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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事情急转直下，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金钟仁僵着脖子看着立在旁听席里的人，眼光里全是绝望，仿佛已经预料了自己的不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金钟仁的律师到底比他镇静一些，回了神便厉声质问朴灿烈，“朴医生，你说你出具了伪造的精神鉴定报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会被取消医师资格，还会因为伪证罪被起诉！”
“我知道，”朴灿烈回答的很干脆，而且终于转了头去看金钟仁，他的眼神有点复杂，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定，嘴角甚至还有些释然的淡淡笑意，“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
听到这句话，金钟仁终于按耐不住的哗啦一下站了起来，朝着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说谎！朴灿烈，你说谎！文件不是我让你出的，你凭什么污蔑……”
他情绪过于激动，扯动着手齤铐哐当作响，把四围的人吓了一跳。旁边的法警连忙上去拖着他，金钟仁却不肯就范，挣扎的想要冲出被告席，法官一见场面濒临失控，匆忙说了句休庭，闻讯冲进来的几个法警将金钟仁生生按在了座椅里。
朴灿烈缓缓起身，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金钟仁，那人眼睛已经红得骇人，身体哆嗦着，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惊恐。他知道，这个人完了，自己，也完了。
其实早该如此，不过晚了几年而已。当年是吴亦凡帮了自己一把，现在还回去，也算互不相欠。他觉得让金钟仁做了这个牺牲并不合适，然而只怪他对吴亦凡存了别的感情，原则道义早就一点不剩，自己都殒身不恤，哪管得了别人。
吴亦凡做完证就回去了，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借着度庆汶的事情把金钟仁一下子拍死，给个教训而已，那些行贿受贿的事情，证据确凿，管他几年是没问题的，出来之后他也不能在司法系统里混了，对吴世勋来说，也成了无用的棋子。
电话响了起来，吴亦凡瞥了一眼屏幕，是鹿晗。看时间这会儿应该还在法庭才对，吴亦凡缩了下眉心，接了起来。
“什么事？”
“灿烈，”鹿晗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凌乱，“灿烈在庭上说那份度庆洙的报告是他伪造的！”
“刺啦——”
尖利的刹车声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让吴亦凡的身体重重的往前甩去，身后的车子鸣着喇叭，绕道时还不忘骂他找死，可是他却一点都听不到似的。
朴灿烈这个混蛋！谁准许他这么做的？！吴亦凡恼羞成怒的横打方向盘，掉头朝着法院开了回去，油门踩的极狠，如同发泄心中的不安和不甘。
庭审上的一番变故，很快传到了吴世勋耳朵里。他原本正在和客户谈事情，听到这话一时脑子一片空白，也顾不得礼数周到，匆忙说着失陪便出了公司。
朴灿烈是何许人他不是那么了解，可是朴灿烈搬出来做精神鉴定的那位，他却知道是谁。说起来，这个人还算他半个同窗，虽然他自己读商科，那人读医科，但在国外念书，总归国人还是混一个圈子的，而且那人当时同他关系还不错，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会搀和到这件事里来。
手机里还存着他的电话，回国后吃过几次饭，交往并不及原本密切，本来嘛，以吴世勋的身家，原本也没必要刻意结交谁，想来只有旁人倒贴的份儿，只是今天的事情，却不得不逼他低头，主动的去了电话。
那边的人接的很快，调子也很轻松，“世勋啊，好久没联系了。”
“嗯，”吴世勋现在根本没心情跟他寒暄，说，“艺兴，你在哪里，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个面。”
“哦？”张艺兴鲜少听吴世勋用拜托的口吻说话，不由笑了起来，“你跟我客气什么！快到吃饭点儿了，要不咱们去吃日料？你有事要说的话，那边还安静一点。”
“行。”吴世勋才不介意吃什么，他想在只能问问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灿烈，”鹿晗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凌乱，“灿烈在庭上说那份度庆洙的报告是他伪造的！”
“刺啦——”
