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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荐赏文】倾泠月 文/倾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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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击倒了连展鹏,握着刀的手松开了,无力抓紧这相依为命的宝刀!
怎么自己忘了,他是皇朝人啊,他怎么可能站在自己这边,一开始就知道他并不赞同自己,可是为何还要把自己的理想一股脑的向他倾诉?为何对他这个皇朝人就是提不起丝毫的戒心?总是认为,他是可以理解自己的,这个世间,只有这个人会以不一样的眼光看自己,只有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知己!现在……现在……他亲口说出来了,他会站到对立的一面,要亲手毁掉他的梦想!
她看一眼地上的他,心中恻然,这个人啊,于私,他的理想没有错,但是于国,他的理想绝不可存!因为那会有很多的无辜的人流血!那会是一场灾难!因此,她必须毁去他的梦想!而他……他……这只骄傲、孤独的雄鹰就从这毁灭的梦想中解脱吧!
她转身向山下而去,“你若要去送死,若要带着你的弟兄去送死,那就去吧,但我决不会让你接近古勃城一步!决不让古勃城的百姓受分毫侵害!”
风倾雪离去后,连展鹏趴在地上良久良久,两手死命抠着地面,抠得十指鲜血淋淋,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和胸口上的痛比起来,和胸口上那撕裂的痛比起来,还有什么痛值得注意!
你还在沉迷你的复国梦吗……他们不需要你这位复国英雄……秋意亭是什么人……皇朝第一将……你决无半分胜算……我告诉你……我会摧毁你的复国梦的……
那些话在脑中反复的响着。这一生倾尽所有做的事,在他眼中却只是一场充满私欲的梦!并且这个梦他只手即破!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为何如他也不能明白他?他只是想为复国!那是他对自己国家、对自己的民族的忠诚!难道……难道这也错了吗?
脑中空荡荡的……胸口空荡荡的……若果全是错了,若果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那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要不要活着呢?
不!总不甘心啊!必须抓住点什么,抓住点活下去的理由!抓住点东西……抓住点东西……秋意亭!
他来了不是吗?这个灭国的仇人之一,他来到了这个古勃儿了不是吗?
他猛然抬首,眼中光芒闪烁如鬼火!秋意亭!我必杀你!不要发动战争是吗?百姓根本不需要是吗?但是秋意亭我必杀!这个灭国的仇人,宁死也决不放过他!

深夜的州府很静,且新来的州官并未因安郡王在府中遇刺而加强防卫,甚至守卫的人更少了。
一条黑影从墙外飞身而入,然后在府中穿插搜寻,似对府中地形极为熟悉。行到一座楼前,停下脚步,这里是府中最显贵的地方,现在住着皇朝第一将秋意亭。
黑影轻轻掩近窗前,正要破窗而入时,却忽见室内灯光大亮,然后房门大开,一个声音悠然响起,“深夜访客,意亭久候。”
竟然被发现了!但黑影却并不逃走,而是踏步入门,进入房中,但见正中立着一人,一袭普通的室内便服,头发披散,显然刚才已上床休息,剑眉入鬓,目似寒星,俊美如临风玉树,高贵如九天朗日,且神情镇定从容,似对他的出现视为理所当然,这人便是号称皇朝第一人的秋意亭吗?
“请问贵客尊姓大名?”房中之人淡然问道,正是秋意亭。
“连展鹏。”他简单答道,黑影正是连展鹏。
“请问有何贵干?”秋意亭依然悠闲的问道。
“取你性命!”连展鹏大刀击出,雪芒刺目。
“武艺很不错呀。”秋意亭轻松闪过,点头赞道,“想来前几任州官就是为你所杀了。”
“哼!今日便轮到你了!”连展鹏身形快如闪电,手中大刀疾如狂风,向秋意亭扫去。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灭国的仇人!他的手不知沾有多少古卢人的血!爹,娘,看我为你们报仇!
“我的生死岂是你能决定的。”秋意亭手一扬,龙渊宝剑出鞘,剑光闪烁,让一室灯光黯然。
“纳命来吧!”连展鹏招招进攻,势若猛虎,带着所有的恨、所有的痛向秋意亭砍去。就今天做个了结吧,爹、娘,复国的梦,鹏儿已无法实现,但这个仇人我一定会杀掉!即算死,也在所不惜!



124楼2006-11-2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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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救他,扎玛姑娘。”风倾雪转身回屋。
    “风公子,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救他了,我求你……我求求你……”扎玛身形一矮跪倒于院中,“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救他了!”
    “扎玛姑娘,你起来吧,我真的无能救他,你另想他法吧。”风倾雪回头看一眼她,却不为所动。既然未能阻止他,既然已未能救下安泓,那么她便不想再跟这事扯上任何关系!
    “风公子……”扎玛凄厉的唤道,语音哽咽,“我们的兄弟去救他,却全未能成功,不是死便是伤,要么便被抓,我们根本无法将他从那个秋意亭手中救出,求你……求你看在与连大哥相交一场的份上,求你看在朵拉姑娘的份上,救救他吧!”
    “我与他并没什么交情,昔日早已说过,再相逢也是路人,更不要跟我提朵拉姑娘,死了那么多人都不能让他清醒,都不能让他停止他的复仇,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后果就由他自己承受!”风倾雪语音冷如寒冰。
    “可是连大哥却对你尊敬有加啊,在他心中他一直把你当救命恩人,当成他最重要的朋友啊!你怎么可以说与他毫不相干,朵拉姑娘在生时,也对你敬爱有加,你如何……如何这般无情!”扎玛看着眼前的人,白衣如雪,洁若仙人,却也如仙人一般冷然无情!
    “你走吧。”风倾雪闻言眼波一闪,但很快恢复漠然如冰的神态,头也不回的走回屋里。
    “扎玛姑娘,你起来吧,公子既然不答应那也没法啊。”鹿儿走过去想扶起她。
    “我不起来,我就跪在这儿,直到风公子答应救连大哥为止!”扎玛却一动也不肯动。
    “唉!”鹿儿叹一口气,也进屋去。

