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y┫100722美文°授权改编【_不可抗力_】BY：蓝淋‖铉KEY/民KEY

   17。
     李泰民只是把抱著膝盖的手放下来，依旧坐著，红著眼角抬头望他，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基范走过去伸出双手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振作精神准备接受他的抱怨和责备，竭尽所能安慰他：“真抱歉，我迟到了。我不是有意的，下午突然……”
     突然被李泰民紧紧抱住，巨大冲力让他摇晃了一下，本能地扶住李泰民的肩膀，任少年有力修长的胳膊一点也不放松搂著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腹部上。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真对不起。”
     “你来就好……”少年委屈地嘟哝著，手勒得他有点痛，“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你不想见我了……”
     “怎麽会呢。”基范笨拙地摸他的头，“看你冻得，脸这麽冰，到屋里去吧，著凉了就不好了。”
     他忘记了自己正发著高烧，贴著李泰民的脸的手掌上感觉到一片冰凉，就只以为是李泰民冻坏了。
     屋子里的确比外面暖和得多，而客厅宽大低矮的长桌上几道一动也未曾动过的菜肴已经半点热气都没有了，显然李泰民一直在等他来，连饭也没吃。
     “肚子饿了吧，我去把菜热一下，这麽晚都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基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额头上微微冒汗，既然要进厨房，就虚弱地把外套脱了下来。
     “不用了，我不饿……你陪著我就好……”李泰民又抱住他，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惫而导致的错觉，一瞬间他觉得站在面前的李泰民似乎竟然比他还要高大强势一些。
     “好……”基范慢慢顺势在矮沙发上坐下来，晕眩的感觉却更明显了，只能无力地由著李泰民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一声不吭，害怕他会逃跑一般地紧搂著他。
     “基范……”
     这样面对面紧密拥抱的方式虽然有些怪异，但少年埋在他颈窝里温热的面孔和紧贴著他的滚烫的胸膛又让他心软起来，也小心翼翼反手抱住李泰民的背：“怎麽？”
     “我今天起就成年了。”
     “恩。”
     “我已经长大了。”
     “是呀。”
     李泰民从他的肩膀上把头抬起来，一络细腻的棕发散落到额前，半挡著他又深又黑的眼睛，原本优美的少年面孔上突然有了种成熟又热烈的表情。
     感觉到吹拂在嘴唇上的温热的气息，什麽都还没来得及想，眼前一花，嘴唇就一下子被堵住了。
     基范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麽事，口腔里炽热的纠缠翻搅让他更迷糊了，只能僵硬地微张著嘴，任李泰民托著他的後脑勺在深处吮吸探索，柔软又强韧的舌尖牢牢卷住他本能地往後退缩著的舌头，密不透风的唇舌交缠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被压在沙发靠背上，茫然又被动地顺从著李泰民的一切动作，直到李泰民从他口腔里缓缓退出来，他还是不敢相信刚才他们竟然是在接吻。
     “你……”
     基范茫然地望著面前那跪在他两腿之间，双臂强势地固定住他的脊背的少年，神志乱成一团。
     “我喜欢你。”李泰民清丽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似乎在努力鼓足勇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什……麽？”
     “我已经长大了……以後就可以好好照顾你
     ，跟我交往好不好？我一定会让你很幸福的……”


     “你骗我……”李泰民绝望又恼怒地，“你说了不会离开我，连你都骗我……”
     眼前突然一晃，基范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重重压在沙发上，本来就病得站不直，身体过大的摇晃幅度更让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著晕眩了半天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什麽？”
     耳鸣得厉害，只看得到李泰民嘴巴在动，听起来却是含糊一片。李泰民并不回答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抿紧嘴唇，用膝盖牢牢压住他的双腿，动作粗暴地把他的毛衣一把扯上去。
