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吐了，很多次，像是要扒开胸膛，把血淋淋的内脏都吐出来给我看。
　　被反复呕吐激红的眼眶，抓住池沿用力到青白的手指，还有绷紧到僵硬的脊背。
　　我就站在门口撑着门框，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
　　季垠忍疼的间隙侧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盛满水雾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失落。
　　我抬了抬眉毛，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和季垠的关系，不是情侣，也不是朋友。
　　只是施虐者和被虐者的关系。
　　要说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只能说是那个孱弱的人拉着我的袖子，一声声低声求我：“我可以的，姐姐……”
　　他好像对我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在揣测我，刻意讨好我。
　　宁愿用这样的方式，也要留在我身边。
　　我将门关上退了出去，对里面一声大过一声的呕吐声无动于衷。
　　我缓慢地抿着手中高度数的酒液，被冲上来的辣味刺激得皱起了眉头。原来这酒这么烈？
　　我瞟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酒瓶，右手心似乎还留有那个器官疯狂挛动的触感，柔软，温热，薄薄的皮肤下是纠结成一团的硬块，有节奏的收缩着。
　　我很喜欢，季垠完美满足了我的每一点。乖巧，听话，隐忍，以及适当的示弱。
　　但他似乎有些高估了我们的关系，从他那一眼失落的情绪中，我猜到了原因。
　　卫生间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季垠撑着门框走了出来。原先惨白的脸覆着一层薄薄的红，被打湿的额发还在淌水，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音却懒懒散散的。
　　“真绝情啊，姐姐”
　　他抱着肚子慢腾腾的挪到我旁边，见我手中拿着倒了一半的酒杯，眉间不自觉的抽了抽：“真不管我死活了？”
　　我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将酒杯的酒倒回瓶子里。
　　“下次吧，等你不疼了。”
　　他好像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侧着脑袋趴了下来，那双有些迷离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个洞出来。
　　我收拾好瓶子，用手挑开他黏在额头上的头发，看他脸上逐渐升起的潮红，他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猫，但我知道他并不好受。
　　“你是不是上头了？”
　　我伸手去摸他的胃，那里跳得不再剧烈了，但还是缩成一团。
　　他哼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往里摁了摁，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像是吧，我看姐姐都是两个影子。”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似乎在他眼里我变成了好笑的样子。
　　我收了力，掌根抵住他的胃逆时针转了起来。手下的肌肉一瞬间紧绷，但随即又被他强行放松了。
　　季垠的眉头皱得很紧，但并没有阻止我，他说不出话来，呼吸又重又乱，鼻尖上又重新冒出一些细汗。
　　我没有停手，慢慢的用力揉了起来，直到手下的硬团慢慢变软，我才松了口气，抬头看时，季垠的脸已经淌满冷汗，被酒熏出来那点薄红也退得一干二净。
　　他咬着唇，眼睛半阖着，直到我松了手他才似叹息般呼了口气。
　　“痉挛揉开了，我去拿药。”该说不说，我其实也蛮善良的，起码不会完事后丢他一个人在这里捱痛。
　　我从他的包里掏出一板药，又从床头柜拿了一瓶矿泉水，都齐齐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再缓会，等没那么疼了再回去。”
　　我收拾着我的东西，思考着半夜和季瑾的电话，季垠却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腕，他气息不稳，声音有些委屈：“别走了姐姐，陪陪我吧。”
　　“真的好疼……”
　　我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我晚点还有事，别闹了。”
　　身后没有了声音，手腕间的那只冰凉的手也缩了回去，我没有回头看他，尽管他一向很听话，但我依然能察觉出他有些怪异的情绪正在慢慢冒头。
　　我想我应该远离他一段时间，让他静一静。
　　我摁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我得赶在季瑾午休之前回去，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身后传来季垠咳嗽的声音，带着几声压抑的干呕，他似乎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哑着嗓子道：“姐姐，是我哥的电话吗？你说的有事……”
　　我心脏一颤，转过头看他，季垠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死死按着腹部，很勉强的笑：“你喜欢他吗？恋人那种喜欢？”
