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写偏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补救，感觉不太够时间了

“好看。”
满穗对我的回答十分不满，她嘟起嘴，一脸不悦地说：“良爷只会说这两个字吗？”
虽然我确实不太会夸人，但是随便说一两句还是没问题的，但是我就是不想夸太多小崽子，可能是出于对小崽子老是打趣我的不满罢。
“衣服有些大了，但姑娘穿上还是是瓌姿艳逸呢。若是再长大些，不知能迷倒多少男人呢。”
那女子刚刚还满脸焦急地对我说要买下小崽子，现在面对满穗就马上换了一副满脸笑容的面孔，看来她是真心喜欢小崽子啊，也难怪出那么高价，是不忍心让小崽子去送死啊。
小崽子被女子如此夸赞，嘴上说着“姐姐过誉了。”脸上笑容如开了花一般，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看着小崽子如此开心，我也不由得高兴了几分，现在和女子的误会也解开了，我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刚刚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难得气氛轻松，也让我开始有些享受现在的氛围。
不过现在只是我解开了误会，那女子还没有。她现在还是认为我是人牙子，得找个机会解释清楚才行。
满穗听完夸奖后，看向女子，却突然焦急地喊叫道：“姐姐怎么了？”
她匆忙朝我们这边赶了过来。披风实是有些大了，几乎拖到地上，满穗不得不拎起披风行进。小崽子这样拎着披风一路小跑的样子有些滑稽。
满穗跑到女子面前，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女子。
女子蹲下来，将左手搭在满穗肩膀上，右手摸着小崽子的脸，轻声说道：“姐姐没事的。”
“姐姐你哭了！”
小崽子想必是看见女子眼眶发红了，看出她刚刚哭过。
我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想要逃离这后院，但是腿上似乎有千斤重，我不能移动分毫。
“姐姐是不是被他欺负了？”满穗指着我，眼神里尽是担心。
小崽子不再唤我为良爷了。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些伤心的事罢了。”
小崽子那么机灵，岂是这等拙劣的借口可以瞒过去的？
满穗听后更加着急了，见从女子嘴里问不出什么，于是转头看向我，恶狠狠地说道：“喂，你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姐姐这般伤心？”
“我……”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她哭了确实是我的原因，但是也不能算是我欺负她吧？
“不关他的事……”
女子连忙摆了摆手，为我开脱。
我又开始犯尴尬了。确实是我惹她哭的，她不该帮我说话的。
我说话不经大脑，老是让别人伤心，不知如何补救，若是被小崽子骂一下可能还能好受些。
“姐姐何苦瞒着我？他就是欠收拾！”
满穗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另一只手为她捋平凌乱的发丝。
此刻反倒是满穗像姐姐，正安慰着受委屈的妹妹。
“姐姐真的没事哦。”女子双手搭在满穗肩上，柔声说道：“不必担心，缓一下就好了。”
她说话时却快速瞟了我一眼。
满穗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是觉得女子受我威胁了，因害怕我而不敢说出真实缘由。
小崽子愤愤地喊道：“姐姐别怕，我来替你教训他！”
满穗突然给我冲我的腿上踢了一脚，连带着披风都飘了起来。
这一脚小崽子用全力了，但我不觉得有多痛。
“诶呦！”
为了缓解尴尬，我还是装作吃痛，抱着腿跳了老高，嘴里还一直喊疼。
满穗被我浮夸的表演逗乐了，女子也跟着满穗一起笑了出来，而这笑容，不再妩媚，没有迎合任何人，倒像是发自内心的了。
女子笑得那么开心，我这也算是变相的道歉了吧？

