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
Bro以为自己是轻小说主角。
我看了看身边用毛巾擦拭头发的女孩。（存疑
但其实自己的Bro才是轻小说主角。
女孩漫不经心的收起毛巾，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据完全不统计，101%的男生在被问到“如果自己变成女生之后你会先做什么”这个问题后都会回答以下两个答案的其中之一：
A.让自己先爽一爽
B.让好兄弟先爽一爽
“所以哥们我就是那负的1%。”林霖零穿着不合身的T恤用相当认真的语气对我说。
我：“……”
嗯。
我的好兄弟，以前是个男的。
现在是我面前这个女的。
-
-
-
Part 2
-
看起来他（划掉）她的心情现在并不是很好，或许并不只是被淋成了落汤鸡的缘故。
“反正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哥们。”林霖零不舒服似的扯扯T恤衫下摆，“毕竟现在我有家也不敢回——你懂。”
“我不懂。”我面无表情地答，“别的先不说，你一睡醒就多了一头长发和B罩杯？”
照平常我这么和女生说话，对方不是骂我变态，就是先脸红再骂我变态。
林霖零低头看着自己上身两团凸显的柔软，右手抬起试探性的揉了揉自己的左胸。
“其实和想象中的手感不太一样。”她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头发太长容易被扯到，还有这个刘海老是扎到我眼睛。”
“……”
“讲真他妈难受死了。”
“Bro你冷不冷？”我盯着她开口问道。
“还好。”林霖零简单地答，“你说我把头发剪了再束束胸能不能变回男的？”
“煮波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有一张萌妹脸？”我起身拿过一旁放着的外衣，“被认成假小子的概率可能更大些。”
林霖零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见面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我自顾自的把衣服递给她，“所以bro可能还是冷一下比较好。”
000：“？”
“哥们把自己揉出反应了。”我指了指她胸前的凸起。
-
一大早就被砸门声吵醒，在细雨声中开门，门外是一头长发的女孩。
曾经是男孩的女孩。
本来我与林霖零同岁，所以照理来说应该是同一级的学生才对，但林在以前休过一年学，所以我现在已经大一，而他，嗯，她还得备战高考。
目前我住的是单身公寓而非学生宿舍，所以藏一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反倒是林霖零那边……
“我没问题啊。”她自嘲的笑。“反正家里又没人在意我。”
她的家庭不是很和睦。
我抿唇：“下午两点我得回一下学校。”
“有课吗？”林霖零问。
“要做实验。”我答，“除了衣服之外，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要买？”
“应该暂时没了。”她想了想，“呃……也许需要卫生巾？”
“……好。”
“你几点回来？”林霖零漫不经心地问。
“可能得晚一点，晚饭之前大概是回不来了。”我顿了顿声音，“所以你钱还够你吃晚饭吗？”
“够的。”林霖零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只是煮波再不给我吃午饭的话我现在就要饿死了。”
13:47
“……你想吃什么？”
“今天是星期四。”
“……”
“我没吃早饭，所以请给我点双人份，谢谢。”
“……”
我指了指门口，“ Sir , this way.”