　　季垠顶着苍白的脸，若无其事的问出这句话，然而没等我的回答，就又踉踉跄跄的撞进了卫生间。
　　季垠一向很聪明，能看出我喜欢季瑾并不难，但为什么，连我们打电话的事情都会知道呢……
　　我深深望了一眼那扇半掩着的门，从那一堆破碎的喘息声捕捉到一些细微的哭腔。
　　他好像……没救了。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与季瑾聊多久，匆匆聊了几句日常便被挂了电话。
　　我盯着通话挂断的界面发呆，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相距八千多公里的地方，季瑾是不是也在与我渐行渐远呢。
　　快要黑屏的手机界面又亮了起来，我眯起眼睛视线聚焦在季垠两个字上面。
　　我犹豫了一会，翻过身接了起来。
　　听筒里很安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酒店，对面停顿了几秒，然后响起季垠哑得有些厉害的声音，“喂”
　　我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不好，可能将季瑾的对我有些冷漠的态度归结于他，我没好气的回道：“有事吗？”
　　季垠停顿了几秒，但我听见了他的喘息声，听起来似乎有些艰难。
　　“怎么了？还难受？”我刮着手机壳的边缘问，语气谈不上好。
　　“姐姐，好疼……”季垠夹杂着费力换气声的低声呼痛，透过听筒将我的耳朵挠得痒痒的。
　　“是不是我再疼一些，你就会回来了？”季垠的声音黏黏糊糊，手机听筒挨得太近，我有种他在我耳边吹气的错觉。
　　我将手机拉远，并不想去探究他此时的想法，我言简意赅道：“你在哪里？我给你叫个车吧，你去医院挂下水。”
　　对方突然沉默，连细微的喘气声都被他屏住了，过了好久他才自嘲般的笑了一声。
　　“姐姐一点都不心软呢……”
　　他很快挂了电话，我愣了一会儿，有些恼怒他将手机甩在了一边。
　　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
　　季垠不是第一次这样试探我，但我告诫过他，我和他的关系只能止于此。
　　我翻了个身，不再去想季垠到底痛不痛，关了灯睡觉。
　　一连两天都没有收到季垠的消息，直到周二晚自习下课时，我在教室门口看见了他。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墨色的发丝被雨沾湿了一些，软软的趴在额头上，距离太阳穴一两公分的地方有一条明显的伤痕。
　　他站在门口抿着淡色的唇笑，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炽热。
　　“下雨了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撞进了他那双纠缠着情绪的眼睛，毫不意外的与他对视。
　　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遮住眼里翻腾的情绪，季垠最终轻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
　　“不要躲开我。”
　　他的手很凉，情绪也不高，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我不会爱上你的，别担心。”
　　说这句话时，他的眉间微微皱起，视线一直盯着脚下溅起的水渍。
　　我能感觉他手指有一瞬间的捏紧，然后我的手被他握住抵进了那个微微抽动的器官。
　　“帮一下我吧……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在同一把伞下我们挨得很近，他微凉的气息扑在我耳朵上，轻轻浅浅的声音钻进耳朵就像带了滚烫的热度，烧得我的脑袋发麻。
　　我的手一抖，没能挣脱开，大脑短暂的麻木后我看见他微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一时热血上涌，揽着他的腰将他压在一旁的树上。坚硬的指节不断碾压，转动。
　　黑色的伞滚落在一旁，他仰着头下巴上划过一滴水珠。
　　我有些脑袋发懵，凭着本能不断加重着手下的力道。
　　季垠眸子里覆上一层浅薄的水雾，短促的哼了一声后，拧着眉头却再也没有呻吟出声。
　　他的腰身太细，被抵在树上时就像薄薄一片纸，胃部凹下去一个惊人的弧度，柔软的触感包裹着我的拳头。
　　短暂的几十秒过去，我惊醒一般往后退了一步，雨水打在脸上冰凉且刺痛。
　　季垠按住了我的手，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换了气。
　　“别……动……”
　　他断断续续的喘气，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可以继续。”
　　他眼睫沾着雨水，远处的灯光映得他的皮肤苍白光滑，额角那条口子在溢出细碎的血丝。
　　他抿着唇角，在雨夜中却迸发一种诡异的美。
　　我彻底清醒了，全身上下的血都凉了下来。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欢快，我有些没来由的生气，气自己没出息的上头，也气季垠太过明显的引诱。
　　身后没有了声音，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季垠弯腰捡起来雨伞，他一手按进腹部，一手将伞高高的举在我的头顶。
　　他没在挨近我，身体与身体之间隔有一段距离，所以将我圈在伞下的时候，他的大半个身体依旧在淋雨。
　　“带我回去吧，就今天……”
　　他的尾音在雨中带着一些颤意，他周身的气压突然就低了下来。