第十三章 姐姐
“好疼！”我一边装痛，一边偷偷观察女子的反应。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全然没了方才的焦急。
她应该能想明白了吧？我这般纵容小崽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诱口活计的人牙子吧？
但愿她能自己想明白，若是让我给她解释的话，我不知该如何说明我与小崽子的关系。
小崽子笑罢，不再看我，随即扭过头去，转头时还撂下一句话：
“哼，让你欺负我姐姐！”
这话却听得我有些难受。
我皱了皱眉头，开始思考这话中的意味。
小崽子不再唤我为“良爷”，刻意用“你”这种称呼来拉远与我的距离，在女子面前与我划清界限。同时又在“姐姐”前加上了“我”字，更显得与女子亲近。
不知这是小崽子的一时气话还是在刻意与我划清界限。
也是，方才我如此莽撞，还险些酿成大错。
这便是小崽子对我的报复罢。
女子见满穗转头，便也不再理会我。
“妹妹是哪里人啊？”她将双手轻轻搭在满穗肩上，眼里只余些许疑惑：“姐姐在洛阳那么久，怎么没见过妹妹呢？”
女子也将小崽子称呼为“妹妹”而不是“姑娘”了。
但她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满穗，想要弄清楚我究竟是不是人牙子。
满穗对女子突然的提问有些措不及防，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从容。
“我家在洛阳附近，几日前听闻城里有庙会，便想着进城游玩一番……”
我突然间有些想笑，又是这个借口。那夜她在湖边刺杀我时也说家在洛阳附近。
小崽子说起谎话来如此自然，到底是谁教她的啊？
“妹妹难得来一次洛阳城，何不再多留些时日？”女子顿了顿，接着说：“姐姐再带你们细游几回洛阳可好?”
“谢谢姐姐。”满穗面露难色，连忙拒绝道：“但是我们已经在洛阳城玩了三日了。”
我幸庆于小崽子重新以“我们”作称。
不过也可能只是拉上我以便拒绝女子的挽留罢了。
小崽子的称呼变化如此之快，我也拿不准她对我是什么看法了。
我对于她而言，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罪大恶极的嗜血恶狼？
还是血海深仇的杀父仇人？
亦或是挥向豚妖的利刃？
可能都是吧……
我愈发不知该以何种身份，何种态度来对待这份孽缘了……
“妹妹可以住在姐姐这里哦。”女子拉起满穗的手，微微摇晃，目光轻柔，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求：“就当是陪陪姐姐嘛。”
满穗听见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不是这样的姐姐，我们不是怕住客栈花钱，是……”满穗犹豫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
我还在想女子为何以这个理由挽留，听了小崽子的回答才知道，原来是她认为我们在嫌客栈贵，我们看起来像是住不起客栈的人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服……
确实不太像住的起客栈的人。
其实我也对满穗的回答有些意外，我们虽然确实来了三日洛阳。
第一日下午到洛阳，先是找客栈，然后看了一眼豚妖府。晚上虽然有庙会，但我们却并没有凑热闹，而是跑到了瀍河边，还被乞丐打劫，之后小崽子就用解手的借口跑掉了。
第二日我找小崽子找了一整天，黄昏才找到，她还差点想不开了。对峙过后带她回客栈，吃个饭，洗个澡，又折腾了一下，之后就睡了。
今天是第三日，早上吃完红薯，出门买糖葫芦，买马，随后就来了这“锦绣坊”买衣服。
这样算下来我们基本上没怎么在洛阳玩过。
小崽子这个年纪正是好玩乐的时候。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女子的请求。
“重要的事”大概是随我一起投闯吧？
此事确实重要，但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让小崽子跟这女子玩上几日也无妨。
此后入了那闯军，怕是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女子突然笑了起来，追问道。
“何事能让妹妹如此挂念？”
她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
不过她这样想也实属正常。她不知小崽子的经历，也不知小崽子的真实年龄。一个看起来十岁上下的小女娃又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满穗有些窘迫，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投闯军是绝对不能说的，哪怕是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的“姐姐”。
小崽子还能想什么理由出来？
我与小崽子的经历，关系，目的……
无论哪一样都是难以解释或不便透露。
这女子问什么我们都要说谎，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谎言越多漏洞就越多。
迟早被这女子看出些端倪。
我看向小崽子。她还在思考作何回答。
满穗与女子如此亲昵，也不好直截了当地终止话题。
而且我也怕她一时着急就跟这“姐姐”说出实情了。
既然小崽子不便说，那便由我来当这个恶人吧。
“无可奉告！”
我双手抱拳，沉声向女子开口。
满穗看向我，眼神有些里有些责备。
女子有些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松开满穗的手，攀上了满穗的脸，轻轻抚摸。
“也罢，既然妹妹有难言之隐，那姐姐也不便过问。”
满穗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那般活泼。
“不过今日可以多陪陪姐姐。正好也再多选两件衣服。”
女子也笑着说道：“好！那姐姐再带你去看其他的衣服。”
女子起身，拉着满穗就要走。
满穗连忙开口：“姐姐等等，我换一下衣服。”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这披风有些大了，不方便走路……”
女子松开了满穗的手，笑盈盈地说：“去吧。”
满穗拎着披风，一路小跑进了更衣室。女子也一直微笑地看着她，目送满穗进了那更衣室。
“砰”
更衣室的门又一次关上。
又轮到我与这名女子独处了。
女子目送满穗进入更衣室后，又一次扭头看向我。
她表情很复杂，没有了上次独处的妩媚和着急。
我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女子缓缓开口：“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我无法解释我与小崽子的关系。不过我也没必要解释，只要让她知道我不是人牙子就行了，她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而且我也有些嫉妒她，才一盏茶的时间，她便与小崽子的关系如此之好。一想到这儿，便更不想向她解释了。
我方才如此纵容小崽子，想必她也能猜到了。
“我只能说我不是人牙子。至于其他的……”
我倚着回廊的立柱，交叉双臂：
“恕难告知。”
女子的神情依旧复杂，但也没有继续追问，随后便转头看向更衣室，默默等待着满穗出来。
小崽子这一次很快就出来了，她换回了那件掉色且有许多破洞的旧衣服。她已经将那件披风整齐叠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慢慢走出更衣室，走到女子面前，将披风递回给了那女子。
女子被满穗如此小心，轻笑了一声：“妹妹不必这般小心，这披风不值多少银子。”
满穗有些疑惑地抬头：“姐姐说过这披风是用上品丝绸织成的，而且做工还这般细致，怎会不值多少银子？”
女子摸了摸满穗的头，笑着解释道：“这披风本是别人所订，织成后却无人来取。这种衣服啊，卖不上什么价的。”

