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她只能紧紧地缠上绷带。
     拖着这只脚，她能拿下短跑第一吗？
     她不敢奢望。
     可她仍然要试试，只要有一线希望，她绝不会放弃。
     “曾轶可，看，你的亲卫队很不错哦。”和她一起坐在草皮上的刘惜君笑着指
了指看台上一幅横向拉开的布条。
     察觉到曾轶可正往那个方向看，看台上的学妹们齐声喊出布条上写的大字。
     “曾轶可学姐加油！”
     “这么受学妹欢迎的学姐，你是第一个。”刘惜君笑，把握机会照下了曾轶可
写着淡淡感动的容颜，再转过镜头，拍下拉着布条加油的亲卫队。
     然后，她放下相机，笑容灿烂可比阳光，“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曾轶可，一脚
把南岳三贱客踹下人气排行榜宝座，真是大快人心。”
     曾轶可扬眉，“看来你跟他们好像有仇。”
     “大仇没有，小恨不断。”刘惜君坦然地说，“总之我看不惯他们几个总是
一副舍我其谁的狂样。”她眨眨眼，“你看过我们校刊的笑话吧？”
     “你是指雪特、法克、毕奇？”
     “没错，那就是我给他们取的代号。”刘惜君哈哈哈大笑三声，很以自己的
杰作得意。
     “刘惜君，你这恶婆娘，想对我们班曾轶可做什么？”远远地，俞灏明精神充
沛的声音扬起。
     我们班……曾轶可？
     刘惜君扭过头，狠狠瞪向死对头，“干嘛叫这么亲密？曾轶可是你什么人？”
     “干嘛？你吃醋啊？”
     “我……”她一呛，“你少臭美！”
     “总之呢，曾轶可既然在我们班，就是南岳的人，你们北岳的小尼姑最好离她
远点，她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哼。”
     “哼什么哼？没事还不快闪？”
     “没看见我在采访吗？”刘惜君举起相机，嗓音宛如里上蜂蜜般甜腻，“亲
爱的法克同学。”
     “法克？”俞灏明睁大眼，“原来我是法克？”这下，困惑他许久的谜题可
揭晓了。
     嘴角微微抽搐。
     钟展露把握机会，迅速把一险呆样的俞灏明猎入镜头，唇角微笑更加畅快。
真是太完美了！她连标题都想好了。
     法克先生终于解开身世之谜！
     呵呵，下期校刊就以这个当封面吧。
     “我走啦，曾轶可，祝你比赛顺利！”朝曾轶可抛下一句后，刘惜君兴高采烈地
离去。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俞灏明深觉不妙，可又捉摸不着她葫芦里卖什么
药。
     “子麒，发什么呆？”粗鲁的嗓音唤回他的心神。
     “栎鑫！”他喊，显然很意外在操场看见好友的身影，“你来干嘛？棒球队
不是有一场友谊赛吗？”
     “我来参加比赛。”王栎鑫粗声道，湛眸不觉瞥了一眼同样正愕然望他的曾轶可。
     “什么比赛？”
     “一百米短跑。”
     “什么？你什么时候报名的？”
     “现在。”


