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客厅中央呆站了几分钟,迳自走下楼,倚著街道旁的树,让斑驳树影遮住我脸,月多亮我没兴趣知道。
树叶有一片没一片飘过眼前,渐渐地霓虹灯淡去,整个繁华都市的喧嚣便成空冷的寂静,我的心沉淀下来。
还是学不会冷漠,无奈,忍不下心抗拒别人,连我想要什麽都很难说出口,久了就只能成被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还不回来!」
想像到他在屋里踱步,走了一圈见不到半个人的神情,我笑了。「我在赏夜景呐,快要月圆了,很美。」
「你有病啊嗯?马上给我回来。」
「呵,我可能真的有病,迹部,不用管我,做你的事吧。」
「又怎麽了你?我天天加班实在很累,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冷风带动树梢,摇晃。
「嗯,你不用理我啦,累了先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天杀的--」领带被硬扯的声响很大,这大概是他唯一会出口,不算粗话的话。「不管你在哪里吹风,都立刻给我滚回来,快点!听到没有--」
我将手机拿离远些,揉揉耳朵,听他咆哮大吼告一段落才缓缓开口。「迹部,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放我走吧。」
「嗯?再说一次,」他的声音放轻,阴森起来。「你不想过什麽生活?」
「如果你什麽都不懂,就什麽也别说了。」一片,叶,落在我肩上。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隐忍下气。「好,你说,我那一点让你不高兴、不满意了,是背著你去找别人了,是出去嫖了,是骗你瞒你,花天酒地?还是品行败坏,夜不归宿?你倒是说清楚,讲明白呀!」
哎,他果然还是不懂。
「不,你是社会菁英,模范有为的青年,是我没有做到让你满意。」我停顿了下,再开口时声音竟带了一丝沙哑。「迹部,少了我你什麽也不会损失,反而少了一个麻烦,不是吗?」
「你...」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好阿,不二周助,你翅膀倒长硬了,学会用离家出走来吓唬我。很好,你走给我看看。」
嘟嘟声随凛冽寒风深深刺在心上,颤抖,盖上手机,若不是树干的支撑,也许会就此跌坐在地。
我苍凉的笑。
呵呵,真傻阿,居然以为他会用力抓紧。
缓了会儿,我直起身,却又软软的往后倒,连忙稳住自己。
该怎麽办呢…英二和精市都不方便打扰…我打了忍足的电话。
我说迹部出差去了,我忘了带钥匙,想去他那里借住一宿。
「没问题,来吧。」他的豪爽大方,我不禁迟疑。
「迹部找过你了?」
「你在什麽地方?我去接你。」
「算了,不用了。」我暗暗叹口气。「不好意思,再见。」
「等等,不二,你来吧,我不会告诉他。他那个人,就是活得太恣意任性,总该有个人给他教训,免得老是指使别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鼓励支持,叫我反抗那个人一样。我笑笑,「真的不用了,谢谢。」收线。
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吵架了,大多数人都会是站在我这边的,但我又是站在哪边的呢?
把手cha进口袋,我在街灯下,脚尖抵著脚跟走,默数几步,前头的湾,转过,还是寞落。
走到四百六十七步时,手臂被一有力的手腕抓住,我的身子转了一个圈,撞进一个人怀里。
他的呼吸急促凌乱,似要揉碎我的紧紧拥抱。
忽然他手往前一推,我被按在树上,随即脖子被捏住,伴随他的怨怒,他的咒骂。
但他却几乎语不成句,力道大的彷佛要将我摇散毁去,可以想像明天身上肯定又是青紫一片。
虽然他每次都似要真的sha死我一般,最后还是松开手,只是抵着我的肩头没有再使力。「说阿!你要什麽,到底要什麽,能不能给我个明白?」
我捧起他垂下,满是汗水的脸,吻他。
他挥掉我的手,暴躁的语气昭示已快到极限。「别来这套,说话!」
我还是倾向前吻了他额头,用长袖稍微抹去上面的水珠。「呐,以前景吾打网球时也没流这麽多汗,现在才跑几步而已呢,呵呵,老了吗?」
「够了,你存心耍我是不是?」他大力甩开我的手。「你不是要走?滚阿!」
我僵住,身上的伤和此刻尖锐的心痛比根本微不足道。深深看了他一眼,刚一迈步,一双手臂勒住我的腰。「你敢!」
我靠在他身上,无力的直视前方,微笑。「是你叫我滚的。」
「…该死。」咬牙切齿将我推倒在地,他的脚抬起,在空中停了半倘,又放下,蹲下身狠狠捏住我的脸。「你很厉害阿,我是说狠话,你是不言不语什麽事都干得出来,真行,你真行。」
「迹部。」冷寞的深夜,他的狼狈,滴在我脸上的汗,不知是何者给了我说话勇气,我轻轻握住的他的手。「我不要什麽,只要你每天给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或是一个微笑让我感觉你是在乎我的,就行了。」
只要你肯停下脚步来看看我,就够了。
他愣了愣,低下来重重在我嘴上一咬。「傻瓜...」然后把我抱起来。「回家,我让你有gan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