最后一段修改了一下。
其实没写那么少的，但是昨天写的有点偏了，想着补救一下，然后我发现补救不了，然后就有一整段删了重新写过。
lz现在感觉写文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一来是设定越想来越多，要符合所有设定构思对话，心理这些就会变得很难。二来是感觉对自己的品质要求越来越高了，我真的不允许我随便写写就发出来，现在再回过去看第1天洋洋洒洒写的7000字，感觉写得好苍白。

哦，还有啊，马上要到穗穗生日了。
今年六一就是穗穗生日了。
我打算写个番外给穗穗庆生，也顺便换换脑子。现在主线推的lz好难受。当然在没想好番外内容之前，我还是会推主线的。
各位想看什么？

这两天想了一下番外，感觉确实没什么好写的，主线的推了一点点，感觉单发不太好，这一段牢良的心理挺有趣的，想着写完了再一起发了。

今天码了一些的，但是lz的wps突然发癫了，把我本地编辑入口吞了，现在在紧急查找原因

感觉被资本做局了。

小崽子这一次很快就出来了，她换回了那件掉色且有许多破洞的旧衣服。她已经将那件披风整齐叠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慢慢走出更衣室，走到女子面前，将披风递回给了那女子。
女子见满穗如此小心，轻笑了一声：“妹妹不必如此小心，这披风不值多少银子。”
满穗有些疑惑地抬头：“姐姐说过这披风是用上品丝绸织成的，而且做工还这般细致，怎会不值多少银子？”
女子摸了摸满穗的头，笑着解释道：“这披风本是别人所订，织成后却无人来取。这种衣服啊，卖不上什么价的。”
满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那披风。
“若是妹妹喜欢的话，便赠予妹妹吧。”
“那怎么行？这般贵重的礼物……”
满穗连忙摇头。
“妹妹不必担心，这银子啊，早就有人替妹妹付过了。”
女子依旧微笑，但这笑容却不再如刚才那般自然。
“有人付过了？”满穗微怔，眼神疑惑，小声重复了一般女子的话。
“那个人是谁呀？”
女子轻笑了一声，将指尖轻轻按在满穗的唇上。
“既然妹妹都未吐露‘要事’，那姐姐也不告知妹妹此人是谁。”
满穗脸上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只觉得有些可笑。怎么可能会有人替我们付过？她想必是随便找个理由，让小崽子心理负担没那么大，以便送小崽子披风罢了。这样也好，我刚刚还在担心剩余的银子不够买这披风。
“那就谢过姐姐了！”满穗突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过待会另外挑选的衣物，姐姐不许再折价或是赠与了哦。”
“妹妹真会心疼姐姐呢，”女子见满穗如此认真，笑得合不拢嘴：“依你便是。”
我内心又升起一股嫉妒之感。小崽子与我买东西从来都是往低处讲价，怎会考虑卖者是亏是赚？小崽子才与这女子相识，竟开始以姐妹称呼了，还想着不能让女子亏太多。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来买衣服本是我给小崽子的礼物，现在反倒像是这女子的礼物了。到头来是我掏银两，却成了这女子的恩惠了。
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胸口上涌，我感到脸颊和耳尖都在发烫。
想想就一肚子火，但又不能发作，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鸟窝囊气！
女子说罢，便拉起满穗的手，穿过这走廊，朝这“锦绣坊”的店面走去了。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子牵着小崽子遁入走廊的黑暗中。
她们似乎完全忽略我的存在了。
我心中的怒气更盛了，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奶奶的。”
我暗骂一声，强压怒火跟上她们的脚步。
从明亮的后院突然走进黑暗的长廊，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走在前面的小崽子和女子挡住了长廊尽头唯一的一点光亮。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跟着她们的脚步声一路向前。