　　我感觉到他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树下挨得近的时候我看见他脸上不止一处伤口，额角，眉尾，下巴，甚至那截露出来的手腕上都带着一团没有散掉的淤青。
　　我想我如果今天将他丢在这里，那以后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呢……
　　

　　又是那种眼神，季垠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眸在看我，雾蒙蒙的视线里似乎藏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没有声音，却让我感觉阴冷潮湿。
　　“没关系，我喜欢疼……”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压在腹前的手慢慢下移，拉住衣角掀起，将那个脆弱的器官暴露在我的眼前。
　　他的皮肤很白，室内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肌肉紧绷着，有雨水在沿着浅浅的沟壑滑动。
　　季垠眯起的眼睛里似乎充满着对未知探索的病态兴趣。
　　“不需要，姐姐只需要做喜欢的事就好了……”
　　“……”
　　“呵……”
　　我抿着唇角从喉咙里泄出一声冷笑。
　　我承认季垠那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让我一瞬间气血上涌，但同时我开始莫名的烦躁。
　　我跨坐在他腿上，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有些恶狠狠道：“谁教你这样做的？”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种方法不能用第二次？”
　　季垠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我，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更多的疼痛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但我这人非常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这种言行不一致的人。
　　我的手指不断收紧，脆弱的脖颈在我的手下轻轻发颤，季垠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但我一点没松手，一点一点榨干他胸腔的氧气。
　　空气变得沉重而粘稠，季垠的眼尾慢慢泛起一片洇湿的红。
　　他的呼吸急促而浅薄，季垠闭上眼睛，胸腔在一起一伏，却没有空气吸进去。
　　10秒，20秒，50秒……
　　“呃……”
　　他终于因窒息的痛苦而发出难耐的低吟声，季垠的脸已经涨红了，指尖却掐在沙发扶手上，始终没有搭上我掐住他脖子的手。
　　我也像上头了一般呼吸急促，只要我再用力，再用力一些，他是不是就会死在我面前……
　　一闪而逝的念头却让我猛然清醒，我猛然松开了手，季垠一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眼角滑出一些生理泪水，季垠在边咳边笑。低低的笑声混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像是被狂风裹挟着细细的针尖，刺得人生疼。
　　他的眼睛雾蒙蒙一片，按着胸腔看我：“呐姐姐，如果我死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喘息着与他对视，不让他回避我的眼神，我平静道：“你不会死。”
　　他又低低笑了两声，最后像疲惫了似的缩在沙发角落，不讲话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对抗终于结束了，我转了转手腕，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
　　我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幸好碰上周六没有课，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来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地上躺了个人。
　　季垠蜷缩着侧躺在沙发边上，脸朝里睡着。浅色的衣服还能看出潮意。
　　我又想起昨晚那莫名怪异的气氛，皱了皱眉头喊他。
　　躺着的人动了动身体，睁着一双眼睛翻过身来。
　　“早啊姐姐。”
　　季垠抿着苍白的唇笑，眼睛里都是血丝，双手紧紧压在腹前。
　　“你怎么在地上？”我问他。
　　“我睡不着……”他撑着坐起来，脑袋靠在沙发上，脸色又白了几分。
　　“嗯？”我不明白他说的睡不着和躺在地上有什么关系。
　　“胃里好疼，拧着疼，绞着疼，疼得我睡不着。”他又将手按进去一点，有些委屈的看着我。
　　他好像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模样，乖巧的听话的。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触到了一片滚烫。
　　“坐起来，你发烧了。”
　　他哦了一声，却按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只好咬着唇角把脸埋在了沙发上。
　　“为什么这么疼……”
　　明明没有痉挛，为什么像被人拿着刀尖一刀一刀往里面刺一样。
　　季垠皱着眉头，第一次产生了烦躁的情绪，像要把那个器官顶烂了似的不断的狠狠捣入。
