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今天“并盛”的气氛和往日不一样。
虽然病毒发作每天都在夺走船上的生命,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在巨大的压抑中必须时刻忍耐,以免被过大的声音刺激起频临崩溃的情绪。
但今天的“并盛”不时响起忙乱的脚步,外围的人口耳相传着,彭格列的核心人员**到会议室,据说是同盟的加百罗涅刚传来密鲁菲奥雷的消息。
会议室的大圆桌坐着数得过来的几人,和全盛期济济一堂的氛围完全不能比。
巨大投影仪回放的正是加百罗涅众人迈向池塘的一幕。
通过护目镜传递回来的像素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但还是能勉强分辨其中的景致和颜色。
这段长达数分钟的进程如此诡异,没有一个护目镜下的视角偏离正前方。
走向池塘的男人们看也不看出现在余光里的同伴一眼,他们的眼中只有池塘,动作也毫不停顿。
泽田纲吉把镜头切换到他师兄的视角。
迪诺·加百罗涅眼中的图像没有什么不同。
在他前方已经有3个兄弟走进了池塘,最前头的一个,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
然后?画面结束了,变成了无数雪花点。
“?喂,这不是开玩笑吧……”山本拧起眉头,这离奇的行径让他完全不能认同。
“为什么他们会就这么走进去?
“前面除了水明明什么都没有!”
“其实……”阿纲按动快进,“后面还有一段,虽然没有图像……”
就是那一段让罗马里奥刚把信息扔给彭格列就操作“天马”飞向密鲁菲奥雷吧,连劝阻的话也没让自己说完。
虽然这在他看来极端冒险,但在那个男人眼里,就是只有迪诺先生啊。
阿纲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左一瞥,往常狱寺一定会在左手的方向坚定地看着他。
但现在,那里空着。
喉咙里涌上熟悉的疼痛,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用手去捂,会议室的大门就被粗暴的砰一下踢开。
“彭格列的混蛋你们到底在磨蹭什么,为什么这个会议没有人通知老子?!”随着大嗓门闯进来的人一身黑衣,一头长发怒气冲冲的飞舞着。
阿纲还没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那把双刃剑就唰一下叮在会议桌上,发出嗡嗡的嘶鸣。紧贴着剑身的刀条脸上,银眼睛散发着和平日截然不同的阴霾和暴戾。
“听着,老大的情况非常不好!
“如果你们没胆下去,就把跳马的消息……”
“拉里?!!!——————”
一声突然爆发的尖锐切进了他的话尾,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被这声无准备的嘶鸣震得耳膜嗡鸣。
“不!拉里!——安德鲁!杰森!克里斯!……
“醒过来!别过去!天啊……”
这个声音对斯贝尔比·斯夸罗太熟悉,他霍地直起身,巨大的投影仪上却仍旧是一片滋滋的雪花点。
那个声音偶尔淹没在诸多杂音中,不时又跳出来逼迫着他的太阳穴。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有一瞬,
这压得他呼吸停滞的折磨终于结束了,整个屏幕咻一声自动回白,记录播放完毕。
泽田发出第一个声音的时候,斯夸罗挥出的剑刃堪堪对准了他的鼻端,
他的声音嘶哑,手心的汗渍几乎要把剑柄滑出去。
“放飞行器!……老子要下去。”
彭格列十代首领的眼睛颜色一暗,气魄陡然改变。
“情况这么模糊,危机却是一定的……就算要下去,也不能只让你一个人下去!”
“算我一个。”举起手的是山本。阿纲却掠过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强大却不怎么亲密的学长。
中途,一个轻柔的笑声转变了他的视线方向。
阿纲意外的抬起眉毛。
记忆里时常当壁花的蓝发男人双手交握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看着桌边的数人。
“‘情况不明’?
“在我看来情况再明了不过了……
“诸位,难道你们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到‘花’?”
这个香软无比的词让肃杀气扎堆的男人一时硬直,反应不能。
殷红的右眼转动着丝丝的流光,似乎嫌丢下的炸弹不够大似的。
“如果是那朵‘花’,加百罗涅的人也许早就覆灭了……吧。”
随着这个话尾砰一声倒下的是最靠近门口的座椅,原本坐在上面的人大步走向门口,只留下飘飘的两句话。
“看好我的船——
“‘并盛’只要有一点损伤,你们,全部要被咬杀。”
“云雀学长……”阿纲感觉自己终于松了口气。直指鼻子的剑尖也迅速撇开,瓦利安的队长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真是的,这些行动派~”
这么抱怨着,山本迅速收拾好自己,倒是没忘路过的时候拍了拍阿纲的肩。
阿纲想阻止他,或者抓住他的手再说些什么,毕竟他已经不能再抓住狱寺的手了。
但喉咙的疼痛更剧烈地袭击了他,努力吞咽着上涌的腥味,泽田纲吉听着山本的脚步声消失在室内,视网膜如同开了花一般浮上一层恍恍惚惚的激红。
透过这层激红他仿佛看到六道骸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骸……‘花’,到底是什么?”
不要用那么可怕的表情说这个词嘛,
那个人带着笑意,咏叹一样的声音飘荡在他逐步消褪的意识中。
那是,女王,
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所有雄性梦寐以求的
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