尖利的刹车声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让吴亦凡的身体重重的往前甩去，身后的车子鸣着喇叭，绕道时还不忘骂他找死，可是他却一点都听不到似的。
朴灿烈这个混蛋！谁准许他这么做的？！吴亦凡恼羞成怒的横打方向盘，掉头朝着法院开了回去，油门踩的极狠，如同发泄心中的不安和不甘。
庭审上的一番变故，很快传到了吴世勋耳朵里。他原本正在和客户谈事情，听到这话一时脑子一片空白，也顾不得礼数周到，匆忙说着失陪便出了公司。
朴灿烈是何许人他不是那么了解，可是朴灿烈搬出来做精神鉴定的那位，他却知道是谁。说起来，这个人还算他半个同窗，虽然他自己读商科，那人读医科，但在国外念书，总归国人还是混一个圈子的，而且那人当时同他关系还不错，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会搀和到这件事里来。
手机里还存着他的电话，回国后吃过几次饭，交往并不及原本密切，本来嘛，以吴世勋的身家，原本也没必要刻意结交谁，想来只有旁人倒贴的份儿，只是今天的事情，却不得不逼他低头，主动的去了电话。
那边的人接的很快，调子也很轻松，“世勋啊，好久没联系了。”
“嗯，”吴世勋现在根本没心情跟他寒暄，说，“艺兴，你在哪里，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个面。”
“哦？”张艺兴鲜少听吴世勋用拜托的口吻说话，不由笑了起来，“你跟我客气什么！快到吃饭点儿了，要不咱们去吃日料？你有事要说的话，那边还安静一点。”
“行。”吴世勋才不介意吃什么，他想在只能问问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开着车，到的时间也差不多。吴世勋看他穿着浅蓝色的POLO衫，淡色的休闲裤，脸上笑容满面，跟自己一身西装革履苦着脸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无怪乎对方一见他就调侃，“吴总现在很忙啊，憔悴的不像样了！”
“艺兴，”吴世勋叹口气，“你别埋汰我了。我也不绕弯子，跟你实话实说，度庆洙的那份报告，是怎么回事？”
“诶？！”张艺兴一副你居然是为了问这件事才找我的表情，顿了一下，疑惑的说，“什么意思？”
“度庆洙到底有没有问题？”吴世勋看着他，“你跟我讲实话。”
“没有，”张艺兴见他认真，也正色到，“一点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吗？”
“是的，从来没有。”
吴世勋脸色一瞬间跨了下去，这会儿才明白，自己是被吴亦凡，卞白贤和度庆洙合着伙给坑了，设了个大套，把他和度庆汶一起拉了进去，这会儿，先倒霉的是金钟仁，接下来恐怕就是度庆汶，再往后……
这么想着他不由一身冷汗，坐不住更没什么胃口，看着张艺兴，略略歉然的说，“艺兴，今天咱们见面的事情，你不要跟旁人说，我问你的问题，也当没听过。帮我一个忙，好么？”
“……”张艺兴听着这几乎算得上恳求的口气，也有点茫然，点着头，说，“你没事吧？”
“没……”吴世勋说的苦涩，放下筷子，“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你慢慢吃吧，这单算在我账上。”
“世勋……”张艺兴看着那人没精打采的起身离开，叫了一声也没再继续，目送着人开车离开，才转身安稳的坐回到了座位上，特等的生鱼片，刚刚端上桌。
他不急不缓的抬起筷子，夹着那剔透的鱼肉在碟子里浅浅蘸了一下，放进了口中。
真是美味啊。
无福消受的人，可惜，可惜。
这边金钟仁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度庆汶的电话倒是追了进来。吴世勋思忖一番，还是把手机甩给了助手，说自己不方便接，几次三番拒绝之后，那人也终于放弃。
大概隔了一两天，他就听说，度庆汶一批走私的货物被海关扣了，人也被抓了，人赃俱获，罪名落实，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吴世勋到底是聪明人，也知道悬崖勒马的道理。他知道这盘棋自己断然已经翻不了盘了，继续斗，只会把自己搭进去。老爷子说的没错，丢卒保车，才是明智之举。
度庆汶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没了也就没了，金钟仁却不同。他知道这人能干，又对自己忠心，重要的是，两人关系密切，他多少也知道自己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这个人落了难，对他来说，不啻一个定时炸齤弹，可眼下，他有心无力，老爷子更是严令他不准再管这件事，能撇多干净就多干净，必须划清界限。
于心到底不甘，吴世勋还是去看守所找了人，安排了一次见金钟仁。自从出事到现在一个多月，他一直没见过，如今一看，心里不由骇然。金钟仁原本是警校出身，总是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模样，现在却是颓败落魄，胡渣都没剃尽，眼底满是血丝，满脸疲色，联想从前光景，不由叫人唏嘘感慨。
