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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卞白贤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几乎没了耐心。他看着金钟仁惨淡的脸色和凄凉的神情，心里涌动着巨大的称之为胜利者的喜悦，连一点掩饰都不加的，完整折射在他停驻在金钟仁身上肆意的目光里。
保持着嘴角上扬的神态，听着鹿晗干瘪而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荡起，一条一条细致严苛，他听过无数遍，可是从来没有真的去遵守过，因为在洛城监狱，游戏的规则，叫做卞白贤。
鹿晗终于履行完了自己的责任，心里暗暗松口气。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两人之间几乎搏命的对峙，尤其是金钟仁，他站在他旁边，手发抖时金属发出的细微声响都听得清晰，不论是怕，是恨，总归是费了极大力气才压得住。
吴亦凡已经几天没来上班，鹿晗知道是去为朴灿烈的事情跑动，所以如今，在他监管的眼皮底下，万万不能出事。临走前，他略略不安的分别打量了一下个子站在原地不动的两个人，犹豫着到底应该怎么说，卞白贤却忽然开了口，
“鹿哥，”他口气很散漫，略微分来的目光却很犀利，“我劝你换个住处，免得有人为难你。还有，度庆洙的那件事，我不怪你，至于吴亦凡和吴世勋，你自己想个交代吧。”
鹿晗惶然失色，卞白贤竟然是来龙去脉都清楚，这边给了他台阶下，那边又把他推到吴家兄弟的悬崖边，一点退路都不给他。
金钟仁似乎也听的不甚分明，下意识带着几分厌恶忿然侧身看他，仿佛也把此刻身陷囹圄的不甘，推了多半的责任在他头上，越发让他觉得难以承受。进退不得的时候，卞白贤终于笑起来，“鹿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事，我不会给鹿哥添乱的，也请鹿哥手下留情。”
鹿晗脑子是乱了一点，然而卞白贤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得懂的，既没有做声，也没有点头，只是板着脸退出了房间，连一点点目光都不敢飘向金钟仁，飞快的关上了门。
落锁的声音在静寂之中格外清脆，随着那厚重的铁门隔绝了内外，终于剩了金钟仁和卞白贤两个人，在那个并不宽敞也并不陌生的房间里。
卞白贤打了个哈欠，坐回到床铺上，提了一条腿上来指着胳膊，懒洋洋的靠着墙，从枕头下摸了一根烟出来，眯着眼看着脸色始终十分难看的金钟仁，好久之后才说，“金科长，破是破了点，不过现在不比以前，别那么讲究了。”
金钟仁听他叫自己金科长眉毛不由挑动了一下，知道卞白贤是故意苛讽他落难，也明白今后种种十分艰辛，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忍耐。
然而跟卞白贤同处一室，就是分秒都仿若一年，尤其是那人，瞧着他的目光，从无遮掩，透尽了轻蔑，写满了嘲笑，赤裸裸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折磨着他的神经，挑战着他的耐性。
金钟仁烦躁的翻来覆去，始终不肯抬头跟卞白贤对视，他怕看到那双眼睛，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每个细胞都涌动着攻击的冲动，随时随地要冲破了理智阻拦，把满腔的怒气与痛恨，全数回赠对方。
好在例行的改造劳动将这压抑的气氛暂时的打破，金钟仁迫不及待的走出了监室，只是看着四周安静行走的人，却又茫然自失起来。
他已不是从前的他。
排队到操场去的时候，卞白贤刻意的走在他身后，比起自己总是不合身而显得很垮的肥大囚服，金钟仁高大结实的身材，倒是将这丑陋的衣服也穿出一些风采，可惜，人没了精气神，纵然原本坯子多好，也是徒然。
卞白贤晃晃悠悠的跟着他，间或随意的扫一扫四围，看看众人的反应。司法系统的内部人员沦为阶下囚，虽然算不上新鲜事，可被关在原来自己的辖区这么不避嫌也不怕死的，金钟仁倒是第一个。
鹿晗也是怕出事的，所以平日里都不屑监督的改造劳动，也破例亲自来巡查。皱着眉扫过一队队的人，鬼使神差的就跟目光乱瞟的卞白贤对上了眼。那人的目光分明只是一闪而过，鹿晗却觉得心惊肉跳，攥紧了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再往那处看的时候，换成了金钟仁。
金钟仁大概是真的讨厌他，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瞪着，眼里全是恨意。鹿晗本来就心虚，被这么盯着简直如芒在背，心想自己干嘛来自讨没趣，讪讪的赶紧偏开头，咳了一声转身作势与下属说话，掩盖起了满脸的不安惊慌。
这一切卞白贤都瞧在眼里，等鹿晗转身之后，他微微往前跨了一步，几乎要贴着金钟仁，轻声说，“他把事情办砸了，吴世勋不会放过他的。不过比起他来，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金钟仁听到这话，背微微抖动了一下，回头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喝斥，“干什么呢？！你……”