一段时间后，我便穿过长廊再次回到了店面。此时我也已经适应了店内昏暗。我注意到小崽子此时正挽着女子的手，身体紧挨在一起。
方才进入长廊时还是牵着，现在怎么就……
心中五味杂陈，却又开始鬼使神差地替小崽子找补：
“哪有小丫头片子不怕黑的……”
有什么好在意的？
……

不知何时紧咬住了唇。
嘴里尝到了一股铁锈味——嘴唇已经被我咬出了血。
“呵。”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女子来到店内后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再次朝着二楼走去。
满穗见女子朝着楼梯的方向走，立马抱住女子的手臂，尽力拉住女子。
“姐姐……”
女子回头看向满穗，眼里有些许疑惑。
“妹妹不是说要再选些衣物吗？”
满穗将手藏在身后，扭扭捏捏地开口道：“二楼尽是些绫罗绸缎，我怕……”
“妹妹不必担心，若是银两不够，姐姐折价便是。”女子笑着摸了摸满穗的头，安慰道：“而且，妹妹生得娇俏玲珑，衣着却短揭穿结。姐姐也很心疼呢。”
“姐姐答应过我，不许再折价的！”满穗用力地摇了摇头，青丝也随着头部晃动而摇曳：“不是银两的问题，是……”
满穗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委屈，随后又转头看向那女子：“此后要常年在外奔波，这些华贵的衣裳……”小崽子的话语里甚至夹杂着些许哭腔：“买些粗布衣裳就好了。”
小崽子的这委屈的一眼，如一盆冷水般浇灭了我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反军为了躲避官兵的围剿，定是要不断转移的。小崽子若是此后随我投了闯，估计是要常年风餐露宿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盗匪，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小崽子呢？她即便已经成年，但也不过是一介弱女子罢了，更何况遭遇饥荒的营养不良，看起来如十岁孩童一般。
我让她与我投那闯军，本意是想保护她，可是如此一想，却是让她与我一起受苦。还说什么要给她吃好一点长长身体，在那闯军中更是异想天开。
本以为带着她投闯是赎罪，却没想到是将她往另一个火坑里推……
良，你真是个畜牲啊！
女子听了满穗这般诉苦，一把将满穗搂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妹妹别怕，姐姐在这儿呢。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跟姐姐说。”
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她杏眼圆睁，睫毛微颤，眼里再不见那妩媚和柔美，目光如利刃般把我刺穿。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眼神，我也在小崽子那里见识过。此刻的女子又化为了那蜘蛛，仿佛立刻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自觉理亏，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要事’又有多要紧？大不了不去了，留着姐姐这里可好？姐姐待你定不比那良爷差，还无需到处奔波……”女子急切地对满穗说道。
我本就是想为小崽子寻个好去处，让她随我入闯也只是不放心她一人在乱世中奔波。
这女子是洛阳最大成衣店的掌柜，方才与她的对话中我也知晓了她与那豚妖无关，她又表现出那么那么喜欢小崽子的样子，小崽子在这女子这里定比跟我投了那闯军好。
虽然实是有些痛心，但我一个罪人也不配左右小崽子的想法。虽说对这女子并无好感，可小崽子跟着她，确实能在这乱世中寻得安稳。
我深知这份安定在乱世中有多难能可贵，相比之下，我的看法又算得了什么？
这也算是为她寻得个好去处了吧？
小崽子若愿意留在这里，那便也随她了罢……
“谢过姐姐了，但这事，我是一定要去的。况且我也与良爷约好了，不能独自毁约……”满穗在女子的怀中抬头，挤出一个微笑给她。

