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足饭饱，茶过三巡。
“听闻科老大对拳术极有研究，不知可否赐教。”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竟是坐在皮尔斯左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加内特。
“说到拳术，我不是很擅长，Trevor倒是不错。”科比斜靠在椅子上，心中暗暗打算，皮尔斯之流，也只有个加内特是个狠角色，及其难对付，今天若是能……
“既然这样，凯文你就和Trevor比试比试……点到为止。”皮尔斯啜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说。
孙悦皱皱眉，其实他非常想说，刚吃完饭就看两个五大三粗的黑人打架，很倒胃口的。不过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异议，于是到嘴边的话又被他默默咽了下去。
那边厢，二人已经拳拳生风地打了起来。加内特拳风犀利，招招直击要害。阿里扎以守代攻，倒也能护得周身安全。几招下来，二人平分秋色，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一轮打罢，加内特看向阿里扎的眼神，已多了些欣赏赞许。
“再来过！”他大喝一声，拳头直击而出，阿里扎一时不察，躲自是来不及了，只得伸出手硬生生地抗下他一拳。虎口震得发痛，他接连倒退数步，竟然退到了Kobe身边。
加内特眼见时机已到，招式一出，竟是向着Kobe而去。
孙悦想伸手接招却已是来不及。
“咔嚓”……骨头撕裂的声音响起。
“Trevor！”科比惊呼一声。
他……竟然会替自己挡下加内特那蓄积力量的最后一击。
“老大……你……没事吧？”阿里扎痛到面目扭曲，却没叫一声痛。他望着科比，眼中包含着复杂的感情。
“凯文，你看看你，一下手就不知道轻重了。”皮尔斯语气轻佻，并没有丝毫责怪加内特的意思，倒是一脸要看好戏的模样。
“姐夫，技不如人，我们认输了。今儿就到这吧。”科比暗暗替阿里扎查看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不许动！警察！”房门猛地被撞开，屋内的人都吃了一惊。
只有奥多姆冷冷地看了孙悦一眼，没有多意外的样子。
“加索尔老兄，又来找我麻烦了？”皮尔斯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这回，我又犯了什么事？”
加索尔看到桌子上只摆了几只咖啡杯，心下诧异，眼珠没有转动地瞟了一眼孙悦，后者面无表情地舔了一下嘴唇。
该死！情报有误！
加索尔心中暗暗懊恼，面上却挤出一丝笑。
“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加索尔将手上的枪递到旁边的弟弟手上，继续说，“别紧张，例行检查而已。”
“警察先生，我们只是商人。随便你怎么检查，也查不出什么花样来。”朗多佯装无辜地耸耸肩。
“既然只是普通饭局，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他冷冷看了一眼痛到满头是汗的阿里扎，转身走了出去。
悦，你还是太没经验了。
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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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沉，Kobe和奥多姆两人扶着阿里扎上了车。
“我已经说了，不用查他。”科比有些不悦地对Lamar说。
“喂，老大，你真是太冤枉我了！”Lamar夸张地摊开手掌，“我这是试探，试探和查完全两种性质。我只是让他恰巧听到我和Trevor的谈话，让他以为我们今天会和皮尔斯做军火生意罢了。”
“再说了，加内特摆明了想置你于死地，不弄帮子警察来搅搅局。今天，恐怕就不只是特雷沃受伤这么简单了。”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别再管。”Kobe没有再苛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他是条子！”奥多姆急了。
“呵……”科比一声轻笑。“不碍事，我有分寸。”
这样有趣的人叫他怎么舍得轻易废掉？
他平生最爱挑战，若能捕获驯服这只小兽，获益可不是一点两点。
他带了笑走向站在灯下的孙悦。
悦。
乖乖地，等着我，来捉你。
                                                      第九章完


安东尼双手扶着艾弗森摇摇晃晃的身子，彼此间非同寻常的燥（度受）热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游遍安东尼的周身，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上支撑着Allen的体重，脚下的步子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好不容易，把醉的迷迷糊糊的艾弗森弄到了床上，他长吁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窒住了呼吸。
