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帮卡卡西擦完了药水后,樱细心的捧起对方的右手,轻轻的在红肿的地方吹了几下,温暖而湿润的风,让已经快三十的大男人有些难为情的迅速抽回了手,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了一边。
“卡卡西老师还会害羞?”樱歪歪头,笑了笑。
“不,不是,只是感觉有点痒而已。”他摆摆手回答,隐隐觉得心跳有点加快。也许是几年来都没有被女人照顾过的关系。虽然对方还不能被称作女人,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他表现的难以适应。
“这样啊……说起来,老师待会要回家了吗?”樱站起身来问道。
看了一眼窗外有点晃眼的夕阳,卡卡西点了点头,毕竟他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早点回家休息。这几天借着学生们准备展示会,他难得有了些放松的时间,平时堆积起来的没有阅读的小说一直在书柜里静静的等待着他,想想真是有些心动。
“樱你有什么社团活动吗?”他看着眼前的女孩问了一句,心中盘算着如果对方没事的话,可以叫她一起去吃顿饭。
“有啊,我参加的美术部要求我们完成一幅画作,可是我完全没有灵感……前面也是为了去操场上寻找灵感才碰上鸣人的。”樱一脸沮丧的低头看看鞋子,似乎在数上面的灰尘。
“那可真是麻烦了呢,小樱你居然会没灵感?”
她耸耸肩:“没办法,毕竟我不想参加这次展示会。本来想借着这几天早放学,放松一下。可现在看来,不完成这副画的话,我什么也做不了。”
她冲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后,自顾自地走出了保健室,双手背在身后一步踩在一块方砖上的往画室走去,显得百无聊赖。卡卡西在保健室小坐了一会儿后,不知怎的彻底放弃了回家的念头,他猜想自己只是好奇对方最终会画出什么,又或许只是还没有说出那句再见。
到了画室前,樱察觉到了跟随而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卡卡西老师后,她感到有点意外,笑盈盈的说道:“怎么,老师你也想来画一副吗?”
“哈哈,如果小樱你不介意老师我只是小学生水平的话。”他环视了下画室满墙壁的作品,随手拿起了一张手边的素描看了起来,其实是装装样子,他根本不在乎画里的石膏头像是伏尔泰还是罗马青年,只是在想找什么借口留在这里看对方画画。
“那老师你就随意看看好了,我还得好好想想画什么呢,真是头疼死了。”
她坐回到了画架前,嘴里叼着一根铅笔,身子很放松的微微弯曲,试图集中精神在脑中勾绘出一副画面,却发现还是只有极度缺乏细节的零星片段,一股无力感将她包裹住----果然还是交白纸吧。这么想着的她,一头顶在了画板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惹得卡卡西不禁好奇的朝这边走来,然后悄悄站在了她的身后。
“嗯,没灵感啊……那樱你最喜欢的食物什么?”他突然问道。
“唉?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红豆丸子汤吧。”她回忆道。
“那就画红豆丸子汤呗,”卡卡西打了个响指,完全忽略了眼前一头黑线的樱,“画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不就好了。”
“老师,不是那么简单的啦……”樱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啊……美术果然跟我完全不搭边呢。”卡卡西尴尬的笑了一声,放弃了继续启发对方,转而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脑袋沉默不语,脑中尽量思索以前学过的跟美术有关的信息,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多看一点关于艺术史的书籍来丰富自己。
樱看向了突然陷入沉默的卡卡西,视线正好落在了他交叉在胸前的双臂上,而仅仅是短暂的停留,她就被眼前男人充满力量感的手臂线条所吸引,对方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在夕阳的辉映下,透出一种古典人物画的美感。她脑中想起了一副著名壁画。
“上帝创造亚当!”她突然说道。
“嗯?什么亚当?”卡卡西皱了皱眉。
“米开朗基罗于1508年在西斯廷礼拜堂画的那副面积达五百平方米的巨型壁画,以《圣经》作为题材。其中最著名就是上帝创造亚当那一段!”
樱开始用双手在空中比划起来:“亚当在画面左侧斜靠着身子,伸出左臂,食指向外指去,而上帝则从右侧飞来,伸出右臂,食指向他指来,两人指尖隔着一道细小的缝隙,看似已经相触,实际并没有。”樱一口气说出了那副壁画的基本信息,但她眼前的人明显是一副‘没有印象’的样子,只能傻傻的点了点头来回应。
“老师你的手臂,很有力量感,很美型,让我想起了那副壁画最精彩的地方,我有灵感了!”这时的樱已经抑制不住心中喜悦的情绪,双眼紧紧盯着对方交叉着的双臂,都快要靠上去了。
“我的手臂吗?”卡卡西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想起了挤时间去健身房做无氧运动的光景,看来多锻炼身体还是非常正确的。
“我想请老师你做一个动作,麻烦你双臂平举,然后,手像这样,”她将双手十指紧扣在一起,晃了下,“就这样保持一会,我很快就好!”
