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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出奇的快，转眼六月就已经过去了。有时候兰衣也不经意问：“你这样陪我，朝中的事怎么办？”
司亦轩道：“二哥会帮着处理的，不是还有皇祖母吗？”其实有次兰衣半夜醒来，发觉身边没人，悄悄起身，发现司亦轩在旁边的书房里看奏折，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兰衣躲在窗帘后面，静静看他。不可抑制地想，这些奏折中，有没有关于她的。然而又摇摇头，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答应的，他答应自己的事，不会反悔的。
这天齐洛提议去庙里拜拜菩萨，兰衣这一个月以来调养得当，微微长胖了一些，尤其是一双眼睛，益发柔和。
去的是离别庄不远的寺庙，刚到寺门就有僧人在门口迎接，寺里素来香火极旺，今天却是清冷，只稀稀疏疏几个香客。
兰衣觉得很奇怪，待仔细一看，不由好笑。斜睨司亦轩，司亦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跪在蒲团上祈祷的那人，腰间露出剑的一角，知已经穿帮了，笑嘻嘻道：“这不是为了安全嘛。”
本来来之前他答应过不清场的，兰衣就想看看人潮涌动的热闹样，没想到还是无缘，一时间心里有些失落。
寺里古木参天，光线晦暗，大殿里点了手臂粗的蜡烛，烛火飘摇，照在她淡淡的眉上，因为不高兴，头低着，牙齿轻轻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粲然一笑：“我们去测字。”
笑颜如观音坐下的莲花，瞬间绽放，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里倒映着红红的烛光，一闪一闪，更是眼波欲流。司亦轩忙把目光移开，牵了她的手，向后面走去。
到了门前，兰衣却又不让他进去，还警告他：“不准偷听。”
里间是一间昏暗的屋子，一个白胡子僧人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兰衣忙合手拜了拜，老僧人指了指一旁的桌案。
上面放有清水，毛巾，还有笔墨纸砚。兰衣净手，提起笔，却不知道写些什么。屋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让人心神不由自主恍惚。
“施主，可以了。”
兰衣回神，觉得奇怪，她还没有开始写怎么就可以了，定睛一看，心突地一跳，白色宣纸上已经写下了三个字，端正的小楷，黑的墨迹在雪白的纸上化成三个字：凶，泪，难。
兰衣勉强笑道：“师父，可不可以重写，我想测的并不是这三个字。”老僧人含笑摇摇头，起身过来，看了纸上的字，脸色一变，回过头来看兰衣，眼里有了怜悯。
兰衣心里早就凉了，强自笑道：“师父，怎么样？”
老僧人叹气道：“施主何必执着知道结果。”
兰衣反而镇定下来，“师父，你说吧，说得好我就当是真的，说得不好我就当是假的，若今天不知道，反而一直当回事挂在心里。”
老僧人见她执意，沉吟半响，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路不能，门闭塞，谨慎提防，云藏月黑。
竟然是绝境。
司亦轩正和叶惊鸿说些什么，余光见兰衣已经出来，就走过去，问道：“你测的是什么字，如何？”
兰衣笑笑，“偏不告诉你。”
司亦轩道：“二哥会帮着处理的，不是还有皇祖母吗？”其实有次兰衣半夜醒来，发觉身边没人，悄悄起身，发现司亦轩在旁边的书房里看奏折，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兰衣躲在窗帘后面，静静看他。不可抑制地想，这些奏折中，有没有关于她的。然而又摇摇头，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答应的，他答应自己的事，不会反悔的。
这天齐洛提议去庙里拜拜菩萨，兰衣这一个月以来调养得当，微微长胖了一些，尤其是一双眼睛，益发柔和。
去的是离别庄不远的寺庙，刚到寺门就有僧人在门口迎接，寺里素来香火极旺，今天却是清冷，只稀稀疏疏几个香客。
兰衣觉得很奇怪，待仔细一看，不由好笑。斜睨司亦轩，司亦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跪在蒲团上祈祷的那人，腰间露出剑的一角，知已经穿帮了，笑嘻嘻道：“这不是为了安全嘛。”
本来来之前他答应过不清场的，兰衣就想看看人潮涌动的热闹样，没想到还是无缘，一时间心里有些失落。
寺里古木参天，光线晦暗，大殿里点了手臂粗的蜡烛，烛火飘摇，照在她淡淡的眉上，因为不高兴，头低着，牙齿轻轻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粲然一笑：“我们去测字。”
笑颜如观音坐下的莲花，瞬间绽放，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里倒映着红红的烛光，一闪一闪，更是眼波欲流。司亦轩忙把目光移开，牵了她的手，向后面走去。