“我错了。”林霖零诚恳地道歉。
于是我滑动手机往搜索栏里敲进一个“肯”字。
“不过我确实想吃双人份。”
敲击屏幕的手一抖，输入框便被一长串的“肯肯肯肯肯肯肯肯肯肯肯肯”所填满。
-
我与林霖零认识的很早，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粗算也有将近12年。
他打小就是个内敛的家伙，尽管看上去为人随和，但实际上一身臭毛病可以说得上是顽冥不化。虽然平时与他来往的人不算少，但交心的朋友，大概也就只有我了吧？
其实在他还是男生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觉得他挺女孩子气的。
因为他偶尔犯幼稚干的事和他看似清冷沉稳的外表过于反差。
比如现在。
林霖零沉默地看着还剩大半的双人份快餐。
“你疑似有点高估自己的胃了。”我带上玄关旁边挂着的鸭舌帽，朝她轻飘飘的说。
“闭嘴。”
“不准浪费粮食哦。”
“再不滚就你来吃。”少女冷声说出与外表不符的话语。
“……”
于是我拧动门把，撂下一句“走了”便逃之夭夭。
-
000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比较强大的，至少精神状态大多数时候都很稳定。
不过这基本是他上了高中住校之后的事。
我似乎忘记了，以前的林，玻璃心简直要多脆有多脆。
-
一推门酒精的气味就向我袭来。
关上门后，我看见衣衫不整的女孩软软地倒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
桌边丢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
我暗道不妙。

真是凉的很彻底呢是我xp太离谱了吗（

老实了孩子我把剩下的发出来

一推门酒精的气味就向我袭来。
关上门后，我看见衣衫不整的女孩软软地倒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
桌边丢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
我暗道不妙。
我把人事不省的女孩抱起，只觉得她烫的有点惊人，探了探她的额头，果不其然烧的厉害。
早上淋了雨的缘故，结果自己又喝了个烂醉。
随手把手里的一包衣物丢到一边，我把林霖零抱到了我的床上。
“000？阿零？”我拍拍她的脸。
“醒着呢……”出乎我意料的，林霖零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
“还以为煮波要英年早逝了，”我认真地开口骂，“怎么没喝****yd。”
“谢邀还没死成。”她迷糊着睁开眼，看着风尘仆仆的我，“没办法比较耐杀……你丫抱够了没有。”
我放手。
“兄弟你现在还是有点香的。”思索片刻后，我还是诚实地补充道。
林霖零慢悠悠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一边颤颤巍巍朝我竖了个中指。
我看着她抖个不停的手，沉默片刻后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少女零低头不语。
数秒。
她的手抱住了我的肩膀，领口处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随着身体一起颤抖着。
好严重的躯体化……
“发病了……”林霖零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声如蚊呐。
-
在初中时代，林霖零曾经休过一年学，因为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俗称的躁郁症。
我轻轻的握住她的一只手，就像以前他躺在病床上时，自己无数次所做的那样。
“看看你手腕。”没有用祈使句式。
“我早就不干那种事了。”林霖零扯起自己的袖子，语气有些恶劣地说。
干净的小臂上只有陈年旧伤留下的淡淡痕迹。
“与其折磨自己还不如给个痛快。”她的声音微不可闻。
“就像当年那样？”我温和的问。
林霖零不说话了。
“以前过得那么艰难我们还不是熬到现在了？”我捏了捏她的手腕，变成女孩子之后本就瘦小的身体现在娇得不成样子，“和我说说嘛，干嘛非要喝的烂醉，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又来了。”林霖零闷着声音开口。“一到这种时候，你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大你两个月我了不起咯。”我轻车熟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林霖零叹了口气，任凭我的手抚过她刚拥有不久的长发。
“其实我是被撵出来的。”她又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
-
林霖零的家于他而言是地狱，他的父母并不爱他。
一点都没有。
