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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把那支烟掏出来，叼在嘴里，卞白贤凑过去给他点了，吐了口眼圈儿又靠回墙里，撑了下脖子，说，“要不换个地儿养着？”
“嗯？”
“老太太，”卞白贤含混的说，“要是待着不舒服，干脆回家，找人照顾着也好。”
金钟仁摇了摇头，卞白贤还是想不出他到底怎么回事，估摸着今晚是什么都说不成了，就狠抽了几口压灭了烟头，跳下床回来自己那边，歪着脑袋回身看了对面的人，“早点睡啊。”
金钟仁是在卞白贤睡熟了之后，才缓缓躺下的，他把手臂垫在脑袋下面，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那些细微末节的温暖融化的时候，却终于触到了冰山的一角，撕裂之后，是骇人的真相。他对他一切的好，都变得面目可憎，别有用心。
寒意渗入骨髓，比身体更冷的，是心，比横眉冷对恶语相待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如此精湛也无耻的演技。
无处可走，无药可救。
横竖都是死吧。要么是站着同归于尽，要么是跪着死不瞑目。手指紧紧掐着身下的床单，积聚了全身的力气，在指节之间，黑暗之中，有困兽般的默默哀鸣。
鹿晗休完假回去的时候，觉得气氛很是诡异，可是到底有哪里奇怪又说不清楚。吴亦凡已经把推荐表递到市局，据说局里领导也口头同意了调动，开始逐步走人事流程。消息还没出来，所以鹿晗在洛城这边也还是照着平时的样子做事。
金钟仁入狱后，一监区区长的位置一直空缺，是鹿晗兼任管理着的，所以平时昨晚手上的事情，也会去监区转悠转悠，查看一下情况。
这么一来，就难免碰到金钟仁了。之前的事情，鹿晗心里多少过意不去，两人动过手，相处就更尴尬了，面对面走的时候，鹿晗不自在的把目光挪开，却发现金钟仁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着实不像是金钟仁的性格，鹿晗疑惑的转身，发现那人的背影看着很是颓废，晃荡着没什么精神，想来错身一瞬间瞟到的神情，也麻木冷淡，并不是那种轻蔑的无视，反而更像一个失神的游魂儿。
他不是没听说金钟仁出狱去看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就在昨天，吴世勋也去过，回来还跟他说老太太情况不错，现在胃口也好，精神也好，照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都可以回家养着。照理说既然没什么坏事，金钟仁这低落的情绪从何而来就莫名了。
鹿晗左右想不明白，最后也不想了，他记得之前还自嘲自己太多心，想来着毛病不是一天两天，骨子里就有，怎么纠正都要强迫自己。或许眼不见心不烦吧，熬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洛城监狱了。
离开这里，算不算意味着，真的，重新开始。
吴亦凡和朴灿烈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他自然不肯应允朴灿烈的忠告，其实里里外外的事情，说是跟他没关系，可怎么会真的没关系，就算是恨，张艺兴也要连带着他一起恨才行，怎么能把罪责都推到朴灿烈身上？
他一肚子火气和不满，偏偏朴灿烈一根筋儿，死活都要委屈了自己去赔付那点良心债，所以坚持不肯让步，倒把他搞得左右为难。
一气之下还是把人撵走了，闷头几天心里极烦躁，看到什么都不顺眼，下属小心翼翼的跟着也免不了挨骂，至于犯人，多半也遭罪，不是清早被拎着在寒风里跑步，就是忍着肚子饿在食堂门口背监狱守则，至于那些敢挑事儿的，不问青红皂白，一概的都关了禁闭。
鹿晗也知道这事儿，所以干脆去找朴灿烈，结果那人给他不软不硬的钉子，只说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叫他别再插手，安心去市局上班。话说到这份儿上，难得朴灿烈也黑了脸，鹿晗知道自己是真的搞不定，也只好作罢。
因为近几天都不打算跟朴灿烈见面，吴亦凡难得下班就走。开了车到门口，就见鹿晗在马路对面，支着前车盖，一脸纠结的样子。
他下了车走过去，“怎么了？”
“好像是水箱漏了，冻的几层。”鹿晗无奈的放下车盖，“算了，回头叫人来拖吧。”
“你啊，”吴亦凡摇摇头，“早跟你说换辆车，天天开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抠个什么劲儿。”
他不是没听说金钟仁出狱去看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就在昨天，吴世勋也去过，回来还跟他说老太太情况不错，现在胃口也好，精神也好，照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都可以回家养着。照理说既然没什么坏事，金钟仁这低落的情绪从何而来就莫名了。
鹿晗左右想不明白，最后也不想了，他记得之前还自嘲自己太多心，想来着毛病不是一天两天，骨子里就有，怎么纠正都要强迫自己。或许眼不见心不烦吧，熬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洛城监狱了。