“Melo……酒呢……”艾弗森微阖着眼，双眼没有焦距地在天花板上游移。也许因为看不到安东尼而有些着急，他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扑腾，“Melo……你在哪？”小脑袋左右移动着，红（度受）唇一张一合地唤着安东尼的名字。
好热……
安东尼伸手扯着自己的T恤，他再傻也察觉到身体（度受）内部热得不同寻常。小腹处有一股不熟悉的情（度受）潮在深处横冲直撞。光是看到艾弗森扭着腰身唤他的名字，已经让他的欲（度受）望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
难道？
那杯酒有问题？
安东尼凭着最后一丝理智飞快地转身，却被一双手臂紧紧环住腰。艾弗森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冰凉凉的，好舒服。他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抬不起手来。
“Melo……你赖皮……不陪……我……呜……”话未说完，艾弗森已经被堵住唇推倒在床（度受）上。
安东尼捉住他两只推拒的手拉到头顶，自额头吻至唇角，青涩的舌尖轻轻舔（度受）舐干燥的唇（度受）瓣。
酒醉的人特别容易渴，艾弗森的嗓子也早已火烧火燎般难受。
感觉到唇角一阵湿润，他主动开启唇迎接安东尼的舌尖。只消轻轻一舔，燎原之火，一触即发。


“Allen……Allen……”他呢喃着，双手向下滑，摸到艾弗森冰凉的皮带扣，突然明白了什么，情急地扯下他的裤（度受）子，膝盖同时用力镇压住他的挣扎。
艾弗森羞（度受）耻地红了眼睛，偏开头躲过他的吻，猛烈地摇头，“求求你！别这样……不要这样！”眼泪涌出来，他的手抵在安东尼胸前哀求。
“Allen……Allen……”安东尼脑子已经混乱不堪，但看到艾弗森的眼泪，还是觉得好心痛，他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而是强忍着身（度受）下快要爆裂的痛苦。
他抱住他的身子，舔掉他眼角咸涩的眼泪，喃喃道，“Allen……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好难受……”
谁知他这么一俯身，身（度受）下叫嚣着挺立的欲（度受）望恰巧碰到艾弗森也已半抬头的分（度受）身，快（度受）感一触即发。

最后还是GIGI帮忙处理的，度受最讨厌了
酥（度受）麻感从身下某个快要烧起来的部位传遍四肢百骸，安东尼再也忍不住这甜蜜的折磨。他不顾一切地抱起艾弗森的身子，右手扯掉他最后一层内（度受）裤，飞快地用唇堵住那人凄哀的求饶。
Allen，只有你能救我啊。
安东尼挺起腰，用自己的粗长飞快地在艾弗森柔嫩的大腿内侧摩擦。狰狞的巨大滚烫的热度让艾弗森不断瑟缩着身子向前躲避，却每每被安东尼拖回去，换来一次快过一次更加用力地厮磨。


真是不顺利啊
好不容易GIGI帮忙把字母君发完了
偶接着再发竟然又要开始审核了
等等再发了，省得一会儿吐出来又发重了

“他已经睡了一天了，到底怎么回事？”Broughton有些气急败坏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异常，这个……”上了年纪的医生战战兢兢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可能是药物导致，具体是什么还要进一步检查。”
“艾叔。”Powell走近在Broughton耳边说了几句话。
“LSD？”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去把那两个人抓来问问。”
Powell了然地点头，迅速走了出去。
………………………………
回家的路程变得漫长。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行人吵嚷如织。他们热闹着他们的生活，他也执着于一角方隅中的孤单狂欢。
从人群中抽离，终是需要勇气。
艾弗森抬头看看45度斜角处窄窄的一方蓝天。无云，那是很圆润很饱满很舒服的淡蓝色，不自禁地想到那个孩子傻气十足的笑脸，心灵兀地填充了难以言喻的温度。
厨房的阳光总是充足的。
安东尼笨拙地将洗净的水果切成碎丁，洒在摊好的圆饼上，顺便拾起几粒玉米丢进自己嘴里。口中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曲，开心了还会扭着屁股跳舞，逗得Deuce哈哈大笑。
艾弗森脑中划过一道白光。突然跑起来。
心中陡生一缕希冀——或许，他已经，回家了。
慌慌忙忙地打开店门，敏感地听到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心头鼓噪得厉害。
Melo,你没走吗？
