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当律师的男生，你们经常一起吃饭.”
他平静地叙述着，仿佛一切了如指掌，可是抚着我的脸的手忍不住地轻轻发颤
我望向他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打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眉眼深邃，漂亮地让我有时甚至会有些妒忌
“我跟他没什么，之前一次跟他说清楚后，我们两个就跟普通朋友一样了，经常吃饭只是因为我上班的地方跟他的事务所在同一座大厦”
我解释道，虽然不知道乔庭舟是从哪里听说的，但是毕竟唐静和正处大好青春，要是因为流言跟我绑在一起，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轻轻抱住了我，他在我的耳边轻轻开口，温热的气息激得我心尖麻成了一团
“因为是我们的孩子”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留下.”

第二天早上，我被那团抵住我的温柔隆起热的有些受不住，睁开眼，乔庭舟那张放大版的帅脸出现在眼前
他睡觉时黑发微碎地掩着眼，柔和了一下凌厉的眼部轮廓，显得乖了很多
虽然昨晚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但是我对于他又睡到我身边这件事竟然意外地不是很吃惊，可能是太多次了
我低头看了看抵着我腰的那团圆球，算算日子，应该七个月了，温度这么高不会出现问题吧？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应该还睡着，肚子很圆很软，摸着很舒服，没有什么异样
乔庭舟似乎感受到了我在摸他肚子，又往我怀里蹭了蹭，温热平缓的呼吸吐在我的脖子上
家人们，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论前夫太勾人了怎么办？》
答案，逃走.
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正想起身时手腕被狠地抓住
乔庭舟掀开了眼帘，还带着些迷蒙却又凌厉的目光刺向我
与方才柔和乖顺的乔庭舟判若两人
“去哪？”他哑着声问
我莫名有些发虚，笑了笑
“我，我去上厕所.”
他才松开了手
逃到卫生间我才反应过来
不是我心虚什么啊，我们都离婚了，我想去哪还要向他报告吗？
我洗漱完回房间时看见乔庭舟正在换衣服，打开门对视上的那一刻我们俩对视了一秒，随即我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卧槽，
我的脑子里白花花的一片

那些断片后破碎的场面明明地开始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
妈的，他好白啊卧槽
我站在门口脑子懵懵的一片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房门又彭地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我靠着门站一时没站稳差点撞到他肚子，他抬手微微地扶住了我，我侧头看见他指节分明的手，莫名就想到了刚刚那一秒钟，他莹白如玉的孕肚，转头一看那一团莹白早就被灰色的针织衫包裹住
他清冷开口
“去吃早饭.”
回玉和随然在我们快吃完早餐时才睡醒被保姆带了出来，两个奶团子又胖了许多，睫毛又浓又黑，完美地遗传了乔庭舟优良基因
乔庭舟熟练地接过回玉，一勺一勺喂着辅食，眉目间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回玉虽然比起随然已然更小只了些，但好歹是快两周岁的小孩子，有些重量，坐在乔庭舟腿上还在不安分地乱动着躲避着盛着辅食的勺子，时不时就将他圆隆的孕肚挤地变了形
我见着心惊，正想将回玉抱过来，乔庭舟除了偶尔孕肚被挤得狠了微微蹙眉，丝毫不见不耐烦之色，耐心又熟练地一勺接着一勺喂着回玉
好不容易将这个小家伙喂饱之后又想接过随然接着喂饭，我见乔庭舟脸色有些发白，连忙打算抱过随然
“回玉随然只有我喂才吃得下去饭.”
乔庭舟淡淡看了我一眼，我尴尬收回了手，心里嘟囔着不愧是乔庭舟养的孩子，就是娇气
乔庭舟又淡淡扫了我一眼有些尴尬的脸色
“以前都是这样，习惯了.”
他轻轻开口，语气很平静，我却偏偏听出了讽刺意味
是在怪我对回玉随然不负责么？

