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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闪恩史诗级基作 《苍穹之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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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端的安努姆目睹了事件的经过,对于乌鲁克王的心思已经了然,不由地摇了摇头。
“无论是生者的性命,还是亡者的宿愿…把所有的一切孤独地背负在身,这就是你的抉择吗,英明的暴君。”无言地叹息着,安努姆怅然地离开了,“吉尔伽美什,你难道不清楚你所选的究竟是怎样痛苦的道路吗…”
当皎洁的月轮升上了天空,铅灰色的云蔼焕发出蒙蒙的光辉,和着清冷的雨雪如水银般流泻在城市的街头巷尾。雨滴跌落水洼的涟漪映着通透的灯火,乌鲁克的倒影像是剪碎的金箔。
吉尔伽美什独自躺在寝宫的大床上,枕着胳膊。在以前的时候,按他那种惟我独尊的性格都是睡在床中间的,而如今却更习惯只睡在左侧。
“哼,想在本王的眼下耍花招,拿本王当傻圌子吗?那杂圌种的罪行足够他死千次万次。”吉尔伽美什回想着阿达帕所汇报的民众会发生的事情。
胡查,那个贪婪的贵圌族,或许他的冒头并非是坏事。这个看不清事理不懂得感恩的家伙,只用了一通嚎叫就使得议员与将士们同仇敌忾,避免了一场干戈。
“你留下的心血,怎能让区区杂圌种偷走、篡改?本王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审视着胸前的项链,乌鲁克王傲慢地微笑着自语,打开了项链尖部的菱形吊坠,端详着吊坠中那金片上友人的刻像,“晚安,挚友。”良久之后,吉尔伽美什合上了盖子,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眠。
当床头沙漏中的细沙流尽,微凉的夜风拂开了纱缦,宛如潮水拍打在乌鲁克王的耳畔。
“吉尔伽美什……”一个轻柔的嗓音随着风响起,呼唤着乌鲁克王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因寒冷打了个哆嗦,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寻着那声音向着四下张望。当他的视线越过窗棂,透过半遮的帘布之时,他愣住了。
刹那间,视野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般,向着广阔的森林跃下。
景色飞旋,苍翠交叠的屏障化成了流风。
宛如飞翔,最终坠入早已了然的漆黑中。
不知时间之流逝,亦不知生死的方向,群星黯淡如同飞扬的尘埃。
鼻尖有湿圌润的感觉,地抬头仰望,阴沉的天空有雨落下。
绵绵的细雨断断续续,渐渐小雨变成了瓢泼。
当雨水模糊了视线的时候,连绵的远山那温润的线条,仿佛被淅淅沥沥的风雨重新描勾勒成了一个清柔纤细的轮廓。
弥漫山间的雨雾中,那个虚幻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是个人类的少年,手脚都给人特别娇小的感觉,湿圌润的长发就像是被雨滴划出的线条般柔顺。
他从风雨雾中来,萦绕着与这山一般清润温柔却又热烈的气息。
“这…究竟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思绪在胸腔里燃烧,乌鲁克王愕然地注视着那个身影,不禁失了言语,“你是…恩奇都…吗!”
虽然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却如此地温暖而亲切。答案毫无疑问。
“我是人类之祖,你可以叫我乌特纳庇什提牟。”那少年开了口,“你所看到的,正是你想寻求的。”他并没有多提及自己的身世。
“那这究竟是…?”吉尔伽美什蹙了蹙眉,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这景象更深处隐匿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一抹虚象般没有实在的重量。
“这就是英雄‘恩奇都’的诞生,”一边喃喃着,少年走近了吉尔伽美什,轻柔地抚摩他的脸颊,“也是你终将达到的地方。”他温顺地垂着眼,“想要改变最终,唯有来到最初。”说罢,他起了身,向着远方离去,“翻越太阳升起的山,跨过死亡的海滨,我会在那里给予你不死的秘仪。”
虚幻的景色化作了泡影,吉尔伽美什赫然惊醒。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长吁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回想起方才的梦境,他的神色变得复杂。
他的理智告诉他,那谎言般的梦境并非可靠,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贯通阴阳两界,让死者苏生的办法——过去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但他又耐不住想要一试的冲动,如果能救恩奇都,那什么代价也是值得的。
“乌特纳庇什提牟…”默念着那神秘的名字,吉尔伽美什攥紧了胸前那承载着誓约的链子,苦闷地咬紧了牙,“恩奇都啊…我们连命运也能改变…不是吗?”,亲吻着锁链,乌鲁克王打定了主意,“挚友,你的歌声,我想再听一次。”
纵使是未知的路途,亦或绝望的幻影。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就非去不可。
为了挽回他唯一的朋友——那对他敞开心扉,有着温柔笑容的美丽之人。



96楼2012-08-11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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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外表坚强,但此刻她的内心和平凡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又怎愿意再让另一个去冒险呢?