手放在门把上迟疑着，最初短暂而激烈的狂喜已经被左右两难的难安所取代。
昨天……他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门缝里有西沉的光线渗透，从窄小的缝隙中看进去，墙壁上有斑驳的修长人影，柔和地剪出一尺微薄的暖意。
“Allen，昨天去哪了？晚上也没回来……”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萨沙。
微微叹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却几乎立刻被失望带来的怅惘席卷。
“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Sasha端了只盘子出来，看到艾弗森，惊地差点甩掉手中的食物。
“没事。”艾弗森扶了他一把，突然定定地看着萨沙身上的衣服出神。
“肚子饿了……”萨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的衣服不能穿了……你的穿不上……所以，穿了安东尼的，没关系吧？”
“没事儿，穿吧。”淡淡地应了一声，终究是不愿以脆弱面貌示人。
“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带你出去走走。”
“真的？”萨沙有些激动地攥紧他的手，“我能去找悦吗？”
若有所思地看了Sasha一眼——年轻终究是好，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是能朝前看。
艾弗森点点头。皱着眉感觉到相缠的指间处，从对方身体传递而来的绵密热度，突然有种说不出哪里别扭的感觉。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低了头逃避萨沙探寻的眸子。
余光里瞥见那过分宽大T恤包裹着的瘦削身体。
“萨沙，衣服太大了，我替你买几件。”
几乎是夺路而逃一般，冲出店门。
夕阳西沉，周边原本泛着淡淡白光的云层也被打上了诡异的暗红色。舒展的云角翻卷出腾腾的气浪，像极了一只张了血盆大口的巨兽要吞噬这世上的一切。
淅淅沥沥的雨点突然下落。
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并未断绝。淅淅沙沙的，仿佛不下进他的眼睛里就不愿罢休。
于是。他眼睛适时的，湿润了。
                                                   十二章完


(十三)
夜幕低沉，一辆纯黑的加长ＢＭＷ驶进蒙蒙雨雾。一路前进，轮胎碾过郊外泥泞的水洼，高贵的车身染上点点黄泥，仍义无反顾地冲进暗黑夜色。静静地，无悔地，任这茫茫夜空张开狰狞巨口，尽情吞没……
脚下是湿滑的石阶，四周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和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再无其他声响。夜里微凉的风吹拂着周遭栽种的小树苗东倒西歪。
加内特右手握着一把雏菊，左手习惯性地握成拳，独自一人匆匆行进在一方又一方的，墓碑之间。
夹杂了引起的雨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雨雾蒙在眼睑间迫使他必须眯着眼才能看得清昏黄路灯下的石板路。
目不斜视，无论与他擦肩而过的是哪一处的魂灵。统统与他无干。
他心里只牵挂……
……
一方再普通不过的大理石墓碑前。加内特驻足，站定。
单膝跪地，膝盖骨能感到沁人的凉意与青苔摩擦的细微触觉。
微微的细雨突然大了起来，幕天席地般倾泻而下。加内特呼吸急促，几乎睁不开眼睛。手中的雏菊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几只有着巨大翅膀的黑鸟扑扇着羽翼从他头顶飞过……
往事一一重现眼前。
“Ｒａｙ……Ｒａｙ……”
他以一种极端痛苦，近乎痉挛的姿势抱紧了那块冰冷，毫无生气的石块。
“我会叫他付出代价。”
……………………
暖黄色的灯光流泻一室。
屋子里的情（度受）欲热度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雨水拍打窗棂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皮尔斯点了支雪茄缓缓吸着。
床上的朗多很费力地翻了个身，感觉到身下难言的部位有黏滑的液体粘连在腿根处，也不去管它。
“Ｓａｓｈａ那小子滋味更好？”朗多的嗓子在疯狂情（度受）事后变得嘶哑。
“你更听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皮尔斯心神不宁地望向窗外，那黑暗中唯美的雨帘。
“那……Ｒａｙ呢？”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掩饰不了问话人的紧张心绪。
“你不该提他。”
匆匆系上浴袍的带子，皮尔斯将那燃了一般的雪茄碾灭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烟灰缸。有灼烫的烟灰飞溅上他的手指，不理会。