     基范哪有力气制止，毛衣从头上被完全脱掉时短短几秒锺的窒息让他更是苍白著脸好久才喘过气来。
     “李泰民，你干什麽……”贴身的衬衫也被大力扯开，他当然知道李泰民在干什麽，只是不敢相信。惶急地推拒著，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屋子里虽然有暖气，上身完全赤裸的时候他还是怕冷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泰民，你不要乱来……”皮带也被解开了，他本能地费力地挣扎著想护住自己，手指痉挛地紧扣著，“你不要乱来……”
     换成平时，就算李泰民再怎麽年轻气盛，他同样身为男性，认真挣扎起来，怎麽也不至於反抗不了。但现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阻止李泰民一只执拗的手，更不用说其他。
     下身凉飕飕地暴露在空气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像在哀求：“不行的泰民……不行的……不要这样……”
     清晰锐利的拉开拉练的声音刺激著耳膜。他全身都僵硬了，拼命要并紧双腿：“泰民，李泰民……不要这样……”
     腿还是被强硬地拉开了，腰抬高著，後方迅速传来的涨痛让他蜷缩著想往後退，却被紧抓住腰，用力挺了进去。
     瞬间手脚都绷紧了，痛得喉咙里嘶哑著发不出声音，胸口憋得越来越厉害，好半天才沙哑地咳嗽出来。
     脑子里有什麽东西扑扑地跳著，要胀裂开一般，他恍惚地张大著眼睛看上方，眼前却一片模糊。
     幸好李泰民只是强挤进去，并没有乱动，不然他根本撑不住。
     “很痛吗？”
     李泰民压抑著的低哑的声音。
     他只能费力地喘著气，茫然看著根本看不清的上空。
     “对不起……”少年反复膜拜似的亲吻著他的脖子，“对不起……可是……我喜欢你……”
     声音泫然欲泣。
     “我想要你……”
     “我喜欢你……为什麽你就不能……试著和我在一起呢？”
     “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为什麽就不能试著喜欢我呢？”
     基范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钟铉，金钟铉……
     他用快十八年的时间来专心致志爱那个人……
     可是……有什麽用呢？
     他再喜欢，又有什麽用……
     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给他他所奢望的……连施舍都不可能有。
     他的喜欢，根本连一点点的用处都没有……
     深入在体内的人开始动作，被强行进入的痛楚让他绷直了的脊背一下子如沙滩上的鱼一般弹跳起来，本能地又继续无用的挣扎，盲目地用虚软的手胡乱摸索抗拒著。
     “不行，泰民……不行……”
     “为什麽不能给我呢……”李泰民宝贝一样地紧抱著他，声音远不如动作来得强势，“为什麽……我喜欢你啊……为什麽你不可以……”


     基范有些难堪，本来就知道不可能回得来的，可他绕了半天，本能地还是又回到这里，还侥幸地抱著一丝希望。
     他从来都是这样……再怎麽下定决心，再怎麽认清事实，也没办法真的离开这个人，就算知道完全没有接近的希望，就算知道留在这个人身边越久就越痛苦，可还是无法自制。
     他也为自己的无法抗拒而觉得羞愧。
     “我只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走。”
     “哦？”金钟铉抬起眼皮，眼神更冷淡了。
     “抱歉……”为了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架子上翻找了两下，茫然了一会儿，随手抽出几样东西抓在手里。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拿什麽好。
     可他总不能对著面前的男人说，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只是因为你……
     “拿完了？”
     金钟铉讥诮的声音在背後响起，他也只好把手收回来，转过身：“是……？”
     “准备走了？”
     “……是……”
     金钟铉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望著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凶恶，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你倒是急得很嘛……怎麽？因为你的李少爷还在床上等著你吗？”
     基范僵了僵，昨晚那些不堪的记忆让他全身一阵阵发冷，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勉强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少爷您说笑了……”