    “纵使前路阴霾漫布,纵使是黄泉和天堑。本王也要去!”乌鲁克王背临着大开的石门,威严地宣告:“所谓地狱何足挂齿,如果连自己丢了的东西都找不回来,还称什么王!”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话,宁孙只是合眼聆听着,半晌才慢慢开口道:“是吗...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我也没有再反驳的理由了,你和卢伽尔班达一样...都那么固执。”全知的女神不由莞尔,“但是,那也是王的才能吧...我承认,你的确有那个资格骄傲。”说着,她从衣服中扯出了颈间的项链,将那钥匙般的剑型缀饰解了下来,递给吉尔伽美什,“带上这个吧。”
    “这是...?”乌鲁克王把玩着那装饰,疑惑地问道。
    “有了它,或许你的财宝就不会再丢失了..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个母亲给孩子的补偿,这把钥匙剑,是我所做的保有物品的结界的开关,连通着恩美尔卡时代就一直延续下来的宝库的门,在任何地方你可将其中物件取出,而它们会自动回到宝库中。”宁孙顿了顿,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谢谢你...宁孙娜。”吉尔伽美什谨慎地将那钥匙收在腰间,思索半晌,方才开口道:“宁孙,事实上本王已打定了主意,问过你之后今日就启程。”乌鲁克王蹙了蹙眉,“所以,希望你能暂时管理乌鲁克—当然,伦多和阿达帕也会协助你。”
    “……你啊,果然是卢伽尔的孩子。”宁孙无奈地笑了,撑着额叹道:“行了,你就安心地去吧。我暂时帮你管一管政务还是没问题的,反正和卢伽尔一起的时候都熟悉了——不过,不会太久。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因为回归的时刻已经不远了,现世的日子所剩无几。宁孙并没有把话说穿。
    “具体的,你打算怎么办?”宁孙抬起了头,注视着吉尔伽美什,“甚至连路线都没有。”
    “这不是问题。”吉尔伽美什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打算先去一趟基什,见见阿伽…”他眯起了眼睛,“那个家伙曾经到达过冥府之地,死亡之海的畔边,并在那里杀死了地狱的精灵、返回人间,他一定知道前往的路途。”
    “恩梅巴拉盖的孩子,也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呢。”宁孙拥抱了吉尔伽美什,祝福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勇敢地去吧,吉尔伽美什。在这属于你们的时代,创造出新的传奇。”
    “会的。”乌鲁克王亲吻他的母亲,转身迎着高升的太阳,迈向了被霜花所覆盖的黄尘古道。
    当瑞玛特.宁孙望着那已然魁伟挺拔的背影,不由地将他与许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中先王卢伽尔班达隐匿的身影所重叠。
    这一刻,她从心底感到骄傲与自豪。
    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出行,他从乌鲁克的古道出发,搭乘马车间或徒步一直向着北方的山地前进。数月之间,他辗转在美索不达米亚古老而广阔的大陆上,当寒冷的冬天过去,他已越过了伊新和暴风神恩利尔庇佑的尼普尔,而当初春季终于临之时他抵达了麦西肯.沙匹尔。
    在那里,已经看的到千山之地那绵延起伏的丘陵,他不得不徒步向着西北方继续前进。每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他隐匿于冰凉的山洞,当太阳初升之时就继续赶路。可北方的山地险峻,并不好走,就这样直到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他才想起了宁孙所给予的那把宝藏之匙。
    令他丧气的是,他从里面取出的尽是珠宝玉石、宝剑铠甲,没有食物。而唯一令他庆幸的,是其中竟也有美酒佳酿。于是他提起利剑,就着酒水杀吃豺狼猛兽。
    当春暖花开的三月中旬来临之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破烂不堪,头发也如同稻草般纠在一起,简直像个山里来的野人。他翻过了最后一道险峻的峰岭,终于远远地望见了远处山腰间铅灰与铁锈色交杂的宏伟的钢铁大城。