     “啊？”
     “我代替你上。”
     “你替我上？”俞灏明莫名所以，“凭什么？我又没缺胳臂断腿的，你干嘛
替我？”
     “总之，我替你就是了。”王栎鑫将他按坐在草皮上，“我已经跟老师说你
不慎受伤了，他同意换人。”
     “可是我没有受伤啊……”
     “我很乐意现在就打断你的腿。”王栎鑫阴森地瞪视他。
     “别……干嘛那么认真啊？栎鑫，你根本对这种比赛没兴趣不是吗？而且你
知道5班的陈楚生也参加吗？除了我，没人是他的对手啦……”
     “我会拿到金牌。”王栎鑫打断他的话。
     “什么？”
     “我会打败那个陈楚生，拿到金牌。”
     “你别闹了啦，他的纪录是十二秒耶！有没有听到？十二秒！”俞灏明哇哇
大叫。
     可王栎鑫没理他，径自往跑道走去，准备热身。
     他怎么回事？
     曾轶可茫然地望着跑道上俊拔的身影，他现在应该戴着头盔、拿着球棒在场上
打击啊，怎么跑来参加短跑比赛了？
     他不但强制替代俞灏明上场，还说一定要拿下金牌……莫非，是为了她？
     你一定会拿到的。
     温柔的嗓音再度在她耳畔回旋。
     难道他的意思是……他会替她拿下？
     心韵开始不规律起来，呼吸紧紧哽在喉头。
     枪声鸣起，看台上迸出热烈的加油声。可她完全没听到，只是怔怔地望着那
个为了她，正极力与风争速的少年。
     他跑得那么卖力，不顾一切地摆动着四肢。
     “他疯了。”俞灏明在她身旁喃喃说道，“跑步根本不是他的专长，他肯定
跑不过陈楚生的。”
     可他跑得那么快，只差陈楚生一点点……不，他超过他了，抢先一步超过了
终点线。
     欢呼声震天价响地爆开，随着王栎鑫高举双手的动作，一波一波往曾轶可耳畔
推。
     “奇迹。”俞灏明评论。
     他真的……为她拿下了金牌，是为了她，为了她——
     高挺的身躯走向她，双唇勾勒着笑弧，星眸烟烟，“我说过你会拿到的，丁
蔚。”
     她不语，心弦震荡。
     扩音器响起了要高中部参加一百米短跑的女同学上跑遍预备的宣布。
     她木然站起身。
     “你做什么？”王栎鑫惊愕地扯住她的手臂。
     “参加比赛。”她低声道。
     “你疯了！”他瞪祝她，“你的脚还没好呢。而且我已经跑到第一了啊，我
的金牌可以给你……”
     “那不一样。”她扬眸，眼神凄楚，“我必须自己拿下它才行。”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金牌不可？”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她。
     她没有回答。
     他是白痴！
     巴巴地捧着一面金牌送到她面前，她却不屑一顾！


wahoo。
度娘终于给我吐出来了

无视上面的，接3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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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过了校庆，秋天似乎也正式光临这世界了，空气开始染上淡谈凉意，偶尔一
朵爱哭的云经过，便飘来一阵匆匆细雨。
     秋风秋雨愁煞人。
     握着公车的拉环，曾轶可默默瞪着车窗玻璃反映出的自己。清秀的鹅蛋脸，玫
瑰色的唇角不像一般少女总是活泼地扬起，而是抿着难以开口的心事。
     瞧她，眉宇之间像找着无限忧愁。这又何必？为赋新词强说愁吗？她在心底
冷冷嘲讽自己。
     “可可，你回家以后过得好吗？会不会不习惯？”男孩热切地问她，推了推
鼻梁上的眼镜。
     “嗯，我过得很好。”过得很好？
     男孩似乎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回答，因为这代表着曾轶可未来的生活会离他愈来
愈远。
     “你以后会考北京的大学吧？你不是想念北大物理？”
     “清华物理系也很好。”曾轶可淡淡地说。
     “对对，清华物理也很好，如果你决定念清华，我就把它填第一志愿。”
     “你不必在意我。”
     “不，我想跟你在一起。”男孩执着地说。
     “小五。”曾轶可转头瞥他一眼，有些无奈。
     她知道他很喜欢她，从高一联谊认识后便不停写e-mail给她，天天在校门口
等她放学，她生日时还送她一个好大的泰迪熊。
     “对了，你们学校是男女合班吧？”金恩圣忽地问道。
     “嗯。”
     “那你一定认识很多不错的男生了。”金恩圣有些嫉妒，如果曾轶可还像在长沙
一样念女校，他起码可以比较有把握她不会交男朋友，可她偏偏念了个强调美式
教育的中学。“听说你们校风很开放，学校不怎么管男女交往的事。”
     “嗯，学校是不管这些。”
     “还有，你们每年都会为毕业生办毕业舞会，男女生都得穿礼服参加。”
     “那是正式的舞会，所以学校满要求的。”
     “啊。”他真的好嫉妒啊。谁会是她的舞会男伴呢？“外校的同学可以参加
吗？”
     “不行。”
     “小可，你——”他欲言又止。
     “什么事？”
     你有喜欢的男生吗？他想这么问她，却嗫嗫着问不出口。青春期的男孩，顾
忌依然太多。
     “你——”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凝聚勇气想问出口时，公车忽地挤上一
群十几岁的孩子，大呼小叫，一下把他的声音给淹没了。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说天羽校庆那天跟一中打棒球友谊赛？”
     “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天羽的队长一口气轰出四支全垒打。好厉害！”
     “那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少年翻翻白眼，“对手是一中，所以天羽才能那
么嚣张。”
     “一中也不错啊，起码去年也打入金龙旗比赛。”
     “那是他们在地区预赛签运好，捡到便宜。到了决赛还不是被再兴、美和这
些老资格的球队给打得七荤八素的。”
     “反正从这种学校出来的棒球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光会念书而已。”另一
个男生不屑道，“尤其是天羽的学生，根本是一群被宠坏的孩子。”
     “对啊，对啊。”一个女生插口，“听说要进天羽，父母一定得在科学园区
工作，或在大学教书。干嘛搞这种特权啊？又不是贵族学校！”
     “没办法，人家的爸妈都是社会精英啊。”
     话题至此，几名青少年开始大肆批评起天羽实验中学，尤且是棒球队，在他
们口中简直一无可取。
     “真是一群无聊的小鬼。”见曾轶可不悦的神情，金恩圣连忙道，“别理他们，
他们只是嫉妒而已。棒球打得好有什么用？难不成全进职业棒球队？当然是念书
重要。”
     他低声说着，试图安慰曾轶可，可后者听了，眉间的纠结不但一点也没有放松
的迹象，反而转过头横他一眼，“只要书念得好就万事OK了吗？”
     “嗄？”金恩圣一愣。
     “念书很重要，可运动也很重要。”
     “对对。”见曾轶可似乎有些着恼，金恩圣连忙见风转舵，“我们学校的棒球队
就是这样，书念得好，球打得也不错。”
     曾轶可不语。
     金恩圣有些慌了，“小可——”
     “陪我去我们学校，小五。”
     假日的校园，四处都空荡荡的，甚至连运动场也没几个人影，只有体育馆里
几个像是篮球校队的男孩正在进行三对三的斗牛比赛，至于棒球场——
     没人！瞪着空阔的球场，曾轶可简直不敢相信。
     这还能算是棒球校队吗？周末竟然没人来练习？现在都已经十月了，下个月
高中棒球联赛的县市初赛可就要开打了啊！
     县市比赛，地区预赛，全国决赛，打进决赛后球队才可能拿到金龙旗比赛的
入场券，这些棒球队的球员应该知道的，可他们却到现在还……
     怪不得天羽的棒球队会遭人如此瞧不起，一个自己都不知上进的球队还要人
家怎么尊重？