然而跟卞白贤同处一室，就是分秒都仿若一年，尤其是那人，瞧着他的目光，从无遮掩，透尽了轻蔑，写满了嘲笑，赤裸裸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折磨着他的神经，挑战着他的耐性。
金钟仁烦躁的翻来覆去，始终不肯抬头跟卞白贤对视，他怕看到那双眼睛，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每个细胞都涌动着攻击的冲动，随时随地要冲破了理智阻拦，把满腔的怒气与痛恨，全数回赠对方。
好在例行的改造劳动将这压抑的气氛暂时的打破，金钟仁迫不及待的走出了监室，只是看着四周安静行走的人，却又茫然自失起来。
他已不是从前的他。
排队到操场去的时候，卞白贤刻意的走在他身后，比起自己总是不合身而显得很垮的肥大囚服，金钟仁高大结实的身材，倒是将这丑陋的衣服也穿出一些风采，可惜，人没了精气神，纵然原本坯子多好，也是徒然。
卞白贤晃晃悠悠的跟着他，间或随意的扫一扫四围，看看众人的反应。司法系统的内部人员沦为阶下囚，虽然算不上新鲜事，可被关在原来自己的辖区这么不避嫌也不怕死的，金钟仁倒是第一个。
鹿晗也是怕出事的，所以平日里都不屑监督的改造劳动，也破例亲自来巡查。皱着眉扫过一队队的人，鬼使神差的就跟目光乱瞟的卞白贤对上了眼。那人的目光分明只是一闪而过，鹿晗却觉得心惊肉跳，攥紧了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再往那处看的时候，换成了金钟仁。
金钟仁大概是真的讨厌他，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瞪着，眼里全是恨意。鹿晗本来就心虚，被这么盯着简直如芒在背，心想自己干嘛来自讨没趣，讪讪的赶紧偏开头，咳了一声转身作势与下属说话，掩盖起了满脸的不安惊慌。
这一切卞白贤都瞧在眼里，等鹿晗转身之后，他微微往前跨了一步，几乎要贴着金钟仁，轻声说，“他把事情办砸了，吴世勋不会放过他的。不过比起他来，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金钟仁听到这话，背微微抖动了一下，回头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喝斥，“干什么呢？！你……”
他侧了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曾经自己的下属，话梗了一半在喉咙里，脸上明明还带着来不及褪去的凶狠，更多的，是尴尬。
他没认出自己，现在认出了，就不知该把他做什么看待，曾经的上司，如今的囚徒。金钟仁苦笑的耷拉下嘴角，听话的把头低下，往前一步一步默然走了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与这些人为敌，更没有必要，生出别的事端。
卞白贤啧啧了两声。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吴世勋这么待见金钟仁这个人了，说起狠来，一点都不含糊，说起忍来，功夫也真是好，不过，这算什么呢，如果这也可以称之为折磨的话，那他实在太小瞧了他。
卞白贤现在又成了洛城监狱的地头蛇，吴亦凡不在，当然在了也不会管他，管事的鹿晗又被他捏着痛处，恨不得一辈子不跟他照面，剩下那些人，谁敢得罪他。
站在阴凉的地方百无聊赖的看着弯腰干活的金钟仁，秋天虽然已经来了，可是临近中午，太阳仍是毒辣，加上操场上一点遮挡都没有，自然很是辛苦，金钟仁倒也不偷懒，挽着袖子干的很是起劲，动作也很娴熟，想来从前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吃的还是寻常人家的饭罢了。
约莫干了一个多少小时，到了例行的休息。金钟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刻意忽略着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人，背身往旁边走了走，闪到了别人身后，正好遮去卞白贤的视线。
卞白贤看得出他存心，自嘲的笑笑，旁边的几个人，已经狗腿的凑近，“白爷，要不要教训教训那小子。”
“是啊，以前那么嚣张，现在落在咱们手里，得让他长点记性。”
“能行么，以前怎么说也是……”
“我齤操你怕什么，这里白爷说了算，他算个屁！”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先伺候一顿，看着就不爽……妈的以前还敲过老子一警棍，这次饶不了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得了吧，就你那熊样……”
……
话题渐渐偏离了原本的初衷，不再是到底要不要教训金钟仁，成了骂骂咧咧的自吹自擂，卞白贤撇撇嘴，从其中一人手上接了一根烟过来，抽了几口，又没了兴致，扔在脚下踩了踩，说，“无所谓，你们看着办。”
他没认出自己，现在认出了，就不知该把他做什么看待，曾经的上司，如今的囚徒。金钟仁苦笑的耷拉下嘴角，听话的把头低下，往前一步一步默然走了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与这些人为敌，更没有必要，生出别的事端。
