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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天下】第五章 重结金兰起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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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为度娘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8-03 12:40回复
    东京城的日头过了正午,越发显得炽烈。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蒸腾起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宫墙飞檐,可王庆跟着礼部官员穿过朱雀门时,却觉得脊背泛起一阵凉意。方才在擂台上染的血污已被汗水浸成深褐,新换的素色襕衫衬得他肩背愈发宽阔,路过的禁军见了他,都忍不住多瞧两眼——这便是连破六国高手的好汉?
    御书房在福宁殿西侧,是座挑高的歇山顶建筑,檐角挂着的鎏金风铃在热风里偶尔叮当作响。内侍掀开厚重的云锦门帘,一股混着龙涎香与松烟墨的凉气扑面而来,王庆下意识地收住脚,只见迎面一架紫檀木博古架,摆着汝窑天青釉笔洗、青铜错金博山炉,最上层斜斜靠着几卷画轴,露出的边角能看出是徽宗亲笔的瘦金体题跋。
    “草民王庆,叩见陛下。”他依着事先教的礼数,撩衣跪倒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几乎触到地面。地砖被常年踩踏得光滑如玉,映出他鬓角未干的汗珠。
    “平身吧。”徽宗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带着开封人特有的温润尾音,不像朝堂上那般威严,反倒有几分文士闲聊的亲和。王庆起身时偷偷抬眼,见天子穿着件月白绫罗常服,袖口绣着暗金龙纹,正捏着支狼毫在素笺上题字,侧脸轮廓在窗纱透进的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这位以书画闻名的帝王,眉眼间确有几分不似凡尘的清气。
    书案旁站着两位官员:礼部尚书张敬之身着绯红官袍,手按玉带,神色肃穆;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则穿着紫袍金带,腰间悬着鱼袋,见王庆看来,微微颔首示意。除此之外再无旁人,连内侍都退到了门外,殿内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今日擂台上的事,朕都听说了。”徽宗放下笔,端起茶盏呷了口,目光落在王庆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更多的却是欣赏,“兀颜鹤寿的戟法,源义泉的剑法,皆是外邦绝学,你能连胜六场,不单靠武艺,更靠胆识。”
    王庆垂首道:“陛下谬赞。草民不过是凭着一股血气,不敢居功。”
    “血气好啊。”徽宗笑了笑,手指点着案上的塘报,“这些年外邦使者总说我大宋文盛武衰,今日你这几场胜战,比派十万大军去边境更能扬我国威。”他转向高俅,“殿前司不是正缺个副都教头么?”
    高俅躬身应道:“回陛下,正是。上月王文斌教头调任禁军金枪班,副都教头一职一直空着。”
    “那就这么定了。”徽宗拍了拍案,“王庆听封——特封你为禁军副都教头,正七品,赏钱五万贯,三日后到殿前司领凭上任。”
    王庆浑身一震,几乎以为听错了。从市井里的闲散武人到禁军教头,这一步跨得比登天还难。他慌忙跪倒谢恩,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王庆,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徽宗摆摆手,语气轻松了些,“朕知道你是东京人,往后在禁军当差,也好照看家小。张尚书,赏钱从内库划拨,让他今日就能领了。”
    张敬之躬身领旨,又对王庆道:“王教头,陛下恩宠匪浅,往后当尽心操练禁军,莫负圣望。”
    “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王庆再次叩首,起身时只觉得腿有些发颤,殿内的龙涎香似乎也变得浓郁起来,呛得他鼻尖发酸。
    离开御书房时,日头已偏西。五万贯赏钱由内侍省的小吏跟着送到王宅,沉甸甸的铜钱装了满满二十个木箱,看得应伯爵等人眼睛发直。
    “庆哥这是一步登天了!”谢希大围着钱箱打转,伸手想去摸又缩了回来,“往后咱兄弟也能跟着沾光,不用再怕那些泼皮无赖了!”
