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新的一天,雨后无比鲜亮的清晨——就好像昨天一样的,美好的清晨。
圭贤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惶惶然的疑惑——他一个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面部轮廓——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圭贤茫然的向屋子四周看过去,仍然只有他一个人。
他揉揉眼睛,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点,快点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迷迷糊糊的看到沙发边被遗弃的那盒蜡烛,看到地板上散落的一粒粒爆米花,然后看到壁炉里燃尽的木块……
圭贤愣了一会儿,好像在努力回忆那场梦的每一个细节,下一刻,他猛地从沙发上窜起来——不是梦。
可是他的痴呆熊到哪儿去了?
“晟敏……”圭贤只叫了一声就马上想到痴呆熊可能根本听不到,“去哪儿了……”圭贤开始慌张的自言自语。
楼上楼下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痴呆熊的踪迹。
圭贤要发疯了:他把痴呆熊弄丢了。
长这么大,圭贤丢过很多东西,但自己是第一次在丢东西的时候,这样惊慌,这样失魂落魄,因为他丢掉的,是他已经认定的珍宝——他一下子方寸大乱了。
赶忙套上一件衣服,准备出去找。
刚刚要到门口,圭贤突然惊喜的停住——透过落地窗,他在院子里看到了他的宝贝。
家里的院子并不算大,里面种了几棵白色的玉兰,此时正是玉兰盛开的时节,他的宝贝就站在一棵玉兰树下。
一夜的大雨,好多玉兰花被整朵的打掉在泥地上。
晟敏正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朵凋落的玉兰,手指轻轻的抹去洁白花瓣上沾惹的泥水,然后把花朵凑近鼻子,闭上眼睛,轻轻的嗅着。
圭贤就这样透过窗子看着晟敏,优淡的晨光洒在他洁白的肌肤上,那肌肤太过光滑,好像光线溜过的时候,会被折射出更加柔美的光晕,晟敏就被这光晕包围着,还有他手里的玉兰,也显得那样通透纯白。
圭贤呆住了,他忽然不敢走出去,他怕惊扰到这副美好的画。
“一碰就会飞走吧。”圭贤这样想着,他分不清楚了,好像晟敏是被阳光拥抱住的轻灵的一球,他也是阳光,只要稍稍触碰,他就会随着阳光一起散化掉,轻盈的飞走。
嗅着花朵的香气,晟敏微笑着,还带着一丝怜惜。
圭贤看着贴在晟敏唇边,轻轻沾在他鼻尖的花瓣,真的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一朵花,就那样被晟敏捏在手里,那样近距离的感受他的呼吸。
他禁不住轻声的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走到晟敏身边,他的脚步特别轻,好像自己正在靠近的,是一场易碎的梦。
晟敏感觉到了圭贤的靠近,他笑笑的抬起头,伸出手,把玉兰花送到了圭贤面前。
“是让我也闻嘛?”圭贤受宠若惊,他感觉自己和眼前的一切这么格格不入,自己是这样普通,而晟敏,就像天使。
玉兰花已经在圭贤的鼻尖,晟敏眨着眼睛好像不理解圭贤脸上意外的惊讶和喜悦。
圭贤小心的握住晟敏的手,让他和他手里的花朵都停留在自己唇边。
玉兰带着清新的芳香,那是它生命最后的芳香,那上面还有淡淡的泥土和雨水的味道,圭贤深深的呼吸着,这味道连带晟敏手中的暖和,一起流进心里。
圭贤有些醉了。
晟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凑过来,微微抬起头,把自己的鼻子又凑到花朵上,和圭贤一起分享着他手中的美好。
圭贤看着晟敏的脸庞一点点的在自己眼前放大,直到鼻尖几乎和自己的鼻尖触碰在一起,心跳再也无法平静。
他眼睛眨都不眨,深深的注视着晟敏的大眼睛,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在这眼睛里。
晟敏仍旧贪心的抽着鼻子,他似乎也感觉到鼻尖的花朵已经在渐渐失掉香气,他努力的挽留着。
圭贤也贪心的让自己的鼻子更加贴近这花朵,也就更加贴近晟敏。
感觉透过花瓣的剔透,已经几乎可以触及晟敏嘴唇的柔软,圭贤看着晟敏纯净无比的脸庞,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稍稍用了力,隔着薄薄的花瓣,感受着那比花瓣更加美好的唇,小心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