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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在大牢里呆了一夜,很快就被提出来刺配沧州了。
听到这个判决,他心里略有些失望。
他本来以为有机会风风光光的被押赴刑场,在万人瞩目中高声喝骂,在血光飞溅中身首异处,脑袋一滚好几丈远——那样的死真是比这样活着痛快多了。
妻子离他而去,家没了。
朋友出卖了他,前途没了。
被刺配充军,房子自然也没了。
更不用提父亲听说了会怎么想。
林冲被刺字时脸上的肌肉压根没反应,因为他的脑子在忙着思考一个哲学问题:我究竟还活着干什么?
后来他冷静下来,开始瞎琢磨。
他觉得高俅费这么大的事,初衷肯定是要把自己弄死。但是自己偏偏没死——难道是妻子跟高俅做了什么交易?
想到这里,他就有一种想打自己耳光的冲动,但由于带着木枷,总也打不着。
其实,林冲这些胡思乱想完全是庸人自扰:他以己度人,严重低估了领导的水平。
领导之所以是领导,自有他跟常人不同的地方。
第一个不同点就是立场坚定,大方向不动摇,绝无可能跟你做这种讨价还价式的交易。
斯大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老人家每次光临内务部的审讯室,都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他提条件,企图做“口供换性命的”肮脏交易。
斯大林同志的处理方式从无二致:先给我口供,再给我性命。
我想说的是,一次两次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坚持这样,这就是水平问题了。
当然,到了他那个境界,如果不在“领导”后面加个“人”字,一般不会有人看出他是人。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林冲的案子当天就被移交给开封府,同时被移交的还有陆谦等人的证词,以及200多公斤的证物——据说是林冲随身携带的凶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外加两个火药包,堆在地上有一米多高。
“林冲纵妻行凶,又企图刺杀殿帅。铁证如山,望府尹大人尽快明正典刑。”老都管给府尹带了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