所以深夜而归，习惯的睡在客厅沙发上的林霖零——他可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第二天并不是被闹铃吵醒的。
是被女人竭斯底里的尖叫声吓醒的。
而林霖零刚睁开眼睛就被自己应该称呼为“妈”的女人赏了一耳光。
“贱人！”女人的口水喷在他的脸上，她看着林霖零的眼神无比恶毒。
巨大的b动静成功的吵醒了他爹——应该说是那个应该被他称作“爹”的男人。
之后的争吵似乎又与他没有了关系，在一片眩晕中，林霖零注意到了自己似乎长得出奇的头发。
他抓住自己耳边垂下的一束长发，也许是那一巴掌的关系，林霖零恍惚的大脑没办法进行清晰的思考。
……好像听到了什么“小三”“渣男”一类的词，这是在说……
没等他思考多久，林霖零的头皮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等到他的亲生父亲拎着他的头发把他丢出门去的时候，林霖零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被父母当成第三者扔出来了。
在巨大的砸门声中，林霖零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从屏幕反光里看见了那个披头散发的自己。
一直看了好久，他才按亮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4:51格外显眼，刚好是“母亲”下了夜班到家的时间。
打开相机，林霖零认真地看着屏幕里那个陌生的女孩。
只有眉眼与自己有些许相像的女孩。
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
7:40
在楼道里盘坐了傍晚的林霖零又一次看了看时间。
得走了。
尽管外面还下着大雨，尽管不知道去哪，尽管她已经无处可去。
但至少她知道。如果还不走的话，等会就该撞见早起上班的父亲了。
林霖零站起身，系紧了运动裤的裤带，唏嘘着自己穿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不合身的原因居然这般离谱。
直到她一只脚踏上积水的路面后，林霖零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家里没有什么可拿的行李，所以以后看来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她这么想着。
毕竟她从来就不属于这个家。
从来都不。

Part 3
-
利用林霖零之前的病例，以朋友的身份报了案的我，很容易就引导所有人相信了“他”失踪了的“事实”。
而现在，作为失忆三无少女的林霖零，与我的关系是……领养与被领养的关系。
“不叫‘爹’也多少叫声‘哥哥’听听嘛。”我躲过女孩向我丢来的扫把，一边笑得猥琐。
“我怎么不知道煮波还有兄妹这种烂大街的XP，”林霖零相当嫌弃的致以白眼，“你不是触手控吗。”
“我要控告你侵犯我的名誉！”
“我没有侵犯你是我的仁慈。”少女哼了哼，自顾自地语出惊人。
于是这回换我翻白眼了。
不停的发出b动静的我们，还要一起度过未来的很多个明天。
我漫不经心的翻开我的户口本，原先空白的第二页已经被字符填满。
少女的新名字是林霖铃。
少女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
-
-
Part 4
-
“阿p。”
“怎么？”
“来做吧？”林霖铃捧脸做可爱状。
我猛的从梦中惊醒，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跳到了我的脸上。
沃日。
我惊魂未定的看向身边熟睡着的女孩：“妈的做噩梦了……”
林霖铃嘴角的口水浸湿了枕头。
……
半秒钟之后，清脆的巴掌声与少女的尖叫同时响起。
洗手间。
有必要说明一下的是，平时我们并不每一晚都同床共枕，一般是一人打地铺一人睡床，至于是谁睡地铺，由猜拳和打架共同决定。
现在同床共枕的原因是。
她生理期到了。
我沉默的看着镜子里安静的刷着牙的林霖铃，身边人的头发躁乱，散发着一阵令人发怵的阴冷气息。
据本人所述她生理期不会痛经，但她依然执意要和我挤一张床。
这几个月都是如此，也许和女生在经期紊乱的激素调节有关。
我抬头准备去拿柜子上的梳子给林霖铃梳头，却被她先一步抢走。
坏了。
我无奈的看着自顾自梳着头发的林霖铃。
这家伙是真生气了。
-
早饭才吃一半，一通电话就给我干的焦头烂额。
我推开喝了小半的粥，匆忙地站起身，一边披上衣服一边和林霖铃开口说
“学校那边有急事今天大概陪不了你了，照顾好自己。”我带上挂在玄关前的鸭舌帽和林霖铃絮絮叨叨，“要出门的话记得带钥匙，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她打断我的话。“早点回来。”
“……我尽量。”我苦笑。
-
结果最后还是漂亮的食言了。

夜20:00。
我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冷冷地盯着一边鼻青脸肿的男人。
