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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忠心耿耿】灵魂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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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路的出现就像一支大麻烟。此时他只是在我的身体里打开一个口。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当我不以为然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的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张开了,所有力量都会走进来。好的,不好的,之后他就毫不负责地抛下这具张开的身体走开。


16楼2013-07-19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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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托邦》开始彩排之前,我依然每天听电台,上课的时候出去拉屎,在天还亮的时候去教学楼背后抽烟,表面上跟每一个普通的好孩子一样。《乌托邦》开排之后,我就能常常看到陆路。他总是那么可怜,勾着脖子缩在墙角吸食香烟。我也总在休息的时候跟他各守一角吸食香烟。我总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我们就这样沉默如迷地呼吸。


    17楼2013-07-19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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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6 1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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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在我们沉默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我们出去租个房子吧。我原来一直跟我女朋友住在外面,但是现在,我们分手了。所以咱们一起租房子怎么样。”我愣了一下,说,我考虑考虑。”他笑了一会,把烟掐灭回了排练室。


      18楼2013-07-19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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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我迷恋一切少年的东西。就是那种微笑的,纯净的,奔向希望的少年。陆路是一个少年式的人物,虽然他不是一个让人看到希望的人。虽然他是一个那看到他就会觉得要完蛋,要毁灭,完全没有出路的丧人。可不能不承认他让我着迷极了。


        19楼2013-07-19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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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陆路提出要跟我租房子,做合作伙伴的那天。同时发生了一件事。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乐队——就是奇迹一般的涌出四个人,凑齐了一个乐队。我的乐队叫zzz,就是喜鹊zhazhazha的意思。我的乐队就像一股暖融融的trip-hop,带着微微迷幻的色彩温暖着我的身体。如果没有乐队,生活的平庸将使我痛苦不堪。这样,顺理成章地,我和陆路一起租了房子,当做排练室、垃圾场以及一个家。那时我才知道陆路也有一个乐队,组了很久,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


          20楼2013-07-19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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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房子在五道口与上地之间,类似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地方。老房子,很促狭的两居室。我们住在五层,有一个梯子,可以爬到楼顶。幽深的走廊有蚯蚓一般湿的味道,陆路房间的窗户还破了一个洞。我们在大钟寺的批发市场买了红色和蓝色的丝绒布,遮住抹满鼻涕的墙面。在这样的房间里听《丝绒公路》,是很美的事。这样一个锈迹斑斑,颤颤巍巍的老楼是我在北京的第一个家。我那时是一个独立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人。我的欲求如此简单。我有一个合作伙伴,一个家,一个乐队,就觉得自己可以瞑目死去。


            21楼2013-07-19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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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陆路的合作很愉快。有课的时候我们都在学校住,装模作样得好像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周四回家。排练。排练完我们一个接一个爬上天台,喝酒,飞叶子。我们的鼓手总是把梯子踩得吱吱响。我们的家很快就变成一个猪窝。地上横陈着吉他音箱酒瓶,长出苔藓的杯子和脏衣服。我一直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光。我处于一个不断被挤压又不断被释放的过程。一切都刚刚好。
                


              22楼2013-07-19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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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的是我和陆路越来越像。我们相互影响,渗透着,以一个非常危险的速度。我们的乐队刚刚成立,总是跟在陆路乐队的后面,给陆路他们暖场。那时候我们总在自小D22演出。那儿的舞台特别小,但是感觉很好,很酒吧。演出完后其他人都走了,我和陆路坐在D22.那里的酒保都认识我们。我们坐在那里,喝赠送乐队的热啤酒,吃花生米,看我们演出的视频。陆路是做grunge的,我是做车库迷幻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陆路的grunge里有迷幻色彩,我写的迷幻在高潮的时候总有其形怪状的转音。我们坐到D22开始扫地了,就以一个奇怪的形状搀扶着,缠绕着,一步三摔跤地走回家。我们住的地方很荒芜。到了深夜所有的楼都黑乌乌的只有路灯很亮。有一个通宵营业的沙县小吃。福建人给我们倒蜂蜜水。我们默默吃着小馄饨。青灰的蛾子轻轻撞击着灯泡,噗噗噗。一切都美极了。


