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吧 关注:2,870,281贴子:32,102,294

【耽氏小说】07-22【搬文】《遇蛇》by溯痕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简介]【耽美】被一盏热茶淋身就如一盆狗血洒头。蛇妖淡定不能,反咬一口后才发现,其实咬不咬并无差别。这人,本就是要死的了。三生三世,殊途同归。内容标签:灵异神怪前世今生虐恋情深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清轩、伊墨┃配角:许明世、沈珏┃其它:溯痕作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7-22 22:48回复
    无授权,侵删
    啦啦,也不知道这文有木有人发过贴。很喜欢这篇文,虽然虐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7-22 22:50
    回复
      2025-07-30 11:31:5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年轻人!你很有胆量!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7-22 22:50
      收起回复
        1、遇袭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了。
          “砰——”的一声,绘着青花的小瓷碗摔落在地,打了两个滚,碎成了若干小片。于此同时那只被时光打磨的通体发亮的黄铜铃铛也从高空坠落下来,尤惊慌失措般叮当响了两声,最后歪在了碎片的身边。
          “少爷……少爷少爷……来人啊!少爷被蛇咬了!……”
          尖锐嗓音划破了这个刚刚开春,难得阳光明媚的午后。紧接着原本静谧平和的山中小院里纷沓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甚至能听出这些脚步慌乱无措中打翻东西的声响。
          沈清轩瞪大眼望向前方,努力想看清咬他那畜生的模样,只是眼前一片模糊了,仿佛眼膜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仍他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心中不由得惊骇这蛇毒的厉害,却又暗暗的想,人算不如天算,他想过自己无数种死法,怎能料到他最后会终结在蛇类的毒牙上。
          思念到此,心中倒也不惊,只闭上了眼,隐约知晓赶来的仆从们将自己从椅上移开,慌张失措的叫大夫,又呼喊着取些解毒的丸药来。
          而后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沈家大少爷在山庄被蛇咬了一口。
          这消息像是被山林中的鸟儿扇着翅膀带出去的般,约莫盏茶的功夫,原本祥和静谧的山道上就传来了数道马蹄声。。
          车马和软纱小轿依次而来,步伐匆忙,最后停在山庄门口。马上骑手和轿中贵人匆匆下地,进了门,不待任何人招呼,闯进了沈清轩的房里。
        青纱帐中躺着的男子双目紧闭,印堂处泛着不详的黑紫色,那浓重的黑紫甚至逐渐扩散到他整个面容,原本浅色唇瓣却在黑紫的脸上红艳的诡异,原本清隽的外表荡然无存,一打眼看去,竟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了。
          “小轩!”双鬓略染风霜的长者见状低呼一声,声音哀戚,悲伤至极,“我儿!”犹有话说,却只剩哽噎。
          “老爷。”袖手站在一旁的管家连忙出声打断了主子的伤怀,提醒道:“老爷此时切勿感伤,先想法子救少爷的性命才是正事。”。
          “是是。”怜子之情冲击之下,经提醒才醒悟过来的沈老爷连忙起身,一手掩目,犹带哽咽的问身边的仆从:“你们可给他解毒了?”。
          “山上常有蛇虫鼠蚁,是以常备的药物都有,专解蛇毒的丸药刚刚也给少爷喂服,只是……效果不甚明显。”
          “那是什么蛇,可看清了?”管家急急问。
          “当时太乱,小人看不真切,它盘在院中那藤架上又被枝干挡住,只匆匆扫了一眼,碗口粗大的一截……”那人一边说一边比划,只刚刚说完,脑门便狠狠挨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7-22 22:52
        回复
          前排暖贴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7-22 22:52
          收起回复
            挨了一巴掌,管家怒道:“刁嘴小厮,满口胡言!”也不理他哭诉,只对沈老爷解释:“老爷,路某幼时也长居山林,从未听说有蛇可长至如此粗大。除非蟒蛇,可蟒虽粗大,却不会轻易咬人,毒性更不可能如此猛烈。这小厮必是胡言乱语,他描述的可怖些,只想着能少受些责罚。”。