“笔录做完了。”年轻的小民警开口说道，“说实在话，我挺佩服你的，哥们。”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朝他笑了笑。
“来一根吗？”民警朝我递来一盒中华。
清脆的脚步声踏在派出所的地面上，一路狂奔而来的林霖铃气喘吁吁地扶在门边。
“戒了。”我婉拒，“来的还真快。”
“一天不到就把自己干进派出所了你是真有实力啊。”林霖铃气结。
女孩穿着格子短裙，洁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
“煮波一向都是相当有实力的。”我意外地向她挑挑眉。
“全身上下你就嘴最硬了。”林霖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小民警弱弱的插了句：“这位是……你妹妹？”
“嗯。”我无奈的答，躲开少女铃杀人般的视线。
在所谓“口头教育”期间，林霖铃瞥了一眼在角落里蜷成一团的男人。
这是她的父亲。
或者说，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林霖零的父亲。
出派出所之后，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开始戒烟了？”林霖铃若无其事的问。
“你和我同居之后。”我简单地答，“我早就想戒了可惜自制力就那样咯，没办法。”
“倒是你。”我有些玩味的看向她光洁的腿，“不是拒绝穿裙子吗？”
“我把衣服都洗了。”林霖铃答，“不然只能穿睡衣裤来找你。”
“其实也不是不行……”
“煮波把你那恶心的视线收回去。”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欣赏少女小腿的我。“死腿控蒸鹅心啊。”
“这个我没意见哦。”此时我的表情belike：
😋
000：“……”
“现在还有事要做吗？”他回头看了看还灯火通明的派出所。
“我觉得还是回家比较好。”我答，“反正我不能把你爹再打一顿。”
“不要告诉我你出来一天就是为了这个。”林霖铃双手抱胸。
“那包不是的啊哥。”我无奈，“一出校门就遭疯狗咬我请问呢。”
林霖铃抽抽嘴角：“他来找你干嘛？”
“他不是来找我的。”
我侧过身子看向她：“他是找不到你才来找我的。”
“……”
“我是真的忍不住动手啊阿铃。”我向身边的少女微笑，“那个出生想拿你亲妈的钱去给你后妈治病。”
-
夜22:00。
我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把手中常温的气泡水递给气喘吁吁的林霖铃。
“我要喝冰的。”她不满地接过饮料。
我自顾自地又拉开自己那罐——当然是冰的——的拉环：“不给。”
“主播是嫌自己窜少了？”我慢悠悠的说，“生理期喝冰可乐？”
林霖铃抹抹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的石阶上，豪饮一口糖水之后长出一口气。
面前，年龄各异的人们在篮球场里欢声笑语。
我们回家路过这里，林霖铃提议打会篮球。
在这个城市打篮球的女生并不少见，但好看的女孩子总是引人注目。
趁她在场上大放异彩时，我去买了两罐可乐过来。
“不过煮波穿短裙打篮球这真的好吗？”我匪夷所思地问。
“有灯笼裤嘛。”林霖铃毫无顾忌地掀起自己的半边裙子。
“我的意思是……”
“……对小楚南来说，即使是灯笼裤诱惑力也很大的。”
林霖铃侧脸，看见我对她眯着眼睛笑。
“就是没想到你的球技竟然没有退步。”我仰头猛灌一口可乐。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副身体居然出奇的灵活。”林霖铃答，“虽然现在耐力不足就是了，毕竟是女生的身体。”
她捏着易拉罐，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裙角。
“毕竟变成女孩子了。”林霖铃喃喃的开口，“他们能找到我才有鬼呢。”
我看了一眼运动过后面色潮红的少女，默默地喝了一口饮料。
然后，我抓住她摸着裙边的手。
“以数字零结尾的那家伙已经‘失踪’了，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消失了。”我轻声和她说，“当初为什么带你去办了领养手续，而不是让警察们相信你是原先那个文静沉默的男孩，这样做的用意，你能明白吗？”
“除了我和你，别人是不会知道你原本的身份的。”自己的声音柔得带着几分蛊惑，“你是完完全全的，新生的人。”
“你明白吗？我亲爱的阿铃？”
我的脑袋几乎要凑到她的耳边，晚风吹过我们的脸庞，林霖铃的头发随风飘动，像蒲公英般拂过我的脸颊。
几秒后，她伸出手，轻巧的一个脑瓜蹦躺在我的额头上。
“我知道呀。”林霖铃微笑，“可是有些事是没法逃避的，阿p。”
她侧过身子，用双手轻轻地捧着我的脸，像一个真正的女孩子那样。
“虽然见外，但真的很谢谢你默默为我考虑那么多。”少女捏了捏我的脸颊，“而我却一直在给你惹麻烦，还时不时朝你发脾气。”
“……煮波怎么被鬼上身了。”我的声音颤颤巍巍。
“不要破坏气氛啦。”她捏我脸的力度翻了倍，脸上的笑意却分毫未减，“总之真的很谢谢你，但这一次还是让我自己去解决吧，可以吗？”