    早晨过去了,中午过去,黄昏过去了,夜来临了,月与星在夜空中互相争辉,映像着地上那个孤寂的影子。
    “公子,她在院中跪了一天了。”鹿儿看着门外那一道纤影,疲弱不堪,摇摇欲倒,不禁心生不忍。
    风倾雪走至窗前看着庭院中那道身影,暗自叹一口气,然后开门而出。
    “鹿儿,你扶她起来吧。”
    “是,公子。”鹿儿赶忙走过去,扶起扎玛,“扎玛姑娘,快起来吧,真是的,跪了一天,这两条腿啊……”
    扎玛却不肯起来,固执道:“除非公子答应救连大哥,否则扎玛宁愿跪死!”
    风倾雪闻言眉头不由轻皱,然后走过去以手相扶,“扎玛姑娘,你先起来,进屋再说吧。”
    扎玛闻言不由一喜,那双大眼睛兖满惊喜的看向她,“公子,你答应我了?”
    风倾雪手微用力,扎玛便从地而起,然后鹿儿挽着另一边,将她足不沾地的抬起,进屋后放她坐在椅上。
    “鹿儿,你给她揉揉腿,活活血吧,否则今天别想能走路。”风倾雪给她端过一杯茶,“喝口水吧,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吧?鹿儿,呆会儿给她做点吃的。”
    “风公子,你答应救连大哥了是不是?”扎玛却忙着证实刚才的话。
    “扎玛姑娘,我并没答应。”风倾雪淡然道。
    “什么?!”扎玛闻言猛然站起,却腿一痛一软跌倒于地,鹿儿赶忙扶起她,让她坐好,然后搓着她的两腿。
    “扎玛姑娘,你要我如何去救他?”风倾雪看向她,“先不要说他犯的是死罪,过往刺杀了多位朝庭命官,这次更离谱,竟去刺杀秋意亭,朝庭一等大将,皇帝最宠信的臣子!”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窗外皓月临空,“现在他关在大牢里,你要我去劫狱吗?你知道秋意亭是何等样人吗?他岂会算不到这一点,去劫狱救人等于自投罗网!你们那些劫狱的弟兄已证明了这点。况且秋意亭的武功岂是我等能胜得了的。”
    “可是你一定可以救连大哥的!”扎玛却坚定的说道,“小姐和连大哥都说你是如神仙一般的人,这世上没有你做不成的事!”
    “哈,扎玛呀,你还真是瞧得起我。”风倾雪不由一笑,只是笑得涩涩的,“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是我无法做成的,比如朵拉的死,安泓的死,我就无法挽回,比如连展鹏的执意复仇,我无法劝阻……我并不如你们所说啊,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126楼2006-11-2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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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5 11: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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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不凡的!扎玛坚信,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救出连大哥的!”扎玛的眼睛闪着敬服与祈望的光芒看着她。
      “扎玛姑娘,你的腿舒服了一点了吧?”风倾雪却不再答她,而是关心上她的腿了,“鹿儿你去做点粥吧,待会儿让扎玛姑娘喝了。
      “扎玛,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做粥去。”鹿儿站起起身来。
      “我要去休息了,扎玛姑娘,你今天就在这儿住一夜吧。”风倾雪也转身离去。
      只是走到门边,忽听得扎玛一声叫唤,“风公子!”声音颤抖,让人听着心酸,回头一看,不由目瞪口呆,傻在那儿。
      而已走到门边的鹿儿回头一看,更是吓得马上砰的将门关上。
      只见扎玛已脱掉衣裳,全身光裸的立在房中,脸上的神情羞涩,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投的无畏。
      “扎玛,你这是……这是干什么?”风倾雪半天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风公子,扎玛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身子,我求求你,救救连大哥,我愿做牛做马的侍候你!”扎玛一扬头,不顾一切的说道,“我的身子是干净的,虽在群芳苑呆过几年,但朵拉小姐一直保护着我。”
      “扎玛姑娘,连展鹏值得你这般付出吗?”风倾雪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裳给她披上,“让你付出女儿家最珍贵的清白来救他吗?”
      “值得!不管他人如何看他,但在我眼中,他是我们古卢的英雄,是我们古卢的血性男儿!为救他,我愿付出所有!”扎玛答得毫不犹豫。
      风倾雪看着她,这一刻,平凡的她显得是那般的高大与圣洁,美丽得如同女神。
      “你为什么这般执着?为什么一定要救他?”风倾雪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
      “因为他是朵拉姑娘最心爱的人,他若死了,朵拉姑娘地下有知,肯定会伤心的。”扎玛有片刻的迟疑,然后才低头答道。
      “是吗?”风倾雪淡淡的反问着,“就只是这样?”
      “风公子,扎玛心甘情愿,只希望公子不要嫌弃扎玛就好。”扎玛抬着看着风倾雪,“我知道公子这般高贵的人是看不上扎玛的,但我只有这个……我只有这个身子,我再也没有其它办法啦……”声音渐渐低下,眼角的泪已流下。
      “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风倾雪抬起她的脸,看着那双泪盈于框的眼睛,心中深深的叹息,女人啊,为了男人总是愿付出所有,可是却不知道能得到什么,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愿一味的付出……男人啊,除了金钱、权力、事业、仇恨外,是否知道珍惜这个呢?是否知道这样一颗女儿心的可贵之处!
      “因为我爱他!”扎玛在风倾雪那双眼睛的透视下,只觉得自己心底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穿,因此不再有丝毫隐瞒,脱口而出,“我爱连大哥,所以我愿倾尽一切来救他性命,包括用我的性命来换取他的性命!我都愿意!并且决无怨悔!”
      “唉,果然是这样!”风倾雪放开扎玛,“扎玛姑娘,你穿上衣服吧,我风倾雪不是那样的人,你太小看我了。”
      “风公子,那你同意救连大哥了吗?”扎玛却抓住风倾雪,这是唯一的希望啊!
      “好吧。”风倾雪看着眼前这可怜可爱的人儿,那样的爱让她心折,让她心酸心痛,“我救他,但我不保证能救他回来。”
      “真的?你愿意救他了?”扎玛喜形于色,“太好了,风公子答应了,连大哥有救了。”扎玛一声欢呼,简直要跳起来,只是一动,披在身上的衣裳便掉落下来,她这时倒是怕羞了,马上抓住衣服裹紧身子。
      “好了,好了,我去做粥了。”鹿儿见已无事,公子也答应救人了,便去厨房做粥了。
      “扎玛姑娘,你便在这儿休息吧,明天再回去,然后告诉你的那些弟兄,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去劫狱了,在秋意亭手中是救不到人的。”风倾雪走到门边,“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力做到,所以你们不要再有行动”
      “是,我会转达公子的吩咐的。”扎玛应承。
      “那呆会儿喝了粥后就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风倾雪开门离去。

      晚上,鹿儿正要就寝,却发现里屋的灯还是亮着的,不由走进去,只见风倾雪坐在灯下,不知沉思些什么。
      


      127楼2006-11-2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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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儿,爹爹不再问了。”皇帝看着低头垂目的女儿,心生不忍,这之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只是……唉,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泠儿,你这次回来,以后都不会再离开爹爹了吧?”皇帝问出心中最牵挂的事情。
        风倾雪闻言不由抬头看向皇帝,看着那眼中希翼的目光,心中一软,但是却无法答应,“爹爹,你忘了女儿已是已死之人吗?怎么可能留在这儿呢。”她轻点事实。
        “那有什么关系,你刚才都说过,我是皇朝之帝,这世间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所以我要我的女儿陪在身边,那还不简单,我可以给你另一个身份,泠儿,你这次想当什么公主?”皇帝却毫不犹疑,只想留住心爱的女儿。
        “爹爹……”风倾雪看着父亲,却不知如何说,如何答,只能这样看着他,无言的看着他。
        皇帝看着那双眼睛,看着那双清澈如水,明亮如星的眼睛,心中明白了,那眼中闪现的温柔、依恋、但却坚定的目光告诉他,她不会留下,她不会为着任何人、任何理由停下她飞翔的翅膀!
        “爹爹明白,只是舍不得你,”皇帝轻轻拥住女儿,“我们父女隔绝了二十三年才见得一面,爹爹实在想着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你,以补偿这二十多年来的遗憾,爹爹实在舍不得你啊。”说着,心中又是酸又是痛,这个女儿啊,最让他挂心,却又是离他最遥远的!
        “爹爹……”风倾雪倚入父亲的怀中,心中黯然,但从那一场大火就注定了,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决不反悔。
        “泠儿,那你以后多来看看爹爹好不好,爹爹给你一面令牌,让你以后自由来往皇宫,不要再飞来飞去的,爹爹担心哪一天摔着了你。”皇帝想着另一个可以见到女儿的办法。
        “爹爹……”风倾雪依然无言。
        “你半月进宫看爹爹一次可好?”
        “……”
        “那一月一次?”
        “……”
        “那二月一次?”
        “……”
        “那三月一次?”
        “……”
        “那半年一次?”
        “……”
        “那一年一次?”
        “……”
        终于皇帝不再说话,静默无言的看着这个女儿,这是他最最心爱的孩子,他注定要失去吗?
        风倾雪看着父亲,他是将对母亲所有的爱恋以及对她所有的关爱全倾注于她一身,此时,她相信,在他眼中她胜过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只是……只是她无法答应他!
        “爹爹,你也给我画一幅画象好吗?”半晌后,风倾雪轻轻开口道。
        “画象?”皇帝似还沉醉于失望与心痛中,一时未能回过神来。
        “是的,爹爹,你给泠儿画一幅画象吧。”风倾雪从脖子上解下贴身挂着的紫玉环,“这个是娘留给我的,娘说这是爹爹所赠,在泠儿心中,这紫玉环即代表着爹爹。”她将紫玉环举到皇帝面前。
        “这个紫玉环……”皇帝看着在灯光下闪着莹莹紫光的玉环,伸手接过,心中一阵激动,“想不到绝华竟然留给了你,她毕竟还是留着啊!”
        他将玉环戴在风倾雪的手腕上,“好,爹爹画一幅泠儿的画象。”
        或许命运早就注定了,这一生最为重要的两名女子,他都只能拥有她们的画象,陪伴他的永远只是画象!

        十五年后,青凌帝驾崩,遗旨不与皇后合葬,而独葬华陵,其指定的陪葬品有五十五幅青凌帝亲笔绘制的画,但其画皆用黄绫封系,旁人不得而知画中是何物。只有侍候的几位老宫人说,画中的是两名女子,一名著紫衣,一名著白衣,紫衣的,高贵雍容、美艳无双,若花中王者紫牡丹,风华绝代!白衣的,淡雅脱俗、清艳丰神,若冰岩之上的玉雪莲,倾城绝世!皆是美得不似凡间所有!

