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推介继续来到--何勇《姑娘漂亮》。终究逃不开来推介大壮何勇的歌。思忖了很久,究竟是通过《钟鼓楼》还是《垃圾场》(即原《麒麟日记》)来介绍这样一位我心目中的摇滚斗士,想来想去,还是想说说这首《姑娘漂亮》。有人问过我摇滚的核心是什么,我回答到:碰撞。即使被她各种教育加上数落,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摇滚,我还是要说,中国的摇滚核心就是碰撞。当摇滚出现在华夏大地上,很多人热泪盈眶乃至疯癫痴狂,因为他们看见这样一种软绵绵的民族精神竟然有如此疯狂剧烈批判的表达方式,他们突然意识到在我们的文化中还是有反抗和疯狂的基因的,这让他们对于中国,对于中国文化的未来可发展性再度燃起了希望。时隔多年,我们还是无法对于他们这样的感动进行全面的评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中国摇滚的价值就在于用声带和乐器的碰撞来反映社会阶层和思维模式在转变过程中的碰撞。这首《姑娘漂亮》是一首颇有朋克风格嬉皮士精神的摇滚乐曲,现下人们再听或许很难再理解甚至是欣赏这样的歌曲,不过一旦联系到特定的历史阶段和社会氛围,我们就不得不赞叹何勇对于社会风气的敏锐嗅觉。1994年是一个往往被我们轻视但实际上举足轻重的一年,改革开放的思想正是在这一年在全国完全统一,很多举措也是在这一年得到有力的实行,而由此带来的也是人们的思维从愚昧向更文明方向的发展。何勇代表的还是纯真的摇滚青年,还是一堆从泥土中长大怀揣着美好理想的青年。当他们向往性和爱情,渴望漂亮姑娘的时候,发现自己拥有的一把木吉他完全没有办法赶上大街上日益增多的小轿车和当时还是蓝绿色的百元大钞。与其说这是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不如说这是纯粹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深层碰撞。就是在那个时候,摇滚人开始发现这个社会已经不再是他们能够理解和表达的了。“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你说要汽车你说要洋房,我不能偷也不能抢。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我的舌头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尝,我有一个新的故事要对你讲”,崔健说自从中国摇滚诞生,摇滚人从不掩饰。确实,摇滚人还不避讳自己对于姑娘的爱意,也近乎无赖的告诉姑娘自己对于性和热吻的渴望,只是那些幻想和“以为”,都只能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孙悟空扔掉了金箍棒远渡重洋,沙和尚驾着船要把鱼打个精光,猪八戒回到了高老庄身边是按摩女郎,唐三藏咬着那方便面来到了大街上给人家看个吉祥”,精彩,真精彩,圣人又如何,佛又如何,即使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都会被昏暗的欲望蒙蔽,都只能混成人摸狗样,都会成为俗人。但是俗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多人甚至连“俗”的资本都没有。在2005年,也就是大约摇滚崩塌10年后,何勇依旧在各种场合继续唱响他的作品,并且对于那段摇滚泯灭的日子也看淡放下,从本质上,他对于这样的结果是非常释然的。“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这是何勇在20世纪末面对每况愈下的中国摇滚说下的语录,这似乎与他日后的释然有很大差别。其实,何勇的每首歌都暗含了对于一个更加合理更加理性的制度和框架的渴望,无论是《垃圾场》中对于生活状态的肆意谩骂,还是在《钟鼓楼》中回忆自己无忧无虑的旧居生活,亦或是在这首《姑娘漂亮》中期待姑娘由拜金走向理性。因而当真正规范的制度从某种程度上毁掉摇滚时,大壮的内心深处并不是强烈抵制的,甚至他会把这一切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他对于这样的结果表达的更多是愤怒,因为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的歌声换来了这样的框架,而自己的艺术却没有被放到合适的位置,反而受到了严重的冲击,相当于“自作孽”。现实的生活也让何勇不得不脱离他形而上的象牙塔,他不得不去考虑和漂亮姑娘一样需要考虑的东西。“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整首歌的最后一句是一个困扰何勇,乃至一批中国青年一辈子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就是在纯粹理想主义的层面,但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却需要在现下社会不断放大的各种价值观符号中完成。何勇最终的选择是一条狗,也就是选择了继续自己的理想主义,给予狗多少爱,狗也就能回馈多少关注,分毫不差。而我们呢,是女朋友还是一条狗?也许没人思考过,也许我们根本就不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