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行之剧震一下,终于全然明白了过来,明年春暖花开河流解冻之时,才是他们真正的大军北上之日!现出崇敬的神色,亦感受着那人交托的巨大信任,“少帅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行之只怕——”
陈老谋终于从旁插口笑道,“老虚莫要谦虚,你是将相之才,少帅岂会看错?我若是再年轻个一二十年,或者才要和你争上一争这头等功劳。”
虚行之沉默片刻,终于单膝下跪,肃容道:“是,属下绝不辱命。”
寇仲虎目神光电闪,从帅台后走出一手将他挽起,道:“大家兄弟,以后不必如此多礼。”欣然沉声道,“既然突厥人最擅长是全骑兵的平原会战,我们就在关中平原,以其人之道还施被身,老老实实的和他们打一场决定中土命运的硬仗!以事实证明谁是这天下的主人。”战马不时的嘶鸣声传来,在他眼睛里倒映出冷酷、坚决的神色,他抬起头来眺望帐外漆黑夜空,目光似乎要穿透那处厚厚的云层,看到更遥远的地方。“人人均认为南人不利北战,我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历史是由人创造出来的。”
虚行之眼中神光四溢,身边之人,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势,壮志直破九霄,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他以及所有人追随左右、誓死相从,忍不住退后两步,行军礼道:“属下愿终生追随少帅,至死不渝!”
寇仲继而回首看着二人,豪情万丈地至诚道,“我希望有朝一日,这天下百姓安居,内政清明,四海来朝,百国归心!而这个目标,绝非短短数年便可以实现。我请你们与我寇仲一起,用毕生的精力来创立一个强大的国度,将来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将比强秦更加广阔,比杨隋更加富饶!”
三人相视而笑。寒风浩荡,这大衡国未来的君王和重臣,彼此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们都仿佛自这刺骨寒风中,听到了更高远的王者之歌。
直至三人又参议过详情大计已定,待陈老谋已静静告退后,虚行之不禁上前问道,“那洛阳城内之事。。。?”
“李世明,”寇仲挨往帅椅之中,双眼射出坚决的神光,微笑道,“这趟由我亲自去会会他。”
虚行之见他神色,知他是想生擒李世明为己所用,在北方大局未定之前,确实还未到斩杀李世明的时候,不敢多问,此刻见他脸容知他还有吩咐。
“对了,”果见寇仲静默半晌,忽然问道,“秀宁,现下伤势如何了?”
“军医说李姑娘的伤并未及要害,这些时日治疗修养已见好转。”
寇仲听了点头,虚行之察着他脸容问道,“少帅将她留在身边,会否怕秀宁姑娘会借机刺探军情?”想到倘若当真如此,倒不失为条良策可反为少帅所用。
却见寇仲随即醒来,从椅中抬眸和声说道,“无碍,找人贴身侍候她好生照料便是。”
虚行之深晓得座上那人的心智如坚铁,当下不敢质疑,放下心来。正待告退之时外面却忽然来报,说道有家中来报。
方才离开,寇仲神色微变,忙紧张问道,“可是家中有事?”
却见一名下人自外面被领进,禀道,“宋小姐说是少帅方才忘带了东西,派属下特地给少帅送来。”
寇仲一时也茫然不解,只待人将一个包袱呈了上来,打开包袱一看下竟一下从椅中坐了起来,只见里面是一整套行头,包括金色披风,大圆领羊皮外袍,白色加裥袍,束腰黑革和黑皮软靴,一时看呆了眼。
寇仲强忍心头的动容,伸手抚上,针眼细密一针一线显然无一不是亲手缝制,旁边的则是一个小包裹,打开了来,只见是装点整齐的一小盒桂花糕,盒子夹层里只有一张字条,上书:不用谢我,省的仲少半夜饿肚子睡不着。寇仲久久执了衣袍,眼里的感情深沉难明,也不知是趁什么时候做的什么时候学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虚行之看着座上之人脸上表情,忍不住笑又是不敢,一时也忘了上下礼仪道,“百年修得共枕眠,这么难得才能共用一个枕头,难得宋小姐体贴心细,从头至脚为少帅准备停当。”
寇仲抬起头看他。
虚行之迎在那人灼灼目光下,忙低头忍住笑告退道,“属下即刻下去准备北伐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