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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庚忧心忡忡地重新替他上药,看着洒下的药粉被鲜血瞬间冲淡,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握着干净绵布的手怎么也不敢靠上去包扎。
金在中面无异色,接过绵布,推开他的手,自己单手三两下就利落地包好了,多余的布头,就低下头用牙齿一咬撕开来。
韩庚看着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动作,不得不去想他这些年在战场上的经历,只怕都是比刚刚的箭雨更惊悚的险境,受的也是比这擦伤更厉害的重创。相比之下,自己这些年过得倒是安稳得很多,不由地生出更多的愧疚之情来。
特别是想起无戈说在中还是会吐血,韩庚心上一紧,明明以前自己督促着他痊愈了啊,就算后来病发,但以他自小练武的身子骨,也不至于一直被缠身啊。这病有蹊跷,韩庚决定待会儿找无戈无矢问问殿下这几年的一些详细情况。
“你在想什么?”金在中疑惑地看他,想到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又不由地恼怒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令尹,你永远都是我西凉的左参军,你从现在开始就得跟着我走,寸步也不能离我!”
韩庚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轻叹着说:“你能对过去释怀了?”
明明水落石出,他却无法看清真相。事情是简单的,情绪却总是复杂的。
韩庚明白,自己至今都不能接受居然与袁尚苟合一事,更何况是用情至深的在中。、
而且,隔岸观篝火,谁也不能体会那一幕对他的震撼和折磨。
可•••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那些可称为回忆的过去,带着多少年的风景,熙熙攘攘地挤进眼睛里。
任酸痛泪意一拨接一拨地冲击眼皮,也只能咬紧牙关,绝不喊,疼。
金在中看到他的脸色变幻,吓得慌乱起来,伸手去拉他:“怎么了这是?”
韩庚奋力推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金在中大惊,连忙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韩庚!我错了,不要走!我错了,我错了•••”
他是个傻子,明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就先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以为这样就能挽留住自己想要挽留的。
韩庚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一时又心疼起来,不再挣扎,任他抱着。算了,跟他置气也是没用的,他已经够痛苦的了。自己能做的就是以后慢慢陪伴他,一点点感染他。
金在中趴在他肩上仓惶地开口,因为恐慌所以口不择言:“你说你跟袁尚的那件事不是背叛我,而是遭人陷害,我巴不得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我比谁都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所以一想到你曾经那么喜欢他,我就会觉得你们那时真的是情之所至!什么西域妖花简直就是拿我当小孩子来骗!”
韩庚还以为他抱住自己是要说出什么好话来,结果却•••。气得浑身发抖,挣脱他的束缚,转过身来,眼中密集滚动着愤怒,眉毛斜跳起来,咬着牙,一字一顿:“情,之,所,至?”
金在中不知道自己踩着了他的尾巴,还想继续闷头倾诉:“我•••”
衣领突然被抓住,一个带风的拳头朝着自己的脸飞了过来。
正中左眼,虽然力道不大,但因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金在中吃惊地往后退,脚下一个打拌,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后背重重摔在地板上,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韩庚红了眼睛,浑身如同脱了力,也跌坐在旁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咽起来:“情之所至•••,你居然说•••情之所至•••”
金在中听到哭声连忙挺起身,爬到韩庚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将他颤抖的头摁在自己胸膛里,“你听我说完呢,那是我之前的想法,听完你今天早上的一番话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我也想起了无戈很久之前说的一些事,还有拓跋越那小子好像也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记不得了,但我现在知道,总之就是有人想让我们分开,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