     脖子突然被一手掐住，他愕然地张大眼睛，金钟铉腕力之大让他窒息著发不出声音来。
     “你也不用装老实，”金钟铉咬著牙，一脸铁青，“下次要跟男人亲热，记得收敛点！满脖子吻痕怕别人看不见是不是？别让我恶心！起码遮一下吧你！少这麽不知羞耻！”
     “……”基范被刺痛了一般，脸色苍白地僵硬著。他没照过镜子，的确不知道自己脖颈上早被李泰民噬咬亲吻得一片青紫，任谁都看得出昨晚的激烈情事。
     这种事情，让金钟铉觉得作呕吧？
     “我没说错吧？”金钟铉的声音还是那麽平平的，用刻意的冷静极力压抑著什麽，“你跟他上床了？”
     “…………”基范只是难堪地沈默著，闭著眼睛。
     掐著脖子的手松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脸上突然重重挨了一个耳光。
     金钟铉好象已经忘记他还是个病人，下手一点都不留情，这一巴掌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两步才扶住架子想站稳。却被金钟铉抓住领子猛然向後扯，巨大的拉力让人连带整个书架都轰然倒下，狼狈地摔在一片混乱里，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重新听得清声音。
     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些什麽，就被紧紧压住胸膛，胸口一阵发闷，好容易才喘过气来，却惊愕地感觉到金钟铉的手在他腰部摸索著，扯开皮带，粗暴地要探进他的裤子里。
     “少爷？……”
     “你想要男人是不是？恩？！你就这麽缺男人？！”
     “不是……”茫然起来，本能地在他的压制下奋力挣扎，“我……”
     “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还以为你有多忠贞……原来只要是男人就都可以吗？连那种小鬼也可以将就，恩？！”
     金钟铉手上摧残般的动作让他痛得满头冷汗，只能手指扭曲地紧抓著地毯，低声断断续续：“不是……拜托你……，少爷……我不是……我……泰民他……”
     “怎麽？只有他可以，我就不行吗？”金钟铉咬牙切齿，用力用膝盖压住他瘦削的胸脯，一手折磨他一手撕扯他皱巴巴的上衣，“你想要男人，我给你好了，我不会比那小鬼差，要不要试看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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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可能再更一次吧。
谢谢回帖的娃儿们。

我来了=-=
马上更。

     19
     基范出了门，就只是急急地走，一直不停匆忙匆忙地往前走，好象这样身体忙着动，大脑就可以停止运转，就可以什么也不去想。
     不去想那个人毫不留情地打他耳光，骂他“贱丄人”。
     不去想昨晚一边痛得痉挛一边在心里反复叫那个人的名字。
     不去想他对那个人专心致志的十几年。
     不去想他小时候就开始有的那些偷偷摸摸的向往。
     不去想那个人对他有过的，那一点点安慰了他十几年的温柔和暧昧。
     不去想第一次被那个人拥抱时候那短暂又虚假的幸福。
     不去想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掐在他脸上的稚气霸道的手指。
     不去想那天下午那个人牢牢印在他视网膜里的，灿烂明亮的脸。
     似乎这么一路不停地走过来，就能把有关那个人的记忆，从现在到过去，从最终到最初，都倒退着一点一点抹杀掉。
     那他就什么也不用妄想，什么也不用牵挂了。
     “范范……”
     到了这把年纪的男人，居然还像小孩子似的一心一意渴望什么爱情。他也真是傻得厉害。
     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吧。
     “范范…………”
     早就该死了这份心，安分守己把剩下的时间一点点过完。
     “范范！”
     一双手紧紧从背后搂住他，基范这才蓦然惊醒般地站住，瞬间恍惚了一下，竟然觉得抱着他的人是钟铉，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范范……”
     难道是……
     如果是……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我错了，可我没办法……”
     “我喜欢你……”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这些话，如果，真的，是从钟铉嘴里说出来的，
     那他就是死也甘心了。
     基范自嘲地笑出来，眼睛有点发潮。
     背后的人还在用力地，生怕他跑了一般地紧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怪我都好，要怎么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是李泰民。