他飞快地离开，看也没看侧趴着的朗多一眼。
“Ｒａｙ    Ａｌｌｅｎ”梦呓般的吐出那个人的名字，苦笑中带了些涩然，“你该睁开眼瞧瞧啊……他们……谁也没忘了你。”
“老……老大……”抱着头缩在地上不住打颤的男人是Sky酒吧里那两个乐手。
“没人教过你？老大这两个字，不能乱叫……”Powell手中把玩着一把铁棒，来回地在阴湿的房间里用步子丈量，“再问一遍，你们给安东尼喝了什么？”
“对……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我们真的，真的不认识什么……安东尼……”
“砰！”轰隆一声巨响，惊得二人迅速抱成一团。
铁棒击在木椅上——零落的碎木渣飞得四处都是。
“再仔细想想，要知道，棍棒可不长眼睛。下一秒，这四处飞溅的就可能是，你们的……脑袋。”
玩笑一般的语气听来却更让人心头凛然。
“我……真……真的……不认识安东尼……但……但是……之前我们……我们……在老板女朋友的酒里……放了……放了……春（度受）药……”
“只是春（度受）药？”Powell手中掂着铁棒走近，明显地并不相信。
“真……真的……”
“从哪弄来的药？”Powell停步。心知这两个人没这么大胆子骗他，不由狐疑地皱了皱眉。
“是……是……我们那条街的……大哥……”
“什么？”Powell猛地捏紧了拳，冲过去揪住答话男子的衣领，“你说是帕金斯？”
“是……是……”那男人大气也不敢出，两只巴掌撑着地后退。
………………
Powell甩开手，乌黑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即快步离开，只留下两个浑身瘫软的男人摊在一处。
……………………
【接受亲子鉴定检验双方为直系亲属可能性为    99.9％】
薄薄的纸张捏在指尖，Broughton在心里读着哪行代表了科学权威的黑圆字母。早有预感般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
果然是这样！
凯瑟琳，你还活着！
而他……是我们的……我们的……儿子……
这一次再找到你……我绝不会放手！


(十四)
科比呼吸焦躁起来。
阿里扎开口轻轻唤他的名字，那双不大不小的黑眼睛瞬也不瞬地焦灼在他脸上。
眉心微忖，逐渐醒转过来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面前站立的人。
没有说话，只是尝试着动了动手脚。
“没用的，药效还没过，即便是普通的尼龙绳也缚得住你这条真龙。”阿里扎蹲下身子，在近处细细欣赏科比双目一闪而逝的惶恐，盘踞在心头的最后一丝犹豫被这个男人0.1秒的刹那脆弱生生震碎。
如果你不愿给我笑脸，看着你因为我痛苦也好过只有虚伪作假的命令与妥协。
“他哪里吸引你？”不自禁地问出口，却并不期待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只是近乎痴迷地俯下身子，环抱住科比僵硬的身躯。阿里扎的脸贴在科比结实的胳臂上，缓缓地蹭，几乎立刻感觉到坚硬的肌腱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
他嗅到了怒气，很难忽略的。抬起眼对上蕴满杀气的眸子，却没有丝毫逃避。
“来不及了啊，科比……”发干的嘴唇有意无意地落在怒到发颤的躯干上，“你不知道你有多残酷……”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男人倾吐出心间埋藏多年的秘密。“打开了我的心扉，开拓了土壤，埋下了种子，却再也不愿给它浇水呵护……你好残忍……”尖利的牙齿厮磨着侧颈凸出的动脉，一口咬下去，快狠准，蛊惑的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点燃了阿里扎一触即发的暴烈情绪。
“为什么连一个笑都不肯给我？”
“为什么要出现一个他？”
控诉到了最后竟成哽咽。滚烫的眼泪落到科比脸颊上，一瞬间的不适让他挣动了一下。
“别动！”
粗粝的手掌按在Kobe双手间花样繁复的绳结上。
“恨我，是不是就是让你记住我的，最好办法？”
语气开始变得温吞柔和，动作却愈加粗暴。布帛撕裂的“沙沙”声爆裂在耳边。
忍无可忍。
“现在停手，我还有可能原谅你。”
“停手？”阿里扎几乎失声笑出，“原谅我？”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席卷他那颗本来就不复杂的心。鬼使神差地抱住了身下健硕的躯体。扳过他无力抵抗的下巴，对准紧闭着的薄唇一阵激吻。
如果这样还不挣扎，他就不叫科比。
无奈四肢绵软无力，阿里扎的嘴唇又像水蛭一般吸附过来，岂是扭个头就能躲开？如此这般，无谓挣扎反而添了对方的兴致。思及此处，他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阿里扎吸吮着梦中想了无数遍的两瓣红唇。突然想起第一次喝酒的场景。几乎立刻昏昏沉沉地嗅到了酒精熏染的气味——身下强悍的男人如此乖顺地承受了自己的侵略，几乎让他受宠若惊。