　　他那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按法，保不准哪个时候会出血，我叹了口气，蹲下来双手穿过他的手臂，抱着他扶在了沙发上。
　　“轻点按，我带你去医院。”

引诱失败的弟弟and觉得他动机不纯的我

　　静，夜太静了。
　　季垠蜷缩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一路渗到内脏。
　　仿佛全身都被冻住了一般。他缩着脖子将手狠狠压在那个不听话的器官上面。
　　胃里好痛，一如他每个硬熬过的夜。
　　他睁着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睁到眼眶酸痛眼睛里冒出生理泪水，他才恋恋不舍的眨了眨眼。
　　是姐姐的家啊……
　　宽敞，明亮，温馨的家。
　　胃里的急痛来得猝不及防，胸口翻涌着挤压出一些咸腥的味道，季垠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抬起手蹭去嘴角溢出的血。
　　借着外面的光能隐隐约约看见指尖上的鲜红，季垠没来由的心里烦躁，右手狠狠摁着痛处陷了进去，一瞬间翻涌而来的反胃感逼得他闷哼出声，他偏过头扯着纸巾掩住口鼻，一大口腥甜喷涌而出。
　　他抓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死死抵上了那个不断抽搐的胃，尖锐的棱角压得很深，碾着溃疡痛得发抖。
　　好了，不能吐了。
　　在姐姐的家里，不能太放肆。
　　季垠喘着气擦了擦嘴，将染血的纸巾藏进兜里。眼前明明暗暗，他咬着唇不断咽下喉咙里的腥甜，脸朝着最里面那个房间，一直一直盯着。
　　他能想象房间里的人陷进温暖的被子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绵长，一定会做一个香甜的梦吧。
　　季垠勾起唇角，眼里霎时弥漫一层温柔。
　　他贫瘠的土地里生出了一朵玫瑰花，他一定会用尽生命为那人而开。
　　就算用血浇灌，也在所不惜。
　　

　　输液管里的液体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我翻了翻手机，准备下去买点吃的。
　　只是还没走出一步，手腕上便传来冰凉的触感，季垠拉住了我，还是用的扎针的那只手。
　　“你去哪里？”
　　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慌乱，握着我手腕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血液在一点点倒流回输液管里。
　　“我饿了，买点吃的。”我示意他松手，但季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似乎怕我偷偷跑了。
　　“我不走，一会儿就上来。”我安抚着他，目光触到他小臂上越发明显的淤青时，有些沉思。
　　经过一夜的发酵，他身上那些伤口好像看起来更加明显了，不止手臂，连下巴连着右边耳根那一片也是青的，额角的伤口被昨夜的雨水泡得发白，皮肉轻微的翻起来，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凑了过去，指腹轻轻按了一下那个口子，季垠脑袋往后偏了偏，眼神落在我身上。
　　“怎么弄的？”我问他。
　　他松了手，眼睛很快眯起来，晕染出一片笑意。
　　“姐姐关心我？”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指腹用力压着伤口，泛白的裂口中终于又溢出一丝鲜红，但季垠没有再躲开。
　　“摔的，我从二楼摔下来了”他轻声道。
　　“挺疼的”他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在回忆，但很快眸子里又恢复成明亮清澈的模样。
　　“没关系的”他笑着。
　　伤口处细碎的血丝慢慢聚在一起，最后凝成一颗圆润的血珠沿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往下滑落，在他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我手指下移，用指腹擦去他下巴那滴血，目光灼热起来，“你这样，很好看”。
　　“哈哈…”他短促的笑了两声，稍稍抬起下巴，目光里带了玩味。
　　“原来姐姐喜欢这样？”
　　他牵着我的手指又重新摁上了那处伤口，用力的用指甲划了进去，更多的血从里面冒出来，一滴一滴的滑过他的眉尾眼角。
　　鲜艳的血色将他整个苍白的脸映得精致绚丽，像摔坏了的陶瓷娃娃，尽管残缺，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我倒吸了一口气，看他半张脸都被血晕染，黑沉沉的眸子里倒映着我勾起的唇角。
　　季垠总是有办法让我燃起那种凌虐欲，我甚至恨不得将他摔碎，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可是我不能，我是一个正常人，不可以深陷其中。
　　“好了，等会该贫血了。”我当机立断的松了力气，换为手掌抚着他的侧脸。
　　指间沾了血，温热的有些粘稠。
　　“这样就好了吗？”季垠的脸挨着我的掌心，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
　　“还以为姐姐会更狠心的。”他像撒娇一般扯起软软的声线，脸颊紧紧挨着我的手。
　　我目光闪躲，条件反射般的缩回手，掏出湿纸巾慢慢擦着指尖的血渍，不敢再抬头看他。
　　“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
　　“糖吧……”他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有点头晕。”