我心中默默翻了白眼
　　“喔……”
　　我不想回应，低头看了看手机工作群里的消息，今天上午还有最后的收尾工作，我简单吃了几口早饭就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我都走到门关处一直沉默的乔庭舟才开口叫住了我
　　“下周我约了产检，你要不要……”
　　他忽然又停住了，微微偏过头，额前的碎发掩住了他的神色，如冷玉般指节轻轻磨蹭着腹底，
　　“实在没空也没什……”
　　“我跟你去啊，下周刚好项目做完了，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我仔细想想，的确我好像没有陪乔庭舟产检过，反正下周正好没事，便应了下来
　　乔庭舟掀开眼帘望向我，眉眼舒缓，似乎心里头的石头落地了一般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那周三怎么样？到时候我在医院还是在家等你？要不然你再顺便陪随然回玉吃个饭怎么样？……”
　　我看着乔庭舟急切又期盼的目光莫名觉得他很可爱，顺从地回应他
　　“好好好～顺便看看你肚子里这个被酒灌到六个月的宝宝四维长什么样.”
　　乔庭舟脖子到耳根瞬间红了一片，整个人跟水蜜桃一样
　　”那回真第一次，我没有天天喝酒……”
　　他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他孕期到底有没有天天喝酒
　　或许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怎么重视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我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说服自己接受，我的潜意识还是只有回玉随然两个宝宝
　　我当然不会蠢到说出来
　　我嗯了一声就出门了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放乔庭舟鸽子的
　　领导半夜夺命连环call我去搞方案，说是突然有个大项目那边的甲方要我们一天内整理好方案给他们发过去
　　能成就签合同，不能成这个项目就黄了
凌晨四点，我顶着鸡窝头从被窝里扑腾起身，打开笔记本开始赶工程
　　答应乔庭舟的产检估计要爽约了
　　我发消息过去跟他道歉的时候外面的天才刚刚翻起鱼肚白，对面迟迟没有回复，我估摸着他还没醒，过了很久他才发过来一个“嗯”字，冷淡地不带一丝情绪
　　眼前莫名浮现出他那双隐隐期待的眸子
　　摇摇头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甩出脑子
　　打字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我记得他约的应该是傍晚，如果速度快点，或许赶得上呢？
　　经过牺牲掉我的早中晚饭后，我终于赶在乔庭舟产检结束前赶到他给我发的那家医院
　　我暗自期盼他的检查还没结束
　　我刚刚狂奔到医院大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穿着黑风衣的挺拔身影，身前圆润如珠的圆隆一点也不违和，鼻梁上的银框眼睛衬地他温润清贵，让人不自觉就将视线聚集到他身上，他身旁烫着大波浪的美人让我停住了脚步
　　是一身干练职业装的齐景欣
　　她将垂在肩上如黑藻般的卷发挽到后面，手上拿着一张思维眉眼带笑地跟乔庭舟说着什么，乔庭舟清冷如雪地面庞此时也十分柔和地看着照片，手指搭在四维照片上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手离的很近，远远地看就是贴上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脚下好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我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噜响了一声，真是会挑时候
　　我轻笑自己的莽撞，看了看时间，便在附近吃了碗面就坐高铁回了桐城
　　我真是跟个小丑一样，看吧，你来不来对人家也没什么影响，人家不是照样过的好好的
　　我要回去，我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工作等着我，我在这伤感什么春秋呢？
　　我一回桐城就去了公司，接连几个月都在围着那个项目转，乔庭舟没有发消息让我去看随然回玉，我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的那个“嗯”字上
　　看吧，也没有谁不离不开谁，他也不是非我不可
　　我忙地脚不沾地，恨不得住在公司里，终于拿下那个项目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在大家的庆功宴上我居然没有上回那么开心了，又想起来奶奶，实在推脱不掉喝了两杯便跟大家道歉不舒服，开车回了奶奶家
　　自从奶奶去世后我就搬出来住了，老房子承载的回忆太多，我能避着就避着，这还是我第一次回来
　　在冰箱里竟然翻出来一罐奶奶酿的米酒，很香醇，应该是去年年初酿的，我没舍得喝完，只倒了一小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意识朦胧前一刻，我清晰看见我拨出了一个电话，界面的名字是乔庭舟
　　我真是想把我的手给剁掉
　　真是的，好好的给他打什么电话，说好各自好好生活的，我却一而再再而三一发酒疯就赖上他
　　我半夜冷醒才发现我躺在奶奶家客厅的地板上，手边还是奶奶酿的酒，被我翻到了，明明说好要留点以后喝的，结果被醉酒后的笨手笨脚直接弄撒了
　　我坐起身来，头疼欲裂，查了查通话界面，跟乔庭舟打了十分钟，我肯定说想他了，A市到桐城开车高速三个小时，国道四个小时，坐高铁两个小时，而距离我跟他的通话结束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现在凌晨四点，我还是一个人待在奶奶家的地板上
　　

