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各位!”朱紫抬起头,目中犹有泪光,更加憔悴了。
白玉堂走了两步,忽然回身皱眉道:“朱紫,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五爷请说。”朱紫似有些紧张,轻轻握住了被角。
白玉堂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温和一笑:“朱紫,青青既是逃出来的,想必要掩人耳目。那她的名字,可是真名?”
朱紫犹豫片刻,才低声道:“不是,青青真正的名字,唤作肖苑清,水木清华之清。”
果然如此么?
白玉堂眼中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掩上门,和蒋平一道出去了。
待坐到了蒋平的房间,白玉堂方缓缓道:“四哥,你可有感觉,朱紫她似乎并未完全对我们说实话。”
蒋平点头道:“我这样觉得,不过我想那丫头也未完全说谎。她提到的襄阳王爷,和青青的名字,应该都是真的,只是肖苑清那姑娘的身世,只怕还是有假,我想朱紫不肯对我们说实话,也许是因为对方来头太大,她不想连累我们吧。”
“管他什么来头,若是欺压平民百姓,便是当罚!”白玉堂轻轻一掌,震得桌上的茶壶茶杯微微跳起,他沉声道:“朱紫我信得过,她如此维护肖苑清,拼了自家性命不要,定是有内情。我想那肖苑清姑娘,应是有不平之事。”
蒋平不由附和道:“老五,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咱们不能不管,朱紫和我们的交情摆在那里呢。”他想了想,便道:“可是,我们应当去哪里找那肖姑娘呢?”
白玉堂眉心微皱,沉吟道:“四哥,不知为何,昨日追杀朱紫,后来逃掉的那人,我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十分熟悉。”
“哦,你可想的起来?”蒋平忙问道。
白玉堂的表情有些烦躁:“便是怎么都记不起了!”
“不碍事的,五弟。”蒋平安慰道,“你几时想起来便几时去查就是。关于肖姑娘,你有什么打算么?”
白玉堂也不再纠缠那个黑衣人的问题,却是有另一桩疑事涌上心头。再仔细想想方才那黑衣人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白玉堂脑中灵光一闪,霍然站起道:“四哥,我今晚想夜探神女庄。”
“神女庄?你去哪儿做什么?”蒋平微微皱眉道,“五弟,不是四哥爱嚼舌根,那柳青锋总让人觉得不甚舒服。”
白玉堂淡淡笑道:“四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我想,如果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蒋平便不再多言。
入夜,洛阳,神女庄。
一道白影迅疾闪过,悄无声息地躲过了重重守卫,往庄子深处潜入进去。能这般嚣张地一身白便去夜探,除了白玉堂白五爷,天下间不做第二人想。
神女庄占地甚广,白玉堂一时有些无奈,难不成须一点一点的找么?略一思索,白玉堂足下轻点,身影一闪,往柳青锋的书房方向掠去。
书房内还有昏黄的灯光映在窗纸上,白玉堂小心翼翼地跃上屋顶,缓缓抽出几片瓦片来,却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书房里,柳青锋夫妻二人正在说话,声音皆不算大。
正听得李双双迟疑一会儿,方温婉问道:“官人,庄中地牢里关着的那小女孩子,可就是肖苑清姑娘?”
柳青锋眉目陡然冷厉起来:“双双,你怎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官人,你莫要生气。”李双双声音微颤,似是极紧张,“无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官人,你可否告诉双双,你到底想做什么?现下地牢关着的那个小女孩又是何人?你为何要囚禁她?她哥哥又是何人?”
柳青锋心中暗惊,他在妻子面前从不提及这些事情,双双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思及此处,柳青锋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若是叫他知道,究竟是谁将这些事情泄露给双双,他定不能绕过此人!
柳青锋忽然轻轻地将妻子拥入怀中,柔声劝道:“双双,此事你就别管了,这是男人们的大事,与你无干。你只须好好待在家里种花便是,这些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别担心我。”
“怎会与我无干?”李双双挣扎着推开他,一双妙目泪光盈盈,“官人,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担心,我怕有一天你会出事啊!”
柳青锋缓缓抚过妻子长长的秀发,神情倍加温柔:“双双,你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这样吧,过两日等你生辰,我陪你到白马寺上香可好?都怪我不好,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有闲暇陪你。”
李双双手指紧紧地缠着鹅黄色的衣带,神情有些脆弱无助,最终还是轻轻叹一声,投到丈夫的怀抱里。
也许,真的是她在胡思乱想吧。
肖苑清果然在这里!
白玉堂心中一喜,正欲离去找寻,却不慎碰到瓦片,弄出了一丝响动来。这声音虽则细微,却瞒不过柳青锋的耳力。他猛然抬头向上看,厉声喝道:“谁?谁在屋顶?”
话音未落,他已推开妻子,窜出书房。白玉堂一惊,想着索性直接现身便是。却不料,身侧忽然一阵清风掠过,似有一种熟悉的草木气息拂过。
是一个蒙面黑衣人!瞧这身形,莫不是……
柳青锋见黑衣人忽然跃出,袖间一动,一柄利刃已持在掌间,施展轻功追了上去。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恋战,脚步朝外退去。柳青锋自是不能放他走,奈何此人轻功绝顶高明,竟是被他自墙头一跃而出。
白玉堂也趁机离去。
李双双受了惊吓,柳青锋安抚了妻子的情绪,便命人送她回房,随即召来柳七,面色沉冷。
“那叫朱紫的女人还没死么?”
柳七脸上一慌,忙单膝跪下道:“大人恕罪,属下办事不利,那朱紫叫人给救下了。”
“谁救了她?”柳青锋冷冷问道。
柳七伏身道:“便是那日来过咱们庄子的人,锦毛鼠白玉堂。”
“是他?”柳青锋一惊,神情变化莫测,语调却渐渐变得平缓,“可能确定,那朱紫知道多少东西?”
柳七额上冷汗更多了,答道:“这个……想来那女子知道的应当不多……”
“什么叫应当!一群废物!”柳青锋拂袖怒道,“你这等人我留着何用,办事不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柳七慌忙道:“请大人恕罪,属下一定将功补过!”
柳青锋慢慢平息自己的怒气,方淡淡道:“也罢,你立即起程,去往襄阳一趟,把我的书信交给王爷,不得有误!”
“是,属下这就去办。”
柳七接过信揣入怀中,匆匆离去,出的庄来,被夜风一吹,顿时汗湿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