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摔了电话,顺带瞪了一眼表情十分尴尬的狱齤警,也不顾来探监的旁人好奇畏惧的眼光,大步流星的出了接待室。
若是从前,事情做得这么不周详,他怕是连话都不必交代,人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如今自己身在监狱,连手下的人都懈怠起来,竟敢跟他言之凿凿的说不知道,实在不像话的很。
可是无论多大的气,一想到要去见金钟仁,卞白贤还是站住了脚好好平复着情绪。那人原本心里就是有事堵着,若是自己还火上浇油跟着一并添乱,恐怕拖延更久。
他顺了顺气,一支烟都没抽完就踩灭,晃荡着回到集齤合处的时候,却不见了金钟仁的身影。随手抓了个同一区劳动的人问,那人怯怯的说不知道,好像不太舒服,回监室了。
卞白贤听了之后一阵欣慰,他知道金钟仁大概也不会不舒服,多半还是听了他的劝说,不在这里挨冻受罪,回去休息了,也好,人本来就没精气神,哪有闲情干活。
既然金钟仁不在,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手揣在裤兜里,也绕回了监室。一进门就一股子烟味儿,卞白贤皱皱眉,一看地板上已经扔了不少烟头,“我齤操你也省着点儿抽啊,跟谁过不去呢。”
金钟仁没说话,还在低头吞吐着烟圈,卞白贤走到跟前,用脚尖踢着那些烟头拢在了一处,用力的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说真的,金钟仁,我真心实意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金钟仁抬眼看他,眼光里藏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又想是要印证些什么,可就是无言,一句话都没有。
卞白贤等的累了,叹口气,好像连自己都理解不了似的,用了那样妥协的姿态,“金钟仁,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只要我办得到。”
“我,”金钟仁终于缓缓的开了口,“我想出去。”
卞白贤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只是听到面前的人,口气那样悲悯苍凉,透着无尽的绝望和疲惫,“我撑不下去了,一点力气都没了……我想出去,我要在这里待上几年,可是我妈妈,已经上了年纪,白贤,”他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从前是我心高气傲,做事莽撞,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求求你,放过我,放我走,只要让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