最后小虐一下

　　我整理好后看了看时间，便打车回家洗澡换了件衣服便直接去了公司，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夜
　　刚刚到公司就接到了乔江海的电话，她那边还有疾风呼啸的声音，她语气很急
　　乔庭舟早产了
　　所以，这就是他没有来的原因么？

　　我赶到医院是乔江海在门口等着我，一看见我好像松了口气似的领着我走到另一边的走廊按下电梯的按键后便冷静地跟我交代
　　乔庭舟昨天晚上半夜在家突然发动了，家里除了两个路都走不明白的小孩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他先是给阿姨打电话，道歉可能需要阿姨过来看一下两个孩子，才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昨天半夜？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该不会就在疼了吧？
我打了个寒颤
　　电梯到达顶层，我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乔庭舟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神情冷淡沉静，听见声响目光淡淡地移向我
　　我的脚步停在原地
　　齐景欣拿着一份文件站在他的病床边，二人刚才似乎在交涉些什么，看见我却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我心底升起一团恼火，烦死了，突然觉得我就不该来
　　我干脆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低头玩起了手机，没看他们一眼
　　我听见乔庭舟淡淡开口
　　“就按你的方案做吧”
　　随后响起门被关起的声音，我一抬头，房间里居然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目光与乔庭舟碰到了一块，他立即岔开了目光，垂眸盯着自己隆起的孕腹，眸色晦暗难辨，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后悔了吧
　　后悔留下我的这个孩子
　　空空荡荡的病房一时竟变得十分寂静，乔庭舟还拿着文件在看，应该是齐景欣刚刚给他留下的提案
　　他神色淡淡如常，阵痛来了也只是眉宇间掩住痛色，硬是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整个房间只剩下他指尖翻动纸张的声音
　　医生来了几次，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我偷偷瞄了几眼，医生沉重的神色与乔庭舟脆弱垂着头忍痛的样子撞进了我的眸内
我心尖一颤，很少看见乔庭舟这么不掩饰难受的样子，生孩子真是一件很磨人的事啊
　　医生说现在羊水还没破，宫口开的也不好，快一天了，如果晚上八点还没破水可能就要人工破水了
　　乔庭舟那一阵宫缩刚刚过去，沉稳冷静应答的嗓音间还残留着错乱的呼吸声
　　我无意识地拧住了眉，上网搜人工破水
　　看清楚搜索结果后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宫缩间隙用止血钳直接伸进去钳破？？？？
　　我的心跳加速，一抬头就和他沉沉的目光撞在一起
　　“你不是说讨厌我么？还来做什么？”
　　

