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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白贤是在金钟仁的房间里晕倒的,当时金钟仁也是刚刚醒过来,听到卫生间噗通一声响吓了一跳,试探的叫了两声白贤却没人回应,心里顿时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艰难的翻身下了床,跌跌撞撞的挪动到卫生间门口,趴在门框一看,脸上顿时骇然失色,一个大步跨上前,用尚且可以自如活动的那只手搬起卞白贤的脖子,大声的叫了起来。
人被推走的时候,金钟仁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他这几天精神差的很,而且隐约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似乎跟原本设想的有些出入,尤其卞白贤那么不遗余力的关心自己的时候,金钟仁总是会觉得自己在用一种很残忍的做法折磨消损着他们的感情。他最近一直都在逼迫自己不去真的面对卞白贤,事实上,在他心里有一个始终无法逾越的坎儿,就是度庆洙。他给了了卞白贤一个机会去坦白,可惜那人却并没有如愿的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因此的,他的心仍旧在摇摆怀疑,一方面觉得那感情很真切,一方面又觉得,一切不过是建筑在谎言上的镜花水月。
刚刚躺在臂弯里的人,那样的憔悴。卞白贤原本就皮肤白皙,但显然最近有些白的过分了,而且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生气,若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金钟仁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只是短暂的想法闪过,金钟仁的心一瞬间抽痛起来,后背倏然蒙上了一层后知后觉的冷汗。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着,即使非常憎恶和怨恨卞宜东当年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可是对于卞白贤,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表露出心底真实的情感,他喜欢这个人,说的更坦诚一点,是爱他。
可是,他是他最不可以爱的人,因此,这样的关系也变得无妄和无望起来。
卞白贤是直接被送到市里医院去的,所以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因为早上太过于急切用力的去扶卞白贤,伤口被扯动的愈发疼起来,可是他却顾不得留意,整个上午都过的恍恍惚惚。
失魂落魄的吃过饭之后照例还是要打点滴,看着默然动作的人,金钟仁的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白贤他?”
那人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手微微抖了一下。金钟仁忧心忡忡的追问道,“到底怎么样?”
“不,不知道,”那人推了推眼镜,“但是情况不太好。”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似乎也隐约听说了卞白贤昏厥的事情跟使用药物有关,而一直以来给他注射的是自己,如果真的出事,那他显然是无法逃避责任的。真是棘手的事情啊,他匆忙的收拾好消毒用具,不再理会金钟仁探究的眼神,慌乱的走出了病房。
金钟仁得到这样模糊的答案越发担心起来,他心情沉重的垂下了眼,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是卞白贤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模样。
卞白贤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他粗略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大概是医院。
头仍旧是非常的疼,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手背上还插着点滴,吊瓶里的液体还有三分之一,透明的药物缓慢的流进自己的血管,无声无息。
他嘴巴很干,鼻子也不太舒服,略略舔弄了一下嘴唇,自嘲的想着自己想来自诩身体结实,却不曾想过有一天,会昏倒,可见最近真是累的够呛。
似乎仿佛也觉得应该有那么短暂的休整一般,他反而放松了身体,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试图让自己忽略掉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心无杂念的休息一下,只要那么,一下而已。
张艺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卞白贤这样松懈的微微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脸色虽然很难看,可神情却还算平和。他自嘲的冷笑着看着他,大半的表情掩盖在口罩之下,只有炯然的目光,透着森然的寒意。
卞白贤听到响动之后睁开了眼,略略侧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便没了什么在意的又闭上了眼。
张艺兴缓步走到他跟前,把他手上的点滴拔掉,用胶布固定好了棉球,然后一语不发的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里。
卞白贤觉察到似乎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便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张艺兴幽然阴冷的目光,不由心里一沉,蓦地收紧了拳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