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今日宴会的主角虽然是太子妃,但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即将成为高阳王妃的李未央和高阳王拓跋浚身上。李未央和拓跋浚同席而坐,两个人一同给太子妃斟酒祝贺。在场的陪客也满是祝贺溢美之词,一时间两人的美满羡煞了来参加宴会的平城贵妇贵女们。
席间歌舞助兴,如幻心里坎坷不安,总是有意无意得看向上座的魏帝,她生怕一个不留神那个攸关生死的奏章就从天而降到了魏帝面前了。
“叱云南他此时应该和承安见到了吧?承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叱云南会有危险吗?”
如幻各种担心猜测搅得自己头痛欲裂,她自酌着,不觉已喝下了半壶酒,面上的桃花妆愈发明艳艳的。
如幻此举在魏帝眼中可就是赤裸裸的暧昧挑逗了。从宴会开始,魏帝就注意如幻许久 ,只是不想过早抢了太子妃生日的风头。他派宗爱悄悄得在众人都沉醉于宴会气氛的时候,将如幻叫到了跟前。
“臣女李如幻,见过陛下!”如幻心领神会,默默得行礼,在魏帝下首跪坐。
“上次你让太清宫的贼人掳走,后来是怎么回来的?”魏帝关切得问着,和蔼得如父如兄。
如幻回答得中规中矩:“臣女谢陛下关心,是臣女的表哥叱云大将军救回臣女的。”
魏帝这个年纪的老人纵然对情爱没有兴趣了,但是如幻在叱云家几次精心的安排下,到底还是拨动了魏帝的心弦。他臂膀平抬,宽大的龙袍罩在了如幻削瘦的肩头。如幻陡然一栗 ,假装羞涩得低下头去。她并没有成为魏帝妃子的心理准备,虽然这也是得到权势的一种方法,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就要来临的时候,她还是胆怯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全场顷刻安静。
“陛下,叱云大将军求见!”
终于来了!
叱云南步入大殿,身后跟着几个随从,随从挑着一个看上去极重的大箱子。他平视的目光触及到魏帝不着痕迹得从如幻身上收回的衣袖,有种酸涩的刺痛感由眼入心。
魏帝淡然的语气似乎带了些许不满,“叱云南,今天是太子妃生辰,朕不记得请了你啊?”
“陛下,臣得一罕物,夜能生光,金碧辉煌,不敢自占,特来献于太子妃。抬上来!”叱云南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回头对底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魏帝看也不看所谓的罕物,哪怕箱子打开的瞬间真的看见了金色的华光直射着大殿的穹顶。他若有所思得说道:“很好,叱云将军有心了。你的表妹也是有心人,她上次检举太清宫的绝尘,朕还没赏赐她呢?朕看她是个实心孩子,一定不敢开口。你身为兄长,替她说说,这丫头平常最喜欢什么?”
这话看似说的滴水不漏 ,但敏感的如幻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魏帝是对自己和叱云南起了疑心。如幻看向叱云南,而叱云南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想叱云南在大魏朝廷沉浮多年,虽然顶着叱云家嫡孙的身份,可是他在魏帝面前从来都是恭顺得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忤逆之心。他陈实道:“回陛下,如幻从小就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她很喜欢水,水性很好;喜欢色彩斑斓的东西,也喜欢素静淡雅的绸缎;比起喝茶更喜欢喝酒;喜欢荔枝红的胭脂,喜欢在脸上画花钿;喜欢让我带她去郊外踏青;喜欢吃李胜酒楼的馄饨……”
叱云南说着说着,竟差点停不下来,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魏帝饶有兴趣得问着:“你怎么不说了?”
叱云南犹豫了一下说:“她还喜欢叫臣南哥哥,但是臣平日待她很严厉,所以她平时只敢叫臣将军。陛下恕罪!臣说的太多了。臣希望陛下将如幻赐婚给臣,臣会好好待她!”
叱云南原本的献礼硬是成了求婚,太子妃生辰的风头如幻不想抢也硬是给抢了。如此不合时宜的事情居然是叱云南干出来的 ,实在耐人寻味。
魏帝不怒反笑:“李如幻,你看你的表哥多了解你。你有这么多喜欢的东西他都记得,你说说,朕要不要给你们赐婚呢?”
“陛下,臣女……”如幻此时就算有一悬河的话也无法说出来了。
魏帝没有等如幻的回复,他就着中常侍的胳膊,起身的时候对如幻说:“好了,待你好好想清楚再来找朕,今夜……你可以不用回去。朕累了,宗爱,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