                23楼2013-07-19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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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6 1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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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冬天很干燥,很温暖。
                  冬天我们听了很多的歌。我觉得我好像把全世界的歌都听过了。直至今日,我听到某首歌的时候我都觉得是当时听过的。我们靠在最大的那个Laney的音箱旁。喝着酒,唱着歌。这样的时候我总有心里发毛的感觉。高中我做梦都想要这样的生活,好像在那些书里,电影里说的,在房间里开趴替,抽大麻,和男孩子做爱。我每天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要去写一本试卷的时候,这些画面就像抽了帧,盘旋在我的脑子里。现在我和陆路过上了这样的生活。但我深深的感觉到我老了。


                  24楼2013-07-19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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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提一首歌。是木马在《果冻帝国》那张专辑里的一首歌,叫Feifei Run。这是木马写给他女人阮菲菲的一首歌。我和陆路在高中的时候都听过这首歌,虽然现在我们和木马成为了朋友,在mao我们和谢强坐在二楼喝酒,他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他也会讲笑话。但是这些都不妨碍我们对这首歌着迷,家里总是盘旋着木马诗人的歌声。我喜欢那句:用我不悠扬的歌声温暖你整个旅程。我总把这首歌改成Lulu Run。用我合成器上各种宇宙音弹奏这首歌。陆路总是挂着大傻子一般的笑容说:“真好听。”
                      


                    25楼2013-07-19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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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个保证,让我一直在你身边。
                      那是我和陆路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日子。我们都到了一个巅峰,每天晚上都喝得很醉,写不出歌,说不出话。我烦透了那时的陆路,他粗俗不堪,他骗太多的姑娘回家,上床,然后甩掉。我经常和他吵架。吵架的时候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有一次,陆路和我吃完饭,他在楼道里跟我说:“我不想租这个房子了。”我说:“那你住哪儿?”他说:“平时住宿舍。周末,可以随便找一个姑娘家住。我觉得我被捆住了现在。”我没出声。回了家,我把它的效果器摔碎了。之后我把他的木吉他举起来砸。他扳住我的手说:“你不要这样。你神经病么?!”他在这个时候脸上出神的表情更加浓烈。这把我的愤怒推向极点,我把他的琴砸了,砸了很多下。我们都盯着那把吉他破败的尸体发呆。我有一把和他一摸一样的箱琴,Yamaha fg700,他的琴是漆面的,我的是磨砂的。我盯着那把琴想起我们在楼顶上一起弹琴的情景。能看到很多的星星,那些星星让我们觉得民谣比摇滚美。我们的琴包上都贴着lucky strike半个烟盒。我不知道我当时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里,好多真气在我的身体里撞来撞去,我的手都抖。这时我看到我的那把琴,悲伤的躺在一堆酒瓶里。我一下就不行了,我开始哭,并且停不住。陆路这时做了一个让我吃惊的动作。他把我推到了,然后我们就厮打在一起。那种厮打是无声的。那天晚上我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听音乐,一会儿厮打在一起。半夜停电了,我们就在黑暗里打。四肢缠在一起,把那些痛不欲生的,猛烈的情绪都释放出来。那时候我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太近了,太近了。我们交换了灵魂。我们听了很多遍Feifei Run。所有歌都逃跑了,只有这首该死的歌不停地放。我们把家里一半的东西都毁了。我们都流血了。我们疯了。天亮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想:我要死了。陆路天亮的时候问我:“我们还是不是合作伙伴?”我说:“是。”他想了一会儿,说:“可是你越界了。”
                      清晨是如此脆弱。清晨如此冷。


