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太阳西沉。绿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替我披上了一件衣服:“夜凉风寒,你身子刚好,小心些。”我蹙眉掸掉衣服,转身看着他:“你留我在身边就不怕我杀了你么?”绿袍看着地上的衣服,笑了笑:“你要想杀,便杀吧。”我瞪着他,手中突的寒光一闪用力劈向他,他微一侧身,伸手轻轻一拍,匕首“哐铛”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微一倾身,绿袍手一伸,将我揽入怀中。
熟悉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身子一软,不争气的湿意袭上眼角。我抬头,吸了吸鼻子:“绿袍,你让我走吧。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好好的过平静日子。”他低头看着我,冷漠的面容一如以往:“不要让我一再重复我的话,我不会放你走!”我揪住他的衣袖,带了丝哀求:“绿袍,不要让我恨你!”“你要恨,那便恨吧。”我气结,和他讲道理似乎真的很困难,怒火一丝丝回到我心中,我深吸一口气,冷声道:“难道你就想要让我和别人的孩子在你眼皮底下生活然后提醒你我不忠的事实么?”绿袍的手猛得勒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余英男,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你到底是在糟蹋我还是在糟蹋你自己?!”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不可能!我开始用力挣扎,绿袍锁住我,扳起我的下巴:“余英男,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做父亲!你到底要耍我到什么时候?!”我呆住了,他、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心慌意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是不是就不会让这孩子生存下来了?
我紧紧盯着他,手不自觉得护在了小腹上,害怕开始让我口不择言:“认你做父亲么?让他也在仇恨中长大,让他也成为阴山的人,让他也成为邪魔歪道,让他也让人追杀么?然后也像你一样杀父弑母么!?”显然最后一句话刺痛了他,他终于松开了手。我仰头看着他:“你恨晓月为了前途抛妻弃子,让你一生无可回头,现在呢?是不是也要像那个懦夫一样让这孩子死于胎中,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担负起任何做父亲的责任?!”绿袍的眼神有片刻地游离,定定地看着我护在小腹上的手,良久才轻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他的父亲,他没有权力选择!”“他有!他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父亲!”绿袍猛地抬头:“余英男!你不要一再考验我的耐性!”我冷冷地盯着他,没有丝毫退让。
绿袍盯着我,突得淡淡一笑:“可是你也没有替他选择啊。”我哑然,愣了半晌才急急辩解道:“那是、那是因为就算没有父亲,我们也可以活得很好!”绿袍眼波突得温柔起来,一伸手重又将我揽入怀中,轻叹道:“英男,我们不要再斗气了好不好?我已经约了丁引在八月十五决战,只要打败丁引,南海、冰堡到时都会臣服在我脚下,我会成为武林霸主,没有人会再对我、对你、对我们的孩子不利。”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呐呐地道:“你、你是说、不会让这孩子……”“英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希望能像你……”
他吻上了我,急切中带了丝乞求,我心软了,当我接触到他唇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有多想念他。我急促地喘息着,看着头顶的纱账在眼前旋转,笑意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绿袍,你轻些……”他急促地咬着我的耳垂,低声道:“我知道的……”
屋外月色融融,屋内春意荡漾,竹林小筑的这一晚让我一生铭记.多年后我回忆往事,仍不得不承认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