        风倾雪出得皇宫,却在路口徘徊,不知去往何处。
        虽然是漆黑一片,但她却能把方向辩别得非常清楚,左手边,是出城门,然后往北回蒙罗,而右手边,右手边前行一里却是威远侯府……威远侯府啊……要不要去看看?悄悄的去看一眼,不会惊动任何人,要不要去?那儿……那儿有意遥……要不要去看……
        


        134楼2006-11-28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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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左手一会儿紧,右手一会儿松,要不要去啊?心在左右徘徊不定,不知往何方,最后闭上眼睛,我听腿的,腿往哪儿就哪儿吧。
          闭上眼走出数丈,然后睁眼一看,是往威远侯府,原来……原来我是这样想念着意遥!
          到了威远侯府,那威严宠大的府第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比亮光,这么夜了,所有的人都在酣梦中了吧?
          她并不进府去,而是沿着长长的府墙走着,走到最东边停下来。抚着墙壁,墙内就是那处桂园,她能闻到从墙内传来的幽幽桂香。
          桂园……她幽幽叹一口气,昔日曾在此地与意遥不期而遇,彼此曾弹一曲《五湖醉月》,那一曲便看透彼此的心意,意遥……
          忽然,从墙内传来一缕箫音,轻轻的、细细的、幽幽的、柔柔的吹奏着,而墙外之人一听,却泪盈于框,倾泠月……倾泠月……这是倾泠月……意遥,你竟然在这里,你此时竟然就在园内吹着箫吗?吹着《倾泠月》吗?与我一墙之隔!意遥……
          她仰头看向天边的明月,那泪却并不倒回眼中,而是一滴一滴落下,顺着脸颊流进唇角,那味道是那般的苦涩。
          心中在轻轻的喊着,意遥,我在这儿,我就在墙外!可就是开不了口!
          足尖轻轻一点,就能轻松跃过这高高的围墙,却偏偏就是无法动弹!
          意遥……意遥……
          一个就这么靠在墙上,对月伤怀,任泪洗颜。
          一个就立在丛丛桂花间,对月吹箫,任满怀的情思飘飘荡荡,无处可归。

          天色已微亮,城门外,风倾雪向小亭走去,呆会儿早朝后,连展鹏若要回蒙罗,必会从这儿过,自己只要等在这儿就行了。
          或许因为昨夜一晓未睡,或许是因为昨夜伤神,以至神色恍惚,待走到亭外时,亭内的背她而坐的人却让她猛然止步。
          “倾雪兄,你来了京城竟然不来见我一面,也太过无情了吧?”亭中坐着的人开口道,语气隐有轻怨,“若不是这匹雪龙马,我还……”亭中的人说着回转身来,只是眼前看到的人却让他呆住了,一时间,两人竟全征在那儿,不知要如何反应。
          这亭中坐着的人正是秋意亭,他押送刺客回京,路过此亭,无意中发现了亭外小林中的雪龙马,他知道这是风倾雪的坐骑,当下肯定风倾雪还活着,并在这京城中,他心中一阵激动,因此通宵都等在这亭中,想见故友一面。
          可是眼前这人?白衣如雪,长发垂腰,清艳无双,风姿绝世,在这淡淡的晨光中,她却似发着夺目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她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女子啊,而风倾雪却是男子啊!她会是风倾雪吗?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希翼、兴奋的感觉,她真的是风倾雪吗?
          风倾雪绝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与秋意遥相遇,因此她的吃惊实在更胜于秋意亭。要知道此时她还是一身女儿妆扮,怎么办?要不要承认自己是风倾雪?要不要跟他相认?还是现在马上施展轻功溜掉?她相信凭自己的轻功,秋意亭绝对追不上自己的,只是……
          “你真的是倾雪兄?!”秋意亭走出小亭,眼中带着不敢置信却兴奋至极的目光看着她,心中却十分的肯定她就是风倾雪,只有风倾雪才有这种绝世的风姿,这种飘然出尘的气质!
          “意亭兄,好久不见。”风倾雪轻声答道,她知道绝对瞒不过秋意亭,因此定下心神,坦然承认。
          “天啦!你竟然是一位女子!你真的是一位女子啊!”此时的秋意亭说他震惊莫名不如说他欣喜若狂,风倾雪竟然是女子,老天爷,你是否听到我的祈祷了,所以成全我的心愿吗?
          唉!风倾雪心中重重叹息,还是让他知道了,还是让他见着了,但愿……但愿他永远也不要知道她就是倾泠公主!
          “倾雪……”秋意亭伸出手来,想象以前一样拍着她的肩膀。
          “意亭兄,”风倾雪退后一步,轻松躲开他的碰触,抬头看看天色,“你该准备上早朝了。”幸好他还要去上早朝,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了。
          秋意亭被她一躲,猛然醒悟,今时已不同往日,现在的她是一位纤纤佳人,不是他可以轻易碰触的。
          “倾雪,你如何会在京城?”秋意亭却并不急着上朝去,反而仔细打量着她,猜测着她来京城的缘由。
          


          135楼2006-11-28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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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亭兄,你为何会来此?”风倾雪回复镇定,抬目看向他,却被他眼中的神色所摄,那一双耀比天上寒星的眼睛,此时射出的那浓浓的情,那深深的意,让她有一刹那的迷乱,让她为之心折!眼前的人是谁?意亭吗?那一双眼睛却似曾相识,仿佛久远以前,曾见过这么一双深情的眼眸!
            “倾雪……”秋意亭呢喃低唤,伸出手来轻轻扯下她头上束发的长带,那一头如黑瀑般的长发便倾泻而下,他挽起一缕长发,看着手中那如柔丝的黑发,心中溢满一种感动,一种幸福,他要她!他要以后的年年月月,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能握住这一把青丝!他要一生都能看着她!
            “倾雪,这个给我!”秋意亭掬起那一缕长发,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他要这一缕青丝,他要她的这一缕情丝!
            也许那目光太过灸热,风倾雪觉得心头一烫一痛,然后回过神来,身形微转,那一缕长发便从秋意亭手中滑出,迎风一吹,那长发便飘摇起舞,衬着如雪白衣,仿若月之精华化出的仙人,光华夺目,让秋意亭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倾雪。”秋意亭轻声低唤,语气温柔若水,让风倾雪心头的痛一缓,看着眼前的他,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倾雪。”秋意亭只是低唤着,仿佛这两个字就能唤出他所有的心意。
            “不行。”风倾雪轻轻吐语,仿佛不忍心看眼前的人,她垂下眼帘,微微转身。
            “为什么?”秋意亭轻声问道,语气平静,可那声音中含着的失望与痛楚,她不看他也能感觉到。
            为什么?风倾雪无语,不知如何回答,也不能回答!
            当初,若没有那些事的阻隔,没有那一场大火,他们能早点相识,那他们是否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是否会白头偕老?
            可是……意遥,想起那一双澄静如秋水、温柔如秋水的眼睛,心隐隐作痛,不论当初如何,现在的她,已无法承诺秋意亭!
            那隐隐的痛开始泛滥,全身都在痛!
            秋意亭看着背他而立的风倾雪,心仿若被什么狠狠的刺着,一下一下的抽痛着。倾雪,为何不回头看我?为何不答我?
            看着风中衣袂飞扬的她,仿若要乖风飞去。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她,可他的手却仿若被什么束缚住,无法动弹,因为他知道,她是他抓不住的,她不是任何人能抓住的!是否这一生,她之于他就是这么一个背他而立,让他遥不可及的身影。
            “风哥哥!”忽然一声童稚的唤声惊醒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雪洞门口站着塔瓦儿。
            “塔瓦儿,你醒了。”风倾雪轻声唤道,压下心间涌出的所有情绪。
            “你?风哥哥,你变成姐姐了?”塔瓦儿结舌的看着眼前美如月中仙人的风倾雪。
            “她本来就是姐姐,傻小子。”秋意亭也回复镇定,看着那个向他们走来的精灵小子。
            “倾雪姐姐,你好美啊!”塔瓦儿感叹着,“比我梦中见到的仙子还要美呢!”
            “哈,你这傻小子倒是挺会拍马屁的。”秋意亭闻言不由一笑,取笑着这个小人儿。
            “你是什么人?”塔瓦儿看着这个与他的倾雪姐姐并排而立的男子,那一身的光芒让他小小的心既是羡慕又是妒忌。
            “他是皇朝第一将秋意亭!皇帝御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风倾雪不知为何这般向一个孩子介绍道。
            “皇朝第一将?天下兵马大元帅?”塔瓦儿疑惑的看着秋意亭,“这是不是很大、很威风、很了不起?”
            “那是天下第一的英雄!”风倾雪淡然而道。
            “天下第一的英雄?”塔瓦儿眼睛一亮,“我以后也要做天下第一英雄!倾雪姐姐,到时你嫁给我好不好?”
            “哈哈哈……”秋意亭闻言不由大笑,可是心中却又是骄傲!又是悲哀!又是妒忌!骄傲倾雪赞他为英雄,悲哀着即算自己站在最顶峰之上,这个唯一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却依然可望不可及,妨忌这个小人儿,可以轻易的说出他最想说的话来!
            “你笑什么?”塔瓦儿瞪向他。
            “塔瓦儿,你现在才六岁,等你做了天下第一的英雄,我也就老了。”风倾雪抚着塔瓦儿的脑袋,浅浅笑开。
            