卞白贤啧啧了两声。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吴世勋这么待见金钟仁这个人了，说起狠来，一点都不含糊，说起忍来，功夫也真是好，不过，这算什么呢，如果这也可以称之为折磨的话，那他实在太小瞧了他。
卞白贤现在又成了洛城监狱的地头蛇，吴亦凡不在，当然在了也不会管他，管事的鹿晗又被他捏着痛处，恨不得一辈子不跟他照面，剩下那些人，谁敢得罪他。
站在阴凉的地方百无聊赖的看着弯腰干活的金钟仁，秋天虽然已经来了，可是临近中午，太阳仍是毒辣，加上操场上一点遮挡都没有，自然很是辛苦，金钟仁倒也不偷懒，挽着袖子干的很是起劲，动作也很娴熟，想来从前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吃的还是寻常人家的饭罢了。
约莫干了一个多少小时，到了例行的休息。金钟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刻意忽略着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人，背身往旁边走了走，闪到了别人身后，正好遮去卞白贤的视线。
卞白贤看得出他存心，自嘲的笑笑，旁边的几个人，已经狗腿的凑近，“白爷，要不要教训教训那小子。”
“是啊，以前那么嚣张，现在落在咱们手里，得让他长点记性。”
“能行么，以前怎么说也是……”
“我齤操你怕什么，这里白爷说了算，他算个屁！”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先伺候一顿，看着就不爽……妈的以前还敲过老子一警棍，这次饶不了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得了吧，就你那熊样……”
……
话题渐渐偏离了原本的初衷，不再是到底要不要教训金钟仁，成了骂骂咧咧的自吹自擂，卞白贤撇撇嘴，从其中一人手上接了一根烟过来，抽了几口，又没了兴致，扔在脚下踩了踩，说，“无所谓，你们看着办。”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不如先试探试探金钟仁，也叫他瞧瞧自己的手段。卞白贤听着尖利的集齤合哨子，不紧不慢的朝着众人走去。
午饭时间，众人被带去了食堂。金钟仁闻着那熬白菜汤的味道，有点反胃，不过毕竟干了几个小时的体力劳动，也很饿，多不可口也要吃，否则下午受罪的还是自己。
端着餐盘朝空余的座位走去，一路上许多人斜目，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心里却烦躁的很。大概是分了神，便被别人钻了空子，没留心旁边有人伸脚使绊子，他踉跄的往前扑了一下，好不容易没有摔倒，餐盘上的碗却翻了，汤汁溅的向四处，堆在餐盘上的馒头，也滚出了几米。
金钟仁咬咬牙，探身去捡那扣在地上的碗，只是腰刚玩下去，碗却被人用脚踩住了，他看着那还沾着汁液的裤脚，愣了一下，刚要抬头说抱歉，那脚当当正正又快又狠的朝着他胸口踢了过来。
来不及闪开，只好生生受着，本就饿的胃不舒服，心口这种地方受了狠狠一击，金钟仁疼的啊了一声向后倒去，身体还没落地的时候，又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完全控制不了身体的扑向了前方，手压着一盘子的饭和菜，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样刻意的刁难更何况金钟仁原本就不是，他撑着胳膊站起来，缓缓抬头看着还坐在位置上，一脸挑衅的人，眼底不由带了几分凶狠。
仿佛被他瞪得不爽也心慌，那人兀自强撑着朝他嚷嚷，“看什么看，找死，啊——”
话没说完，就见金钟仁饿虎一样上前，一拳砸在了他鼻梁上，随着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原本静静看热闹的人群沸腾了起来。
“妈的，揍他！”那人嚎了一嗓子，早已蠢蠢欲动的同伙和起哄的人群蜂拥而上，将金钟仁团团围了起来，一时间拳脚齐加，铺天盖地。金钟仁只觉得招架不住，四面八方，身体的每一处，都疼，渐渐失去支撑，残存的一点点念头，让他不顾一切的朝着始作俑者扑去，抓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拖入了人群，疯了一般把仅有的力气全部发泄在了拳头上，打得那人在身下连哀嚎都快没了声息。
“住手！”
眼见酿成了大乱，管教的狱齤警终于冲过来，挥着警棍驱散着看热闹和趁机添乱的众人，大家谁也不想多惹麻烦，就哄然散了去，最后只剩下金钟仁在那里，骑在失去意识的人身上，不停的挥动的拳头。
“金，金钟仁，住手！”原本的下属再也顾不得其他，如果这会儿不阻止搞不好会出人命，他上前去拉却被金钟仁一手甩开，跌撞着退了两步之后，只好咬牙举起了手里的警棍，照着他的后脊梁骨，狠狠砸了上去。
金钟仁终是受不住这最后的一击，扑倒在地，贴着油腻肮脏的地板，身体多痛，也比不过身体的绝望，被血液模糊的视线远处，一动不动坐着的人，表情带着无视一切的淡漠。
不过如此。
卞白贤喝了一口汤，又呸一声吐了出来，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把碗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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