    与乌鲁克的精湛大气不同,基什的楼群全部由钢铁与山岩混造,钢筋穿插在巨大的岩隙之间、简单有力的笔划就塑造了坚不可摧的建筑群,也昭示了基什人勇于战斗、顽强拼搏的精神——他们硬是以自然这贫瘠的赐予,铸就了磅礴伟岸的文明之基盘。
    


    99楼2012-08-1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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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6 16: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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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神殿内没有黎明,亡灵们悔恨的求死哀号无时无刻地充斥在这不见天日的海岸。
      安努姆不希望她落得提亚马特一样的下场,所以对她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同时他悄悄地为那些亡灵设下了大限,一般只要一两个月,他们就会得到解脱,这也是为什么埃雷修基加尔的地狱一直也没有扩大到外域的原因。在他看来,这是那些亡者们生前对埃雷修基加尔的冤枉当负担的。但最令他担心的还是埃雷修基加尔的神殿处,那连通迪尔牟恩的大门。
      若吉尔伽美什穿过那道门到达了迪尔牟恩,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因为这诸神的发端之地,蕴藏了太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物,如果这些被人认识到的话,那么就会带来十分可怕的后果。
      就好比说他床头的那些书,是由轻薄的纸张装订而成的,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而如果这被地上的人们看到,并流传开来的话,所造成的将不是文明的飞跃,而是陨灭。
      因为这个东西被创造出来需要的过程是既定的,如果被过早的认识到了,那么原本把它确立出来的历史进程就有可能被破坏掉,同时它本身的概念也会被扭曲,而这个事物则可能被抹消。
      总之,属于“未来”的东西,是不可能在“过去”或“当下”被完全地认知的。
      “吉尔伽美什…”安努姆苦恼地揉了揉头发,长出了一口气,“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真想直接去找宁孙问个明白,但是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乌鲁克一战后,他们的关系几本等同于彻底决裂。而舍马什还肯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于是他只能苦闷地抱着膝盖蜷在椅子上,边嚼着碟子里的葡萄干边叹气,然后平生第一次觉的自己如此没用。但他又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时代,似乎在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向未知但又无比明确的方向。无论是人还是神,均被一个更加庞大的意志所支配。他们一切无心或有心的举措、甚至是只言片语乃至眼神的交汇,都是为了使世界驶向那个朦胧的灯塔。
      “…难道是…呃哟、”想到这里,专注思考的安努姆像是惊醒一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向前栽到了地板上,“疼…”揉了揉撞的生疼的额头,少年踉跄着爬了起来,小声地呢喃起来:“难道是阿赖耶......没道理的…”
      阿赖耶识,作为所有灵长类意识的根源体,蕴藏这无穷的知力与武力。它既可以是有形的生物、也可是一种无形的推力。
      “果然,关键的所在…还是你吗,”踱着步子,安努姆摸了摸下巴,“吉尔伽美什…”
      这么想着,安努姆心中有了打算——如果去问询基什王,想必便会知晓吉尔伽美什此行乃至这一切所为的本意。