　　？？？？好大的一口锅？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乔庭舟指尖轻轻扣在圆润饱满的腹底，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阴云
　　“昨天，你打电话给我”
　　“怎么，”他抬眼看向我，勾唇轻笑，眸中潋滟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我努力回想，记忆像老旧的卡带，断断续续的我只能扑捉到几块残片
　　我似乎，冲电话哭喊着
　　“我讨厌死你了，你为什么老是要出现在我的生活啊，彻底消失不行吗？真是烦死了！”
　　嗯，，，，好吧，，我可能，的确，没有让他来接我，反倒是将情绪一股脑宣泄在他身上了，，，
　　我即使喝醉了也没敢说出那剩下的后半句话
　　“你干脆跟齐景欣在一起好了！”
　　这句话醋味太浓也太幼稚了些，幸好我没说出来，不然我现在真的要尴尬地抬不起头了
　　好的，没想起来还好，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想钻到墙缝里了……
　　我醉酒给他打什么电话啊啊啊居然还发酒疯！他早产该不会是被我刺激地吧？？
　　我这么想的所以就问出了口
　　乔庭舟淡淡笑了笑，惨白的脸透着病容，舒缓如含苞欲放的茉莉花披着霜
　　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冰刃似的，一刀一刀剐着我
　　“一通电话就能气得我早产？你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
　　我默默舒了口气，心中悬起的大石块终于落地，幸好不是自己的原因，不然半夜起来都有后悔地扇自己两嘴巴子，质问自己没事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我笑笑，离近了些看见了他额头上疼出的细汗，忽然又轻松不怎么起来了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喝醉了找你发泄去了，我真没讨厌你的意思.”
　　我说着就坐到了病床边，离他更近了些
　　“你替我生了回玉随然，还有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宝宝，我很感激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都说了我很感激他，乔庭舟脸上却丝毫没有消气的痕迹，他轻轻冷哼一声，低着眸子扣着腹底的手用力地都要陷进那柔软的圆隆中，我见着都心惊，他低着眸子看不清神色
　　“刚刚进来为什么不理我？”
　　！？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幽怨？
是乔庭舟会说出来的话吗？？我怀疑我是不是幻听了
　　我尴尬一笑
　　“不知道说什么，刚好工作群里有事，就处理了一下.”
　　总不能说因为看见你跟你下属兼初恋很般配的样子所以吃味了吧？
　　这种**话作为一个合格的前妻是说不出口的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这么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六点左右，他还没破水，医生再次检查完摇头离开后，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背已经挂瓶打地青紫，雪白的手背上斑驳一片格外触目惊心
　　他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我
　　“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你别怕,痛了就抓我手，你怀宝宝到现在我也没怎么付出过，就当，让我帮你分担点痛苦.”
　　我一鼓作气将心中酝酿的话一骨碌全倒了出来，在我们尴尬得快要结冰的气氛中
　　手中略微冰冷的手指反握住了我，一根一根玉指与我十指相扣
　　乔庭舟笑的难得温柔，疼的没有气力的声音也带了暖意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生过.”
　　我意识有些恍然
　　分明是我想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害怕
　　最后却是他反过来安慰我
　　又是这样，上回他扣着我的手让我别怕时还是在刚刚结婚那会
　　那几天A市突遇强降雪，我跟乔庭舟正好在外面过完结婚纪念日，被困在了餐厅
　　餐厅外的风如猛兽呼啸，外面堆积雪的厚度已经快要到膝盖处，餐厅内被困人也无不人心惶惶在联系救援
　　我那时也怕的要死 但是见乔庭舟盯着外面的大雪出神，我以为他也怕，于是故作坚强地一直跟他开玩笑想缓和气氛，结果他忽然扣住了我的手，十根手指收紧交缠，他温润的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怕什么？”
　　我死不承认，没有啊，我才没有害怕
　　他那时在我身侧低喃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到家之后我还有礼物给你呢.”
　　不知道他的嘴是不是开了光，他刚刚说完救援队就赶来了
　　也是那天，我在他给我的花束里发现了孕检单
　　乔庭舟虽然让我不要怕，可是还是听医生的建议下床爬楼梯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宫缩时扶着扶手站都站不稳，弯着腰整个人倚着墙，我鼻尖一酸就跑上前想扶他会病房，他咬着牙跟我说没事，他再走走
　　我看着他一个人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缓慢地上着楼梯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他是真的很宝贝这个孩子
　　“乔庭舟，这个孩子以后要怎么办？”
　　我问道
　　乔庭舟似乎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他望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不想要？”
　　我垂眸忍着哽咽
　　“齐景欣如果接受的话，就给你吧，你一定会把他养地跟回玉随然一样好的.”
　　“齐景欣？这关她什么事？”乔庭舟迅速扑捉到了关键字眼，冷声问道
　　我沉默不语，至少，我想保留我最后一点尊严
　　乔庭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曲瘟，你是不是忘记我上次的解释了？”
　　？什么解释？
　　

　　乔庭舟从我疑惑地目光中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迟疑地缓慢开口
　　“上次你醉酒，我跟你说的，你都不记得了么？”
　　我依然迷糊地看着他
　　什么？上次醉酒他还跟我说了什么么？？难怪吃早餐时他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会开口问我要不要陪他产检
　　乔庭舟冰凉的玉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和齐景欣从前的确是爱人，但是我们性格太像了，不适合所以和平分手.”
　　“和你结婚，从来不只是因为适合”
　　“因为我爱你.”
　　“之前的那个孩子，”他顿了顿
　　“是之前工作聚餐，齐景欣点的餐，我的确不知道我不能吃那道菜，这是我的错……”
　　他语气平静，搭在我手腕上的指尖却在轻轻发颤
　　我心尖触动，或许，他对于那个孩子，也并没有那么不在意
　　“曲瘟，我，……”乔庭舟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看见他脚下有一滩水逐渐蔓延开
　　我整个人都傻在那里
　　“等一下等一下乔庭舟，你羊水好像破了……”
　　乔庭舟也有些懵地低头，临产的孕肚将病号服撑起一个饱满圆实地弧度，也遮住了他的视线，可是腹中那股尖锐的刺痛提醒了他
　　