     当然只可能是李泰民。
     那个人哪会追出来，哪会在乎呢。
     “对不起……我喜欢你……”
     基范木然站着，不忍心挣扎，也没有回应。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这样……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喜欢你……我只要你就好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的……我喜欢你……不要不理我，说句话好不好？我喜欢你……不管你跑到那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我喜欢你……”
     少年带着哭腔的反反复复的告白让他一阵心酸，呆立了半天，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啊”了一声。
     李泰民立刻几乎要把他勒断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死命抱住他，让他动弹不得。肩膀上感觉到一些湿意，心软地想劝说些什么，意识却越来越涣散，终于还是认命地合上眼睛。
     “范范，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李泰民开始叫他“范范”，这种亲昵的称呼方式总会让他有种做梦般的错觉，好象是那个人正对他说话。可一睁开眼睛，面前清秀俊美的脸还是李泰民的。
     在床上躺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睡在李泰民的床上，让李泰民从头到脚细致入微地照顾他，他其实很不自在，只想病能早点好起来，不用再留在这里。可惜身体不理会大脑的意愿，还是一昧发着退不下去的高烧，让他整天热一阵冷一阵，迷迷糊糊的，只能由着李泰民给他喂药，端三餐到床边看他一点点吃下去，帮他擦澡，睡觉的时候守在旁边一遍遍抚摸他的脸。
     李泰民火热的眼神里那种不言自明的欲望让他着实觉得尴尬异常，抚摩他的动作，虽然顶多只到脖颈，而且轻柔又小心翼翼，但还是让他即使努力地想装睡，背上也控制不住一阵阵颤栗。
     李泰民很庄重地再三保证过绝对不会再强迫他，但却也一样固执地声明绝对不会放弃他。
     他这样的老男人，其实究竟有什么好呢？
     “我买了鱼片粥回来，要不要尝尝看？味道很好哦。觉得太淡的话，我还买了好多别的东西，你看看想吃什么？”
     基范在噩梦里挣扎了不知道多久，头都痛得发胀。睁开眼虚弱地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粥，朝他和气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的事情忘掉就好了，李泰民毕竟还是个孩子……偶尔不懂事，也不能太怪他。
     那时候……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吧。
     “还是很不舒服吗？”修长清凉的手指伸过来拨开他汗湿的头发，手掌压在他额头上试探温度，“我再叫医生来帮你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基范摇摇头，病去如抽丝，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再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李泰民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只是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他慢慢喝粥的动作，目不转睛。
     虽然早该习惯了泰民的眼光，但无论谁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人盯着，总会不自在。草草吃了几口就想放下勺子，又怕泰民担心，只好半低下头慢吞吞搅着熬得精细的粥。
     嘴角突然一热，没回过神来，呆呆任泰民用拇指擦拭他的嘴唇。
     “沾了点东西。”清丽的脸上笑容温柔，眼神却是按捺不住的狂热。
     基范尴尬地僵硬着，这回真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
     “不吃了吗？”
     “呃……恩……我有点困……”
     掩饰着放下粥，别开微微发红的脸。大概自己真是年纪大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正处于青春期感情炽热的少年相处。
     “睡太多不好，我开一下窗子让你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吧。”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而放下来的厚重窗帘一拉开，原本略微阴暗的房间顿时一片灿烂。基范有些讶异：“现在几点了？”