      当四月中旬来临之时,动作迅捷的吉尔伽美什已经穿越了西帕尔和希特,向着马里进发。
      他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荒茫平原,沿途尽是灰黄的沙砾与乱石。分明是万物欣欣向荣的时节,这路途上伴随他的却只有弥漫着土腥的干燥北风。
      乌鲁克王早已卸下了上身沉重的铠甲,半圌裸圌着坚实的臂膀步步前进在沙原之上。他强韧的胸膛被风沙刮出裂口,干涸的血迹狰狞地纠在心口。他俊美的面庞也因为爬满了下巴的粘着沙粒的胡茬显得沧桑,唇角也因缺水而干裂,金黄的发丝早已与脚下的土地成了同色。
      而那曾经被其威严挥舞的神剑EA,此刻也成了支撑其步伐的杖,使他仍能以蹒跚的姿态继续前进。
      西帕尔、希特、马里,是他所选的路线上,这片荒原中仅有的三座城市,且其间间隔十分遥远。所以,没有车夫愿意穿越在两座城池之间,因此他也只好带上些许的补给,乘坐马车行至一定距离之后就下车徒步跋涉,方才落得如此下场。
      摸出了腰间那恩奇都遗物的手帕,他将脸上的风沙擦拭,又掏乘水的皮囊,却发现再也倒不出一滴水。
      


      103楼2012-08-1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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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两人惊愕地出了声,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话不甚理解。
        “不明白吗?”吉尔伽美什傲然一笑,孤自转身离去,“所谓王者,就是要能够背负世上所有人的性命。你们既对本王行此礼节,那就在本王的背后、等待仰望这一壮举的达成吧!”
        漫天的风沙之间,那黄金之王腰圌际绣着鹰翼雄狮的赤红衬摆猎猎飘荡着,如同一面火红招荡的旗帜。金靴击踏着黄土,随着他坚定的步伐发出有力的钝响。
        注视着那渐远的身影,乌图尔和席勒不由地为吉尔伽美什那堂而皇之自信洋溢的姿态所鼓舞,庆幸这与群雄之王的邂逅。
        当月亮升上了中天,吉尔伽美什已洗去了身上的风沙,正在城内的旅舍之中悠闲地啜饮着美酒。
        他的桌上散落着几支圌那被称为‘埃雷修基加尔的长笛’的草烟,其中有一支是燃过的。很明显地,他尝试了这个玩意,可那种吸入时伴随着刺圌激的烟火味的头晕目眩感并不合他的心意。
        于是,他从宝物库内取出了高档的熏香。而就在他准备焚烧的时候,却被窗外此起彼伏的吠叫扰了心情。
        起先他认为是土狼,并没有特别在意。但紧随其后的,是接二连三响起的人类的惨叫声,以及沿途依次亮起的火炬所焕发出的些微光芒。当他打开窗户,想确认一下情况的时候,映入眼中的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在月光的辉映下,远天与地平线相接壤的位置、如同涌起了海啸般,土浪翻卷之间是一座飞驰的山丘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城镇这边袭来!随着那道丘陵越来越接近,大地宛如是被巨神踩踏般地颤抖着、锨起磅礴的沙石,似要冲毁地上一切的事物。
        而当那堵绝望之壁已经抵近城外的时刻,吉尔伽美什方才看清了其真实的样貌——那并非是沙石所叠起的丘陵,而是由人类的亡骸!那座尸山之上,是数不清的狰狞亡灵,它们扭曲的形体如同枯朽的树枝,空洞的眼窝内流淌着鲜血,在惨白的月光下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死尸还发出这种噪音,真让人心烦意乱。”吉尔伽美什不悦地收起了酒杯,把铠甲穿戴,从窗户一跃而出,逆着四散逃离的人群信步向着城外走去。
        在那破败的城墙外,使各式武具的英豪们正奋力地与来袭的亡灵们厮杀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圌败的恶臭,甚至连月亮都被染成了红色。
        而这阴暗的色彩之中,却骤然闪出了一道璀璨的金影,简直像舍马什投下的第一缕曙光般。
        “英雄王!您…!”正持着长枪穿突在尸群中的乌图尔察觉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到来,愕然回过了头,“这里十分危险!您请退下!”