到了门前，兰衣却又不让他进去，还警告他：“不准偷听。”
里间是一间昏暗的屋子，一个白胡子僧人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兰衣忙合手拜了拜，老僧人指了指一旁的桌案。
上面放有清水，毛巾，还有笔墨纸砚。兰衣净手，提起笔，却不知道写些什么。屋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让人心神不由自主恍惚。
“施主，可以了。”
兰衣回神，觉得奇怪，她还没有开始写怎么就可以了，定睛一看，心突地一跳，白色宣纸上已经写下了三个字，端正的小楷，黑的墨迹在雪白的纸上化成三个字：凶，泪，难。
兰衣勉强笑道：“师父，可不可以重写，我想测的并不是这三个字。”老僧人含笑摇摇头，起身过来，看了纸上的字，脸色一变，回过头来看兰衣，眼里有了怜悯。
兰衣心里早就凉了，强自笑道：“师父，怎么样？”
老僧人叹气道：“施主何必执着知道结果。”
兰衣反而镇定下来，“师父，你说吧，说得好我就当是真的，说得不好我就当是假的，若今天不知道，反而一直当回事挂在心里。”
老僧人见她执意，沉吟半响，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路不能，门闭塞，谨慎提防，云藏月黑。
竟然是绝境。
司亦轩正和叶惊鸿说些什么，余光见兰衣已经出来，就走过去，问道：“你测的是什么字，如何？”
兰衣笑笑，“偏不告诉你。”
司亦轩不知为何呼吸一顿，说道：“兰衣，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兰衣走到司亦轩身后，把双臂放到他肩上慢慢搂住，司亦轩柔声问道：“怎么啦？”
兰衣摇摇头，从大堂出来后，心里一直空得发虚，让人隐隐生了一种恐惧，轻声说：“没事，只是想抱抱你。”
司亦轩闻言停住，她把头靠到他肩上，有温热的泪水慢慢爬出，止也止不住。
司亦轩从兰衣出来就已经发觉她脸色不太好，当时心里有事，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她俯在他肩上，无声哭泣，泪水像烙铁，一路烙进他心里。他不敢动，害怕一动，她就再止不住哭出声来。
出了寺门，兰衣脸色好了一点，说：“我们慢慢走一会儿。”
司亦轩点头。两人顺着林间的小道走，这条路是碎石铺就的，因为时常有人走，磨得很平。
晚上与叶惊鸿喝酒聊天，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那般畅快，出门的时候歪了一下，门口的两个侍卫立刻想上前来扶，他摆摆手，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走，夜已经很深了，月色很好，如水一般倾泻下来。
他抬起头怔怔看天边的月亮，十三的月色，只缺那么一点就圆了，偏偏缺缺了那么一点。
路旁放了几盆美人蕉，大红的颜色，让他想起那些灼灼的桃花，忽然止住脚步，向身后的侍卫招手，吩咐一番，那侍卫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司亦轩进了屋，先去把一身酒味去除，慢慢走到床前。床很大，兰衣躺在中间，头露在外面，小小的像个孩子。
他踢掉鞋躺上去，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差点抑制不住自己，这几日两人虽然共处一间，却没有什么。今日他喝了酒，心里只觉得有东西在挠，他忙转过身背对她。
忽然她翻了个身，并没有醒，嘴里无意识叫：“子卿，子卿。”
以前她总是枕着他的手臂睡觉，所以他不在总睡不安稳，梦里都会叫他的名字。他翻过来，把手从她后颈伸过去，身子却一动不敢动，紧绷着。
她又翻了一个身，一下子到了他怀里，温软的身躯，他怕自己迟一秒就控制不住，连忙抽手，忽听轻轻的一声：“不要。”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手不再动，就着月色看去，她的眼睛紧紧闭上，只有眼睫在微微颤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唇，她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他这才确定她是醒的。再也忍受不住，唇立刻映上去。
她的发在他指间缠绕，发间的香味弥漫开来，在最快乐的那一刻，他低低唤道：“暖儿，暖儿，暖儿。”她没有应，眼角的泪水落在枕上，迅速**。
她想起那签文，原是末路之爱，就像漫天的烟火，极尽最后的璀璨，就如他们现在，最后一次如烟火般绽放，最后一次离彼此那样的近。