     “曾轶可，你怎么了？”见她左顾右盼，金恩圣莫名其妙，“你在找什么？”
     “找人。”
     “什么人？”
     “别管了，总之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她烦躁的回答。
     就连王栎鑫都不在——那个曾经说要帮着哥哥一起实现梦想的男孩——就连
他也不在！
     失望像某种恶虫，咬噬着曾轶可空空落落的胸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就
算整支棒球队都不在，只要能看见他就好。可偏偏，就连他也对即将到来的比赛
毫不在意。
     她觉得好失望……


忽的，一个朦胧的身影抓住她的视线，在球场边的白色长椅上

一个男人正静

     “一中的高材生啦。”莫传风再度凉凉补充。
     王栎鑫狠狠暖他一眼，“教练，你不是也赶着去约会吗？”一字一句自齿间
迸出，何以走了。”
     “哦哦，某人发火了，我还是识相点快闪吧。曾轶可，别忘了礼拜一到棒球社
报到。”叮嘱完毕后，莫传风一摆手，派洒走人。
     目送老师的背影消失后，曾轶可才转回头，她瞥了一眼王栎鑫不善的神情，暗
暗咬了咬下后，“莫老师要我当棒球队经理。”
     “是吗？你想吗？”
     “……我想。”
     “球队经理可不好当。”他似笑非笑，“要处理很多杂务，比如说补球啊、
擦球棒啊、帮弟兄们准备凉水点心啊，说不定还要请你帮忙搜集一些敌情资料—
—你确定你忙得来吗？”
     “我……”曾轶可还来不及开口表示意见，金恩圣便抢着替她抱不平，“你干嘛
啊？想虐待可可吗？她一个女孩子你要她做那么多事？有没有人性啊？”
     “我可没要她来，球队有没有经理还不是一样打球。”
     “喂，你这家伙……”
     “算了。”曾轶可阻止金恩圣，“他说得没错。”
     “可可，”金恩圣担忧地望着她，“难不成你真想加入棒球队？我看这家伙居
心不良，肯定会为难你。”
     “没关系，我想为球队做一些事。”
     “可可！”
     可可？
     王栎鑫暗暗磨牙，听着眼前的家伙一遍又一遍亲见地喊她，胸膛无明火愈绕
愈旺。
     “随便你来不来，我无所谓。”他怒视曾轶可。
     “我来。”她坚定地回视。
     他一窒，为她眸中的坚毅震撼，“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他说得没错，棒球队的经理确实不好当。
     说得好听是经理，不好听的话就是打杂的，打扫更衣室、休息室、补球、擦
球棒、准备茶水饮料等等，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可若要尽心尽力却也得
花费不少时间。
     刚开始几天球员们心疼她工作太辛苦，总劝她不必工作得太认真，环境脏一
点、球破一点，他们早已习惯忍受。
     可后来，逐渐有人对她起了反感，因为曾轶可在一次会议中提出了意见。
     “我建议延长棒球队练习的时间。比赛快到了，每天放学后练两个小时根本
不够，我建议延长一小时，同时每天早晨也练习两个小时，周末假日要全天集
训。”
     “什么？曾轶可，你有没有搞错？”立刻有队员抗议，“照这种时间表，我们
不被累死才怪！”
     “对啊，还有考试怎么办？期中考快到了耶。”
     “这是非常时期，我们应该有相当觉悟。”曾轶可仍然坚持，“我们球队的实
力已经很差，如果还照现在这么混，我看预赛第一场就会被刷下来。”
     “那又……又怎样？”她的直言刺伤了男同学的自尊，“输就输嘛，反正我
们也不期待真的打进决赛。”
     “这么说我们志在参加，不在得奖？”曾轶可拧眉，“既然如此，干脆退出预
赛！”
     “曾轶可！”队员们恼怒了。