        听到有人呼唤那位群雄的王者,所有的勇士都侧过了头,注视着那身着黄金铠甲的、如同天神般魁梧的男人。
        “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杂圌种,渴望此世间的光明吗?”吉尔伽美什没有理会周遭的人们,蔑视地盯着已压至面前的尸山,“那就让本王看看,你们有没有承受的资本!”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人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英雄王的身后冉冉上升的光辉、宛如金屑般奢华地在天地之间铺陈出一座通往王城宝库的巨门!
        数以万计的琳琅剑戟列成了威严雄壮、灿烂夺目的军阵,甚至遮蔽了月光,掩盖了天体的运行——那些名剑神枪、法典权杖,无一不是时代的结晶,甚至连那亡故将领巴尔扎的翡翠剑也位列其中,更有恩奇都遗下的残破金剑。
        这库藏无尽的财宝,正是历经恩美尔卡、卢伽尔班达乌鲁克两代王者毕生收集,交由吉尔伽美什继承的庞大财富,也是“黄金之乡”的根源所在。
        “谨记这是王中之王施舍的陪葬品,”背抵金城的乌鲁克王以慷慨的姿态高举起手,“感恩戴德地收下吧,杂圌种们!!”
        在他的手挥下的一瞬间,那些宝藏化作了疾射而出的流光、宛如恩利尔射圌出的雷电般劈打在亡灵凝聚的大山上,道道令人目眩的光芒依次炸裂,亡灵连同它们的怨恨皆被挫成了飞灰,随着碎裂的金屑一同消失。
        待尘埃落定,人们惊愕地发觉骸骨所化的大军已经没了踪影。震惊之余,他们迟缓地接受了英雄王能在顷刻间毁灭整支军队这一事实。而后,欢呼雷动之间,人们跪伏在地,向着吉尔伽美什顶礼膜拜,把他的英名歌颂。
        “乌图尔!席勒!”吉尔伽美什呼喊那两个对他行过臣下之礼的男人到他的面前,拿出了地图,开口道:“本王方才想起,你们说过马什山的变迁。通往卡赫美什的路径大概也有所变动,你们对这一带情况比较了解,来为本王在这地图上描绘详细!”
        “乐意至极!”乌图尔与席勒围拢上前,详细地研讨了路线之后,摸出了打火石,敲打两下后靠着灼热的石尖在地图上描画起来。
        吉尔伽美什凝视着地图上渐渐明晰、直到终点的路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过了两人呈上的地图,赞许道:“很好,目标十分明确。这样本王便能即刻启程,翻越那太阳升起的高山。”
        “英雄王啊!我愿助您一臂之力!”
        “马里的捍卫者!请让我伴您一同踏上征途!”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战士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欲意追随他一同前行。吉尔伽美什闻言,赞许地咧嘴一笑,朗声道:“这一征途必须由本王亲自完成——珍重的事物,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维护!而如果失去,亦要拼了性命夺回来!这就是乌鲁克人的生存方式!你们若认同这点,就留在此地!把家人从贫瘠中解放,把捍卫生命的法度建立——你们,才是马里的保卫者!”
        在人们的欢呼中,英雄王孑然的背影再度向着死亡之海踏上了征途。
        而他的话被马里的人们谨记于心,这荒凉的座边境之城亦开始向着新的方向前进了。
        


        106楼2012-08-11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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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有这份心意很好,”宁孙笑着拍了拍阿达帕的肩,示意他起身,“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先去用午膳吧。”
          “是,那么臣先行告退。”元帅起了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曾经挑战神威的男人…你却只是将他放逐,让他与卢伽尔班达相遇。”宁孙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合眼一笑,思索起来:“阿努啊,虽然你我交集甚少,只是担负着共同的义务…但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如今我也有些了解了…那么,在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之后,你会做何选择呢?”