            139楼2006-11-2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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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 洞庭镜花---引子 文 / 倾泠月 
               
               
               
              湘君城,深夜。
              城东的一座大宅院,虽是夜间看不大清楚,但从看不到边的院墙,从那层层高起的楼宇可看出,这必是豪门大户之府第。
              此时,一条黑影在屋顶之上纵跳飞跃,灵敏快捷,待到府中一处楼前,黑影飞身跃下,轻如一片落叶一般飘然而下,半空中身形一闪,隐入一棵大树后。
              黑影弯腰从地上拾起几块小石,手一抛,石便落于楼前院中,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只听得“谁?什么人?”的哟喝声,接着楼前暗处跳出六条人影。
              躲在暗处的黑影无声的一笑,然后手一扬,手中小石挥出,疾射楼前六条人影,只听咚咚声响,六人皆未来得及反映即倒于地,想来已为黑影射出的小石点中穴道了。
              片刻后,黑影见地上六人皆无反映,便从树后跃出,跃上窗台,启开窗门,从窗中飞入,进入楼中。
              楼中摆设富丽堂皇,金银古董处处可见,随便的一件拿出便是价值连城,可见这府中主人之富贵。
              黑影却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而是直往房中书架走去,架上放有一排排书籍,黑影抽出其中一本厚厚的古书,书后有一小格,格中放有一小盒,黑影眼睛一亮,拿出小盒,打开盒盖,便见盒中躺着一块约茶杯口大小的玉块,形若椭圆,色如白雪,晶莹剔透,但玉之中心却是一圈浅浅碧色,有若流水一般绕着玉心缓缓流动,端是奇异。
              黑影见之心中一喜,伸手拿出,房内漆黑,但玉块却发出淡淡的光芒,映着黑影修长、瘦削、白晰的双手。
              忽然背后隐有风雷声响,黑影迅速盖上盒盖,且同时身形左闪,只听砰的一声,黑影原来所站之处已被一支长鞭击中,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已被长鞭划破,书架虽未被击中,但受这一击所震,架上书皆沙沙作声,甚至有几本从架上掉落于地面。可见刚才这一击之力含有的劲道多大。
              黑影转身即见一名身穿公服的大汉立于眼前,体型高大,神态威猛,手执长鞭,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黑影。
              “碎叶神鞭,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公门的第一神捕几时也作了水家的走狗了。”黑影压低嗓音沉声道。
              “哼!你这偷儿,老子奉公办事,捉拿你归案,光明正大,跟水家有何干系!”大汉闻得他的讥笑,不由怒从心起。
              “是吗?呵……我看你就是像这为富不仁、臭名昭著的水家的狗腿子嘛。”黑影依然低声嘲笑。
              “你这贼人,看招!待拿下你,老子定要割下你的烂舌头!”大汉挥鞭直卷黑影。
              “呵……恼羞成怒了呀,想抓我也得看看你的本事。”黑影轻松闪过,然后左手拿盒,右手成爪直向大汉面门抓来,灵捷异常,快如闪电。
              大汉见之一惊,知道这小偷儿的武艺决不容轻视,当下急忙回鞭卷向黑影右爪。
              “唉,真是不聪明。”黑影一声轻叹,忽地右爪一变为掌轻轻切向长鞭,那金丝所制的长鞭,尾端被他一切,竟一断为二。
              “可恶,竟敢毁老子的兵器!”大汉一见心头大怒,长鞭顿时化为狂风暴雨一般袭向黑影,立志要将黑影毙于鞭下。
              “这么容易生气呀,怎么当上这湘君城总捕头的。”黑影在密不透风的鞭影中依然轻松自如,低声讥笑,然后手一抛,竟将手中之盒抛向空中。
              “雪湖青黛!”大汉一见不由心惊肉跳,马上长鞭一顿,然后卷向空中小盒,若摔碎了这玉中至宝,那他的饭碗也别想端了。
              “这破石头比你性命还重要吗?”耳边听得黑影一声轻语,然后腰间一痛便失去知觉。
              黑影轻松伸出左手,接住空中飞落的小盒,看着倒于地上的公门神捕,喃喃自语,“这破石头真这么重要吗?弄得那么多人丧命,弄得这么人家破人亡!”
              伸手从盒中拿出玉块,细细端详,一时间似也为玉石瑰丽的光芒所惑,“沾上这么多血,竟然还是这么晶莹若雪,光华夺目。玉中的至宝?雪湖青黛!”


              142楼2006-11-28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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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 洞庭镜花---2.君山旧识 文 / 倾泠月 
                 
                 同样的时间,在洞庭湖之上,正有一叶轻舟,上坐两位少女,一白衣一蓝衣,正是风倾雪与鹿儿。
                轻舟之上的风倾雪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洞庭湖面,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朝辉映像,气象万千,看得她心醉神怡,再看那湖心的君山,远远望之有如美人额际的那一抹横黛,近到前些再看却似美人头上的一螺青髻。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风倾雪悠修吟道,“这洞庭、君山果然名不虚传,确是湖光山色至佳。”
                “听说君山上还有二妃墓、湘妃祠、柳毅井、传书亭、朗吟亭、香椿亭、望湖庭、龙涎井、飞来钟等颇多古迹呢。”鹿儿随意的摇着一叶浆,让小舟轻轻荡着,穿越田田碧荷,亭亭粉莲,慢慢悠悠的向君山而去。
                “南方的青山秀水、钟毓灵气果不是北方能比的。”风倾雪叹道,“看着这清澈明净的湖水,这碧荷红莲,真有着让人想在此住一辈子的想法。”
                “那这一次小姐能停留多久呢?”鹿儿问道,她才不信小姐会在此住一辈子呢。
                “看情况吧。”风倾雪道。此时小舟穿过田田莲叶,她伸手摘下一个莲蓬,剥着莲子,心有一丝惘然,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会呆多久,每到一处,初时都会满心欢喜,但久了却不知为何总会生出一种己不属此的感觉,也不知他日会归往何处。
                “那小姐打算住城里还是效外?”鹿儿再问。
                “我们到这君山上看看能否找着个住处,朝夕皆可赏这一湖清水,比住那热闹的城里好。”风倾雪答道,并将剥下的莲子放入鹿儿口中,喂她吃下。
                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缕笛音,缥缈哀怨,凄凉苦楚,这原本明媚的湖光一下笼罩上一份愁郁。
                曲终后,只听得一男音高歌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歌声幽愤寂苦,似歌者有着满怀伤心之事却无处可诉,让人闻之心酸。
                “这人是谁?对着这么好的天,这么好的湖,干么还吹此等怨悱之曲,唱这等悲凉之歌,令人不快。”鹿儿左瞅右瞧的,似想找出这吹曲唱歌之人,只是湖面广旷,莲丛无数,目力有限,一时之间却是找不着。
                风倾雪遥却道:“能唱出此等歌来,自是有着其伤心之处,何必责怪,听过也就算了。”
                “只是好好的心情却给他破坏了几分。”鹿儿却不依道。
                “那只能说他笛技歌艺皆是高超,能动人以情。”风倾雪微微一叹,抬首一看,却见约五丈远处有一枝白莲亭亭玉立,与众莲隔开约二丈有多,更显它的脱俗不凡,“鹿儿,我摘下那枝莲与你。”
                说完飞身而起,身形轻盈飘逸,衣袂飞扬,仿若水仙临湖,鹿儿看着,原本烦燥的心情一下平静下来,“小姐,小心些,别掉到湖里了。”
                待跃过三丈左右,风倾雪身形微落,足尖点在一叶碧荷之上,回眸一笑,“哪能这么容易掉下去,好好看着吧。”说完身形再起,直向那枝白莲掠去,素手一伸,白莲已在手中,然后半空中身形一转,往回飞来,只是半途中却似真气不接,身形往下掉去。
                “呀!”鹿儿看着不由惊叫,“小心啊!”
                谁知风倾雪却直往湖面而去,离湖面一尺之距时只见她右手一伸,然后金光一闪,竟抓着了一条金色鲤鱼,“鹿儿,接住了!”手一抛,金鲤直向鹿儿飞去,鹿儿赶忙伸出左手接住,金鲤在她手中乱跳,她只得放开浆,双手抓住。
                “傻丫头,顾了彼,便忘了此,船浆都跑了。”
                抬头只见风倾雪已立于船头,左手持莲花,右手正握着浆,含笑的看着她与金鲤奋战。
                鹿儿忽的玩心大起,手一抛,将金鲤直向风倾雪抛去,谁知风倾雪却不接,而是手中白莲一挥,便是一道劲风将金鲤卷住,那金鲤便停在半空中,依旧跳跃着,却无法跳出那个圈。
                “哈……真好看!真好玩!”鹿儿拍手笑道。
                正笑着,风倾雪却忽的白莲回收,然后金鲤便落回湖中。
                