     “还很早呀，所以你不能再睡……”
     “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又逃课？！”
     李泰民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被揭穿似的，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把手塞进口袋里又抽出来，局促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啊……”
     “不放心什么？！我又没什么大事！”基范气急，他的心情和天底下所有考生的父亲都是一样的，“少找借口逃课！都快考试了，还不好好念书？！还不快给我回学校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不要。”李泰民皱了一下眉头，抿着嘴唇倔强地坐回床边。


     “我真希望你的病好不起来……这样就可以天天躺在这里，让我照顾你……永远都不离开我，别的人都不能碰你……对不起，我也知道这么想很过分。生病很不好受……可是，你离开我的话，我会比你现在更难受一万倍……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这么爱你……”少年孩子气的委屈的抱怨带了点哽咽。
     接着嘴唇上是熟悉的柔软炽热的触感，基范猝不及防，僵了僵，把正专注地吻着他的李泰民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松开手，半天才无措地：“你……你还没睡着吗？”
     “啊……”这种时候也说不清到底谁比较尴尬。
     “对不起……”声音听起来泫然欲泣，“你不要生气……我，我实在是忍不住……我想抱你……”
     幸好黑暗里看不见对方，不然基范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对着他。
     搂着自己腰的胳膊紧了紧，感觉得到少年纤长却压迫感十足的身体强势地压上来，基范忙一把想推开他：“不行，你……”
     “吻一下就好……只是一个吻而已……好不好？”
     基范维持着推拒的姿势，却终于不忍心把他推开。
     嘴唇先是落在额头上，接着慢慢往下，一点一点，宝贝一般地吻着他眉毛，眼睛，细致到连半点肌肤都不漏过，反复珍惜地慢而重地亲吻着，终于到达嘴唇的时候，那种含住他双唇的狂热吮吸的让他有种要被一口吞下去的错觉，牙关被撬开，硬探进去的舌尖翻搅纠缠着，深深侵略着他，停在他腰上的手也用力揉搓抚摩着，硬把他压向那年轻火热的躯体。
     浓郁的情欲气息和抵在他小腹上的坚硬让他不由紧张起来，但又只能被动地微张着嘴唇让李泰民深吻。等这个漫长炽热的亲吻终于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李泰民忍耐似的移开嘴唇，微微喘息着，却不肯放手，仍然紧扣着他的腰：“让我抱着你睡觉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让我抱着你就好了……可以吗？”
     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他心里一阵发痛。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着李泰民，一直不舍得李泰民过和他一样的人生，希望李泰民能得到他不敢奢望的幸福，努力想给李泰民最好的……
     或者……如果他可以给李泰民幸福……或者……只要他一个人受苦就足够了？
     基范闭了一下眼睛。

     20
     “我都说了我病已经好了啊。”基范无奈微笑，平躺在床上很配合地让李泰民往他嘴里又塞了一支体温计。
     “但是……你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大好嘛……”李泰民低头嘟哝著，微微鼓著两腮，“不管怎麽样，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等数够时间，把体温计拿出来认真看了看，李泰民光滑紧绷的脸颊鼓得更厉害了。
     “怎麽样？很正常吧？”
     “恩……还好啦。”表情一点都没有为他大病初愈而高兴的迹象，反而像在赌气。
     “那你也该去上课了，再不走真要迟到啦。”
     “恩……”不情不愿地从床边站起来，抓过放在一旁的课本和讲义，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往门口走，磨了一半又回过头，望著正在床上朝他微笑的基范，小小声地：“我晚上放学回来……你还会在吧？”
     “当然啊。”
     李泰民又站了半天，才退出去关上房门。
     从那晚起他就没再偷偷给基范吃安眠药了，他也明白这种卑劣的禁锢其实对谁都没好处，只是太害怕基范会像那天早上一样，在他睡著的时候悄悄离开，就病急乱投医，胡乱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小小的药片上。
