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婚礼前,与知幽
嚓嚓卸花枝,有如剪肉的脆响,他胸中一颗巨大的骨朵,紧贴她的刀刃。她坐在画里,目光瞥不到画外,残枝败叶却能,直抛到他脚下去。抛下的都是不简不美不纯洁的;她说要珍珠,要宝石,那只工笔裁花的手动,他就知道去接,从一幅活人画里接出我的小妹。这段阶梯他们自学步时就走过了,过生日时端着蛋糕走过了,退伍那天他就是到这里来找她,开学前他们也是在这里喁喁到深夜,似乎会来来去去踏到永生。衣帽间不是她私人的,他是。你坐,他顺着她说。自然是他去找。于是在穿衣镜前走来走去,在她身影前走来走去,忽明忽现。
深红色是一枚针尖刺进他的眼睛。这个好,他说,你穿着像画。薄丝绸是睡衣料子,不好。不像话。为他的画中人捧来这抹血痕,再加什么?披肩,坐席上的外衣,有意与项链纠缠的丝巾,极小而精致、用发夹固定的蕾丝礼帽?他蹲下来选鞋,用眼睛选,几乎不动手。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