　　我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我拎着一口袋吃的上来，在输液区却没有看见人影，我正摆弄着手机准备给季垠打电话，就瞧见他扶着墙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伤口上贴了一个创可贴，估计是护士给的。
　　他皱着眉，一手按在墙上一手深陷腹中，深深浅浅的喘息中喉结在不安的滑动。脖颈上的细汗亮晶晶的。
　　“怎么了？吐了？”我挑了挑眉问道。
　　“哈……，我……”
　　季垠刚抬起迷雾般的眼睛，一句话没说完整就双腿一软，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他膝盖砰一声磕在地板上，吓得我连忙去扶他。
　　他靠在我肩膀上喘气，右手死死摁在腹间，喉结上下滚动不断吞咽着。
　　“想吐？”
　　季垠摇摇头，硬是将那呕意逼了下去。
　　“糖……”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大白兔奶糖，撕开一个塞他嘴里。
　　他闭着眼睛，嘴里被糖塞得鼓鼓的，莫名像一只小兔子。
　　“怎样？刚刚还给我行大礼了，这么感谢我？”我忍不住拂着他的发丝，戏谑道。
　　季垠皱着眉头，嘴巴里囫囵两圈，然后睁开眼看着我吐槽道：“太甜了”
　　得，这小子还嫌弃上了。
　　我撇了撇嘴，拉着他起来，费力扶到座位上，才拿着我的冰淇淋啃。
　　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应该是在忍疼。
　　好半晌才突然冒出一句话：“你觉不觉得医院里的人都像粘板上的鱼肉”
　　“嗯？”我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我是说我很讨厌这种味道，混合了化学物质的刺鼻的味道”
　　“？”
　　季垠捏了捏我的衣角，无奈的放轻了声音，“我是说，你不要走，陪在我身边……”
　　

　　我撞见季垠正在打架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他这个人在我面前装乖装久了，我差点忘了他也不是什么三好学生。
　　我举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干脆就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一挑三，季垠在占下风。
　　我咬碎嘴里的硬糖，靠在马路边的栏杆上瞧着小胡同里的热闹。
　　黄昏的余晖打在少年的脸上，额前的发丝在随风轻扬，季垠抬起眼眸看见了我。
　　他似乎扯了扯嘴角，也不再只守不攻，紧绷的肌肉线条倒比他那张漂亮的脸更能让人信服，他侧过身躲过一人的追击，长腿一伸将旁边人绊倒，抬脚狠狠踩在了那人背上。
　　他喘着气微仰着头，下垂的眸子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滚”
　　像是带上了一丝怒气，他的语气有些渗人。
　　他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完残局，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
　　他干嘛呢？我好像并没有看见他受伤，装可怜诓我呢？
　　我将书包甩在背上，慢腾腾地靠近他。
　　离得近了我倒确实听见他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了？受伤了？”我伸手擦去他额角的汗水，他的睫毛在轻轻地发颤。
　　季垠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手腕上传来的刺痛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
　　季垠睁开眼看我，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墙上，双手都被他禁锢着，他不稳的气息扑在我的脖子上，灼热又暧昧。
　　“好看吗？姐姐”
　　他在笑，低沉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我从脖子根慢慢腾上一层热度。
　　我侧着脸不语，季垠松开了手改为双手抱着我的腰，微微弓着身体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零碎的发丝扫得我脖颈很痒。
　　“姐姐一点不心疼我，看我被人欺负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嗯？欺负你？”我有些好笑的开口，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刚刚那个模样可不像别人欺负你呢。”
　　他不说话了，脸蹭在我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他靠着墙坐了下来，拿着手机划拉了几下。
　　“怀疑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他晃了晃手机，朝我发送了一张他的成绩单。
　　“……”
　　这小子还真是学霸。
　　我胸口一闷，像吃了一口黄连，“你天天鬼混怎么不影响成绩？”
　　“晚上学啊，我睡不着就学习。”他将扔在一旁的外套捡回来垫在我的下面，朝我偏着头笑。
　　“我跟姐姐在一起怎么能算鬼混呢？”
　　“咳！”我被呛了一口气，黑着脸不讲话。
　　小胡同里一时安静，外面的风穿进小巷，吹散这里的血腥和腐味。
　　季垠的指尖在发颤，就算垂着头不说话那样紊乱的呼吸声也能很明显的传进我的耳朵。
　　“真的受伤了？”我有些不确定的问。