沉溺在无垠往事中，他像一只困兽在悬崖边咆哮。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征服他，占有他，遵循你自己。
不知是否幻觉，一吻完毕。科比的眼里似乎藏匿了隐隐的水汽。等他细细调息过后，被蹂躏到不堪一睹的红唇突然开启。
“阿里扎，我会杀了你。”
No！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想让人去摧毁。
让这样强硬的身躯逐渐瘫软……让这样倔强的眸子滴下情（度受）色眼泪……让一张原本只懂得发号施令或冰冷调笑的口吐出混乱呻（度受）吟……
太诱（度受）惑。


(十六)
临近中午的光景，阳光不徐不缓地流泻，婆娑的树影斑驳在街巷雪白的墙壁。
以往人声喧嚷的林荫道上此时只有寥落稀疏的几点人影——艾弗森单手托腮，微嘟着唇，神情萧索地望着门外随风微微晃动的枝桠。柔柔的嫩绿叶片被温暖阳光抚摩过去，镶上一层碎金光芒。在空茫的天宇间跳动着盎然的生气。
天气很好啊。不知道Deuce在干什么？是不是又趴在地上玩五颜六色的弹珠了？地上脏，吃东西前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督促着他洗手。
房门前一闪而过两个欢快的身影。女孩青春靓丽的笑靥如夏花般绽放。
学校，也该放假了吧。
Melo是回家了，还是和朋友一起度假，再或者寻了别的偶给你工作？对了，以前他说过自己是缺钱的。想到这里，艾弗森不禁有些微自责——自己也没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好像自从认识他以来，都是他在不停地给自己温暖和安慰，这些年的辛酸委屈一股脑地全部说给他听，自己是轻松了许多，却给那颗未经人事不染纤尘的心蒙上了阴影。甚至，甚至还自私地贪恋他身上的暖意，留他在这是非之地，累他身陷险境。
过往并未细细思虑的细节，此时回想，竟都是他的过错。
所以说，你离开，终归是正确的选择。
“Allen……”身后的Sasha也不知陪艾弗森一起呆坐了多久。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街上人这么少。”艾弗森闷闷地搭了句话，不再言语。
“是……是啊……”萨沙心不在焉地应着，心思已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阳光柔和，气温并不算高，他光洁细腻的额顶竟然渗出密密的汗珠，面颊也不正常的绯红着，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寻不到一个焦点。
他有心事，竟然连艾弗森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也未发觉。
一只温热的手掌柔柔地探上额头，“没发烧啊，你哪里不舒服？”声音温柔，像寒冬腊月时壁炉里星星火光带来暖意。
萨沙没有回答，却似更加难过了一般。眼眶红了一圈，仔细看，有隐隐水汽氤氲在藏不住心事的眸子里。
“到底怎么了啊？”艾弗森坐到那孩子身边，手指抚过他额角凌乱的发丝，另只手掌在微微发颤的背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安抚——他们这个年级的孩子，平白无故受了折磨，满腔委屈积压久了，许是到了爆发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突然想起某个清晨，小厨房里，那个大男孩憨气十足的拥抱。温暖从周身每一个细胞中渗透进骨肉肌肤——那个时候，他仍然不敢去直视鲜血淋漓的伤口，却已经拥有面对未来的勇气。
“好孩子，想哭就哭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Sasha猛地挣开他的手，“你不知道，我……”
艾弗森愕然地收回手——果然，自己连想安慰下别人也是失败的。
萨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看到艾弗森垮下脸，似乎片刻间失去了神采，“对不起，阿伦，对不起……”
一行清泪滑落。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了，都结束了……”艾弗森愣愣地出口，也不知是说给萨沙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Allen！”店门猛地被撞开。
科比几乎站不稳，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息。看到艾弗森好好地坐在那儿，稍稍松了口气，便又觉心头一紧。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会放过……
“Kobe……怎么了……是不是Deuce？”艾弗森急了。
“没，没事。”Kobe的脑子乱成一团，“Deuce没事。”他站直了身子，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另一个人。
萨沙侧过脸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那顺着他的脸颊冰凉地向下流淌着的眼泪。