              沈老爷心烦意乱,当下也顾不上这些,只怒斥一声让这仆从滚蛋。
            “咬在哪里的?”管家又问立在门栏处瑟瑟发抖的丫鬟,那是沈清轩的贴身侍女。
              “手腕上,”侍女脸色煞白,急急道:“今日阳光好,少爷想晒太阳,我就推他到院中,像以往一样,少爷这个时侯要喝一壶花茶,我给少爷沏完茶正准备去端些茶点来,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茶碗掉地的声音,回过身来,少爷就已经叫蛇咬了……”说到此处,侍女已了眼眶,泫然若泣。
              “你瞧见那蛇了?”。
              “瞧见了。那人并未撒谎,那蛇真真是碗口粗大,盘踞在栏杆上,我瞧见时它正好收回身,我看见它乌黑乌黑的,唯独腹部有些金色,我在山上这些年伺候少爷,也见过些被打死的蛇,却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蛇……”。【屯儿。整理】
              “果真那么大?”管家犹半信半疑。
              双膝一软,女孩跪倒在地,哭着起誓:“这么大的事,奴婢岂敢撒谎,若有一丝谎话,叫奴婢不得好死罢!”。
              这边管家对着证词,那边压下心痛观看儿子伤情的沈老爷拉出长子手腕,见那上面被蛇牙咬出的伤口已被刀刃划出十字形,心中略松了一下,晓得是有伶俐的仆从及时划开口子给吸了毒血。只是这蛇毒来势汹汹,短短功夫就让一个成年人神智尽失。只怕这毒,已进了肺腑,难清了!
              沈老爷攥着那细瘦苍白的手腕,心中一片凄然。都说长子是家中梁柱,可他三十方才得子,却让沈清轩在八岁那年坠入冰窟,抢救回来高烧一场,从此哑掉不说,更是下肢被冻坏,从此只能瘫在榻上。原以为好好将养着,不求他去赚些功名利禄,凭他沈家巨资,只供养长子平安一生也就足够完满,却不料二十七岁,又叫蛇咬一口。
              “孽畜啊!”低呼一声,沈老爷将那蛇抓来生啖其肉的心都有。
              “老爷莫急。”为沈家操劳一生的老管家再次劝慰:“少爷身体一向虚弱,常年养在山庄,是以各方珍奇药材也还算齐备,说不定还有法子。”
              “有什么法子?”
              “老爷还记得前年中秋,与沈家商贸往来的南蛮之地有人贡来两颗自称可解天下奇毒的药丸那回事?”。
              “记得记得,那药我收了。……果然有用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7-22 22:53
            回复
              沈清轩用尽力气,方才勉强让僵硬的面部拉扯出一道笑容来。心中却莫名知晓,他这一回是躲不过了。全身都陷在一种麻痹感里,无法动弹,呼吸时口鼻腔里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眼前更是一阵乌黑和间隙的清明。
                人将死的感觉,大约就是这样了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对他这样一个废人来说,死亡其实不如活着可怕。
                唯独舍不下父母,和年幼的弟弟。。
                亲人,是这些年,支撑着他努力搜寻人生快乐的唯一支柱。每每想到自己离世后高堂的悲戚惨状,都会于心不忍。
                他想象自己的死亡,倒也不是因为自暴自弃,这么多年在轮椅上不能自理的生活其实业已习惯,埋葬儿时扬鞭纵马的理想也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而是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原先还能时常晒晒太阳,叫人推着,去山林间散步。
                近两年,却越发不行了。稍稍吹风,就要病上一场,并且每次都比前一次严重,后来则发展至一两个月下不了一次床。
                这个冬天他没有出过门,连窗户也甚少打开过。
                难得病愈,要晒一晒太阳,却惊动了一条刚刚结束冬眠,同样出来晒太阳的蛇。
              想到此沈清轩不禁莞尔,心道这个太阳晒的,看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条蛇都不舒坦。
                他心中清楚,那蛇原本盘踞在栏杆上晒太阳,他坐在椅上,一人一蛇井水不犯河水。
                本可相安无事,晒完太阳各自回屋。
                可偏偏明澈茶水里不知怎么落下一片蘸着泥土的碎叶,他生性喜洁,当下想也不想的将碗中热茶泼出去。
                当时并未看见那蛇。待察觉不妥时,茶水已经泼洒而出,热气腾腾的淋了那黑亮鳞甲一身。
                来不及收回的手,就叫乍惊之下的蛇掉头咬了一口。