                145楼2006-11-28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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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5 11: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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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本王正想见识一下水员外的龙宫呢。”宜王闻言笑道。
                  “不敢,不敢,敝舍简陋得很,哪能入得王爷法眼。”水至天垂首谦虚道。
                  “员外不必过谦,从这别馆就可以想象员外的龙宫了,本王明日倒是要大开眼界了。”宜王眼睛扫向秋意遥,但见他似看着门外某处出神。
                  “那草民就不多打扰王爷了,草民先行告辞。”水至天躬身行礼道。
                  “嗯,程观,替本王送员外。”宜王点点头,吩咐侍候在旁的程观。
                  “是,王爷。”程观应道。
                  水至天转身离去,走至门边忽地转头看一眼秋意遥,秋意遥也看向他,两人目光对视一眼,水至天忽地心头一颤,然后低头走过。这双眼睛看似温柔澄澈若一湖秋水,可却也如秋水一般深不可测。
                  “意遥,你看这位水龙王如何?”待水至天远去后,宜王问道。
                  “吐纳有度,步法平稳,有着很深的内功。”秋意遥站起身来,望着门外。
                  “哦?那其它呢?”宜王再问。
                  “王爷不是也看出了吗?”秋意遥回头看着宜王,“否则王爷如何会答应去水家龙宫。”
                  “本王想听听你的。”宜王微微一笑。
                  “应答自如,进退有据,恭敬有加,看似为普通和善的富商,但那双眼睛……”秋意遥目透深思,“那双眼睛凌厉且带着一种狠劲,若在乱世,必是枭雄!”
                  “喔。”宜王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看着他,“意遥,陪本王去府衙,本王想看看这位水龙王的资料。”
                  “府衙的资料必是清白无瑕的。”秋意遥淡淡一笑,隐有一丝嘲讽。
                  “本王就想拿来对比一下。”宜王却道。
                  “王爷,这水龙王乃三十年前挟巨资迁入湘君城,无人知其来历,刚才听其讲话,虽然是湘音,但偶尔间却夹着一丝蜀音,王爷何不派人前往蜀地查查?”秋意遥却道。
                  “哦?”宜王看着那双发亮的眼睛。

                  座落在城东的水府,今日府门大开,宾客如云。
                  此时府门前停下两乘大轿,从轿中走出的正是一身便服的宜王与秋意遥。
                  “果然气派非凡!”宜王看着水府,府门前立着两座约一丈多高的大石狮子,大理石的台阶,高高的门槛,两扇包着铜皮的红木大门,台阶前铺着厚厚的红地毯。
                  “有着龙宫之称,自是不同凡响。”秋意遥看着门前的那一片红色,记忆中的某处景象开始浮现。
                  “恭迎王爷!”只见水至天领着一大帮乡绅出门迎接。
                  “不必多礼。”宜王摆摆手,让那跪拜的人全部起身。
                  “王爷,里边请!”水至天等让开道,请宜王进府。
                  “嗯。”宜王回首看一眼秋意遥,然后步上台阶,踏入水府。
                  “公子请!”水至天恭敬的对秋意遥道。眼前的人是让人不敢忽视的,跟在宜王身边,虽是身份不明,但凭宜王对他的重视即可知,况且这人的言行举止即可看出出身非富即贵,一身的气质高洁出尘,许是京城哪家的王孙公子。
                  “员外请。”秋意遥点头道。
                  一行人拥着宜王进府。
                  宜王边走边看,但见一路地上皆是铺着厚厚的地毯,两旁雕楼画堂、朱门碧窗,珠帘垂落,屋檐下挂着的铁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金光。
                  待进得三个院门后才到达正堂,一进正堂,即算是出身皇族、侯府的宜王与秋意遥也不禁为堂中的富贵气派暗暗心惊。
                  那大堂说是堂却大似一个殿,堂中四根两人粗的红漆柱子,高高的屋顶上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琉璃宫灯。堂正中挂一幅千岁图,堂四壁皆以销金红罗罩之,窗棂以绿钿刷饰,而堂中,却是檀木几,柚木架,紫金炉,黄金钟,青铜鼎,白玉盘……随处可见,可谓是金堆玉砌!
                  堂中早已摆有桌椅,两旁侍人环立。
                  “王爷,请上坐。”水至天引宜王至首座落坐。
                  “诸位也请坐。”宜王坐下后吩咐众人。
                  “谢王爷。”众乡绅落坐。
                  “王爷,我为您介绍一下,”水至天站起身,指着左排第一位着葛袍留三缕长须的老者道:“这一位是钱枚钱员外,湘君城中的绸布店全是他们家的。”
                  “钱枚见过王爷。”钱枚起身行礼。
                  


                  151楼2006-11-28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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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员外不必多礼,请坐。”宜王微微点头。
                    “王爷,这位是殷起殷员外,奇古斋就是他家的。”水至天再引见第二位,年约四十左右的、白面无须的男子。
                    “殷起见过王爷。”殷起起身行礼。
                    “殷员外请坐。”宜王看向他,“听闻奇古斋为皇朝第一的古玩店,收集的奇珍古物比之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岂敢。”殷起忙起身答道,“那都是同行们的抬爱,夸大其辞了,小店哪能与皇宫相比。”
                    “是吗?”宜王淡淡一笑。
                    “王爷,这位是向祺向员外。”水至天连忙再介绍第三位着锦袍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湘君城的酒楼全是他家开设的,今日酒宴的美酒---百年状元红就是他提供的。”
                    “哦,我闻说湘君城的天祺楼有天下第一楼之称,想来就是这位向员外家的了?”宜王看着这位向祺向员外,阔脸大嘴狮鼻,一个身躯有似有普通人的两倍,却就是这么一个人创出了美食闻名天下的天祺楼!
                    “天祺楼是小人的,但天下第一楼可不敢当。”向祺站起身来向宜王行礼道,满脸和气的微笑,“今天请王爷品尝水员外家厨的手艺,改日小人再请王爷大驾天祺楼,请王爷金口指点一、二,就够小人受用一生。”
                    “好啊,本王就对这吃喝玩乐的事儿感兴趣。”宜王微笑点头,“早就闻名湘君城乃皇朝最富有最繁华的城,本王此次前来定要好好玩一玩。”
                    “小人等定当竭力侍候王爷!”在坐诸位皆齐声道。
                    “哈哈,好,好,好,今日本王与诸位同醉。”宜王开怀笑道。
                    “上酒、传菜!”水至天高声吩咐。
                    “是!”
                    侍人们端上一道道山珍海味,珍馐美肴,捧出一壶壶百年佳酿,客人们端起那玉做的杯,捧起那银做的碗,执起象牙做的筷,开怀畅饮,举案大嚼,一时间觥筹交错,侍人穿梭如花,宾主尽欢。
                    “好热闹呀!这么多的美酒佳肴如何能少了我呢?”
                    酒正酣时,忽听得堂外传来一声叫嚷声,然后只见一名青衣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边走着一边口中还在嚷着,“我闻到的酒香了,快端酒来,让我再喝上一百杯!”
                    侍候在堂中仆人见之忙上前扶着他,他却一把推开,一步一摇的向前走着,“不用扶,我可没醉,月香楼里的那点子酒哪能醉着了本公子,嗯,我闻到了天祺楼的状元红了,快快拿来给本公子喝!”
                    “你这孽障,又发酒疯了!来人!还不将他赶出去!”水至天站起身来,脸色发青的看着来人。
                    “噢,爹,原来你在呀,”青衣男子步法踉跄的走上堂前,一个站立不稳趴倒在一张桌上,砰!一壶酒打翻在地,酒香四溢。
                    “唔,太可惜了,天祺楼的百年状元红就这么没了,”青衣男子喃喃自语,“爹,家中在宴什么宾客呀?这么大的排场,这么多的美酒,早告诉我一声嘛,那样我昨晚就不宿在月香楼了,也好赶上今天这一桌的美酒佳肴嘛。”
                    “你这孽子!你看看你这样子!不知从哪个臭沟里爬出来的,赶快给我滚出去!”水至天厉声喝道,胸口一起一伏,可见实是气极。
                    “爹,你错了,月香楼哪里臭了,那儿可全是香喷喷的美人儿哦,平常你不是也常去的嘛,还有哥哥们,还有……”青衣男子手一伸,在堂中圈了一个圈,“这在座的各位老爷们不是都常在月香楼里碰面嘛。”
                    噗哧!但听得堂中有人偷偷发笑。
                    “你!你!”水至天气得无法说出话来,似乎对这个人无可奈何,头痛至极,“王爷在坐,你给我规矩点,不得放肆!”
                    “王爷?”青衣男子似乎有点迷糊,然后爬起身来,向首席走去,“王爷是个什么东西?平常咱们家来的什么巡府、知府的倒是一堆,见都见腻了,这回子倒是来了个王爷呀,让我瞧瞧,是个什么样儿。”
                    “放肆!还不快跪下给王爷行礼!”水至天离席走上前拉住他。
                    “行什么礼?”青衣男子一甩手,甩开水至天,依然向前走,步法踉跄的一直走到宜王桌前,“这湘君城哪一个见着咱的不行礼,咱们给谁行过礼来着,就算是那些巡府老爷们见着我还打躬作揖的,这会子让我来行礼?本公子早忘了怎么行礼了,只知道受礼。”
                    


