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久没有看到光明,锥生零在那人推门而入的瞬间向光源望去,令人想要流泪的刺痛包围了眼廓,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那人缓步向他走来,房门在他身后慢慢地重新关闭,锥生零勉强睁开双眼,透过指缝隐约看见对方逆光中的轮廓。
从他的身形来看,好像……不是一缕……
“玖兰枢?”猎人睁不太开眼睛,低下头去忍着因为刺痛而即将流下的生理性眼泪,听着对方的脚步声下意识地问。
房门已经完全关上。在听到对方哑着嗓子喊自己名字的时候,虽然是连名带姓的最无礼的叫法,但玖兰枢承认自己有那么点高兴。凭借着良好的夜视力望向床上的猎人,他指缝间露出的赤红在这浓重的黑暗里触目惊心,瘦削了不少的身体颤抖着,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蜷在床的角落里,颈项间的印记微微发着光,并且似乎随着自己的靠近,光芒越来越盛。
锥生零突然抽搐起来,痛苦地倒在床褥间,断断续续地喊着让他滚。随着玖兰枢的一步步靠近,体内的野兽仿佛突然暴怒了起来,吸血的欲望如浪潮一般疯狂地涌上来,快要将他的理智淹没。每一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曾经吸食过的那甘美血液的记忆从脑海蔓延到全身,令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眸中的红光暴涨,锥生零交叉的双手死命掐着自己的上臂,手上、脖子、额角青筋暴出,他紧紧闭着双眼不愿再看到那个愈来愈浓的血色视野。
“出去……”
明明前几天即使多渴血,对着优姬和一缕的血液都无法下咽,甚至连张开嘴的欲望都没有……为什么现在突然……锥生零拼尽全力抓着脑海里最后一丝清明,獠牙已经不受控制伸出来划破了他的嘴唇,轻微的血香飘散在房间每个角落。
闻到熟悉的血味以后,玖兰枢几乎是瞬间拽起那个倒在床上不断挣扎的人拉到自己怀里,捏着对方的下巴强迫他注视自己的眼睛。即使是这样锥生零仍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把视线落在那人的颈间,因为长时间没有摄入血液而无力的双手推搡着玖兰枢的肩,吸血的欲望已经到达顶峰的身体和不愿吸血的意识做着激烈的斗争,让他的脑袋像被撕裂一样非常难受。
强烈的昏眩感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吸血欲望袭来,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在锥生零的视野里,对方的双臂,脸,发……都模模糊糊的,唯有裸露出来的肌肤给予他强烈的视觉刺激,獠牙抵着下唇,他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意识本能地想要靠近。正努力地想说点什么,头却突然被粗鲁地按到那人的肩上,锥生零双瞳里闪过一丝慌乱,被那人禁锢住的手臂剧烈地挣扎起来。那人的光滑洁白的脖颈像一块天然磁石一般牵引着他,散发出致命的诱惑。猎人拼命向后仰着脑袋,想脱离玖兰的桎梏,却不料慌乱之间已经伸出的獠牙堪堪划过了那人的脖子。
玖兰枢感觉到颈间一阵微微的刺痛,血从伤口慢慢流下,不由在黑暗中勾起唇角。
……
可能真的太饿,锥生零摄入的血液比上一次多。
玖兰枢任他在自己的颈间肆虐,摸着他被冷汗浸湿的后背,眼睛却注视着对方颈间近在咫尺的发光的印记。
等锥生零拔出獠牙,赤红的双瞳已经变回了原本的颜色,可能是因为刚刚获得满足,那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眼眸里还盛满了茫然,目光不知道落在空中的那一点。
玖兰注视着他渐渐退回去的獠牙,视线不免移到他那还沾着血的嘴唇上。猎人的双唇微张着,被血液染成鲜艳的颜色,玖兰看着看着,微一低头,唇便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