“你能明白吗？”
“我亲爱的阿p？”少女的眼睛闪闪发亮。
被林霖铃捏住脸的我动弹不得，片刻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好”。
于是她拉过了我的脖子，把脑袋放在了我的肩上。
她赖在我身上，很久很久。

等我洗个碗再把剩下的发出来

没人看不发了我哭哭哭哭哭

十分钟后。
“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我犯什么病……”
林霖铃阴暗地蹲在篮球场的角落，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说，”我哭笑不得，“这也不像是抑郁相吧？”
“对啊为什么我没犯病我还能变成这个样子啊好丢脸……”
现在知道丢脸了刚才我快被你吓个半死啊妹纸（内心OS）
“果然还是完全没做好成为女生的准备。”她一边呜呜呜一边说。
我看着坚持假哭的林霖铃，一边努力抑制着抽动的嘴角。
“别哭啦。”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你穿裙子的样子蛮可爱的。”
林霖铃的身子一抖。
她转过脸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完蛋了。”她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一开始下意识想说什么吗？”
“？”
“这种话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就该说了！”少女暴怒。
完全就是女孩子的思维嘛！我腹诽。
-
蹲在地上沉默了片刻的林霖铃突然站了起来。
“咱俩来打一场。”她说。
“斗牛？”
“当然。”
“没问题。”
七胜四负，23:00，今天的夜凉的很好。
-
-
-
Part 5
-
上午9:30，第一人民医院
我在住院楼楼下的小亭里盘腿而坐，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同时，思索着作为男孩子的林霖零这十九年奇幻的人生。
-
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林霖零是随母性的，这是因为他那与大部分人不一样的家庭。
母亲是个作家，正经的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出生于书香名邸，毕业于名牌大学，从各种方面上来说她都是别人口中的一代才女。
然而这位奇女子做了一件错事。
仅仅只是一时冲动，她与她的初恋结了婚。
而她的初恋，林霖零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从一所普通的大学毕业，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在这普通的城市里过着自己普通的一生，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稍微唯唯诺诺一点而已。
可无奈他的妻子太过耀眼。
在林霖零前几年还算是快乐的人生中，自己家中妈妈才是天，母亲有财又有才，自然而然地主导着这个家庭。
在别人家的父亲酗酒对妻子儿女痛下狠手的时候，他的父亲买醉，被他妈妈丢进了垃圾回收站。
-
深陷在回忆中的我，这才发现停口坐着一个貌似小我几岁的少年。
我犹豫了一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地上很凉的……”我的声音噎住。
侧过头来的少年散发出一股阴郁颓废的气息。
“你怎么了？”我问。
他垂着眼睛，没有搭理我的话。
妈呀。
这个状态和当年犯病的林霖零几乎一模一样。
我原地为难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和他说话。

“所以你是因为……”
“我什么事都没有。”少年的面色平静，“我朋友吞药进医院了。”
“啊……”我小声惊呼。
“吃的是奥氮平，治精神分裂和双相的。”他继续和我说道。“应该还救得回来。”
双相啊……
-
当年林霖零患病与他的家庭脱不开关系。
他的母亲死了，因为突然的一场车祸。
在结婚那时就与她断绝关系的娘家人，或者说是林家人，连追悼会都没来参加。
在最初的几天里，他的父亲装作哀痛的样子，却在夜里不住的笑出声。
而当林霖零翻出妈妈早就立好的遗嘱之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恶心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想要他妈妈的钱。结果婚后他的母亲非但没有变成他预料中的贤妻良母，反而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女人能顶半边天”。
他贪，他恨，但他怂，他欺软怕硬。
而现在，只剩林霖零一个小兔崽子了。
所以在最初的诱骗失败之后，他的父亲便开始对他进行无止境的虐待。