听见小崽子如此回答，我有些意外——小崽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
而这选择也让我更加自责。
若我当初没有杀她的父亲，她也不会背上这复仇的重担。如今她面对近在咫尺的安稳，却又因复仇的执念而主动放弃。
女子依旧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如何才能让小崽子改变想法。
满穗见女子还是不放心，便扯了扯女子的衣角，接着说道：“姐姐放心好了，良爷也待我不薄。还是快去选些衣裳吧。”
女子听了这话，神情舒展了一些，但看我依然是不满，也对小崽子如此坚定地选择跟着我感到不解。
“不是说要选些衣裳吗？快带她选，我们赶时间。”
我装作不耐烦地对女子甩了甩手。
一连串的突发状况和情绪波动搞的我身心俱疲，我只想把她们打发走，然后躲起来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便我便低下头，转过身，找到店里的大梁，急匆匆地到绕到了那柱子后，不再看她们。
我只听得女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既然妹妹心意已决，那姐姐也不必多言了。”
随后脚步声逐渐走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们没有上楼。
现在只剩我一人了。
我背靠大梁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思绪也异常混乱。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愧疚，感动，自责，矛盾……
这些情感不断交替，最后混杂成了一片汪洋，将我吞没。
我感到寒意从脚往上涌，全身冰凉，身体在慢慢下沉，意识在慢慢消失。
接着便是一片漆黑……
小崽子的身影却慢慢浮现出来，她面带微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也听得依稀有小崽子的说话声，于是竖起耳朵，努力想捕捉小崽子的声音，却依旧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
“良爷！”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我眼前是黑暗的走廊。我依旧背靠着大梁，后背的衣物被冷汗浸湿。我挣扎起身，只觉得肌肉酸痛无比。
醒来后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我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
我左右扭了扭脖子，颈椎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接着用力拉伸了一下身体，酸意伴随着刺痛，舒展过后又感到有几分酣畅。
刚才是小崽子在叫我吗？
只听得小崽子与女子的声音交替传来，不时还有几声轻笑。
我绕到大梁侧面，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小崽子面对着女子，脸上绽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和梦中的表情有些相像。柔和的夕阳穿过店门，打在她们的身上。我感到此刻的场景有些温馨。
睡着前还是还是暗流涌动，现在怎变得这般祥和？
看着小崽子与女子这般和睦，真如那亲姐妹一般，好像我才是那外人。
她们相谈甚欢，我却被冷落在一边，实不是滋味。
此刻我正处于那阴影中，她们则沐浴在阳光下；我内心难受万分，她们却其乐融融。我突然觉得此刻我像是那阴沟里的老鼠，窥探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情。
我感到有些失落，开始怀念小崽子打趣我的时候了。虽说有些尴尬，但起码我能感觉到我是被小崽子在意的。怎么说都比现在这样被忽略在角落，只能默默看着小崽子与别人交好要好受些。但看见小崽子能那么开心，似乎又觉得我的低落算不了什么。
不过是我罪有应得罢了。
倘若她能一直开心，便好……