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眼睛依旧闭着，仿佛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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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两人提了个篮子一块儿摘桃，遍山的桃树，成熟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摘了满满一篮，回到别庄，远远就看见好几十匹马停在院里，其中一匹兰衣认得，是司亦涵的。
脚步不由越走越慢，亦轩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她没跟上，转过脸来问：“怎么啦？”
兰衣掩饰笑道：“篮子重，走得有点累了。”
他退几步倒回来接过她手中的一篮桃子，抱歉说道：“我真糊涂，早该由我来拿。”
她只管看着院里的马匹怔怔出神，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司亦轩见状道：“兰衣，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们再多住上几天。”
她眼里闪过欢喜的神色，随即又暗下去，仿佛残留的星点灰烬，终于还是熄灭了，她垂下眼，轻轻说道：“算了，这么多天，已经够了。反正，我们以后有时间都可以再来的啊。”随即故作兴奋催他，“走快些，让二哥哥尝尝我们摘的蜜桃。”
她几步向前走去，脚步轻快，仿佛迫不及待地想献宝，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因为知道，回去以后，这样的快乐，这样的幸福，就不会再有了。
司亦涵在路上就已经看见他们了，两人站在桃树下，兰衣踮起脚尖去摘桃，还是够不着，回身叫：“子卿，快来帮我。”因为热，她的脸微微发红。
一旁的侍从道：“王爷，赶紧去告诉君上吧。”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先到里面再说。”
侍从急道：“这件事可不能拖啊！”司亦涵看了一下桃林下的两人，脸上的笑容是满满的欢欣，仿佛隔世的烟花，璀璨得让人不敢正视。
“就让君上和兰衣多快活一会儿吧，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他终是不忍打断那样的幸福，缓缓说道。侍从看向两人，终究什么也不再说了。
他在客厅等两人，因为不常住人，房里的东西很少，有点空荡荡的，墙上挂了一副图，画的是灼灼的桃花。
右下方是一首蝇头小楷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看得出，这是亦轩写得，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脚步不由越走越慢，亦轩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她没跟上，转过脸来问：“怎么啦？”
兰衣掩饰笑道：“篮子重，走得有点累了。”
他退几步倒回来接过她手中的一篮桃子，抱歉说道：“我真糊涂，早该由我来拿。”
她只管看着院里的马匹怔怔出神，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司亦轩见状道：“兰衣，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们再多住上几天。”
她眼里闪过欢喜的神色，随即又暗下去，仿佛残留的星点灰烬，终于还是熄灭了，她垂下眼，轻轻说道：“算了，这么多天，已经够了。反正，我们以后有时间都可以再来的啊。”随即故作兴奋催他，“走快些，让二哥哥尝尝我们摘的蜜桃。”
她几步向前走去，脚步轻快，仿佛迫不及待地想献宝，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因为知道，回去以后，这样的快乐，这样的幸福，就不会再有了。
司亦涵在路上就已经看见他们了，两人站在桃树下，兰衣踮起脚尖去摘桃，还是够不着，回身叫：“子卿，快来帮我。”因为热，她的脸微微发红。
一旁的侍从道：“王爷，赶紧去告诉君上吧。”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先到里面再说。”
侍从急道：“这件事可不能拖啊！”司亦涵看了一下桃林下的两人，脸上的笑容是满满的欢欣，仿佛隔世的烟花，璀璨得让人不敢正视。
“就让君上和兰衣多快活一会儿吧，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他终是不忍打断那样的幸福，缓缓说道。侍从看向两人，终究什么也不再说了。
他在客厅等两人，因为不常住人，房里的东西很少，有点空荡荡的，墙上挂了一副图，画的是灼灼的桃花。
右下方是一首蝇头小楷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看得出，这是亦轩写得，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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