从起初的辱骂到后来的拳打脚踢，一开始林霖零愈是容忍，他的父亲便愈发过分，而每当他还手反击时，迎来的是更猛烈的毒打。
没办法啊。
一个初中生怎么打的过成年男子。
一个初中生就打不过成年男子了吗？
-
住院部十四楼，泌尿病房。
“几天不见你怎么就要死了啊。”林霖铃悠闲的开口。
今天依然穿着短裙的女孩，完全无视了病床上的女人和病床边的男人，林霖铃趴在窗户边，散漫地向楼下投射着视线。
“小林啊……”男人诚惶诚恐的开口，“虽然平时很对不起你，但你阿姨还是对你很好的，你不能……”
“那天我刚睡醒就给我一巴掌的是谁啊？”林霖铃翻白眼。
“我不知道是你呀小林……”女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看我以前还给你做过饭对不对？你不记得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霖铃不悦的看着她，“往我饭里掺沙子那次？你还有脸提？”
病房里的空气能尬出水来。
“我真他妈搞不懂怎么你们还敢来找我的啊？”林霖铃瞥了一眼病床边站着的男人，自顾自的走到病床的另一边，“结果找也找不到，一打听居然失踪了，满心欢喜的去银行讨我的存款，发现钱全转到另一个账户上了，刨根求底的查呀，最后跑到顾子披的学校去堵他。”
“遭人家一顿打，**。”她微笑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小声哭着，躲闪着林霖铃的目光：“小林……”
“你可真是有脸啊。”少女的手抬起，轻轻覆上女人的脸，“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着我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清脆的一耳光。
女人的脸歪向一边，刺耳的尖叫从她的喉咙里响起，眼睛里没有的虚假的泪光，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怨毒。
“小**你想干什么？”一旁一直畏畏缩缩着的男人终于暴怒。
“我他妈还真是给你脸给多了。”林霖铃大骂，顺手拿起床头沉重的保温杯，直接朝着男人丢去。
水杯正中男人的额头，本就鼻青脸肿的男人又捂住脑袋蹲下身来。
“**。”林霖铃嗤笑。
“你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她又转头看向病床上对她发出怨毒视线的女人。
“死人妖。”女人恨恨地开口，“做一辈子怪物去吧。”
“怎么？”少女莞尔，“你嫉妒了？”
“我可不像你那么失败。”林霖铃笑得灿烂，“你这种姿色也就钓得到老畜牲那种猥琐男了。”
女人指着她的手被气的发抖，恶毒的咒骂从她口中倾泄而出。
林霖铃全当没听见，她拍拍自己的裙摆，一步步向病房门口走去。
直到快要跨出门去，她才最后一次止步回头。
“再也不见了。”林霖铃转头看着畏畏缩缩的男人，“最好是再也不见了，老畜牲，老子敢捅你第一刀就敢捅第二刀。”
“要是还来烦我的话。”少女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你就等死吧。”
说罢，林霖铃不再理会病房里的鸡飞狗跳，大步踏出门去。

与少年交谈不久后，一通电话，让他从匆匆我告了别。
又变成了孤身一人的我，望了望这座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住院楼。
叹了口气。
-
其实林霖零不是因为母亲的死而染上双相的。
是因为杀人未遂。
在他的父亲又一次对他单方面施暴过后，忍无可忍的林霖零抓住了桌面上的水果刀。
这是他第一次发病，躁狂相。
发狂的少年往中年男人的肚子上狠狠的来了两刀，险些结果了他父亲的性命。
当时的林霖零才刚上初二，还没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再加上父亲对他长期以来的虐待以及精神疾病的确诊，他连少管所都没进去过。
结果还没等他父亲出院，他自己又反倒进医院了。
这次是因为自杀未遂。
自残演变成了割腕。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值他抑郁相的发病期，瘦的不成样子的林霖零，颤着身子缩在我的怀里不停和我说
满手鲜血的他，连去见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那时的我，只能不停的揉着他的脑袋，就像他母亲还在世时，会为他做的那样。
在两人双双出院之后，他的父亲再也没有对他施以拳脚，因为他是个懦夫。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冷暴力。
初三时，他的父亲再婚，他的后妈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么“伪善”再合适不过了。
再和这位看似友善的女人相处的几个星期之后，她的本性暴露了。
一日放学回家后，他的后妈和颜悦色的把他叫了过来。