          这样想着,宁孙也离开了议政大厅,蒙着光尘的殿堂又归于沉寂。
          基什的五月十分炎热。特别是最近的时日里全城的工坊与铁匠铺、包括维玛娜维修台场的熔炉全数开启,连天空的云以及街市的光景都在升腾的火屑与热流中扭曲,就不用提有多么燥热难忍了。
          这一天的午后,阿伽刚从那些堆满了房间的蓝图中短暂地解脱出来,舒服地洗了个澡之后,穿着件汗衫搭了条毛巾并端着一杯他最爱的麦芽酒,一边想着在台场那边做技术指导的恩梅莉娅吃过饭没、吉尔伽美什预定的路程走了多少、有空要去给恩奇都送一束花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准备到阳台上吹吹风。
          而当他推开了门的时候,却发现阳台的栏杆上坐着一名穿着白衫的黑发少年,正撑着护栏晃悠着那双光溜细长的小圌腿。他光洁的脚背映着正午的阳光,像是温润的玉石般蒙上了暖融融的光彩。
          “这里很热。”那少年回过了头,注视着基什的王者。
          “没错,这里的夏天一直都是这样。”阿伽扬了扬眉,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笑道:“小子,你坐在那里很危险,如果掉下去的话,可会摔得像烂泥巴一样哦?”
          这个人的长相与恩奇都极相似,甚至连声音都很相似。所以即使是那种让人雌雄莫辨的中性美的面孔与纤细身段,因为那少年所特有的清脆嗓音,也可以轻易地知道是男孩。被他幽黑明润的眸子注视着,阿伽有种凉快了不少的错觉。
          “你…和别的王不太一样。”虽然阿伽的好心提醒因为他那狰狞的笑容多了份威胁的意味,但少年显然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另外,你笑的真难看。”
          “哈哈哈哈…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阿伽并没有因此而愤怒,反而开怀地大笑道:“可不幸的是我并不是面瘫,所以因此也吓到过不少人。”说着,他摸了摸下巴,自嘲道:“不过,也有人说笑容本来就是古时人们威吓猎物的举措,所以就这点而言、在作为王之前首先是个军人的我的笑容在某种意义上也算不错吧?”
          “我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都不在意吗?”少年瞥了阿伽一眼,漆黑的眸子瞬间流转出了异样的光彩,仿佛要将人吸进似的。又似乎是传递出了某种意念,就连周围的气流都像是被拨动了弦一样地微微震了一下。
          “我可不管那个,像这样闲暇时的轻松地谈话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很可贵了。”然而阿伽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是从容地喝着杯里的酒,“所以说比起那个,你为什么来才是我在意的。”
          “那有什么关系呢?”少年眯起眼,温和地笑了起来:“我,是你信任的人啊?”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天籁般的嗓音如同勾圌魂的魔咒一样充斥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如果对象是一般人的话,相信早就认同了他的说辞。
          “你的确长的比较像我一个还算信赖的朋友,”听他这么说,基什王的戒心因为他刻意散发出的吸引力、也因为工作的疲惫而稍微松弛了,“不过他已经过世了,他啊,是个值得憧憬的好家伙呐。”这么说着,他走近了黑发的少年,斜倚在栏杆上放松地吹着风。
          “基什的王者...这个人的意志真是坚定的过分,连续两次也只是让他稍微放下了防备吗?这种强度的暗示,对一般人持续十来年都绰绰有余呢…”少年郁闷地摸了摸下巴,瞟了眼身边的阿伽暗自思忖:“不过,毕竟是传闻中无数次跨越生死界线的人呐。如果这样就缴枪的话,才是不可思议吧…那么,接下来就尝试更强的吧。”这么盘算着,少年抬起了头,凝视着阿伽的眼睛,以魔力编织出无比肯定的语言:“不一样哦。‘我’,是你‘最信赖’的人。”
          


          109楼2012-08-1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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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可悲的是大部分人就只有在酒宴的狂欢中才会露出自己最坦然的一面,所以吉尔伽美什在过去的时候才会经常举办宴席,而子民们越是放纵地露出丑态他便越是高兴,无外乎是想让这些对自己称臣的人们能亲身体会到这一真理。
            如果人不敢因兴奋雀跃而手舞足蹈,嘹亮高歌、不敢因悲痛而匍匐于地放声大哭的话,那就和这片地狱里的行尸走肉无异。
            然而鲜有人从内心深处认同他的作风,直到恩奇都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位他唯一的朋友认可他,并使他渐渐改变,以更好的方式使他光明的信念绽放于世人面前,使全乌鲁克的军民皆发自内心地认同了他。
            吉尔伽美什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将那块染着故人鲜血的手帕攥紧了。他多么想念那唯一的挚友啊!那将他从孤独的枷锁中解放、为他带来整个世界的美丽之人。如果没有恩奇都,相信他还在苦苦地沉湎于物质所带来的虚幻的快乐,既不会知道相互攀谈交流的乐趣,也不会了解爱与被爱的愉悦。
            “歌颂阳光和雨露的‘生命之歌者’啊…你那璀璨的鸣动,不该陨落在暗无天日的冥府。”吉尔伽美什雄鹰般的双目锐利地微眯,坚定的脚步笔直地迈开,“恩奇都,等着本王来接你,让我们携手迈跨出地狱之门!”向着被恶毒的怨念所侵蚀的道路,他一往无前,“到那时,你唱过的歌,再让本王听一次吧!”