破水后的疼痛翻了个倍，乔庭舟几次想要说什么都被强劲的宫缩打断，后来宫口开的差不多了，护士便给他戴上了氧气罩，推进手术室前他拉着我的手指，眸光潋滟似乎说了什么，我握住他的手指
　　“我在外面等你.”
　　乔江海一直隐身当了个透明人，直到乔庭舟被推进手术室后，我没忍住地浑身发抖，她才坐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紧扣着膝盖的手
　　“A市最好的产科和心外科的医生都在里面，他会没事的.”
　　我咬着唇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乔庭舟终于被推了出来，他戴着氧气面罩的脸庞上透着病态的脆弱，黑琉璃般的眸子望着我，我抓住了他的手，笑着放轻声音道
　　“乔庭舟，你很厉害，我们有女儿了喔.”
　　乔庭舟的睫毛颤了颤，随后挽起嘴角淡淡朝我笑了笑
　　女儿是早产儿，一出生就被送进了保温箱，因为先天体弱后来又因为黄疸治疗了好几天
　　乔庭舟因为是顺产，心脏负荷在承受范围内，比初产时的情况好了许多，过了几天就可以下地，便隔三差五地都要去看看女儿
　　他身体没好全，但是又担心女儿地紧，我们都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他站在保温箱前看女儿
　　他一定要我给女儿取名字，我脑海里莫名就浮起了“霖筠”这两个字，我支支吾吾地告诉他，他抱着刚刚出保温箱的女儿倒是挺开心满意的
　　乔老爷子是在女儿出保温箱的第二天来的医院，身旁还跟着乔夫乔母
　　乔老爷子把我叫出去谈话时乔庭舟抱了一上午女儿疲倦地正在睡午觉
　　乔老爷子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复婚
　　我可能的确是经历太多变得成熟了，竟然可以很平静地笑笑，回答没想好
　　复婚要考虑的太多
　　我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只是齐景欣，我并不敢保证，如果复婚，我们会不会重蹈覆辙
　　

说起来我似乎才意识到，乔庭舟生女儿后，我们两个都没有提过复婚这件事
　　即使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但横隔在我们之间的沟壑还是没有消失
　　我跟乔老爷子回去时乔庭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半倚着床拿着手机在打字，听见声响看见我焦灼的眉眼才放松下来
　　乔老爷子询问了一些他身体的情况，就和乔父乔母走了
　　乔庭舟见我一直在捣鼓刚刚送来已经预订好的晚餐，他温和地问我在做什么，他似乎心情很好，整个人都带着轻快的气息
　　我龇牙假笑
　　“给你挑葱呢，少爷.”
　　乔庭舟也学我龇牙，露出了他微微突出雪白的小虎牙，在他冷峻的脸庞上莫名有些可爱
　　“那就辛苦曲小姐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乔庭舟是个这么幼稚且孩子气的人
　　乔庭舟身体恢复地挺快的，听负责照顾随然的刘姨说是他这胎安心地好好做了月子才把身子养好了
　　我不解，问难道上一个月子他没有养好身体么？
　　乔家请了三个月嫂帮乔庭舟带孩子，他应该也是好好休养了才对
　　刘姨边帮随然换着尿布边笑道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哟，到了晚上，虽然有我们在，但是孩子们哭着要喝奶，乔先生又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喝奶粉，所以半夜要隔三差五地起来睡不好一个安稳觉，白日里乔先生还要处理他堆积的公司事务，偶尔休息的时间都在抱回玉随然，时不时还会站在窗前发呆，心思郁结，这怎么能休养好呢？”
　　“还好这一次有曲小姐陪着乔先生，他才……”
　　刘姨后面的话已经模糊不清了，此时此刻我就站在刘姨所说的窗前，从这里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小花园里的花团锦簇，我突然想起以前周末我就喜欢待着花园里晒太阳午睡
连平时接触很少的刘姨都能看出你心思郁结，你是真的累得不愿掩饰了吧
　　乔庭舟，那个时候疲倦不堪的你，站在这里时，你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