    王庆却没什么喜色,他望着西斜的日头,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志道看不到了。”
    这话一出,满院的欢腾顿时冷了半截。应伯爵抹了把脸:“是该给志道办场体面的法事。他虽是咱十兄弟里最小的,可六国擂首日就敢登台对战辽国琼妖纳延,斗到二十回合后虽被重伤,倒地时还喊着‘大宋男儿不输阵’,那份骨气,得让东京城的人都记住。”
    卜志道的家在南城瓦子巷,是处只有两进的小院。王庆让人请了大相国寺的七位僧人,连着七日水陆法会,佛幡从院门一直挂到巷口,经声日夜不绝。王庆等九兄弟轮流守灵,都是一身素服,腰间系着白麻带,见了来吊唁的人,便拱手道谢,眼眶始终是红的。
    第四日午后,灵堂外来了个穿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捧着素色祭品,对着灵位深深一揖。那人面如冠玉,颔下三缕短须,虽穿着素服,却难掩一身贵气,王庆瞧着有些眼熟,正欲开口,身旁的祝实念忽然眼睛一亮,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对众人道:“这可是‘酒海花家’的大公子花子虚!他父亲花约,在东京乃至大宋各地开了几十家酒楼,名号就叫‘酒海花家’,家底殷实得很。听说这位花公子自幼好武,没想到竟有这般胆量。”
    王庆心中微动——十九岁的年纪,正好与十弟卜志道同龄。那日六国擂上,正是这位花子虚,在卜志道被琼妖纳延重伤后,毅然登台挑战,用一套精妙的醉拳与那辽国高手斗了五十回合,虽最终肩头中掌落败,却已是当日大宋武者里撑得最久的一个。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5-08-03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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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8 15: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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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兄怎的来了?”王庆迎上去,心中敬意更甚。那日擂台上,他亲眼见花子虚身形如醉汉跌扑,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琼妖纳延的阴毒掌风,双臂如鞭打出刁钻拳招,那份“形醉意不醉”的功夫,绝非寻常武人能及。
      花子虚拱手道:“王教头莫怪。那日见卜壮士明知琼妖纳延掌力凶悍仍敢亮剑,心中实在敬佩。我虽也登过台,却远不及卜壮士这份舍生忘死的勇气,今日特来送他一程。”他声音清朗,眼神坦荡,“家父常说,武人胜负事小,骨气事大。卜壮士虽败,却赢了骨气,该受我一拜。”
      应伯爵在旁听了,忍不住赞道:“花壮士这话在理!那日你在台上,用那醉拳把琼妖纳延耍得团团转,看得咱哥几个都直叫好!若不是那厮功力太深,胜负还未可知呢!”
      王庆请花子虚到偏厅吃茶,几杯茶下肚,竟越聊越投缘。花子虚说起自家酒楼遍布大宋,却自幼不喜经商,偏爱舞枪弄棒,拜过少林武僧为师,那套醉拳正是师父结合酒肆里醉汉百态所创;王庆则说起少年时在开封府学武的趣事,又讲了十兄弟结义的缘由——当年在酒楼替被地痞欺负的卖唱女出头,九人联手打跑了二十多个泼皮,就此义结金兰。
      “说起来也是缘分。”花子虚笑道,“那日我登台前,见卜壮士躺在台下草垫上还在喊‘大宋男儿不输阵’,当下就想着,哪怕输了,也得替他多撑几个回合。今日见王教头与众位哥哥如此重情重义,实在羡慕。”
      谢希大性子最急,当即道:“花壮士若是不嫌弃,不如咱凑成新的十兄弟?志道兄弟虽去了,可这份情义得续上。”
      王庆心中一动,看向众人,见都点头称是,便对花子虚道:“花兄若是愿意,咱择个日子,去玉皇庙结拜如何?”
      花子虚眼睛一亮,起身便拜:“若能与诸位哥哥结义,是我花子虚的福气!那日擂台上,我就瞧着王教头的枪法大开大合却暗藏巧劲,心想这般人物定是值得相交的好汉,今日果然如愿!”
      七日后法事结束,王庆选了初三黄道吉日,带着兄弟们往玉皇庙去。玉皇庙在东京城北,香火极盛,庙前的广场上摆满了卖香烛纸钱的摊子,算命先生敲着铜锣,货郎摇着拨浪鼓,热闹非凡。
      十兄弟在大殿神像前焚香盟誓,誓词与当初一般无二,只是把“生死与共”说得格外重。拜完把子,众人正准备去庙后酒肆喝结拜酒,却见庙门口一阵骚动,几个家丁推开人群,簇拥着一顶青纱小轿过来,轿帘掀开,走下位年约十六的少女。
      那少女穿着件藕荷色罗裙,外罩月白轻纱褙子,乌发梳成垂挂髻,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肌肤胜雪。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顾盼间带着几分娇憨,又藏着几分贵气,仿佛刚从画里走下来的人。
      王庆只觉心头猛地一跳,手里的香差点掉在地上。他见过不少勾栏院里的女子,也见过大户人家的娘子,却从未见过这般让人移不开眼的姑娘,仿佛周遭的喧闹都瞬间静止,只剩下她裙角拂过青砖的轻响。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8-03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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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童枢密的侄女,童贳老爷的千金童娇秀。”旁边的常峙节低声道,“听说要许给蔡京太师的孙子,这几日正忙着来庙里还愿呢。”
        王庆这才回过神,慌忙低下头。童贯是当朝枢密使,权倾朝野,蔡京更是太师,这等人家的千金,与他简直是云泥之别。他自嘲地笑了笑,刚封了个七品教头就敢痴心妄想,真是昏了头。
        他正想拉着兄弟们离开,却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偷偷抬眼,正撞上童娇秀看过来的眼神,那姑娘见他看来,慌忙低下头,耳根却泛起一层绯红,像熟透的樱桃。
        “姑娘,那就是打赢六国擂的王庆。”童娇秀身边的丫鬟悄声道,“听说皇上封了他禁军副都教头呢,长得可真英武。那**用李广的劈风刀破了东瀛女子的剑法,东京城里都传遍了。”
        童娇秀抿着唇,指尖绞着帕子,心里怦怦直跳。那日六国擂她偷偷隔着帘子看过,只记得个模糊的高大身影,今日这般近看,才发现他生得这般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尤其是站在那里的模样,比家中挂着的那些武将画像还要英气。她虽不懂武艺,却也听人说过,能连破大理点穴、西夏钢鞭、金国画戟的,定是个难得的好汉。
        “姑娘,王教头看过来了。”丫鬟又道,见童娇秀脸红得更厉害,忍不住偷笑,“要不我去问问?”