离开这里，算不算意味着，真的，重新开始。
吴亦凡和朴灿烈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他自然不肯应允朴灿烈的忠告，其实里里外外的事情，说是跟他没关系，可怎么会真的没关系，就算是恨，张艺兴也要连带着他一起恨才行，怎么能把罪责都推到朴灿烈身上？
他一肚子火气和不满，偏偏朴灿烈一根筋儿，死活都要委屈了自己去赔付那点良心债，所以坚持不肯让步，倒把他搞得左右为难。
一气之下还是把人撵走了，闷头几天心里极烦躁，看到什么都不顺眼，下属小心翼翼的跟着也免不了挨骂，至于犯人，多半也遭罪，不是清早被拎着在寒风里跑步，就是忍着肚子饿在食堂门口背监狱守则，至于那些敢挑事儿的，不问青红皂白，一概的都关了禁闭。
鹿晗也知道这事儿，所以干脆去找朴灿烈，结果那人给他不软不硬的钉子，只说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叫他别再插手，安心去市局上班。话说到这份儿上，难得朴灿烈也黑了脸，鹿晗知道自己是真的搞不定，也只好作罢。
因为近几天都不打算跟朴灿烈见面，吴亦凡难得下班就走。开了车到门口，就见鹿晗在马路对面，支着前车盖，一脸纠结的样子。
他下了车走过去，“怎么了？”
“好像是水箱漏了，冻的几层。”鹿晗无奈的放下车盖，“算了，回头叫人来拖吧。”
“你啊，”吴亦凡摇摇头，“早跟你说换辆车，天天开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抠个什么劲儿。”
“再说吧。”鹿晗拍拍手上的灰，绕到后备箱那边拿了毛经出来，仔细把手擦干净，只听吴亦凡在车前招呼，“你是回家么？”
“唔。”
“那行，我顺你回去。”吴亦凡也不等他答应，就往自己车子那边走，到了跟前回头看鹿晗还远远站着，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快点！”
鹿晗想着跟他走，心里发怵的。他怕吴亦凡问他朴灿烈的事情，照实说或是打马虎眼儿都不合适，这两人，明明都瞧着对方好，可偏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闹成这么个样子，又谁也不肯让步，或者说，吴亦凡都把自己的底线下挪了许多，朴灿烈还是那么固执。
内里的缘由，他不清楚，可现下的局面，却是他左右不了的。不情不愿上了吴亦凡的车，抿着嘴不说话，吴亦凡斜了他一眼，“怎么休了几天假回来还是这这副德性？”
“……”鹿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说也不知道到底谁更糟糕，咳了一嗓子，手支着车门边，也不说话。
好在吴亦凡似乎也没有跟他说那些烦心事的意思，随口问了问他休假去哪儿玩了，鹿晗打个哈欠，“冷的要死，一直在家窝着，根本没出门。”
他这话不假，休了一周，其实多半时间，是吴世勋赖着不肯走。那人脸皮厚又是老缠的性格，干脆都把工作搬到家里做，弄得鹿晗哭笑不得，最后索性由着他了，反正自己吃吃喝喝被照顾的妥帖，也没什么不好。这么消磨着，时间也过的挺快。
“我以为你怎么也要回趟家呢。”吴亦凡把车上的暖气调高了一点，鹿晗闻言怔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老爷子还生气，我不想回去。”
他当年进了司法局，原本是家里都觉得很长脸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何实习期没满就去了洛城监狱，与从前父母的期望落差太大，老爷子骂他不懂事，他只觉得委屈，以至于父子俩一见面就吵个不停，鹿晗后来干脆就不肯回去了，不知不觉也有了两三年。他放假的时候也不是没想着回去，给家里挂了电话，听到老头子那边口气不好也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真是没劲，就给老太太打了点钱回去，网上订了些点心什么的直接送回去，说自己过年还待在B城了。
吴亦凡也知道他的苦衷，见他这幅样子也就不追问了，默默的开车。快到鹿晗家的那个路口，碰上了红灯，他停了车，眼前看着来来往往过马路的行人，忽然说，
“鹿晗，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唔。”
“那行，我顺你回去。”吴亦凡也不等他答应，就往自己车子那边走，到了跟前回头看鹿晗还远远站着，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快点！”
鹿晗想着跟他走，心里发怵的。他怕吴亦凡问他朴灿烈的事情，照实说或是打马虎眼儿都不合适，这两人，明明都瞧着对方好，可偏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闹成这么个样子，又谁也不肯让步，或者说，吴亦凡都把自己的底线下挪了许多，朴灿烈还是那么固执。
内里的缘由，他不清楚，可现下的局面，却是他左右不了的。不情不愿上了吴亦凡的车，抿着嘴不说话，吴亦凡斜了他一眼，“怎么休了几天假回来还是这这副德性？”
“……”鹿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说也不知道到底谁更糟糕，咳了一嗓子，手支着车门边，也不说话。