“你们有事谈，我……回房了……”
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萨沙匆匆转身，不小心带翻了张椅子，心内一慌，也顾不上扶，几乎逃离般地钻进卧室。
艾弗森摇了摇头，显然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了，而科比，沉默得一直盯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的拐角，若有所思。
“是谁？”
“什么？”科比回过神来，察觉到艾弗森目光落在自己右臂间的绸带上，喉头一哽。
“是谁？”
“Trevor……”
移开眼睛，还能感觉到艾弗森眼神如锥子一般钉在自己身上。
“怎么会？”
“意外。
不想多说，也不能多说。
Allen，原谅我，不能再让你多知道一点。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穿堂而过的微风带了咸咸的海水腥味，熏得艾弗森的眼睛也有些湿了。为什么自己总是在盲目中执着地前行，为什么明明很多人围绕在自己身边睁开眼还是什么都不见，为什么就连出了这样的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明明知道，你说“意外”是在搪塞，还是要问为什么。
我也有我的底限。
别再拿我当傻子。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和这件事有关吗？”
“你已经忘记了吗？你最讨厌的事……”
……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做梦，梦到自己在不停地打架，好像有数不完的人，一拨一拨地上来，怎么也打不完。黑暗里有一个声音在叫我回头。我想那一定是你吧。”
“Allen，我了解你。你厌恶厮杀，你渴望平静。如果让你的双手沾了血，姐姐她不会原谅我。”
“Tina……”
你是这样想的吗？你不恨我懦弱吗？
“Tina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就离开这里……”科比上前拥了拥那个僵硬的身体。
Allen，也许你并不明白。
我不是要保护你，我只是在做姐姐希望我去做的事。
艾弗森回过神的时候，科比已经离开了。
他抬起头看到窗外遍布红云的天空——是又要下雨了吗？


科比睁开眼睛，被灯光晃了一下眼睛。周遭的味道他很熟悉——淡淡的苏来水，淡淡的死亡气息。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他居然还不醒来……
科比一直呆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几乎连坐着的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眼皮下面一圈重重的浓黑色彩彰显疲惫，胡渣在下巴上肆意生长。眼睛，不知不觉地闭上——有三天没睡过了，差不多是住在了医院——只是为了孙悦啊。
可是，为什么？
其实，就算闭上了眼睛，也不会睡着。因为回忆里不知名的小片段纷纷上涌——
从Allen的小店里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思考事件的始末细节，一个小弟匆匆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老大，孙特助出事了。”
科比一惊。只是，碍于场面，将那份突如其来的心悸强压了回去。随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孙特助和朗多火拼……”男人兀自说着。
“他怎么样了？”科比急了。
“孙特助把朗多干掉了。”
“我他妈的问你，孙悦怎么样了？”科比揪起那小弟的衣领，向后抵上墙壁，只想一拳揍上去。
“孙……孙特助伤的很重，已经送去医院了。”
科比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地骂了一句，Shit！
到了医院，才知道，他——竟然伤的这样重。右臂中枪，中度脑震荡，肋骨断了两根，过度失血……随便来一样就已经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喝上一壶。
所以，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愿醒来吗？
狠狠地责骂了不中用的手下。直把那些大男人骂得抬不起头来，一脸铁青地吩咐把朗多的场子统统端掉——已经撕破了脸皮，我哪还管得了你许多。
一时之间，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么被他从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里抹掉，朗多的名字成为禁忌，没人敢提，没人敢问，仿佛从没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自从上位以来，他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