                    152楼2006-11-28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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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恕罪!这孽障喝醉酒了,胡言乱语,还忘王爷海涵。”水至天赶忙上前行礼陪罪。
                      “无妨。”宜王却不见恼怒,而是看着面前歪斜站着的男子,头发散乱着,遮住了大半面孔,一身衣裳皱皱的,一身的酒气扑鼻来,怎么看也是个扶不上台面的酒鬼,只是……虽然身姿歪斜,言语无礼,可是这个人无形却是有着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
                      “水员外,这位是……”
                      “回王爷,这是草民的第七子---水落云。”水至天答道,然后回头指着水落云喝斥道:“你看看你这付样子!脏兮兮的象个叫花子,披散着头发象个鬼一样,你好意思见人?!你的冠带,你这一身的东西又都哪去了?”
                      “哦,刚才路上给了叫花子了,我若不给岂不让人觉得我们水家太小气了,岂不坏了你水大善人的名头。”水落云摇晃着脑袋,挥舞着手,“至于其它的什么荷包、玉佩、扇子的忘了哪去了,也许给了月香楼的姑娘们做了订情物了,也许路上掉了,管他呢,反正咱们家多的是嘛。”
                      “你这个败家子,还不给我滚出去!少给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水至天转头向侍候在旁的仆人喝道,“你们还不把七公子扶回房去!”
                      “是!”一名丫环惶恐的上前来想要扶走水落云。
                      “去!”水落云一挥手,推开了她,“爹,这里有这么好的酒菜,我哪舍得回房去呀。”
                      “你还没喝够?你是不是要醉死啊?!”水至天气极道。
                      “钟鼓玉馔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水落云一仰头,朗声唱道,“爹,你看看连大诗人都如此说,何况我这么个败家子呢,喝醉又何妨,说不定呆会儿就能做出一篇锦绣文章呢。”
                      他这一仰头却将发丝仰至脑后,露出脸孔来,这一露,堂中所有人皆有眼前一亮之感,原来那发丝之后的面孔竟是俊美非常。
                      “你……你……”水至天指着他,头上青筋直冒。
                      “水员外,何必让令公子回去呢,就让他在此畅饮又何妨。”宜王忽地开口道,“水公子,本王和你对饮百杯如何?”
                      “好!好!好!”水落云鼓掌道,“爹,你看人家王爷都没意见,你急个啥,儿子不会给你丢脸的。”
                      “水公子就与意遥同坐如何?”宜王指向身旁并排一桌的秋意遥。
                      “当然好,只要有酒喝,就是坐地上也行啊。”水落云向秋意遥桌上移去,只是走至桌旁时一个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向秋意遥倒去。
                      “水公子小心。”秋意遥手臂微抬扶住了水落云。
                      水落云抬头看向秋意遥,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一个醉眼朦胧,一个澄澈如水,一个蓝衫皱皱,一个白衣齐整,一个邋遢如乞,一个高洁如云。
                      水落云那双朦胧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波光,但瞬间即逝,秋意遥面带浅浅微笑的看着他,直看到他的眼底去。
                      “唔,你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水落云醉眼迷蒙的看着他问道。
                      “在下秋意遥。”秋意遥松开扶着他的手,将座位往旁移了移。
                      “秋意遥?”水落云喃喃念道,然后一屁股坐下,“没听过。”
                      “你这孽障眼中又有过谁?!”水至天怒道,然后向秋意遥致意道:“秋公子别怪,你就当这酒疯子不存在罢了。”
                      “员外多心了,意遥本是无名之辈,水公子不识得在下乃正常之事。”秋意遥摇摇头并不在意。
                      “唔,好酒!好酒!”只见水落云执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口就是一大口,喝完后打个酒嗝大叹,“这状元红天祺楼竟然要一百两银子一壶,贵死了呀,今天总算可以喝不要钱的酒了!”
                      “王爷……”水至天还要再说什么,宜王却一摆手止住他,“水员外,令公子性情洒脱不拘,何必约束了他,就随他性罢。”
                      “多谢王爷大量。”水至天施礼道。
                      “老爹,你那么多礼干么,这么好的酒还不赶快喝,说不定呆会儿就没了。”水落云是张嘴大喝大嚼。
                      “水公子说的是,对着美酒佳肴就应开怀畅饮,来,大家喝酒!”宜王举杯。
                      “敬王爷!”众人举杯。

                      此一翻宴会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方散去。
                      水至天送客归来,只见水落云还趴在桌上,双手齐用,正抓着一只鸡腿大嚼。
                      “你!”水至天指着他,额上青筋直冒,“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孽障来!”
                      “唔,好吃,这五香鸡腿就是香呀!”水落云却不理会他,依然埋首大嚼。
                      “请来好好的西席,让你读书识字,谁知你竟整日玩耍把先生全给气跑!”
                      “我费尽心思,千求万求,才求得武当掌门紫晨道长收你为徒,谁知你十年学艺竟连个护院都打不过!”
                      “回来二年了,却是整日游荡,把个家财散尽,没见你做个什么事情出来!还只会给我惹事丢脸!”水至天一一数落着。
                      “咯!”水落云却似未曾听到一般,打个饱嗝,伸伸懒腰,“我吃饱了。”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你又跑哪去?你别给我再出去惹事生非!”水至天在后叫道。
                      “你不老是骂我不孝子吗,我现在尽孝去,我去佛堂看我娘。”水落云头也不回道。
                      “你娘……还好吧?”水至天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的低了下来。
                      “要知道不会自己去看呀。”水落云背影已消逝,声音远远传来。
                      “我……”水至天还要再说,却已无水落云影子。
                      原来这水至天共有七房妻室,而独有这水落云是发妻江氏所出,但江氏却在水落云出生后避居佛堂,整日诵经念佛,不理世事。而这号称龙王的水至天也不知为何,似总对发妻抱着一股愧疚与惧意,虽然心中有丝牵挂却不敢打扰。


                      153楼2006-11-28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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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 洞庭镜花---5.酒逢知己 文 / 倾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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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馆的西边有一个精致雅静的院落,已作秋意遥休息之所,此时一支孤烛发着淡淡昏黄的光芒。秋意遥还未就寝,立在窗前,看着天上明月出神,良久后,从袖中取出玉箫吹奏,吹的正是那一曲《倾泠月》。
                        一曲吹尽时,他只觉胸口一痛,喉咙一甜,玉箫离唇时,唇角已流下丝丝鲜血。
                        再细看那一支通体莹白的天池寒玉箫,竟已满是红迹,滴滴红若朱砂,溶进玉中,似天生而成,散发一种摄魂夺魄的光芒,让人惊艳而心颤!
                        “公子,你又吹这支曲子了!”秋童端药进门,即见他唇角血迹,马上上前取走他手中之箫,递过一块手帕。
                        秋意遥默默接过帕子擦拭唇角血迹。
                        “公子,该喝药了。”秋童递过手中之药碗。
                        秋意遥却并不接过,而是看着手中帕子之上的鲜红血迹,淡淡的说:“搁着吧,我呆会儿再喝。”
                        “公子……”秋童还要再说,却被秋意遥挥手打断。
                        “先搁在桌上,我现在不想喝。”秋意遥转身仰望天际那一轮皓月,“你下去吧,不用伺侯了。”
                        “是,公子。”秋童无法,只得放下碗退下。
                        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一眼主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子变得格外喜欢欣赏夜空中的明月,总是喜欢对月吹一支无名的曲子,虽然那一支曲子美妙无双,堪称人间绝响,但他依然不希望公子吹奏!因为每吹一次,公子都会吐血一次,然后就这样望着夜空明月出神,显得那般孤绝寂寞,让人看着心酸心痛,却无可奈何!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想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秋意遥长叹一声,倾尽泠水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倾泠……倾泠……不论生与死,你之于我,就如天际那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秋意遥转身走至桌旁,端起药碗,看了看,然后走回窗边,伸手一倾,那药汁便全倒入窗外泥土中。
                        倾泠……倾泠……我只想快点与你相会,这些药啊,只会阻了你我!
                        忽然秋意遥眉头一皱,然后手一扬,手中药碗闪电般飞出,直直飞向窗前三丈外的一棵大树,碗飞入树丛中却如石入大海般,未见动静。
                        而秋意遥却轻轻一跃,跃出窗口落在院中,注视着那棵大树,似在等待着什么。片刻后,忽听得“叮”的声响,似药碗破裂,接着听得一声闷哼声,似人忍痛而不小心发出的声音,然后只见碎瓷落下掉在地上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秋意遥看着树上淡淡的道。
                        “想不到秋公子竟然身怀绝技!”只见一条黑影从树上跃下,轻巧无声的落在院中。竟是一个全身黑衣,脸罩黑布之人,从声音与身形上看是一名男子,只是右手手心一道伤口正滴着血,想来是刚才为秋意遥击出之药碗所伤。
                        “阁下夜探别馆不知意欲何为?”秋意遥盯着黑衣人,似想从身形看出来人是谁。
                        “秋公子能否就当没看到在下呢?在下保证此行绝无恶意,纯粹是好奇想来看看。”黑衣人似故意压低声音道。
                        “也行。”秋意遥竟然点头答应。
                        黑衣人见他竟这般好说话不由惊诧不已。
                        只是没想到秋意遥还有下文,“只要你拉下面罩让在下看一眼,你即可离去。”
                        “我若不愿意呢?”黑衣人不由反问道。
                        “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的,所以我只好自己动手了。”秋意遥轻轻巧巧的说出,话音一落身形一展,若一束白电一般向黑衣人窜去。
                        “在下正想一开眼界,领教秋公子的高招。”黑衣人也不示弱的答道,身子动灵动异常,瞬间右跳,躲过秋意遥一击。
                        “哪里,是在下请教阁下高招才是。”秋意遥嘴里说着,但手下却毫不放松,左袖一挥,似白云垂天,看似缥缈,却蕴含无穷力道,直向黑衣人扫去。
                        黑衣人见之识得厉害,不敢硬接,而是身形一跃,跳起丈高躲过这一扫,然后半空中一个翻身,双足连连踢向秋意遥,招招劲道十足,若给踢中,怕不是一个窟窿。
                        