        童娇秀嗔了丫鬟一眼,却没阻止。那丫鬟是跟着她长大的,最懂她心思,当即莲步轻移,走到王庆面前,福了福身:“王教头,我家姑娘说,多谢你为国争光,长了咱们大宋人的志气。”
        王庆脸一红,讷讷道:“不敢当,是分内之事。”
        “姑娘还说,”丫鬟眼波流转,“若是王教头不嫌弃,改日可否到府中一坐?我家老爷也想请教些武艺上的事。”
        这话太过突兀,旁边的应伯爵等人都愣住了。王庆更是心头乱跳,他虽憨直,却也明白这绝非“请教武艺”那么简单。他偷眼看去,童娇秀正望着庙门口的石榴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美得像幅画。
        “这……”王庆正不知如何作答,童娇秀却被家丁催促着上轿了,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还有几分期待。
        轿子走远了,王庆还站在原地发呆。应伯爵捅了他一下,挤眉弄眼道:“庆哥,这可是童家大小姐,你小子走桃花运了?”
        王庆脸一热,斥道:“休得胡言!人家是金枝玉叶,咱高攀不起。”可心里那点念想,却像野草般疯长起来。
        接下来几日,王庆总觉得心神不宁。到殿前司报到时,同僚们都来道贺,高俅还特意嘱咐他多用心,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可他满脑子都是童娇秀那双含情的眼睛。他操练禁军时,一招一式都带着那日破兀颜鹤寿画戟的巧劲,惹得几个老兵油子不住喝彩:“王教头这枪法,比当年林冲教头还利落!”
        第七日傍晚,他刚从禁军大营出来,就见那日的丫鬟等在营门口,递给他个香囊:“我家姑娘在城外护城河边的柳树下等你,说有话跟你说。”
        王庆捏着那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心跳得像擂鼓。他知道这不合规矩,更知道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可脚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城外走去。
        护城河的晚风带着水汽,吹得柳丝依依。童娇秀穿着身素色衣裙,没带家丁,只丫鬟远远候着。见王庆来,她迎上来,声音细若蚊吟:“王教头,你……你来了。”
        “童姑娘找我,有何吩咐?”王庆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就是想问问你,”童娇秀鼓起勇气,抬眼望着他,“那日在玉皇庙,你是不是也……也觉得我好看?”
        王庆猛地抬头,撞进她水汪汪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毫不掩饰的爱慕。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发颤:“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好看的姑娘。”
        童娇秀在他怀里轻轻颤抖,却没有推开,反而抱得更紧了。夜色渐浓,柳影婆娑,两人依偎在河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却觉得心贴得前所未有的近。丫鬟识趣地走远了,只留下虫鸣与流水声作伴。
        不知过了多久,童娇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随即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王郎,我……我虽是女儿身,却也知道从一而终。只是我早已被许给蔡家,这身子,怕是不能完完整整地给你了……”
        王庆心中一痛,捧着她的脸道:“无论如何,我定不负你。”
        那一夜,护城河边的芦苇荡里,两个年轻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月光透过苇叶洒下来,照在童娇秀散落的发丝上,也照在王庆宽厚的背上。他们都知道这是错的,却贪恋着这片刻的温存,仿佛能把往后所有的苦难都抵消。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三日后,童娇秀的贴身丫鬟被童贯的人抓去盘问,没打几下就全招了。童贯正在府中喝茶,听了这话,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脸色铁青。
        “好个王庆!竟敢动我童家的人!”他咬着牙,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还想娶我侄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市井武夫,靠着几场擂台胜战就敢攀龙附凤,真是不知死活!”
        旁边的心腹谋士低声道:“枢相,这事若是传出去,不单丢了童家的脸,连蔡家也会怪罪。依属下看,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8-03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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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贯却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杀了他太便宜了。他不是靠着六国擂得的官么?我就让他从哪里爬上来,再从哪里摔下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满是阴鸷。“去查查他的底细,我就不信一个市井武人,能干净得像张白纸。还有,把娇秀看紧了,锁在后院,别让她再跟那厮见面,坏了与蔡家的婚事。”
          夜色渐深,东京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亮童贯心中的算计,更照不亮王庆与童娇秀那段注定坎坷的孽缘。此刻的王庆,还在憧憬着如何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一点点靠近童娇秀,却不知一张无形的大网,已在他头顶缓缓张开。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5-08-03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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