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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王王府处在京城中心,规模宏大,堪比后宫,府内水榭环绕,五色弥香,典雅秀丽,宛如仙境。浮王谁人不知,当今皇帝亲侄子,前太子择庸之后。长相俊美,风流才子,身过情花丛中却片叶不沾身。
话说前不久,浮王以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娶了名动京城的七良妓之一──迅儿。十里红妆,京城满红,布庄的红布也已售罄。百抬大娇,抬着迅儿绕着京城一圈,彰显天下。
浮王府内,南苑。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海棠开的正妖。一群美艳胜花的女子席地而坐,绿草茵茵,更衬得那肌肤如玉雪。“迅儿,都这么久了,你那京城第一俊的小郎君怎么还未到啊。”王丽坤手拿团扇,打趣地说。其他人听了,不禁掩面偷笑。
这迅儿一时害羞,红了脸,欲开口说些什么。
“这不来了吗。”权浮之抱着范水向她们走来,“刚刚路过一暗巷,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这才耽误些时辰。可等急了?”权浮之将范水轻柔放下,戏虐道。
五女满腔疑问,都围着范水,各各问个不停,范水倒也不急,一一耐心答复。
迅儿连忙走到权浮之身前,双手探向他的几处要害之地,担忧地打量他周身,秀眉微皱,恬淡灵媚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王爷可有受伤?让迅儿看看?”“无碍,只是处理了一些无耻之徒,区区蝼蚁,不足挂齿。”
权浮之低头,轻抚迅儿柔发,宠溺道,“快去招呼你的姐妹去主厅用膳吧,我处理一下正事便来。”
迅儿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美眸中一片凄凉。她嫁入浮王府三月以来,恩宠齐天,锦衣玉食。那人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宠溺不已。世人皆传颂这佳玉良缘,尤其成婚那晚彻夜的烟火,盛世的红妆是多女子梦寐以求的。而这一切背后的辛酸又有谁知,他看她的眼中从未有过半分爱意,那是一片死寂的凉意,冷的让她心打颤。
东苑凉亭中,“把一切都处理干净了。”权浮之眉目微垂,轻道。四周无人,却只有一低沉暗哑的男声应道,“是!”一黑影从屋顶掠过哦,直奔茶馆。
权浮之站起身来,悠悠走入南苑,进那主厅,想必都已等急了。
这时,权浮之早已褪下朝袍,摘下官帽,坐在主厅饭桌的主位,左邻迅儿,右挨祖贤。
这饭吃的倒也安静。权浮之刚这样想,便有一婉转声响起。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自古便有,范水姐姐可有想过”淑贞笑着,娇声开口。眼睛不时瞥向迅儿。
那迅儿只装作没听见,纤纤白指执着玉筷为浮王夹菜。
“淑贞,莫要胡说,浮王已有迅儿。”范水娇羞的睨了眼淑贞,却嘴角微笑。暗暗看了眼浮王,触及那目光, 忙低下了头。
祖贤看着浮王,眼中哀怨不散,已有迅儿?那可不代表我一丝机会都没有。
丽坤见状,心里了然,开始煽风点火,“若不是世人讲说,我倒以为嫁入浮王府的,是祖贤呢。”
迅儿闻声投箸,剜了眼丽坤,也并未多言。
“这之前,谁不知浮王夜夜去寻那祖贤,弹琴作乐,夜夜笙箫。当真郎才女貌。”丽坤看向那迅儿,继续调侃。
浮王失笑无语,只静静吃着,可眼睛却跟着说话者来回转动,唇角微挑,默看这场好戏。
祖贤端起酒杯,柔若无骨的倚在浮王身上,娇声软语“爷,喝酒。王爷已许久未曾与祖贤如此亲昵了。”
权浮之颔首深情,然美酒刚要入口,一双素手却映入眼帘。
竟是迅儿夺去酒杯,满满饮下,“浮王明日还有早朝,不饮为好。”
顿时,不在有人言语,气氛玄妙,不知是尴尬那似外人的祖贤,还是尴尬那被调侃的迅儿。
这幂儿早就看清这几人的关系,也不想参与,只是与那知恩一样,只顾吃喝赏戏,但吃相却不似她般。
淑贞还想说话,却被一声饱嗝打断,“嗝~”知恩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个没忍住。
这幂儿微微嘘气,幸好没让那淑贞再说话。
迅儿依旧无言,冷冷淡淡。祖贤握酒杯的手紧了又紧。
一时之间,寂静无语。
许是太过压抑,不一会,六女都齐齐站起身来,婀娜多姿,道了个别,纷纷走出大厅,只有那丽坤侧身一笑,“花翁宴要与你那小郎君一起来。”依旧是那打趣的语气,戏虐不减。
“本王先去洗漱,之后还要处理一些公事,你不必伺候了。”权浮之说罢,便出了大厅。
迅儿作揖,微微皱眉。
金尊池中,权浮之闭目调息,三千发丝尽数泻下,如上好锦缎。腮若凝荔,眉如远黛,唇似朱樱,精致的脸庞上隐隐流露出一股尊贵威严的气势,凌厉逼人。平生万种情思,好似都掩含于眼角眉梢,风骚醉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如上等的羊脂膏玉,洁白细腻,背上仍有几道以前留下的刀疤,虽然已经淡了许多,可看上去却仍让人有些心惊。没错,她是个女子。只不过背负良多,他只能伪装成男人。皇室纷乱岂是外人所能想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谁不想活下去?
他杀父之仇未报,母亲至今下落不明,这全拜当今皇帝所赐。他忘不了母亲日日若有所失以泪洗面的样子,忘不了母亲从小把他扮作男子告诉他为何,更忘不了母亲失踪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今生只为复仇而活,原谅母亲的自私吧。
权浮之睁开眼,芳华潋滟眸中,一丝警觉闪过,“出来!”
强大的内力直接将来人吸入水中,权浮之趁机上岸披上黑衣。
池中是一女子,不是她人,正是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