿道。
“飞蓬将军怎么这么急着……”
话未说完,飞蓬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星鸣耸耸肩,只好将那来不及说出的“走啊”二字朝着飞蓬离开的方向吐出。
而后,突然转身对着长卿笑道:“天帝让我照顾你,又让你住在我的北冥宫,要知道我这北冥宫可是从没有外人住过的,你说,天帝的意思是不是说——”
看着长卿一脸疑惑外带认真异常的等着自己的后话,星鸣一笑,突然凑近长卿耳边接着道:“你是我的人……”
方才……方才自己竟然想要……!
飞蓬近乎自残的捏紧自己的拳头,指关节因这过度的力而微微泛白……
当日天庭之上天帝的话言犹在耳:“‘净尘玄晶’乃是至纯至净之圣物,因而也只有至纯至净之人方配拥有,所以,如若这人失了这至纯至净之身,‘净尘玄晶’便会崩碎反噬其身,直至他元神俱灭。”
当日自己尚以为有足够忍耐力控制自己的行为,亦对天帝的安排甚为不满,如今看来,自己竟然真的……
只是这样抱着他尚且无法控制,若是朝夕相对,恐怕……
“莫非,真的只能留你在北冥宫……”
一掌震碎院中的石桌,飞蓬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