                其实还是他自己的错更大些。那么热的水,莫说是蛇,就是只兔子,也会吓的反击的。
              那是一只很威武的蛇呢。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就叫剧痛引开了视线。可沈清轩还记得那蛇通体黑亮,盘踞着直立起头部时,颈腹金黄,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耀眼。后来还想细看,却看不清了。也不知道那蛇被烫伤没有。
                据说这种无足动物浑身布满细小鳞甲,想来不容易被一盏热茶伤到才是。
              眼前又是一阵极眩而来的乌黑,甚至连耳畔父亲的说话声都渐行渐远,沈清轩还想努力听听父亲在说些什么,却只能感到耳蜗处的阵阵轰鸣。一切凌乱破碎的句子自轰鸣中传来,却依旧无法抵达神智中。沈清轩只知道父亲再说话,却无论如何耗尽力气也不能听清他究竟在说些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7-22 22:56
              回复
                。。。这个有人搬过,貌似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7-22 22:58
                收起回复
                  2025-07-30 11:25:5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一切凌乱破碎的句子自轰鸣中传来,却依旧无法抵达神智中。沈清轩只知道父亲再说话,却无论如何耗尽力气也不能听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沈清轩心知大限已到,心中也说不清是难过多一点,还是释怀多一些。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将死之人,只是这一场景的到来依然猝不及防。
                    心中的挂念让他还想最后看一眼这伴他二十多年的人世间。尽管连呼吸都无有力气,沈清轩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眼中散掉的神采也被他执拗的聚拢起来,望着自己的亲人。久久凝视。
                    保养得当此刻却尽显老态的父亲、终身为沈家奔波忙碌的老管家、早已哭软成一团的侍女、还有那些熟悉的,这些年尽心尽力照顾他的每一个人……视线缓缓的僵化着般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沈清轩缓缓挽起唇角,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仿若告别。
                  他的笑容极浅,在他此刻三分人七分鬼的面庞上甚至狰狞无状。
                    却刻画着深深的,对生的眷念以及不舍。
                    那么绝望的眷念,却又带着对死亡的释然。。
                  许是这道笑容过于触目惊心。阴影中将这场戏从头看到尾的冷凝男子挑起眼皮,幽黑如深渊之水的眸子有了水花惊溅的波纹。
                  2、转圜
                    看完这世间最后一眼,沈清轩心神一弛,顿时两眼发黑,仿佛被人用黑布彻底蒙上,再无一丝光亮,于此同时,胸中一直苦苦压抑的热流也奔涌而出,顿时满口温热,血腥刺鼻。
                    明知是自己的血,沈清轩却嫌这味道腥臭难闻,只道自己身体竟污秽至此。却并未瞧见自己喷吐出的并非寻常鲜血,而是一团乌黑里裹着些红色。味道就是由那些蚀骨剧毒散发出来的,夹杂着浓厚血腥味,更是催人欲吐。
                    难闻的刺鼻气味弥漫在小小厢房里,守在他身边的沈老爷都感到胸中翻腾欲呕。
                    管家很快拉开门窗,一边催促仆人们打扫房间给少爷擦拭,一边却退出门外,悄无声息的招来山庄老仆,沉重的安排后事。
                    晕厥过去的沈清轩虽然还有些微弱呼吸,稍有经验的老人都明白,这道坎,自家少爷是迈不过去了。
                    趁着尚留最后一口气,身体还温热着,取来干净衣裳给他换上,打点干净,清清爽爽的送人上路吧。
                  寒风中静谧的山庄在经过一天一夜的喧嚣后,与这个雾气蒙蒙的凌晨,陷入了另一种静谧里。
                    白幡麻布,纸钱棺木。一切殡葬用具皆在这个蒙蒙亮的清晨,带着谨慎的小声响,自山庄后门运送到院里。
                  沈清轩时而陷入无边的黑暗,时而又分明清醒过来。
                    虽不能动弹,却将外面的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7-22 22:58
                  回复
                    路过……