“小林。”女人朝她微笑着说，“我把书房里的垃圾都丢掉了。”
书房里是他亲生母亲的遗物。
在他狼狈的翻斗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时，女人在阳台和她的父亲笑得恶心而刺耳。
凌晨三点。
林霖零的家，火光冲天。
这是他最后一次犯病，在初中之后，林霖零边选择了寄宿。
故意纵火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林霖零刚满十六岁又刚吃完一次处分，最后被执行十四天行政拘留处理。
-
这便是作为男生的林霖零所拥有的前半生了。
不寻常的父母，不寻常的家庭，不寻常的人生，对他来说，平凡的生活是一种奢侈。
作为一个男孩子，林霖零曾经坚强过，也曾经放弃生活，他的忧郁气质拜他的人生所赐，而又影响着他的人生。
作为一个男孩子，似乎便没有了被爱的权利。
可想而知，作为男生长大的林霖零，从小听到的声音，无非就是你要坚强一点，你要洒脱一点，因为男子汉大丈夫。
因为你是男孩子。
狗屁。
我远远看见走出大门的林霖铃正东张西望着，于是我朝她挥了挥手。
没人给予他温柔，除了我。
怎样都好，只要我能够给这个脆弱而坚强的孩子一丁点安慰的话。
那么我作为阿p的义务便已圆满。
“等很久了吗？”林霖铃朝我笑。
“还好。”
“等会有什么事要做吗？”
“今天都挺闲的。”
“那……”
生活本身便是奇迹。
作为女生的林霖铃，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去被爱，去享受生活。
也许以后会有很多人来到我们的生活，来到她的生活，也许未来会有个人能够像我一样给予她爱，成为她的朋友，知己，恋人，也许那个人是我，又也许不是。（P.S.真的有别人能理解这家伙的人生吗？）
谁知道呢？
未来还很长。

Part 6
-
“虽然煮波的未来还很长。”我敲了敲林霖铃的脑袋，“但是你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去上学。”
林霖铃捂住自己的脑袋：“呜呜……”
这家伙现在是在萌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我面无表情地给少女带上生日帽，顺手又RUA了RUA她的脑袋。
“变猫粮都快一年了，”我走到客厅的玄关边，“我都比你多读了两年书了。”
啪嗒一声，室内便归为一片漆黑。
“生日帽这种东西真的好智障啊。”林霖铃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嘟囔着，“结果还是得年年戴。”
“……我想到一个地狱笑话。”
“什么？”
“生日其实是母亲的苦难日。”我表情严肃。
“劝你还是闭下嘴吧。”林霖铃向我竖起中指。
我狂汗。
在桌前坐下，在她的身边点起一根蜡烛。
“生气了吗？”我问。
林霖铃撇嘴：“有点。”
“那我哄你？”
“好啊。”她轻笑。
把蜡烛插在了蛋糕上，点火之后，烛光照亮了我们的脸。
“生日快乐。”我说。
凑近脑袋，我在她的脸上蜻蜓点水。
-
呆住的少女，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腾起火烧云。
“你这是偷跑！！！”她通红着脸，把粉拳打在我的肩上，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你可以现在补回来。”我笑眯眯的答。
少女似乎像是有些委屈般的看着我。
林霖铃挽过我的脖子，她的唇在我的唇上路上轻轻一吻。
“谢谢你，阿p。”少女把脑袋靠在我的肩上。
“明年我们也要在一起。”
我笑笑，紧紧的抱住她。
“好。”我说，“一定。”
-
夜23:00。
“阿p？”身边的女孩出声。
“怎么？”
这家伙这几个月都和我赖在同一张床上，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换一张大床。
“来做吧？”
我差点整个人飞起来，然后看到林霖铃戏谑的眼睛。
“……”
“简直是噩梦啊。”我长叹。
-
-
-
番外篇 入学日
-
林霖铃入学那天晴得异常灿烂。
（看似）乖巧的女孩文静的站在讲台上，穿着常服的她在一众着制服的学生中格外眨眼。
身后的黑板上整齐的写着“林霖零”三个大字。
身边年轻的男老师——他的新班主任正在絮絮叨叨。
“那么小林同学，那里还有一个空位……路仁！还在睡觉！”班主任随手把手里的粉笔丢向单桌坐着的男生头上，“你就先坐他旁边吧。”
哇。
后排靠窗，单人单桌，简直是buff叠满，林霖铃用屁股猜都能猜到这位“路人”感很强的同桌想必一定是个话唠。
她（装作）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便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
“坏了……”
路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新同学刚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便轻声嘟囔着。
“同学？”他疑惑。
