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无措地站在原地,那里似乎是如雪,她好象在叫什么,可是,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眼前只有那些记者猩红的嘴脸,像是要吞了她,要撕裂她。
“请问你为什么要深夜离开皇宫?”
“你是逃出来的吗?”
“皇室知道这事吗?”
“明天就要大婚了,是不是太子太丑你反悔了?”
“是不是皇室不要你了,认为平民配不上他们?”
“难道皇室虐待你了吗?”
“你是不是拿了皇室的钱要私逃呢?”
好吵,他们好吵,这么多人说话,这么多人问问题,像唧唧喳喳的乌鸦,她全都听不懂。
“让。。。让我出去。。你们不要挡着,我要回去。”空气越渐稀薄,哈尼好不容易憋出句话来,
又被排山倒海的问题给拍了回去。
“回去,你说的是皇宫吗?”
“是不是金钱和权利对你比较重要呢?”
“不要呆楞,回答问题好吗?”
“是啊,回答啊!一个平民女孩拽什么拽,装什么深沉沉默啊!”
“不是的。。”哈尼惶恐地摇头,手里紧紧抱着奶奶的生日礼物,一张贺卡和一条项链。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眼见的记者立即提问。
“是。。”
“是皇室与你立的契约吗?卖身契约?!”
一语即出,哄闹人群瞬间死静,所有人的眼睛都如狼似虎般地盯着她胸口那张水蓝的卡纸,
脑海里闪过的全是明天的头版头条,以及文章正中,他们自己的名字。
心里浮起巨大的不安感,哈尼可以猜出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所以,她更紧张了,更慌了,
颤抖的双手死死护着那张贺卡,嘴里盲目地重复着:“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的。”
然而,记者的疯狂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说她是为了金钱和权利留在皇室,可现在他们却
在为了他们自己的金钱与权利狠命争夺着那个女孩手里唯一的幸福!
“不要抢——!”无数双手伸向那张贺卡,脆弱的水蓝卡纸立即被蹂躏地伤痕斑斑,可哈尼
仍旧死命地护着它,不管狂涌的眼泪,不管脚上的剧痛:“你们走开——!全都走开,那是
奶奶给我的生日礼物——奶奶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不要拿走它——你们好过分,走开
——!全都走开啊——!我求求你们了——!别碰它——!别碰它——!”
可是,贺卡还是被撕裂了,那声刺耳的“滋啦”声,突然爆发在耳畔,几乎把她的心都要撕
碎了!
“如雪!你没事吧!”金亨俊一把将温如雪从人群里拉到角落,他从没见过她如此慌张,印象
中,她永远镇定自若泰然处世,可这回,她是真的吓到了。
“俊,快救救她,”她颤抖地指向人群深处,那抹几乎被揉碎了的脆弱身影,“哈尼在里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记者,明明准备地很恰当的,快救救她吧,快啊——!”
“我知道了,”金亨俊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拍着,转身看向身后:“胜祖,我们想个办法引
开记者,呃?胜祖人呢?”
“进去了,”朴政珉指指人群,“很帅气的一头扎进去是也。。。。。”
“这头猪,又这么冲动,万一被记者认出来自己负责!”金圭钟 嘴上在骂,人却转身向车走
去。
哈尼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怀里是已经残不忍睹的水蓝贺卡,泪水滴在蓝色的字迹上,祝
福,开始朦胧。
十八岁的生日,这个她期盼了好久的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要奶奶的祝福,那是奶奶生前留给她的最后的祝福,为什么,你们要扯裂它?
好过分!你们全部,都好过分!
突然,哈尼感觉好冷。尽管有那么多人在,尽管有那么多灯在,可是,她却冷得发抖,冷
得刺心,谁来帮帮她,给她点温暖,哪怕只是微小的一丁点也好。
那只手,雪白雪白,穿破所有的黑暗,伸进了她的世界。
她顿了顿,直到那只手触上她的胳膊,她才有了意识,抬头,是张银白的羽毛面具,后面
轻盈地飘着几簇亚麻的绒发,嵌在耀眼的光晕里,像是镀上了层荧荧的蓝光,梦幻,飘逸。
是天使么?他身后那纯白的光芒,是他的羽翼么?
“跟我走!”
没等哈尼反映,天使温柔地拽起她的手,冰冷被瞬间溶化,只剩一淌温泉,孜孜流动,伴
着熟悉的清香,唤醒了她的回忆。
胜祖。。。。
那个天使,竟然是白胜祖。。。。
奋力杀出条血路,胜祖将哈尼紧紧护在怀里,冲破层层人障,不顾一切地向外挤。可是,哈
尼却走地很辛苦,每走一步都几乎要跌在地上。
发觉她的不对劲,胜祖下意识地向她脚上望了眼,一片猩红。
“该死的!”
他咒骂,勃然怒意窜上眉梢,却又不能爆发。
不顾周围的灯光人潮,他停下,勾住她,随后,将她打横抱入怀中。
好轻,原来,她竟这么轻。。。。。
哈尼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灯光里,他的面具散发着纯白的银芒,银芒中,是他朦胧的双
眸,眸里,是她自己,她甚至看见了她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因
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