     曾轶可没理会他们，直接转向莫传风，“教练，除非我们只是抱着纯粹玩玩的
心态，否则这样的练习分量肯定不够。”
     后者拿手指敲着下领沉吟，“这倒说得也是。”他顿了顿，“可是期中考快
到也是事实，总不能教大家抱一篮鸭蛋回家孝敬父母吧？”
     “我愿意帮大家补习。”曾轶可自告奋勇，“以前同学都说我考前猜题最准的，
保证让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温习到重点。”
     “我们可不需要！”一个男同学冷声讽刺，“我们当然知道你转学考几乎拿
了满分，优等生，不过也不必以这种方式炫耀吧。”
     曾轶可容色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见气氛愈发尴尬，莫传风连忙打圆场，“曾轶可说得没错，
比赛都快到了，咱们这样混下去，到时可会输得很难看。”深亮的眸光调向一直
保持沉默的王栎鑫，“队长，你怎么说？”
     “我无所谓。”他耸耸肩，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你倒滑溜得很。”莫传风讽刺他，看了他无表情的脸庞数秒后，才拍手宣
布，“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六点**！”
     “教练！”怨声载道。可下定决心的教练硬是不理，队长也不表示意见，球
员们也只好乖乖认命，开始暗无天日的密集集训。
     此后，曾轶可在球队的日子便不太好受了，球员们把早出晚归的辛苦一概怪罪
于她，虽不致明目张胆地痛斥她，可却从不给她好脸色。
     “经理，你这么能干，又这么愿意帮忙我们，不如干脆也帮我们洗衣服怎样？
我们每天练习得这么累，回家还要洗脏球衣实在太累了。”
     “没问题。”曾轶可立即答应。
     于是脏球衣、脏球裤天天堆满了更衣室，更有甚者，有些人索性把脏袜子、
脏球鞋也全丢给她处理。
     隔天，这些同学便会追着她要球衣球鞋，如果发现袖口或领口之类的地方没
洗干净，便会出声讽刺。
     茶水太凉了有人抱怨，太热了也有人不高兴，球棒脏了有人嫌弃，球破了有
人皱眉，每一件琐事都如一道枷锁，套得曾轶可没有一刻能稍稍喘息。可她从不说
什么，只是默默忍受，这样的忍让往往更激怒那些一心一意想借此逼走她的男同
学，变本加厉地为难她。
     她的日子，愈来愈难过了。

