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恩断义绝
【一】
叱云南没想到如幻这么快就不动了,他就这样杀了他唯一爱上的女人。他的手指轻弹如幻的脸颊,而如幻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如此甚好,她再也不能离开我了。”叱云南心想着,一个七尺的男儿眼眶里竟泛起了泪光。
他坐在如幻的身边独自说着话,“你知道吗?圣上赐给我的新府,我都是按你的喜好建的。我本来打算,新府建好就迎你过门。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恨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你受了那样的屈辱,我却让你受伤更深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爹的死,你恨自己做什么,惩罚自己做什么?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我不就好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吗?我会好好待你。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了你?”
很明显,叱云南的这些疑问,如幻都不可能回答他。好在,现在答案对他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见如幻发丝凌乱得铺在脸上,衣不蔽体,下身都是血,而这些血也沾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他两手摊开在自己眼前,看了许久。然后用短剑把如幻手脚上的绳索解开,扶起她的身子先帮她整理衣裳。可是如幻的衣服在开始的时候都他挑破了,现在只能勉强盖住如幻的胸前而已。叱云南有些泄气了,他又去理如幻的头发。如幻的玉颅不听使唤得撇倒在他肩膀外面,结果他弄巧成拙得把如幻满是泪痕的脸染上了血迹。
叱云南束手无策,他只好把脸埋在如幻的发海,双手紧紧抱着如幻的身体,感受如幻余下的体温。
如幻胸前用胭脂描绘的花儿和蝴蝶,被叱云南蹂躏得模糊了。一滴滴浑浊的水珠打在残留的胭脂上面,褪去那荔枝红,留下淡色的疤痕。
叱云南,他哭了。
“将军,红罗可以进来吗?”屋外,竟传来红罗的声音。
“你找死么?滚!”叱云南有气无力得说道。
屋外的红罗第一次感受不到叱云南日常的那股威势,她竟有些不习惯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说道:“将军,奏章在此!请将军过目!”
叱云南埋在如幻发海下的脸抬了起来,他托住如幻的脑后,轻轻地安放下她的身体。
然后他的双手胡乱得在脸上擦了一把,任意一脚踢开了房门,在跪着的红罗手中取过了那个足以置他于死地的奏章。
这是真的奏章!祖母没有骗他!
可是,叱云南并没有表现出红罗所期待的高兴和赞许。他的五官充满了倦态,但说话的时候牙齿却哆嗦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南安王!这下本将军终于可以放手去杀你了,哈哈哈哈!”
红罗看着叱云南异样的情绪,目光绕过叱云南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如幻没有生机得平躺着,衣裳见血,就像是一片败落的树叶。
她问道:“将军,如幻小姐怎么了?”
叱云南收起奏章,幽幽得说:“她没气了!”
那就死了的意思么?
红罗后背一冷,她不敢置信叱云南居然会杀了如幻。他不是非常在意如幻的吗?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叱云南,只见叱云南一会儿看向屋内,一会儿目光又飘过跪着的红罗,最后又把他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些举动都没有任何目的。
现在的叱云南在红罗的前面,仿佛颠倒了隶属关系。叱云南变成了不知所措得被审阅着的那个人,而红罗相比他更加不知所措了。
即便叱云南没有发问,红罗还是自己说了:“禀将军,昨夜承安缠住了红罗。红罗被他打伤,又恐他另设了埋伏,只能在宫里躲了一夜。本来,昨夜就该将奏章送来的。”
“嗯!”叱云南点点头,并不意外的样子,因为这些老夫人都告诉他了。虽然开始他不相信,不过如今看到了奏章,他也没什么好怀疑了。
叱云南折回屋内,鼻息急促,又用咳嗽掩饰,他弯着腰,对着平躺的那个女子说:“你以为拿个奏章回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得背叛我了吗?你个蠢女人,奏章跟你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
红罗仍是不敢相信叱云南真的杀了如幻。她本来是很不想替如幻带话的,她觉得叱云南听了那些话只会更加受伤。可是她此生只能算是叱云南最忠心的部下而已,她不想再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就当是可怜如幻吧!她开口道:“小姐昨夜有几句话带给将军,她说:如幻从今以后只能是将军的剑。如幻与将军缘分已尽,请将军从此忘了如幻。”
“哦!”叱云南只是简单的回答。
红罗恍然,叱云南不是不在意,不是不伤心,而是已经心如死灰。
她恨自己的后知后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只一心想把奏章带回来,居然忘了叱云南在极度失意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会疯!
果然,叱云南接下来的话应证了红罗的猜测。
他如同个孩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红罗,吩咐下去。府里要办喜事,叫下人立刻准备。”
“可是将军,老夫人才刚走!”红罗作为部下,有责任提醒叱云南一些不可忽视的事情。
叱云南想也不想,他几乎脱口而出,“我知道!本将军要立如夫人,祖母怎么能不在呢?就在灵堂拜天地吧!去李府把长乐小姐也请过来。她亲妹妹出嫁,长姐如母,也不能不来!”
忠心如红罗,一颗心都在替叱云南着想,她试图唤醒叱云南残存的理性,她说:“将军,红罗斗胆多言。如幻小姐已经被册封为朝暮夫人,李府刚刚已经把夫人的礼服送来了。若是到了进宫的日子,小姐没有出现……还请将军三思,要及早应对!”
李萧然尚不知如幻与叱云南之间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