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说什么?”双眼瞬间睁大,紫菱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那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你说云帆,他怎么了?”握着手机的手蓦然收紧。
“费太太,是这样的,一周前,费先生乘班机飞往法国,但是飞机起飞不久就遇到强烈旋流,因为驾驶员的操作失误,飞机失控坠入大海,目前搜救工作已经结束,尚未发现生还者……”律师用职业性的最镇定的语气陈诉着最残忍的事实,紫菱早已经瘫倒在海岸边,一手掩着心口,一手紧握着手机,喃喃自语着, “不会的,你骗我,云帆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手机那一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响起,“费太太,很抱歉通知您这样的消息,但是,作为费云帆先生财产的唯一拥有人,有一些文件需要您的签署……”律师的声音仍然稳健,这边的紫菱仰躺在冰凉的岸边,双眼空洞的望着夜晚的星空。
紫菱不知道自己如何转眼间又飞回了上海,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拾来的勇气来到了袁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她默默地看着他拿出了一摞摞厚重的文件示意她需要签字,紫菱轻轻的摇摇头,她确定自己一张也不会签,许久之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只淡淡的问了一句话,“告诉我,费云帆在哪里?”
袁律师审视了紫菱几秒钟,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到紫菱面前,才开口说,“费太太,这是飞机事故证明文件,费先生搭乘的那班飞机坠毁了,无人生还。”接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紫菱,“这是搜救队伍在飞机的残骸上发现的,应该是费先生的遗物。”
紫菱接过袋子,缓缓的打开,在看到里面东西的刹那,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倾斜流出。
那是一个精美的相框,里面放着两人的结婚照,相框的背面压着一张粉色的信纸,上面打印着“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紫菱的手颤抖的抚摸着相框,因为下方那苍劲有力的一行字而再度哽咽,“紫菱,我的新娘,Je t‘aime”
紫菱把相框牢牢抱在胸口,心中满是愧疚和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对云帆表白心迹,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他那三个字,为什么等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不能过没有他的生活,“他在哪?云帆在哪?”紫菱突然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对袁律师大声质问。
“费太太,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请您冷静一点。”袁律师安抚着紫菱,要她坐下来,接着说,“飞机坠海之后只有一小部分乘客的遗体被找到,现在搜救工作已经结束,根据经验,其余乘客的遗体恐怕已经被大海吞噬,费先生就在其中。”
“不会的,不会的,云帆绝对不会有事的。”紫菱机械的摇着头,心却已经遗失在她抓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