                    ___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还应有恨无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7-22 23:04
                    回复
                      开新贴了 ,求支持 @池未央 @dear椰子酱 @小狐狸快出来 @安静的旋律520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7-22 23:07
                      收起回复
                        虽不能动弹,却将外面的窃窃私语与脚步声都听的仔细。
                          他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在短暂的清醒里想着,或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拎着引魂索来带自己上路也未可知。只是他的清醒也是极短,脑中转不了几个念头,又陷入黑暗中。
                          就这样糊里糊涂,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极为漫长,抑或极短的瞬间,沈清轩依稀察觉,床帘外的世界骤然静寂下去。
                          仿佛永夜之潭,再没有一丝人声。
                          甚至连风声都消弭无踪。
                          心中惊疑不定,却也没有力气睁眼去瞧。
                          沈清轩躺在那里,巴巴的带着些焦灼的努力凝聚心神,倾听动静。
                        依然无声,亦无息。
                          沈清轩虽不能睁眼去看,心中却清明。此时父亲绝不会留他一人躺在这处,屋中定会安排几名仆人看护,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仿佛偌大一个世界,只剩他孤零零一人躺在这里,苟延残喘。
                        正在惊疑不定间,又是一口血溢出唇角,顺着脸颊滑入耳后,先是温热的丝丝缕缕,而后暴露在寒冷空气中逐渐冰凉,宛若一只细小的蛇,蜿蜒在颈项处攀爬。没有人替他擦拭,也无婢女的惊呼,仿佛整个世界失了声。
                          无从着落的感觉让人忐忑不安,沈清轩也不例外,屏住了原本就细微的呼吸,隐隐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屯儿。整理】
                        恍若在梦中的感觉,沈清轩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似幻似真,一时叫人难以分辨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甚至忍不住猜测,是否是等待已久的牛头马面终于现身,取出引魂索,牵着他步上黄泉路。
                          却并不知道,他尚能一口气拖延至此,只因角落处的男子施了术法的缘故。
                          就这样迷蒙间,沈清轩分明感到额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上面,那东西似软又硬,宽宽大大,冰冰凉凉,罩住了整个额头。
                          沈清轩只觉得那东西的形状极为熟悉,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绞尽脑汁思索时,却听耳畔一道声音传来,道:“命格倒是极旺,终生富贵。”
                          沈清轩混沌间胡乱想着,这人有一把沉沉的好嗓音。却又猛地反应过来,搭在额头上的那冰凉物体是他的手掌。
                          怎能凉成这样?叫他险些认不出来。这个问题还未想清楚,沈清轩又想到,命格是说谁?
                          “说你。”那声音仿佛识透他脑中所想,应的极快。
                          沈清轩的思绪凝滞了一下,又胡乱想着,这人尽是胡说,他若命格旺盛,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命格过于富贵,招小人罢了。”那人语气轻描淡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7-22 23:12
                        收起回复
                           妇人见了,微叹一声,又想起一事,忙道:“来前姐姐嘱咐我,叫我问问你,可有心仪的女儿家?”