她一个女孩子竟然独自留校到这么晚！
     不怕危险吗？
     正想进门痛斥，一阵轻微声响忽地吸引他的注意。他眨眨眼，这才发现原来
曾轶可正收拾着休息室内一团乱象，拿着扫把、簸箕细心地清理垃圾。
     一会儿她扫完了地，刚在椅子上坐了没多久，又穿针引线，拿起一颗磨破的
球缝补。
     他怔怔望着她低头专心擦球补球的侧影，心脏微微抽疼。
     她每天晚上都一个人留到这么晚吗？
     几分钟后，一阵清细的歌声响起，轻轻悠悠，宛如秋天的流水静静沁入他的
心。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
光鲁冰花——”
     是鲁冰花。听着她柔软清甜的歌声，他不禁微笑。
     她唱歌……还满好听的。
     歌声继续回旋，“啊……啊……啊……啊……夜夜想起……”
     室内，倏地静寂。
     正沉浸于歌声的王栎鑫一愣，定了定神。
     她不知为什么停止了唱歌，也停止了补球的动作，纤瘦的肩微微沉落，然后，
发颤。
     他连忙收回眸光，侧身靠在窗户旁的墙上，试图平定有些急促的呼吸。
     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看见她流泪了？
     才刚这么猜疑者，一阵细微的哽咽声便隐隐传来。
     她真的在哭。为什么？
     王栎鑫紧紧握住双拳，年少的心随着少女的低泣一阵一阵悸动——
     然后，他终于受不了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猛然开门走进
室内递给她。
     有好半晌，她只是愣愣盯着忽然送到面前的深蓝色手帕，然后，才仰起一张
苍白容颜。
     “是你。”她看来有些忧伤。
     “怎么了？”他问，哑着嗓音。
     她没说话，依然怔怔瞧着他。玉颊湿润，明眸莹莹——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想起她方才曾经低唱过的歌词，他的心倏地一紧，抬手想拿手帕为她拭去泪
痕，却忽地顿住。
     “有些皱了。”他尴尬地说，皱巴巴的手帕停在半空中。
     “啊。”她眨眨眼，认清他脸上的神情后，连忙主动接过手帕，“没关系。”
     他看着她细心地叠好手帕，然后拿它按了按眼，“你每天都留那么晚吗？”
     “嗯……有些事要做。”
     就是队员们故意丢给她的这些琐事吧。王栎鑫咬牙，“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吧。”
     “可是还有这些球……”
     “别管了。”他拉起她，“走吧。”
     “不，不行。”她挣脱他的手，“只剩几颗球，我想今天把它们补好。”
     “曾轶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总要惹他生气？
     王栎鑫瞪她，有股冲动想痛斥她一顿，可她只是张着一双水亮的眸，默默回
凝。
     “随便你吧。”他烦躁地伸手耙梳头发。
     “你先回去吧。”她道。
     他却只是责怪似地瞪她一眼，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一颗球，忿忿擦
着。
     “王栎鑫，你不用帮我……”
     “别啰唆了！”他粗声制止。
     而她望着他有意粗鲁的动作，玫瑰般的唇浅浅漾开，垂落双手，悄悄把他的
手帕塞入口袋。

在开学之前改完！

     而默默听着的曾轶可，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早就沿着颊畔坠落。
     王栎鑫望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同样震荡的心绪，“我不知道你
们怎么想，但我也不会放弃棒球的。”嗓音微微沙哑，“我曾经答应学长，要跟
他一起打进决赛，虽然他已经不在了——”意味深长的言语缓缓消逸。
     秋风，凉凉拂过，吹干了泪痕。
     不知怎地，曾轶可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白色棉絮漫天飞扬。
     是木棉花吗？小时候，曾跟哥哥肩并肩躲在树荫下欣赏蓝天浮云和木棉花—
—
     “……今天晚上练习完后，大家全部留下来听曾轶可的考前复习。”恍恍惚惚
间，她听见王栎鑫低沉的嗓音说道，“准备好笔记本，要让我看见谁补习还偷懒，
我绝对让他好看。”
     没有人再反对，近日一直对她满怀敌意的球员们竟同时朝她射来歉疚的眼神。
     曾轶可眨眨眼，终于明白这一早王栎鑫的脾气从何而来。
     是为了她，他才对队员们发了这一顿暴烈的脾气；为了她，他才发表如此感
性的谈话；为了她，他命令大家不许辜负她帮助他们考前复习的美意——
     原来，都是为了她。
     “谢谢。
     晚上，帮所有同学及学弟复习完毕后，趁着众人纷纷乱乱收拾着东西之际，
曾轶可悄悄找到王栎鑫对他说道。
     “谢什么？”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
     “谢谢你早上那些话。”她仰起容颜，星眸深幽，“你是为了帮我吧？”
     他仿佛一窒，半晌，才挑起两道俊眉，“什么帮你？你胡思乱想什么？我不
过是想教训教训那些老爱摸鱼打混的家伙！”
     可她却听出了藏在粗鲁语调下的温情，“无论如何，我还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