　　“哈？”季垠眯了眯眼睛，似乎并没有听见我的问话。
　　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烦躁，感觉气压有些低。
　　我直觉是那刚刚那场战斗让他心情不太好，我清了清嗓子，尽量隐藏我声音中的好奇心。
　　“刚刚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他朝后仰了仰头，声音充满揶揄：“找我麻烦的”
　　他偏头注视着我的眼睛，又缓缓道：“他们说……我是不要脸的私生子。”
　　“啊？”
　　我大脑一时宕机，想起来季垠确实才回到季家不到三个月，他曾给我提过他之前一直住在奶奶家，该不会是真的私生子吧？
　　“真的假的？你真是……”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这你也信？”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轻叹了一口气，“姐姐真是好骗呢……”
　　我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却被他猛然抓住了指尖。
　　季垠的手是凉的，像沁着寒气的冰块，我瑟缩了一下，但季垠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他抓住我的手按进了那处不安分的器官，季垠的脸唰一下就白了，他皱了皱眉，压着嗓子喘了一声。
　　我没有挣脱，感受着那处跳动的触感，朝着更深处摁了下去。
　　季垠咳了一声，嗓子有些哑了，
　　“它在跳，感受到了吗？”他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笑意，他偏着头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又卷土重来。
　　“这里很痛。”他呢喃着，用力将我的手抵进其中一个点顺便狠狠拧了一个圈，他的肩膀在发颤，手指也在发颤，眼睛里却是一片疯狂和灼热。
　　“今天……可以，姐姐……”
　　他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邀请，脸上却泛起奇异的红晕。
　　“今天可以……”
　　

下章虐一虐身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光线稍稍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季垠鬓角的冷汗在沿着下巴流，他眯着眼睛靠在床头，房间内夹杂着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床头柜上还剩下两瓶冰冻过的水和杯子里已经吃了一半的冰球。
　　我的指尖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游走，一路按着他的胃轻轻戳弄，满意的听见他更加紊乱的喘息。
　　“怎么？这就不行啦？”
　　我点了点他胃里凸出来的鼓包，不怀好意道：“那我来帮你吧”
　　我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强行仰着头，他那双泛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但我居然在里面看出了笑意。
　　我将柜子上剩下的冰水拧开，毫不费力的都灌进了他的嘴里，季垠只是盯着我，然后不断的吞咽着。
　　大量的冰水灌进胃里，季垠的指尖蜷了蜷，然后抬手轻轻放在了胃上。
　　来不及吞咽而溢出来的水沿着他仰起来的下巴往下流淌，从细白的脖颈流进宽松的领口里，胸口湿透了一片。
　　两瓶都灌完了，季垠偏着头捂着嘴，胸口在上下起伏。
　　“不许吐……”我警告他。
　　季垠缓了一会，眨了眨眼睛，笑了一声，“姐姐好凶。”
　　我挑了挑眉，胸口灼热，我双手压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施加压力。
　　“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哈哈……”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沉默下来。
　　我挑开了他的手，手掌握成拳头用力怼了进去，并用指关节小幅度的左右旋转。
　　我很喜欢这样，在拳头碾进胃里后用坚硬的指节去拧转，不断不断的深入，这会让对方承受更加剧烈的疼痛。
　　季垠轻哼了一声，手指紧紧捏住了床单，但他靠在床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痛苦，也没有皱眉，眼底那点笑意也不见了，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盯得我有些发毛。
　　有时候我不太懂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平时惯会撒娇卖乖，也时常引诱我，但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除了盯着我，就像是抛弃掉其他所有的感官一样，毫无情绪……
　　我被他盯得有些恼怒，我想，他应该是还不够疼……
　　我直起身体，用了七八分的力气往里砸拳，拳拳到点，不留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季垠惯性的往前倾，又被我压了回去，这一次，我听见他喉咙里压抑着的一声呻吟。
　　“疼吗？”我看见他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偏着头喘息，摇了摇头。额头湿透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的拳头深陷他的腹中，卡在凹陷的胃里，用力顶一顶能抵到他的骨头。