卡卡西虽然不知道对方想画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将双臂摆好了姿势,像他的名字一样,如一个稻草人般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是眼皮时不时眨动,紧紧注视着小樱左手抱着画板,右手拿着铅笔在纸上滑动的样子。
小樱的双眼如同两颗被日光直射的南非祖母绿,每个角度都完美的折射着光辉;一个人只有专注于什么事情时才会有这种迷人的眼光。他盯着她瘦小的脸庞,双唇丰满,嘴角上扬,微微露出了里面白皙整齐的牙齿,双眼一直在自己的双臂和画板之间游走,看上去极为投入,不容冒犯。这样子的樱,让他出现了一种对方已是个挺拔出众的女人的幻觉,并着迷于对方。
他又回想起保健室内她温柔捧起自己右手,轻轻吹气的样子……
“好了,草稿打好了卡卡西老师,你可以动了。”她突然说道,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扫而空,转而挂上了平时的那种无邪的笑。卡卡西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臂,凑了上去。
竖副画面中,一个正在坠落的人在画面中下方,向上仰头用力伸出了右手,与天空伸下的一只左手十指相扣,仿佛某个天使拉住了这个人,拯救他不坠入下面的万丈深渊。
“仅仅是看着我的手臂就能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真是佩服小樱你的想象力还有技术啊。看来美术上,你是我的导师。”他毫不吝啬对于学生的夸奖,用力的鼓了两下掌,朝她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谢谢老师夸奖。”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真是十分期待这幅画完成后的样子。那小樱,老师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他追问了一句。
“有倒是有,只是……”
“放心,能帮到的我一定尽力。”
樱怯生生的抬起脑袋,似乎她正想着什么非常尴尬却又不得不说出来的事,思想斗争了半天后,她指了指卡卡西的手臂,小声说道:“那,能让我再看下老师的手臂吗?我刚才,草图打得太快,没有来得及细细的看……”
卡卡西愣了一下,片刻后笑了一声,这姑娘在有些时候比他想象中的远要娇羞可爱,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提出多么了不得的要求呢。
他随即将双臂伸了过去,和等待被铐上手铐的罪犯一个姿势。因为两人距离很近,樱都能感觉到呼吸打在对方手臂上又回弹过来。她闻见了卡卡西手臂上淡淡的古龙水味,不禁翁了翁鼻翼。檀木醇厚的香气中混合一丝辛辣,让人喜爱。
“这对手臂现在是你的了。”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樱不好意思的看向了一边,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她拉过卡卡西老师的双臂,转过头来,开始细细的扫视对方前臂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肌肉。夕阳的光芒,将他手臂上的汗毛染成了美丽的金色。她的手指抚摸了上去,指腹传回细滑触感和对方炽热的体温,让她陶醉的继续触碰,并不断的向上延伸。
她将双手一路向上轻滑,摩挲,直到伸进了对方的袖口,摸到了结实的肱二头肌,稍作停留,又向下滑动,抚过没有一丝赘肉包裹的肱三头肌,然后滑落到肘关节,在那突出的骨头上轻轻画圈,最终回到手腕,将双手慢慢伸到了他的手心里,十指穿过十指,紧紧扣了上去。她似乎就是画中被拯救的人,正紧握天使伸来的双手。
卡卡西的身体燥热难耐,他对于这种体温上的变化始料未及,原本以为只是夕阳直射在背后的缘故,却发现那是自内向外散发的热量。掌心里外来的温度也正在慢慢渗透,如同令人上瘾的毒药一般让人难以释怀。
空气静到他们仿佛能听见外面叶子呼吸的声音,直到樱慢慢将头靠到了他的腹部上,就好像她突然感觉累了,需要依偎着他的身躯休息一下那般自然。她侧过头,紧紧贴在他软硬适中的腹肌上,耳中满是他身体内的声音,像是火山的声音。
他们的双手仍紧紧相握,这持续了约有几分钟,谁也没有抽出手的意愿,仿佛那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卡卡西的双手十分稳定的保持着握住的姿势,他时不时的察觉到樱的手指会短暂抽搐下,那时他会更加紧的扣住对方的手。他不知为何。
没有哪女个学生会像这样的依靠在他身上,除了樱。他此时不觉得厌烦,甚至没觉得不合适,他也不想发出声音去询问对方到底是怎么了;那代表着她会因此坐直身子,他腹部压着的重量就会消失,那份被人依赖的充实感也会随之一起消失。
这种身体上的触碰令人上瘾,接触一回,就不想分开,即使分开,也会想着下一回如何更彻底的贴近彼此。心里深处的牵挂源于一天一天的相处,脑中只剩下那个人的面孔,所以根本……不想分开。
樱想要用双臂环绕住卡卡西的腰,靠在他的胸前,比现在更紧的抱住他的身躯。这种愿望强烈的像是正午的太阳,她抛下了一切顾忌----她站了起来,抽出了自己的双手,转而环抱住了他。她仰视他口罩下的脸庞和那只深邃的黑色眼睛,下巴紧紧抵在他的胸骨上。
俯视下去,卡卡西被那双显得更加透明的绿色眸子盯得喉咙发紧,像是灵魂被吸了过去。他每次的呼吸都会让胸口起伏,樱精致的脸庞就随着那节奏一起上下。他痴痴地注视着,双手也不自觉地挽向了她纤细的腰间。
“你这是在观察别的吗?”他终于说道。看来他的手臂已经不是主角了。
她松开了一只手,慢慢滑过他的胸前,向上伸去,掌心拂过他坚硬的下颌线,到了他的耳后,然后拉下了那遮挡在他脸上的口罩,露出了那张完美的面容,感受着他少许炽热的吐息袭向自己。
“现在正在观察中。”她微笑着。
“观察哪部分?”他也回之一笑。
樱的手指滑动,刚触碰到他的唇瓣时,卡卡西的身子微微向后挺了挺,两个人都僵直在了那里。
“可以嘛。”
她用眼神央求着,半张着的双唇里似乎还有很多想要吐露的理由,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卡卡西轻轻叹了口气,将唇瓣贴到了对方有些冰凉的指尖上。那近似于一个吻,他在亲吻她灵巧纤细的中指和无名指。他奇妙地发现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用双唇接触她的身体,任何一个部分。
“老师的嘴唇比女生还要柔软。”
他莞尔一笑,突然低下头,轻轻地的亲了一下樱的双唇。情不自禁,让那层早就被削弱了的师生距离感彻底破碎。
“你确定吗?”
樱希望,她的脸在夕阳的掩护下没有红的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