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着头,被水汽氲湿的睫毛又黑又密,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脸颊泛红,水色的嘴唇轻轻的抿着。文晸赫突然感觉目眩迷离,心脏激烈的跳起来,快的就要连成一条线。
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
不知道是气氛太好还是太诡异,又或者是那个问题着实折磨了文晸赫太多年。于是,他终于开口问,“那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去日本?”
申贺森还是低着头不发一言,文晸赫后悔了,不是打定主意不问的么,如果理由真如自己所想,那,岂不是连现在这样的朋友都没得做?
可就在文晸赫忙着组织语言转移话题的时候,申贺森叹了口气,轻轻的答道,“那时候我妈妈去世了。”
“什么?!”文晸赫猛的转过来,激起的水溅了申贺森一脸。
“哎你小心点,别把伤口弄湿了。”申贺森拽住他。
“没关系,”文晸赫抓住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申贺森拿起莲蓬头冲掉文晸赫身上的泡沫,淡淡的说,“也没什么特别的,车祸。我舅舅在那边,所以要过去跟他们一起生活。”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对不起啊。”文晸赫拍了他一下。
“没关系,过去这么久了。”
浴室里又静了下来,文晸赫听见自己的心跳伴着哗哗的水声无限扩大,雷动如鼓。
啊,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不讨厌我,不是因为逃开我才去日本的。
虽然知道这么想太不应该,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狂喜。就像多年的伤口终于愈合,长出新的肉新的皮肤,连疤都没有。
那件事……
起因已经不清楚了,文晸赫只记得那天跟弼教吵的特别凶。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冒出各种或恶毒或言不由衷的话,文晸赫脑子一热就欺身吻了上去。
然后就是膝盖遭到重击倒地,郑弼教怒气冲冲的跑了。
再然后郑弼教便消失了一个星期,再次见到的时候就带来了要离开去日本的消息。
事后,文晸赫常常想,如果知道会有那样的结果,自己当时还会不会那么冲动的吻他。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还是会的吧,一定还是会的。因为那个吻,虽然不算甜蜜不算温存,甚至激烈的不像一个吻,但就在他封上他的唇的时候,许许多多的谜团都豁然开朗,他一下子弄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情感,原来,他对于他,果然是特别的,不可替代的。
而弼教呢,为了逃开他竟然躲去了日本!文晸赫很受伤,一颗纯洁的少男心碎的七零八落。所以在文老爹提出移民的时候,他二话没说的就跟着去了大洋彼岸。
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痛心懊恼!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他妈妈去世,他去日本料理后事,然后不得不留在那边?!
文晸赫心想,靠,这他妈谁编的剧本,怎么这么狗血,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