　　“转过来，看我。”我说
　　我用膝盖抵了上去，将身体的大部分力气都压了上去。
　　“呃……”他身体一抖，不可抑制的泄出一声呻吟。
　　我开始兴奋起来，季垠惯会忍疼，不疼到极致不会出声，但我偏偏就喜欢他那样压抑到极致的呻吟。
　　“转过来，看我！”我第二次重复道。
　　季垠一颤，慢慢的转过头，那张满是冷汗的惨白的脸映入我的眼睑。
　　他眼睛里不再什么都没有了，有显而易见的痛苦。
　　我膝盖用力，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那样的痛色瞬间布满整个眼瞳，让我为之着迷。
　　“痛就叫出来……”我放轻了的声音。
　　季垠的手环住了我的手腕，似乎是轻轻的摩擦了一下，没有用力，像是羽毛轻轻拂了拂我的皮肤，痒痒的。
　　“许……雾……”
　　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有些怔愣。
　　“疼……”
　　他身体慢慢前倾，直到双臂环住我的腿，上半身贴在我的腿上，但那样的姿势只会让他更疼。
　　“呃……好疼……”
　　潮湿的，冰凉的触感从腿上一路窜到脑门。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季垠很少叫我的名字，我不允许他叫，从一开始我们的地位就不是平等的。
　　他只能是我的玩具，连朋友都不是。
　　“松开！”我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
　　我将他推回床上，剧烈的颠簸让他的身体抽了一下，紧接着他便按着胃将头探出床外呕了一声。
　　“呕……咳咳……”
　　他只吐了一口水，紧皱着眉肩膀不断的一耸一耸，但忍着没有再吐出来。
　　他吐出来的那口水溅了一些在我的裤脚上，我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他。
　　“季垠，不要犯贱。”
　　季垠的身体僵了一瞬，抬起脸时，眼里的潋滟水光似乎要溢出来，似哭非哭。
　　“好……”他哑着嗓子回道。
　　

季垠背对着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呕……呕呕……”
　　“咳咳……呕……”
　　他吐得很辛苦，似乎是忍了太久，除了吐出来前两口水后便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站在他背后，从镜子里看见他白得发青的脸，除了中途那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今天玩得还不错。
　　我从后面抱住他，右手顺势按上了他的胃，软软的装满了冰水和冰球。
　　“融化了吗？那些冰球。”我有些好奇，他的体温那么低，能这么快将那些冰块融化吗？
　　“……”
　　季垠拿开了我的手，声音哑得有些厉害。
　　“或许吧……”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压抑着颤抖的声线说：“你去外面等我……”
　　我被他推到门外，门咔嚓一声被他上了锁。
　　“别锁门啊，等会你晕里面了我不知道！”我拍了拍门，没有回应，只是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
　　我拿着手机准备给他买点药，思维却慢慢的开始飘散，我想起季垠叫我的那声名字，很轻又很缥缈，像是堵在喉咙里吞咽了上万遍才终于吐出的一个音节，那一刻，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太过绝情？
　　我的心绪开始动摇，脑子乱糟糟的，季垠忍疼的表情和那双泛红的眸子一遍遍在我眼前浮现。
　　我叹了口气，侧躺在床上。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我由于困倦差点拿不住手机，季垠才撑着门框出来。
　　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袖口染上了一丝鲜红。
　　他轻咳了一声，抬起苍白的脸有些勉强的笑，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袖口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又将整个手腕都陷进了胃里。
　　“鼻血……”
　　似是毫不在意般，他慢吞吞的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买药了？”
　　他的声音很低，吐字含含糊糊的不是很清楚，带着深深的疲倦感。
　　“嗯，在那边桌上。”我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想确认他的真实状态，但季垠低着头，神色掩在湿漉漉的头发后面。
　　“你……”
　　“你……”
　　两句话在同一时间响起，随即又在同一刻停顿，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一秒，空气中似乎有微不可见的尘埃粒子轻轻碰撞，气氛突然莫名起来。
　　我咳了一声，等待他说下一句话。
　　“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姐姐……”他眨着眼，黑漆漆的眼眸紧紧盯着我。
　　“担心我吗？”他似乎又将手往胃里按了按，呼吸轻轻抖了一下。
　　他的眼里好像含有一种名为恳切的东西，他在希望我回答他。
　　好像在求我……关心他。
　　“没有。”
　　我侧过了脸，轻声道。
　　季垠似乎屏息了一瞬，然后往下弯了弯腰。