                        156楼2006-11-28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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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连环鸳鸯腿!”秋意遥一声轻赞,然后大袖一展,竟化为雪刀,砍向黑衣人双足,飘忽不定,却快疾如风。
                          黑衣人被他飞袖追击,连环腿再无用武之地,正想跃下,谁知秋意遥却似想将他困于空中,双袖连飞,招招不离他双足。
                          黑衣人这下是脚忙脚乱,眼见即要中招,忽地他左脚在右脚背上轻轻一点,竟直直升高三丈,然后空中一个转身,潇洒轻巧的落在大树之上。
                          “青云梯!原来是武当高手!”秋意遥见他这一招不由惊异道,“这样我就更想知道你是谁了。”足下一点,也向大树疾飞而去。
                          黑衣人见之,赶忙飞跃而起,想向院外逃去。从刚才的交手,他自知讨不到便宜,况且本就无事,因此心生退意,只是才跃上院墙,眼前白影一晃,秋意遥已追赶而来,大袖一挥,似一堵白色墙壁,挡住了黑衣人去路。
                          黑衣人见去路已绝,只得后退,跃回院中,秋意遥也跟着从墙头跃下。
                          黑衣人不动,秋意遥也不动,两人静静对恃。
                          “阁下还是不肯让在下一睹庐山真貌吗?”秋意遥从袖中取出玉箫,看着黑衣人,语气温和,如向一位老朋友轻声问候。
                          “公子何必强人所难。”黑衣人也语气轻松,似乎并不在意眼前可能被抓的危险。
                          “也罢,你走吧。”秋意遥忽道,然后双手背负,让开道。
                          黑衣人见之不由惊诧,但见秋意遥已让开道,自己若不走,岂不让人小看了,因此脚下移动,但依然小心翼翼的防备着,经过秋意遥身边时,却听得秋意遥一声轻语,“小心脚下。”
                          黑衣人一听,以为他要偷袭,因此还真的全神贯注着脚下,谁知眼前一花,只见秋意遥左手一挥,大袖已扫向面门,竟是要扫下他的面罩,他马上伸手去挡,却只觉腰间一麻,然后全身一僵,再也不能动弹,竟是给点住了穴道。
                          “你……你……”黑衣人看着秋意遥,眼中又惊又怒。
                          “这招叫‘兵不厌诈’,平常和哥哥过招时他经常用,想不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而且还挺管用的。”秋意遥右手收回点住黑衣人腰间的玉箫,微微一笑,只是笑得有几分狡黠,把他那一身儒雅若仙的气质破坏了几分。
                          “你……你……”黑衣人实想不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骗人,因此此时是又急又气、又羞又恼!虽然哑穴并未点住,但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嗯,还是先让我瞧瞧阁下的真容吧。”秋意遥却并不在意他的恼怒,玉箫一挑,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罩,一见之下,不由也是一惊,“水公子?”
                          原来这黑衣人竟是日间所见的水家七公子---水落云。
                          “是我。”水落云见面罩被揭,也不抵赖,反而坦然承认,反正已被揭穿了嘛。
                          “你可以走了。”秋意遥玉箫再点,解开水落云的穴道。
                          “走?”水落云闻言不由惊诧至极,这别馆虽是他家的,但此时已作宜王行宫,无允许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的,何况他还是夜间私闯,这人抓住了他,竟不审问他来意,也不治罪,反而叫他走,叫他如何不奇怪。
                          “夜深了,意遥不再挽留公子,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秋意遥说完转身回去。
                          “喂!就这样?”水落云见之离去不由叫住他。
                          “不然还要怎样?”秋意遥回头反问,“难道水公子还想让意遥请你喝酒不成?”
                          “唔,这有何不可?”水落云忽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你若有好酒不妨拿出来。”
                          秋意遥闻言也是一征,然后浅浅笑开来,笑得欢畅明净,若一湖秋水柔柔荡开,“若有酒,定与公子同醉,只是意遥此番作客,并无备酒。”
                          水落云看着他那若皎月破云的一笑,不由心生羡慕,羡慕月下这白衣如雪,淡雅出尘的人,可以笑得这般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我知道哪有酒,敢不敢喝?”水落云也是一笑,只是笑得像只馋猫。
                          “有何不可?”秋意遥一挑眉头,反问道。
                          “那跟我来吧。”水落云领头而行。
                          “你手上的伤可要包扎一下?”秋意遥跟在其后道。
                          “不碍事,这么点小伤。”水落云一挥手道。
                          


                          157楼2006-11-28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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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童?”水落云念道,待坐起身看到秋意遥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省得自己在何处了,“原来我睡在这儿了。”
                            “落云兄总算自醉乡返来,否则我岂不要招魂。”秋意遥笑道。
                            “若真不能回来,你也不必替我招魂,岂不知醉乡才是我之最佳去处!昨日一醉真是痛快!”水落云站起身来。
                            “秋童,快去烧水罢。”秋意遥吩咐道。
                            “是。”秋童领命正要离去。
                            “等一下。”水落云忽唤住他,手拉扯着一身酒渍的衣裳,“烦你叫个人上我家,叫水空儿给我把衣裳送来。”
                            “落云兄,若不嫌简陋,沐浴后可穿我的衣裳。”秋意遥道。
                            “不,不,须得我的行头才行,多谢意遥兄美意了。”水落云却摇头道。
                            “喔,那秋童,你去唤一人到水府传话吧。”秋意遥也不勉强。
                            “是。”秋童离去。