伤害了他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他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震怒之余，心里却空空荡荡。
不可原谅！
孙悦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做了这样危险的事，居然真的徒手干掉了朗多，居然……主动为他承担险情，置自身安慰于不顾。
好！很好！每一次你都能让我刮目相看，从来没叫我失望过。现在，也一定一定会很快醒过来，对不对。


站起身来的时候，腿和腰都已经麻木了，脚下一步步挪到透出淡淡灯光的病房门前。
歪着头靠在墙上看向床铺间的秀气男孩——头上裹了厚厚的白纱布，眉头还是紧紧拧在一起，即使睡着也是极不安稳的样子，原本红润饱满的唇打上了苍白的底色，仍旧如往常般微微嘟着——明明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逞什么英雄？科比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张纸，被人揉皱了，搓成纸团，捏在掌心。很痛很痛。
突然，孙悦细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科比心跳随之一缓，猛地拧开门把，一脚踏进去，却发现那人依然沉沉昏睡，没有醒来的迹象。心脏急剧地收缩，仿佛痛到了极限——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孙悦。
孙悦没醒，却惊醒了病房里的另一个人。
“哥……”刘晓宇和他一样，在这里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了。刚才许是过于疲累，才趴在床沿睡着。这番听到响动，还以为是孙悦醒来。大眼睛一睁开，寻向床铺——躺着的人还是没动静。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地抽噎了。
清澈的眼睛里，水汽氤氲。小巧秀气的鼻子细细地抽动，双手轻轻捏住孙悦的左手，喃喃道，“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
眼泪滴在雪白的被单上，印染出一圈水渍。
科比走过去，在晓宇身后站定。
“都是我不好……”极力地压抑着大哭的冲动，晓宇把脸贴上孙悦凉凉的手背。
哥，你快些醒来……
纤细修长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晓宇一惊，忘了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只手掌缓缓抬起，在自己头上揉了两下。而后滑到脸颊，轻轻拭去附着在上面的泪滴。
手指无力，但温柔。
“傻啊，和你没关系的……”出口的瞬间嗓子一阵火烧火燎的干痛，声音也是嘶哑。
“哥，你醒了！我……我去叫医生……”
晓宇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猛地站起身，还未站稳，身子一晃，眼前黑了两秒，脚下也是一软，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
“回去休息吧，有我在这。”
科比看到孙悦醒来，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察觉那人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倒是有气力去安抚刘晓宇——看来这点伤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心口说不出哪里涌上一阵不畅——明明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儿，很需要被爱护被怜惜的小孩儿，偏偏要去学大人装模作样地对晓宇好，醒了也不知道先关心自己的伤……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仿佛先前那被揉皱的纸团又被人一点点展开，再用熨斗一寸寸抚平……皱缩的剧痛散尽了，又迎来更叫人难以忍耐的空洞忐忑。
人是醒了。
我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可……可是……”
晓宇瘦了一圈的脸蛋儿尽显疲惫。
“有我在，还不放心吗？赶紧回去休息。”语气稍稍加重了些。
他们两才相识几天，感情倒是好得快。（Gigi插：无语，你比晓宇早认识悦悦几天？）
晓宇回过头去看孙悦，后者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轻轻点了点头。
“别忘了你自己还有伤，好好睡一觉，再来看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