                            沈清轩愣了一下,连忙提笔写道:娘亲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身体至此,纵有好女儿肯嫁我,只怕也担当不起,辜负了人家。香火传承的责任,还是教弟弟替我承担了吧。
                          妇人看着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又叹了一声:“你不说,家里人都明白。只是你这样大好儿郎,来世间走一遭,吃尽苦头不说,连子嗣也不曾留下……我纵不是你亲娘,却也……”她话未说完,眼眶已经红透,连忙低首,声带哽咽。
                            沈清轩亦沉默,目光直直的看着妇人微颤的头颅。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深沉莫测,似是心思千回百转。
                            只顷刻,他却已恢复常态,再次提笔写道:二娘不必感伤,我命该如此,许前世作恶太多,今世偿还。只是身为长子,不能为国为家尽绵薄之力,甚是惭愧。
                            写到此,他笔锋一转,换了个话题,继续写道:弟弟刚刚成人,虽聪慧却缺少历练,近日闻他意欲入仕,宦海沉浮深不可测,还须二娘在旁多加点拨。
                          话题牵涉到亲子,妇人果然敛起泪珠,低声道:“我妇道人家又懂得什么,倒是你饱读诗书,若能帮帮你弟弟,那也好不过。”。
                            “二娘不必自谦。弟弟聪颖过人,只是遇事欠少圆通,二娘在一旁提点,加之又有父亲打点,想来平步青云也非难事。”。
                            “你尽给我宽心。”妇人放下纸,微露笑意。
                            沈清轩同笑,再次提笔写道:“只是弟弟年青,就要同兄长责任一并接过,为高堂尽孝,为国尽忠,很是难为他了。”
                            妇人摇了摇头,道:“你们是兄弟,这是份内之事,莫要说的生分。”
                          又谈了片刻,沈清轩面露倦意,妇人连忙嘱咐他保重身体,这才离去。
                          她离开后,沈清轩独自在椅中坐了良久,视线停留在桌上那些写满字句的白纸上,不知想到什么,幽幽露出一道充满讥讽意味的无奈笑容来。片刻才抬手将纸张整理好,摇铃唤来侍女,取过铁盆,一把火将泛着墨香的纸页化了灰。
                          夜至此已深,外厅的喧闹也静泛下来。沈清轩叫人打开窗,裹紧了狐裘倚在椅上看着窗外夜色。这晚星月俱是消瘦,偶有山风吹过,将他额前碎发扬起又落下,一遍复一遍。
                            又是良久功夫,沈清轩突然动了动,抽出暖筒里的手,将轮椅移到案前,重新铺开纸墨,写道:你来了。
                            将纸张推向桌案中央给人看,周围安静。
                          沈清轩但笑不语,静静等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7-22 23:15
                          回复
                            惟他一人的屋子,在寂静了片刻后有了非同一般的景象。
                              只见桌上白纸,无风自动,搁置在砚台上的笔杆也立了起来,蘸着墨移到纸上略顿,而后浓墨与纸上逐渐勒出文字,字迹端正,似是答沈清轩的话,写着:你如何得知?
                              沈清轩仍是笑着,且眨了眨眼一副卖关子的神态对着虚空。
                              空气里如那日一样,缭绕着突如其来的草木清香,那味道如雨后森林,有一种冷冽的清新。
                              这气息,在体内呕出污秽鲜血昏昏沉沉的那日,出现在周身被腐臭环绕的他身旁,彷如黑暗中一道突兀降临的光亮,深刻的烙在了沈清轩心里。
                              终身都没有忘却。
                              沈清轩突然吸了吸鼻子,而后有些讶异的提笔写道:你去了山顶温泉?