                            待两人梳洗毕,换好衣裳时,已是艳阳高照。
                            “落云兄,你这一身气派倒象观音跟前的金童了。”秋意遥看着水落云那一身行头,不由笑道,半含赞赏,半含打趣。
                            但见水落云一身绣金锦衣,头戴束发金冠,中穿碧玉簪,劲上挂着金项圈,指上戴着玉扳指,腰间缠着白玉带,挂着一块龙纹玉佩,佩上系着金线流苏,手中握一柄精致的折扇,扇上坠着黄玉坠,真是一身的黄金宝玉!衬着那俊美如玉的脸盘,还真象天上金童下凡!
                            “小弟是俗人,当然如此打扮,哪比得上意遥兄的脱俗不凡!”水落云闻言却只是一笑,抬首看着秋意遥,依然是一袭白衣,无金银雕饰,却气度高贵,风神出尘!
                            “落云兄是有何要事去办吗?”秋意遥见他这般隆重的打扮不由发问。
                            “对!”水落云郑重的点头,“去吃早餐!”
                            “噗哧!”秋童闻言不由笑出声来。这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吃个早餐,竟要这般打扮一番!
                            “哈……落云兄果不是常人可比!”秋意遥朗声笑道。
                            “意遥兄,可要出去走走?我请你去酥心斋吃早点,那儿的点心可是湘君城最好的。”水落云说完舔舔嘴唇,一付垂涎的模样。
                            “好,正想见识一下湘君城的繁华!”秋意遥爽快答道。
                            “那走吧。”水落云领头出门,秋意遥与之并行,后面跟着秋童及水落云的仆人水空儿。
                            只是才出得府门,走不到半里,便见围上了一群乞丐,口中齐齐叫道:“水公子,水大善人,求你施舍点吧!”
                            “好!给你们!”水落云毫不犹疑,手一抛,腰间的龙纹玉佩已抛出,落入众乞丐手中。
                            “谢公子。”众乞丐也不多求,忙不矢的道谢,然后一窝蜂的离去。
                            “奇怪?他们怎么单找水公子要,不找我家公子。”秋童却道,虽然自家公子不戴金饰银的,但侯府二公子的身份,那一身的气派可不比这水公子差。
                            “唉!你们看着吧,今天我上这时,他们就跟来了。”胖胖的水空儿一声叹息,圆圆的脸蛋上有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什么?”秋童正问道,忽见前头又来了一帮乞丐。
                            “水公子,求你施舍点吧。”
                            “好,拿去。”水落云手一抛,指上的玉扳指便又抛入众乞丐手中。
                            就这样,乞丐来了一群又一群,水落云却是来者不拒,舍出了黄玉坠,舍出了折扇,舍出了碧玉簪,舍出了金冠,到最后,他竟然把外衣一脱,扔给众乞丐,口中大笑着:“听说这衣是金织坊做的,二百两银子一件,把它当了,够你们吃上一阵子了!”
                            秋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所有的东西全舍完,有如看着一位疯子,而水空儿却是深深叹一口气,再深深吸一口气。
                            而秋意遥却带着一种深思的目光看着他。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水落云拍着手朗声笑道,“好了,好了,全舍完了,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此时的他披散着发,穿著一袭青布衣,就如第一次见时的狂放不羁,全不复刚才的贵公子模样。
                            “我总算明白落云兄一身行头的作用了。”秋意遥目中带着一种了然,脸上带着一种浅浅的笑容。
                            “哦?你不认为我是个疯子吗?”水落云闻言回头看着他,脸上依然带着那种狂放的笑容,只是终日朦胧的醉眼此时却射出温暖的光芒。
                            “落云兄是疯子吗?”秋意遥反问道。
                            “哈哈……湘君城谁不是这样认为的呢?!”水落云放声大笑,“你知道他们送我一个什么外号吗?散财金童!哈哈……散财金童……散财金童啊……”
                            “散财金童?”秋意遥念道,然后也朗声大笑,“哈哈……果是实至名归呀,散财金童!落云兄貌若金童,家财万贯,再加上你这视千金于无物的洒脱,实在太贴切不过了!哈哈……哈……咳……”大笑着,忽的心口一痛,然后一口血吐出。
                            笑声止了,都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在这艳阳的照射下,红得让人触目心惊!
                            “意遥兄……你怎么啦?病了?还是受伤了?”水落云不由惊问,上前细看他的容色,却依然是脸色平静,如水无波。
                            “没什么,无需惊怪,我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生病我还不清楚,放心吧。”秋意遥毫不在意,“走!咱们吃点心去!”
                            “公子,别去了!咱们回去吧,你今天还没喝药,昨晚却还喝那么多酒!”秋童却阻止道,这个主子啊,从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也不知为何!
                            “意遥兄,你是病了?那咱们改日再去罢,你先回去休息。”水落云不由想起昨夜接住的那只药碗,原来他有病在身,而自己昨夜竟还与他拼酒,不由心中过意不去。
                            “哈哈……我本以为你是痛快至极的人,怎的现在又这般婆妈了。”秋意遥又笑起来,“罢了,罢了,不去了,我回去了,有机会,再与落云兄一醉!”说完转身往回走去,秋童忙跟在身后。
                            水落云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刚才他转身的那一杀那,那一双本来温柔若秋水的眸子却射出一种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光芒!让他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凉至脚,那双眼睛里到底藏着些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极痛之事竟让他如此?!
                            “公子,你还要去酥心斋吗?”水空儿问道。
                            “去!怎么不去?”水落云回复常态,“你也不用跟了,回去吧,我自己去。”说完掉头而去,一路高歌着:“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159楼2006-11-28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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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5 11: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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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 洞庭镜花---7.栀子花香 文 / 倾泠月 
                               
                               夕阳西沉,西天流霞在洞庭湖上投下万道金红色的光芒,波光粼粼,偶有鱼鹰掠水而过,几叶扁舟荡几缕渔歌,袅袅炊烟,冉冉飞上青天,藕花深处,几许人家……
                              但见得湖上有一只渔船慢慢靠向君山,然后一个青衣人跃上岸去,渔船悠然荡去,而那青衣人却怀抱酒坛,一路高歌而去: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乖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歌声苍劲有力,却又悲怆哀凉,让人听着心口痛,眼角酸,却又似无痛可止,无泪可倾。
                              这青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水落云,但见他一路饮着酒,一路吟诗,一路唱着歌,步法歪斜,踉踉跄跄的向君山上来,以他那种走法,待爬至望湖庭时,已是星光满天。
                              他扶栏坐下,捧起酒坛,仰着脑袋,却已无点滴流下。
                              “去!”他手一抛,将酒坛扔去亭外,只听得酒坛碎裂之声,和着他的叫骂声,“什么鬼玩意儿!这么快就喝完了!本公子还没过瘾呢!”
                              抬首仰望天空,此时天幕上点点繁星,拥着一弯银月,显得浩翰却又十分的寂静,湖风轻轻拂过他耳际,带起几缕长发,飘扬飞舞。
                              “好美的星空!只是却无人同赏!”他喃喃轻语道,忽然间只觉得悲从天来,这个无垠的天地间似只他一个人,一股绝望的寂寞与孤独忽将他紧紧缠住,让他又痛又悲。
                              “他妈的!这里有没有人啊?就算是鬼也给本公子滚出几个啊!”
                              空旷的夜空中,没有任何的回音,只有袅袅余音远远传出,洒落在黑暗之中。
                              “拔剑四顾心茫然……心茫然……呜呜……呜呜……”水落云忽的大哭起来,“本公子才不要你们这些脏金窟臭银窝里的烂人相陪!哈哈……我本不弃世,世人自弃我……呜呜……”
                              一边哭着一边笑着一边唱着,似有着无限落寞与悲伤,也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低去,他歪在亭中石椅上睡着了,只有那一弯孤月相陪,洒下一片清冷的月辉将之轻轻笼罩。

                              当他终于醒过来时,已是旭日东升时,此时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映得天地万物都成了绯红。
                              水落云睁开眼睛即见到此等美景,只是他却似不忍再看,而是起身茫然无目的的向山上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忽地他闻到一股幽香,让他精神一振,他知道这是栀子花香,他寻着香而去,香越来越浓,待走至一丛人高的树丛前,那香便似在鼻尖散着一般,这树丛后定有栀子花树,他不由拨开树丛往里走去。
                              水落云拨开树丛,眼前之景让他几疑误闯世外仙源!
                              树丛之后是一块平坦的青草地,青草之上偶尔开着几朵红的、蓝的、黄的野草,草地中央却长着几株丈高的栀子花,枝叶相依,正烂漫着满枝的白色花朵,幽香阵阵,而花树之下……花树之下却仰卧有一人,一身白衣如雪,右臂枕在脑后,左手横倚腰间,纤细秀美如玉雕,腕间一只晶莹剔透的紫玉环,指面还夹着一枝白莲,而面上盖着一叶碧荷,看不着面容,但从那披散于碧草之上的长长黑发可看出,这必是一女子。
                              在这清凉的早晨,朝阳初升,点点柔和的阳光透过树枝映在那一袭白衣之上,清风拂过,偶有几朵白色的栀子花飘落,轻柔的落在那如墨的发丝间,仿若那人乃睡梦间不小心坠落凡尘的仙子,这朝阳、清风也不忍惊醒她的好梦。
                              水落云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安祥,心在这一刻变得澄澈、明净,仿若那一湖平静的洞庭水,此时,世间万物也不能影响他分毫!
                              他轻轻的坐下来,坐在草地上静静的看着这尘世间最美的一幅画,脑中反反复复的响起一首很久以前看过的古老的诗歌:
                              野有蔓草,零露团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时光有时候过得太慢太慢,让人恨不能一刻即过完这无味可悲的一生!有时候却又流逝得太快太快,让人恨不能抓住它让一刻即成永恒!
                              


                              163楼2006-11-2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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