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的手机冷光里。手指悬停在红色删除键上方的五秒钟像一场微型葬礼,相册里未命名的备忘录还在自动备份去年秋天的银杏合照。微信对话框的空白处突然跳出一条"对方正在输入",我触电般熄了屏,黑暗中充电提示音像她留在玄关的钥匙串在叮当作响。第七次清空回收站时发现锁屏密码还是她的生日,应用商店推荐情侣共享定位软件的广告弹窗跳出来,像伤口愈合时总会发痒的结痂。冰箱最底层融化的半盒海盐冰淇淋开始散发潮水退去后的咸腥,我对着通讯录新建联系人里肌肉记忆敲出的十一位数字笑出声——原来彻底删除某种病毒程序,需要先把自己格式化成无法读取的乱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