            ——这,是我此生唯一的愿望。
            当月亮升至中天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终于来到了卡赫美什的城外。
            这座边陲古城建立在马什山的山脚,距离美索不达米亚的中心区域十分遥远,且已经远离了幼发拉底河,所以城镇的格局与布置鲜少受到乌鲁克、基什、埃利都等大都的影响,而保持了其自然的风貌。
            在以前的时候,这里因地处物产丰盈的马什山脚,又依傍着底格里斯河,富足而简约的生活使这座城市孕育出了清新明快的氛围,建筑物大都是由光滑的白石所建,沐浴着底格里斯舒服爽的河风而空气温润。
            但是此时,在惨白的月光辉映下这座本该充满活力的城市却寂静的可怕,千家万户没有一盏灯火,甚至没有一丝任何活物的气息。这座纯白之城愈发森冷可怖,待吉尔伽美什走至城门处,四下张望之余发现城墙上糊着的石浆隐约可辨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哼,这些杂圌种的品位,。”吉尔伽美什抱着胸鄙夷道:“还真是糟烂,和乌鲁克的金墙相比简直是不堪入目。”
            他的话音似乎惊动了什么,死寂的空气中突然划过“卡拉”一声。吉尔伽美什寻声望去,发觉城的旁边有着一家带马厩的旅社,而那团因为迷雾缭绕没被他注意到灯光也迅速地熄灭了。
            “嗯?”乌鲁克王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暗想:“接近这里两百里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些会动的尸骸了,但也不算太奇怪,在马里的时候那些尸体的确是从塔德莫的方向涌来。可是,从这城市的完整来看,不像是遭遇过地圌震的样子…呵,真是有趣至极。”这样想着,他走近了旅社,敲了敲门,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有人在的话,就来把门打开。”吉尔伽美什沉声道。
            “你…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半晌之后,一个透着惶恐的清亮女声从窗边飘了出来,“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污!”
            “不要慌张,女人。”吉尔伽美什笑了笑,斜倚在窗边朗声道:“本王到这里来自有目的,如果要进去也是轻而易举。但你这破屋里的东西本王圌还看不上眼,你先把灯燃上。”
            一阵沉默之后,随着屋内的悉索声,暖黄的火光透出了窗外。隔着木栅式的窗板可以看到,一名约莫十八圌九岁的秀丽女孩紧张地趴在窗边。
            “‘本王’…难道你不是杀人逃犯之类的吗?”女孩踌躇地望着窗外的男人,“那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哈…哈哈…如果本王要杀人,那他一定是有所冒犯、罪该万死的,”吉尔伽美什悠然道:“而且,本王如果伐戮敌人,是一定不会逃走的,因为那是触犯王的法则应得的制裁。”男人缕了缕额前的头发,道:“本王的威名你不会没听过—‘英雄王’,但凡这片土地之上的人都这么称颂本王。现在,报上你的名字吧,这是基本的礼节。”
            


            112楼2012-08-1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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