                      26楼2013-07-19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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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流血事件后我们没有立即分开。我们最后一次以前演出的时候,陆路乐队的一个小歌迷跑过来问我:“你是陆路的女朋友么?”我走了一会儿神,说:“是。”小歌迷眉开眼笑,她说:“我能感觉到。你们的气场就像。刚才你们坐在外面的时候,虽然没说话,但我能特别强烈的感到你们的灵魂在交流。”我失声大笑,笑得我的手又开始抖了。我想:陆路,我们他妈的都越界了。那是故事第一阶段我和陆路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我们喝了好多温吞吞的啤酒。北京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雪。我们在D22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陆路已经走了。我撑着支离破碎的头颅回家。陆路的房间几乎没变样。音箱和一把电吉他还在。少了他的电脑和监听耳机。其他保持原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在潜意识里认为陆路没有走。直到几天后他们乐队的鼓手跟我说话:“陆路不玩了。”我才相信他是奔向新生活去了。


                        27楼2013-07-19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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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搬家。我带上了陆路故意留下的蓝拨片,在那个房子里过了整个春天。那个糟糕的春天我交了很多的男朋友,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有独立制片人,摄影师,摇滚乐手,画画的,甚至有大我十几岁的宇宙学教授.我开始还撑着我的乐队可是我再也写不出歌了。刚开始,我尝试着喝酒飞叶子之类的方法制造一些幻觉。但是后来这些混蛋的事已经完全沦为纯粹的混蛋。我依赖这些混蛋,还有我的男朋友们,还有做爱什么的。这些把我的脑子变慢了,把我的脸搞得很混蛋。我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喝酒让我的手总在发抖,我连弦都捏不准。我跟我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问:“你怎么总是左右摇摆身体?你为什么总是不高兴?”这真该死。我写不出歌,我们的演出越来越少,,但我还是愿意去D22,去看一个垃圾乐队的演出。从他们调音一直到酒保开始扫地。一切安静的空气都是有毒的。我只有在强大的回授压迫耳膜的时候才能正常呼吸。我当然意识到了自己这种加速爆炸的状态。有一天,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放松。我在D22和13club旁边的小卖部用公用电话拨通了陆路的手机。他接了。我口齿不清地说:“你回来吧。”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陆路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回去。你活得太不健康了。我只想找一个健康的人当我的女朋友。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不会回去。”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对着嘟嘟鸣叫的电话筒说:“去你妈的!”很奇怪我当时并没有特别痛苦或者特别豁达。我回到D22,要了很多很多酒喝。我坐在那里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我想到我们刚住到一起的时候还会在学校住,我在周四的晚上回家,他周五晚上完课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家。他就会傻笑一会儿说,我去找你。想到这个细节的时候我突然心脏疼。那天是浪的演出。很多朋友都在,我不说话在那里喝酒。边远问我“一起去喝酒么”的时候我看见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木马。他带着那个标志性的礼帽面无变清的看着我。我当时很努力地说:“你唱的Feifei Run真好听。”但是说出来一堆狗屎。我有努力地跟边远说:“我心情不好,我不去喝酒了。”但是我又说出来一堆狗屎。这个时候我无助的发现我说不清楚话了。我烦躁到极点。我对边远摇了摇头。他们就走了。


                          28楼2013-07-19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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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发现木马穿着尖头皮鞋站到了吧台上。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他。他优雅地摆动手臂,高唱着“Lulu Run”。木马变成了陆路。陆路带着他五彩斑斓的女朋友站在我的面前。我挣扎着要站起来跑出去的时候摔倒了,头磕在桌子角上,头顶上盘旋着千万的小拨片。我想说:“真他妈奇怪,一点也不疼。”这次我连狗屎都说不出来了。我晕过去了。


                            29楼2013-07-19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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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6 10: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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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病房里。我脸上插满了管子。我头疼,嘴唇干裂。我惊喜地发现我又能说话了,我清楚地,大声的说了一句:“渴……”这时候我病房里站着的两个人扭过头来。我发现,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30楼2013-07-19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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