好在吴亦凡似乎也没有跟他说那些烦心事的意思，随口问了问他休假去哪儿玩了，鹿晗打个哈欠，“冷的要死，一直在家窝着，根本没出门。”
他这话不假，休了一周，其实多半时间，是吴世勋赖着不肯走。那人脸皮厚又是老缠的性格，干脆都把工作搬到家里做，弄得鹿晗哭笑不得，最后索性由着他了，反正自己吃吃喝喝被照顾的妥帖，也没什么不好。这么消磨着，时间也过的挺快。
“我以为你怎么也要回趟家呢。”吴亦凡把车上的暖气调高了一点，鹿晗闻言怔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老爷子还生气，我不想回去。”
他当年进了司法局，原本是家里都觉得很长脸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何实习期没满就去了洛城监狱，与从前父母的期望落差太大，老爷子骂他不懂事，他只觉得委屈，以至于父子俩一见面就吵个不停，鹿晗后来干脆就不肯回去了，不知不觉也有了两三年。他放假的时候也不是没想着回去，给家里挂了电话，听到老头子那边口气不好也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真是没劲，就给老太太打了点钱回去，网上订了些点心什么的直接送回去，说自己过年还待在B城了。
吴亦凡也知道他的苦衷，见他这幅样子也就不追问了，默默的开车。快到鹿晗家的那个路口，碰上了红灯，他停了车，眼前看着来来往往过马路的行人，忽然说，
“鹿晗，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鹿晗一听这话就愣了，求？！这是要什么事儿，能让吴亦凡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真是稀罕。鹿晗隐约觉得不太好，可既然吴亦凡这么说了，他也不可能一口回绝，就问他，“什么事？”
“张艺兴。”吴亦凡说了一个名字，鹿晗没听过，他接过吴亦凡递给他的纸袋子，“这个人你帮我查查，从以前到现在，平时跟什么人接触，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儿，都查清楚。”
“干嘛？”
“他想让灿烈死，”吴亦凡面无表情，“我就不能让他活。”
鹿晗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凉，下意识收紧了手上的纸袋，绿灯跳转，吴亦凡松了手闸启动了车子，开了几十米绕进了小区。
“鹿晗，”临到那人下车前，吴亦凡偏身挡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儿，但是我也没什么别的人信得过，说的功利一点，哪怕是为了还一还当年和现在我的好意，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鹿晗脸色沉重的看着他，摇着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交代的事情，我都会照办的。既然你这么想，那也好，以后我们人情帐两情了。”
“好。”吴亦凡仿佛也觉得自己又要多失去一个伙伴似的，扶着鹿晗的肩膀，用力按了一下，才松开手，目送了那人消失在楼门之后。
鹿晗站在电梯前，捏着纸袋子惶然失神，背后蓦地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他让你做什么？”
他惊得一回头，只见吴世勋神色清冷的站在背后，眼底尽是满溢的失望。
“张艺兴。”吴亦凡说了一个名字，鹿晗没听过，他接过吴亦凡递给他的纸袋子，“这个人你帮我查查，从以前到现在，平时跟什么人接触，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儿，都查清楚。”
“干嘛？”
“他想让灿烈死，”吴亦凡面无表情，“我就不能让他活。”
鹿晗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凉，下意识收紧了手上的纸袋，绿灯跳转，吴亦凡松了手闸启动了车子，开了几十米绕进了小区。
“鹿晗，”临到那人下车前，吴亦凡偏身挡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儿，但是我也没什么别的人信得过，说的功利一点，哪怕是为了还一还当年和现在我的好意，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鹿晗脸色沉重的看着他，摇着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交代的事情，我都会照办的。既然你这么想，那也好，以后我们人情帐两情了。”
“好。”吴亦凡仿佛也觉得自己又要多失去一个伙伴似的，扶着鹿晗的肩膀，用力按了一下，才松开手，目送了那人消失在楼门之后。
鹿晗站在电梯前，捏着纸袋子惶然失神，背后蓦地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他让你做什么？”
他惊得一回头，只见吴世勋神色清冷的站在背后，眼底尽是满溢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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