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的身体微不可辨的一晃,荣公子这几句含着冰刃的话狠狠的刺入他火热的胸膛,楚宁疼得一缩,不禁自嘲的一笑,眼中有晶莹闪过,他轻轻的说道:“老话说的好,‘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这话说的太对了”。
荣公子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反驳着:“你少胡说,我只是去听曲喝茶,没有嫖”。
楚宁满眼痛色的看着荣公子,黯然的说道:“你会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荣公子脸色一片苍白,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给我走”。
楚宁凄然一笑,缓缓的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垂下眼,喃喃的说道:“好,我走,我真的该走了”,说着,猛地一转身便向外冲去,可是到了门边,却又刹住了脚步,楚宁一只手扶着门框,由于用力,手指泛出青白的冷色,仿佛随时会崩裂了似的,能够看出,楚宁后背的衣服急促的起伏着,拼命平复着自己激动地情绪,半天,楚宁依然背立着沉声说道:“立仁,我欣赏那个背着一身的伤,毅然离家,来北平求学,积极上进的你,在你高烧不退的那三天里,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可是我不觉得辛苦,心里只有对你的佩服。可是,昨天,我照顾的同样是你,可是却是一个烂醉如泥,一身酒气和胭脂花粉香气的你,实话说,我很失望,也很心痛。立仁,我毕竟比你要虚长几岁,我真切的看到过很多血性青年迷失在胡同里的莺歌燕语、婉转娇啼之中而无法自拔,我真的好怕,怕有一天你也会沦陷在其中”,说到这里,楚宁低下头停了片刻,调整着自己由于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接着,和缓了语气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的话很刺耳,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恶意,我还是希望你冷静下来后能够再好好想一想,千万别误了自己”,说完,楚宁深深地叹了口气,在门框上重重的一拍,疾步走了出去。
看着楚宁离去的背影,荣公子强压下自己要追出去的冲动,眼前一片模糊,有滚烫的液体滑过面颊,滴落在前胸的衣襟上,抬起手臂,狠狠的擦掉眼中的泪水,荣公子怄气般的嘟囔着:“楚宁,你走就走,我不会去追你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让我很生气”。
颓然坐回到床上,仿佛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荣公子沮丧的垂着头,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心也随着楚宁的离去而空落落的无所依托,方才强撑的硬气也如破裂的皮球,没有了那一团气体的支撑而迅速的瘪了下去。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楚宁的话,一字一句都如芒在背,针针见血,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执着的重复着那些话,越不想听,越是没完没了的回响在耳边,没有勇气去反驳那些话的对错,只是一味的想把它们从自己的脑中清除出去,荣公子双手紧紧地堵着耳朵,希冀着把那些声音阻在身外,可是事与愿违的是它们竟如着魔似的,更加清晰的穿透了自己的耳膜,荣公子倒在床上,奋力的高声嘶吼着:“滚开,都是屁话,我什么都听不到,滚远点儿”。
几番挣扎,荣公子猛然坐了起来,咬了咬唇,弥漫着痛楚的黑眸中积满了冷厉之色,他暗哑着声音沉声说道:“楚宁,你好好看着,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