林霖铃苦瓜脸。
“妈妈生的。”她轻声嘀咕着，“怎么把名字给写错了。”
路仁：“……”
6
-
课间。
林霖铃的新同桌路仁下课铃一响便咋咋呼呼地伙同一群男生跑出教室，而她还在盯着教课书上的电路图发呆。
“该走啦。”与林霖铃相谈甚欢的女前桌转过身来推了推她的书，“下节体育课了。”
林霖铃环顾了一圈教室，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鸢鸢。”她呼唤前桌的名字，“我们班男女是分开坐的？”
宋鸢鸢姨母笑：“对呀，现在才发现？”
那完蛋了。
曾经当男生的经验又派上了用场，林霖铃完全能够想象得到那群***现在是怎么围着路仁起哄的。
“路仁平时话挺多的，你嫌烦直接骂他就行。”宋鸢鸢背上自己的羽毛球拍，带着林霖铃朝门外走去。
“看得出来。”
“那，先去上个厕所吧？”宋鸢鸢提议道。
-
“玲玲！”
“怎么了？”林霖铃回头疑惑。
“那边是男厕所。”
“……”

篮球场。
“能带我一个吗？”林霖铃无辜的看着面前的一伙男生。
而男生们面面相觑。
一个全场的标准赛。
23分钟，林霖铃狂砍16分。
让一让新同学，放点水——提前和别人这么说着的路仁，现在的表情那是相当精彩。
-
晚22:00，宿舍。
林霖铃面无表情的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位上。
她不是没住过宿。
她只是没住过女生宿舍。
对床传来熟悉的女声：“林霖铃你这么快就洗漱完了？”
“嗯……”林霖铃半死不活的回答着前桌的问题。
果然在内心深处身为男孩子的执念完全没有消失。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把话题扯到林霖铃身上来，谈到她体育课上的光辉事迹，又谈到班上谁与谁之间的八卦。
“林霖铃你有没有觉得路仁对你可能有点意思？”一个女孩笑着问她，“体育课下课之后可是给你买了水哦？”
“又不是只给我买了。”林霖铃实在遭不住女孩们的八卦。
“可是给你的是气泡水而且别人都是农夫山泉诶？”
女孩们又是一阵叽叽喳喳，林霖铃的那一句“反正不是我要的”又咽回了肚子里。
-
一天两天三天，终于到了周六放假。
路仁注意到自己同桌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好久。
“林霖铃？”他开口试探着问，“你有人来接吗？”
“有的兄弟有的。”少女淡定的抬手看手表，“就是可能有人比较皮痒放我鸽子。”
路仁原先的下一句话被噎成一串长长的省略号。
于是我的摩托在一片噪音之下堂堂登场，车子止步于堵塞的学校门口，我向大门前的林霖铃挥了挥手。
她敏捷地蹦跳到我的面前，留下路仁在原地下巴落地。
“来晚了抱歉。”我瞥了瞥远处的男生，“嗯哼？”
“同桌。”林霖铃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挪揄。
我瞬间理解了一切，所以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上车吧。”我说着，把头盔递给了身边的少女。
林霖铃（装作）乖巧地戴上头盔，爬上摩托车后座，朝门口的路人与舍友兼前桌挥手道别——
随后（自然而然地）抱住了我的腰。
-
在我们离开之后，路仁在原地沉默了好久。
“别想了。”林霖铃亲爱的舍友兼前桌宋鸢鸢无情的对他说，“她和我说过她是独生女，别拿什么这是她哥哥之类的骗自己了。”
“草……”路人欲哭无泪，“你大可不必直接把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抢走”
太失败了。
-
一离开校门身后的****抱在我腰上的手就开始掐起了我的侧腹。
“再来晚点试试呢bro？”林霖铃笑的阴险，“我怎么不记得你有摩托？”
“所以说是去提车了才迟到的byd给我把手撒开。”我龇牙咧嘴地回答道。
林霖铃松开自己的手，“那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摸你爹头这茬怎么算？”
“有本事你现在别抱我——你属狗的啊？！”
她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两个2b之间稍微安静了一会，风呼呼的吹，刮过我们的脸颊。
“喂，阿p。”林霖铃的脑袋贴在我的背上，“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A.父女。”我答，随即遭到一下头槌。
“B.领养兄妹。”
“……”
“C.”我无奈地开口，“你问这个干嘛？暧昧期久一点不好吗？”
“你想要的话以后我们可以闹分手。”林霖铃正经地答，“你知道我想让你说什么的。”
“遇到什么事了？”
“只是想要个名分。”林霖铃的脑袋贴上我的肩头。
“……”
好吧。
“D.”我长出一口气，“做我女朋友，林霖铃。”
-
车流喧嚣，敏捷的摩托在街道上穿行无阻，林霖铃稍稍抬起头，看着夕阳的日光照亮我耳边的绒毛。
“好啊。”
一直过了好久，少女才轻快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