我多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良爷！”
小崽子注意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高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
我感觉到是我的出现打破了这温馨的场景。
我掩饰住失落走到小崽子面前。她见我走来，叉着腰，嘟起嘴，用责备的语气说道：“良爷真慢啊。”
小崽子叫了两次“良爷”，从第一次到我走来，确实是有段时间了。
我看着小崽子，却发现她的头发有些不一样。再仔细看，竟发现她头上别了一根金色的发簪，那簪子做工精细，簪头凤凰振翅欲飞，凤尾金丝包裹着明珠，珠下嵌着许多红玛瑙，整体显得雍容华贵。但却不太符合小崽子的气质。
我觉得这个发簪有些眼熟。
突然想起进门时那女子头上头上似乎是别着发簪的。我转头看向女子，她正用团扇半遮面，青丝自然垂落，披散在肩上，头上的簪子却不见了。我还注意到那团扇上绣着个“纾”字。
方才走来时净盯着小崽子看了，没注意到女子的这些变化。
这簪子，难道是这女子赠予的？
“这簪子……”
“是沈姐姐送我的！”满穗骄傲地抢答。边说着还轻晃着脑袋，向我展示着那发簪。
这发簪如此精致，那女子怎会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
还有，沈姐姐？
这女子姓沈吗？
联想到女子团扇上的“纾”字，想必她便是叫“沈纾”了吧？
我不在的时候，小崽子与这所谓的“姐姐”都自报家门了啊？
我惊异地看向沈纾。
“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沈纾语气清淡，似乎对她来说这簪子不过是寻常物件罢了。且不说这簪子对她来说是否算贵重，至少我知道女子的发簪是不能随便送人的，才与小崽子一面之缘怎会送这样的礼物？
而且她已经送了一件披风了，怎么现在怎么又再送一个簪子？
“才送了一件披风，这怎么……”
沈纾轻笑了一声，戏谑道：“良爷真是霸道呢，只许自己给姑娘置装，不许别人送礼了？”
这怎么那么像小崽子说话的风格？
小崽子到底与她说了些什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回复。
小崽子幸灾乐祸地笑声传入我的耳中。
定是这小崽子说了些什么，故意让我出丑！
“还不快说谢谢？”
我用力拍向小崽子的头，却在临近时失了力道。
满穗捂住头，一脸委屈地说：“早就说过了……”
这簪子不是当我面送的，我知道她在送时就已经说过了。
不过我就是想在小崽子这儿逞些口舌之快罢了。不过对比小崽子打趣我的话语，我的报复似乎有些拙劣了。

“不必，她早就谢过了。”沈纾边说边将几个布包递给满穗。
想必这便是小崽子选的衣裳了。
满穗伸出双手接过布包，向着店外的枣红马走去，临走时还冲我甩了一句：
“快去给沈姐姐付钱！”
沈纾看着小崽子远去的背影，目光中满是不舍。
她是真心喜欢小崽子啊。
说来也惭愧，从进店开始她便一直心系小崽子，甚至觉得我是人牙子想把小崽子买下来，还出了八百两银子的高价，随后又送了披风和簪子。而我呢？一直在怀疑她，两次作出出格举动，态度也如此恶劣，惹的她哭了，甚至还差点杀了人家……
真是作孽啊！
我还在自责，沈纾却突然将我拉到一边。
我才反应过来要付钱，于是开始在包中摸索。沈纾却一把按住我的手，从身后掏了五个锞子（小银元宝）塞到我的怀里，都是五两银，加起来有二十五两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沈纾，她却一脸严肃：“这些银两你收好了，多给我妹妹吃些好的。”
沈纾又看了一眼满穗远去的方向，目光中满是心疼：“她太瘦了。”
“这怎么行……”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把银两推回给沈纾。
“拿着！”沈纾用力按住银两，用不可置否的语气说道。
不仅送了披风和簪子，之后选的衣裳也没给钱。现在反倒还赠予我些银两，这般好意我实是难以接受。
“这又是披风又是簪子的，现在还赠予银两。掌柜的如此破费……”
我的手被沈纾隔着银两压住，我只能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妹妹的。”沈纾见我还是不肯接受，声音软了下来，用几近是央求的语气说道：“我直接给她她肯定不会要的。收着吧。”
我拗不过她，又想到是给小崽子买吃的，重叹了一口气，将银两塞进包中。
“我替穗姑娘谢过沈掌柜了！”
我向沈纾行了抱拳礼。
沈纾没说什么，只是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收好银子，又道了一声谢，随后便转身向那枣红马走去。
小崽子努力想正将衣裳包裹绑在马上，那马很安分地站着，低下头，极力配合小崽子。可是小崽子还是太矮了，即便是踮起脚，伸长手也够不到马背。
我又感到一阵痛心，小崽子这么多年来为了复仇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还要陪我投闯吃更多苦。这苦，何时才是个头啊？
我从小崽子手中夺过包裹，很轻松就绑到了马身上。
小崽子还一脸愿意：“谁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
我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