金钟仁知道，自己最后一点希望，终归是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他知道的事情不少，也为自己留了退路，残存着侥幸，吴世勋可以帮他到底。可惜，听来听去，吴世勋话里的意思，竟然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让他不由雪上加霜，心里越发清冷绝望起来，冷笑着说，“吴少爷要是来看戏的，就不必了，我一个人演有什么意思，不如吴少爷一起，乐子更甚。”
他这话，便是说，自己要死，也要拉着吴世勋垫背，吴世勋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苦叹一声，“钟仁，你别同我置气，能做的我都做了，但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最近风声也实在很紧，我吃不上力。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也倒台，你以后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不会不管你的。”
“管我？怎么个管法？把我管到这种地方，管到监狱里吗？！”金钟仁终于愤怒起来，虽然声音不高，口气却很生硬，“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个身份进去，多少人看不惯，你想我死在里面是不是！？”
这边金钟仁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度庆汶的电话倒是追了进来。吴世勋思忖一番，还是把手机甩给了助手，说自己不方便接，几次三番拒绝之后，那人也终于放弃。
大概隔了一两天，他就听说，度庆汶一批走私的货物被海关扣了，人也被抓了，人赃俱获，罪名落实，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吴世勋到底是聪明人，也知道悬崖勒马的道理。他知道这盘棋自己断然已经翻不了盘了，继续斗，只会把自己搭进去。老爷子说的没错，丢卒保车，才是明智之举。
度庆汶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没了也就没了，金钟仁却不同。他知道这人能干，又对自己忠心，重要的是，两人关系密切，他多少也知道自己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这个人落了难，对他来说，不啻一个定时炸齤弹，可眼下，他有心无力，老爷子更是严令他不准再管这件事，能撇多干净就多干净，必须划清界限。
于心到底不甘，吴世勋还是去看守所找了人，安排了一次见金钟仁。自从出事到现在一个多月，他一直没见过，如今一看，心里不由骇然。金钟仁原本是警校出身，总是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模样，现在却是颓败落魄，胡渣都没剃尽，眼底满是血丝，满脸疲色，联想从前光景，不由叫人唏嘘感慨。
金钟仁知道，自己最后一点希望，终归是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他知道的事情不少，也为自己留了退路，残存着侥幸，吴世勋可以帮他到底。可惜，听来听去，吴世勋话里的意思，竟然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让他不由雪上加霜，心里越发清冷绝望起来，冷笑着说，“吴少爷要是来看戏的，就不必了，我一个人演有什么意思，不如吴少爷一起，乐子更甚。”
他这话，便是说，自己要死，也要拉着吴世勋垫背，吴世勋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苦叹一声，“钟仁，你别同我置气，能做的我都做了，但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最近风声也实在很紧，我吃不上力。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也倒台，你以后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不会不管你的。”
“管我？怎么个管法？把我管到这种地方，管到监狱里吗？！”金钟仁终于愤怒起来，虽然声音不高，口气却很生硬，“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个身份进去，多少人看不惯，你想我死在里面是不是！？”
“金钟仁你冷静点！”吴世勋也不耐烦起来，“你当初说过什么，就算死，也无所谓。你拉着我有什么用，你不是恨卞白贤吗，反正现在没什么更多可以输的了，一命抵一命，至少也要把他弄死才算不是吗？”