　　“……嗯”他压着嗓子回了一声。
　　我突然有些坐立不安，尽管我不承认我对他的关心，但他难受也确实是因为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话出来，但地板上突然啪嗒啪嗒的砸上几滴鲜红的血。
　　“季垠？”
　　我惊讶地转过头，季垠已经用手捂住了口鼻。
　　他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地去摸柜子上的纸巾，只是脚下一软，猛地向前跪了下去。
　　我吓得扯起他的袖子，但他的膝盖还是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板上。
　　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他呆呆地盯了一会儿地面，然后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血迹从鼻腔里蜿蜒而出，下巴被染得鲜红。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右手轻颤着替他擦着下巴上的血。
　　“怎么了？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我有些紧张，以往的实践中我没有碰见过他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今天没有把握好力度，还是因为他原本就生病了……
　　季垠灰蒙蒙的眼珠终于转了转，侧头看着我，垂下来的右手缓慢地抬起，然后覆在我的手腕上，指间的血迹将我的手腕也弄得一片红色。
　　“……”
　　他眸底染着晦暗，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
　　“我是贱呢……”
　　“姐姐……”
　　他的血还在流，眼尾通红，半晌他垂下眼眸，将我的手轻轻抚在他的脸颊上。
　　“姐姐，你就骗骗我好不好……”
　　

后续男主不是很正常，病娇主打一个病态哈哈，后面会偶尔穿插一些男主视角。

　　“你贱不贱啊？”镜子里的黑影在咧着嘴角笑，嗤嗤的笑声穿透耳膜，季垠头晕目眩间整个人都半挂在了洗手台上。
　　血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滴，洁白的池内一片斑驳的鲜红。
　　分不清是鼻血还是吐出来的血，但他闻到了浓烈的恶臭。
　　混合了氨水般的尿味，粪便的腐臭和动物的体味……
　　好臭……
　　他被逼得眼眶通红，怎样都喘不上气。
　　“季垠，不要犯贱。”
　　冷冰冰的女声从左耳穿进心脏，清透，绝情，像锋利的冰针。
　　“哈……哈啊……”他捂住胸口，在不断的大喘气。
　　指节被捏得青白，他受不了了，受不了她一丁点的推远和拒绝。
　　他拧开了水龙头，池内的水迅速上升，他一头扎埋进了冰凉的水里。
　　冰凉的水带走温度，也带走内心呼之欲出的病态情绪。
　　胃里的东西在疯狂翻搅，他脸埋在水池里，不断的小声呢喃着。
　　“不要推开我……”
　　“不要推开我……”
　　“不要推开我……”
　　

季垠有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从那次实践之后。
　　我转动着手中的笔，想起季垠最后抓住我的手腕，在上面留下的斑驳血迹。
　　想起他垂下眼睑，轻飘飘地呢喃着：
　　“我是贱呢……”
　　他那时在想什么？又到底……想做什么？
　　我把脑袋狠狠一甩，开始烦躁为何我会如此在意他。
　　我应该暂时离他远远的，不是吗？
　　第八天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去了他的班级，得到他请了病假的消息。
　　生了病？请了病假？
　　我翻着寥寥几个字的聊天记录，最终拨通了他的电话。
　　铃声响完一遍之后才接通，对面许久才传来细碎的咳嗽声，然后是季垠压着嗓子的询问。
　　“喂？”
　　“……”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不得不做出回应。
　　“你请假了？”
　　对面沉吟了一会，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姐姐，你去过我的班级了？”
　　季垠突然笑了一声，指尖似乎在有节奏的敲着手机壳，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能听见“嗒嗒嗒”的声音。
　　“你住院了？”我又问道。
　　“姐姐关心我？”他带着一点戏谑，“我很开心……”
　　听筒里的话忽远忽近，似乎是他将手机放远了，有些模模糊糊的咳嗽声传来。
　　“你在哪个医院？”我问。
　　“……你想见我？”几声咳嗽之后，他的声音完全哑掉了，但话语之中却隐隐带着兴奋。
　　“第八天了，姐姐。”
　　“你在哪？”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季垠，你……”
　　话未说完，听筒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挂了我的电话。
　　我有些气结，更加恼怒自己被他影响了情绪。
　　我决定不再管他。还活着就行。
　　晚自习下课，我在家楼下的花坛边看见了季垠。
　　他侧着头靠在椅子上，盯着垃圾桶旁边的小猫看。
　　宽松的黑色衬衫套在病号服外面，对面的路灯映得他整张脸白得吓人。
　　“好慢……”他抬了抬眼睫，吐槽道。
　　“谁像你不用上课。”我无语的反驳他。
　　“姐姐，过来。”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弯起浅色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