                              那人依旧未现身,却自笔架上重新取笔来,在他那问话旁,回了个:是。
                              原先的疑惑却也叫沈清轩这么一问,自发解了,温泉特有的硫磺味道,是沈清轩发问所在,他也得知沈清轩自何处轻易知道了他的到来。
                              嗅觉倒像野兽。
                            却谁也没再将这个话题延伸下去,转而清谈其他。
                            沈清轩虽承他开恩,留得一命,心中却时时谨记他是蛇妖,非我族类。不是不提防的。
                              却不想这妖如人一般,有名有姓,享受温泉不说,还在这里,以纸笔伴他对话了一个时辰。
                              虽言简意赅字句淡漠,却有着非常人的耐性。
                              对他这神通广大的妖来说,更简洁的对话方式不是没有,沈清轩就曾领教过。这蛇却弃置不用。
                              自失语后,沈清轩也时常同人交流,却从未有人肯这般,耐着性子用纸笔一点点写给他听。一个时辰的光阴并不长,与人的一生不过是沙粒,却让他心中的提防瓦解不说,更是生出一种微妙的亲近来。
                            将布满字迹的纸张取过放置一旁,沈清轩面带微笑,蘸了墨汁在新铺开的白纸上继续与他交谈:我若助你顺利劫渡,可有回礼?
                              清隽字迹旁很快出现一行端正笔迹,简洁照旧:许你康复,一如常人。
                            沈清轩手腕一颤,饱饮墨汁的笔尖重重划在雪白纸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7-22 23:15
                            回复
                              2025-07-30 11:19:5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4、善恶
                                沈清轩也在心中仔细较量过,这蛇既能将垂危的他拉回人世,想来让他能走能跳、大声说话宛如常人也非难事。
                                只是这话,难以启齿。
                                说的直白些,他沈清轩平白无故往人家身上泼了一盏热茶,虽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到底还是活过来了。尽管活过来的代价是护着这蛇渡劫——谁让他命格旺盛,大富大贵。对方的说辞沈清轩并非不信,却也难以全信。
                                截至眼前,一人一蛇的交易,还算公平。
                                他泼它一盏热茶,它咬他一口,理所应当;它留他一命,他护它渡劫,更是买卖公正。
                              适才索要回礼,本是一句玩笑。却也不得不承认夹带了些贪婪心思,想从这蛇身上索要更多。
                                遇事为自己着想在先,原就是人的本性。到底沈清轩是读书人,字句写出来时,虽难抑期盼,也委实羞愧。
                                不料这妖如此直白,不待他说出口,径将他心中所想应允了。【屯儿。整理】
                              沈清轩低下头,迟迟不动。
                                他面前白纸黑字,墨迹未干。
                              屋内流动的空气中只闻沈清轩一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沈清轩无言以对,连案上白纸黑字似乎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垂着头,脸上忽青忽白又忽红。
                                他虽二十有七,因命运多舛,比常人多些心思与见识,却又怎能与修炼近千年的老妖蛇相提并论。
                                蛇妖伊墨从头至尾都隐去身形,此次见面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执着墨笔与他交谈,洞若观火。
                                沈清轩不过是颗刚出芽的小小种子,他却早已遮天蔽日。
                              茶水早已凉透。
                                沈清轩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前方虚空处沉默良久,方才缓缓执笔,一字一字与那端正字迹旁写道:谢谢。
                              他此刻也只得写出这两个字来,再多的话都说不清他的心情,多一字便是累赘。
                              稍后那只被他人操纵的狼毫笔自发进了笔洗。沈清轩定定看着,知道这次的谈话结束,伊墨要走了。
                                果然眨眼工夫,屋中那些清冽气息,慢慢淡了。
                              沈清轩一人痴坐片刻,才伸手拾起桌上那些散乱纸张,一张一张照着他们谈话顺序排列整齐,又仔细梳理一遍才放在膝上,摇着木轮移动到床边,将那些纸页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木箱里。
                              院中杏花开完又败。
                                桃花的骨朵儿一粒粒冒出来,只两天的功夫,艳阳一照,就急不可待的绽开了。
                                沈清轩重新坐回阳光中,叫人推着,在桃花树下面带笑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7-22 23:1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