金钟仁默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许久之后，忽然笑起来，“你们这样的人，果然一个都信不过。不过你说得对，拉你下水对我没好处，横竖不过一个死，我不会放过卞白贤。”
吴世勋被他笑的发毛，可是也说不出其他，只能缓和了口气，安抚道，“你放心，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吴世勋，”金钟仁叫住了要离开的人，“只帮我一件事，我要和卞白贤住一个监区，你让他回洛城监狱，不管任何方法，否则，后果你懂得，我是烂命，你好自为之。还有，我妈妈，要是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吴世勋没说话，点了点头，阴着脸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半个月后，金钟仁的案子落定，他因为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等罪名，被判有期徒刑七年。这已经吴世勋尽了最大努力往下压的结果，否则以金钟仁收的钱，以及和度庆洙度庆汶案子的牵扯，怕是一辈子待在里面不用出来。
金钟仁回到洛城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了。天气有了凉意，重要的是，心境已经不同。
迎接他的人还是鹿晗，只是今夕不同往日，上一次，他意气奋发，这次，却是身份一落千丈。
默然的走在鹿晗身后，接受着昔日同僚和曾经被自己管教的犯人们肆意的目光，有多少嘲讽，有多少幸灾乐祸，有多少蠢蠢欲动，他都感受的到。
一监区那桩灰色的楼，阴凉的走道各位安静，二楼拐角第二间监室，鹿晗去开门的时候，听到了金钟仁在身后微微的叹息。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最后还是推开了门，侧身让出了路。
站在房间最里面的人，穿着同自己一样装扮的人，白净的脸上带着一如往日淡淡的笑意，说话的口气音调都再熟悉不过，他对他说，
“好久不见，金钟仁。”
金钟仁倏然攥紧了拳头，绷紧了身体。
其实真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赢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金钟仁默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许久之后，忽然笑起来，“你们这样的人，果然一个都信不过。不过你说得对，拉你下水对我没好处，横竖不过一个死，我不会放过卞白贤。”
吴世勋被他笑的发毛，可是也说不出其他，只能缓和了口气，安抚道，“你放心，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吴世勋，”金钟仁叫住了要离开的人，“只帮我一件事，我要和卞白贤住一个监区，你让他回洛城监狱，不管任何方法，否则，后果你懂得，我是烂命，你好自为之。还有，我妈妈，要是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吴世勋没说话，点了点头，阴着脸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半个月后，金钟仁的案子落定，他因为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等罪名，被判有期徒刑七年。这已经吴世勋尽了最大努力往下压的结果，否则以金钟仁收的钱，以及和度庆洙度庆汶案子的牵扯，怕是一辈子待在里面不用出来。
金钟仁回到洛城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了。天气有了凉意，重要的是，心境已经不同。
迎接他的人还是鹿晗，只是今夕不同往日，上一次，他意气奋发，这次，却是身份一落千丈。
默然的走在鹿晗身后，接受着昔日同僚和曾经被自己管教的犯人们肆意的目光，有多少嘲讽，有多少幸灾乐祸，有多少蠢蠢欲动，他都感受的到。
一监区那桩灰色的楼，阴凉的走道各位安静，二楼拐角第二间监室，鹿晗去开门的时候，听到了金钟仁在身后微微的叹息。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最后还是推开了门，侧身让出了路。
站在房间最里面的人，穿着同自己一样装扮的人，白净的脸上带着一如往日淡淡的笑意，说话的口气音调都再熟悉不过，他对他说，
“好久不见，金钟仁。”
金钟仁倏然攥紧了拳头，绷紧了身体。
其实真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赢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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