     一旦被识破，就羞愧得好几天说话都压著调子。
     他只是孩子气的执拗而已，并没有疯狂到不择手段。
     正因为这样，不把强暴当强暴，只当成小孩子不懂事一时冲动做的错事，基范对他的感情还是怜爱多一些。
     他原本把金钟铉所不肯接受的那种感情转成温情再寄托在李泰民身上。既然那个人不要，他不如全给李泰民，好歹让李泰民快乐一点，好歹至少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至於自己……那已经无所谓了。
     这绝对不是在牺牲。他本来就没有得到过，两手空空，又有什麽可以拿来牺牲的？
     基范起了床，换好衣服，振作精神开始动手收拾房间，像以前在金家做惯了的那样，仔仔细细把每个角落都清理干净，坐垫被套全拆开来搬到阳台上，一件一件摊平了好好晒晒太阳，窗帘也拆下来重新洗过，顺便把所有窗户打开，让阳光照进来，好让屋子里多一点生气，又在积了不少灰尘的厨房里奋斗了好几个锺头，才把许久不用的料理台和厨具清洗得闪闪发亮。
     这个阴暗清冷的公寓住久了的确会让人变得阴郁，他得多花点力气把它整理得暖和一些。
     从现在起全心全意照顾李泰民，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想那个人，这样对他自己也是种宽容，也许只需要再多一些的时间，他就可以把那份令人羞愧的，无法自制的执著消磨掉，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接著到量贩式大超市去大采购生活用品和晚餐的食材。李泰民还在长身体，营养均衡很重要，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刚好认真想想菜色搭配。顺手还拿了几盒酸奶，等下饭後逼李泰民喝下去，对肠胃有好处……
     对的，就是这样，满脑子想著柯洛，塞满到没有任何角落可以留给那个男人，时间一长可能就不会再觉得痛了。
     金钟铉是他从小时候开始抱著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像大多数人的儿时理想一样不切实际。区别只在於，一般人稍微懂事以後就明白能梦想只不过是梦想而已，而他却傻气地坚持到现在。
     年轻的时候还有不负责任做梦的权利，而经历了那麽多，到了这个年纪，就不该再认不清现实了。
     他不能再奢侈地整天想著金钟铉，奢望著爱情啊幸福啊之类。


     做梦的时限已经到了，他空白地做了十八年，也该做够了。从现在开始就得停止了。不再是一个热烈爱著他那英气骄傲的少爷的傻男人，而是个认真照顾著孤独伶仃的李泰民的好“父亲”。
     结过帐拎著几个大袋子走过收银台，通道走到一半，迎面而来的男人让他迟疑又尴尬地放慢了步子，那男人也有些踌躇起来，两人在离对方还有三步远的地方都犹豫地停住。
     一时间两个人面对面站著，不好对视，无话可说，也没想到该让路让对方通过，很不自在地堵在通道里，难堪异常。
     还是金钟铉先开口，客套又含糊地：“买这麽多东西啊。”
     “是……你呢？”
     “我带两瓶红酒回去。”
     “哦……”
     两人隔得不远，似乎又能闻到他身上混著淡淡香水的男性气息，甚至好象连剃须水的清淡味道也感觉得出来，基范知道这是自己感官的条件反射，因为对这个男人实在太熟悉了，
     但再熟悉也是过去的事，现在中间隔著三步距离，像没什麽交情的朋友一样小心翼翼地打著招呼。那麽多年亦步亦趋地伺候著他而积累下来的深厚的东西，都被埋藏起来等著遗忘。
     “现在……还好吧？”
     “恩。”
     “那天……真是对不起。”
     基范搓了一下手，尴尬起来：“啊……没关系。”
     这个话题像是在揭他的短处。
     他一直觉得，金钟铉对他坦率得毫不设防，而自己在性向方面的隐瞒，和作为同性竟偷偷摸摸对金钟铉抱有的难以启齿的企图，是种类似背叛的冒犯，而和同性有过的情事，更让他在金钟铉面前更觉得自卑和局促。
     “那……要……回来上班吗？”
     “啊？”基范一怔，笑了笑，“这个……不大合适吧……”
     “哦……已经找到别的工作了吗？”
     “没……”基范不大好意思，总不能说这段时间打算做全职家庭“主父”，专心照顾小孩。话题继续不下去，静默著实在很尴尬，“抱歉，我得走了，那个……回去要做晚饭。”
     金钟铉“哦”了一声，手还是放在口袋里，背挺得很直，挪了一下脚，但并没让开：“东西这麽多，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有开车来。”当然是李泰民的车。
     金钟铉明白似地抿了抿薄嘴唇，别开眼睛笑一下：“那……你去忙吧，不打扰你了。”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虽然已经想得很豁达，基范还是觉得心里空了空。
     回到暂居的住处，让自己夸张地忙碌著，一道接一道做了很多做法繁琐的菜色，在餐桌上翻来覆去摆了半天，又煲了汤，一直忙到李泰民回来。
     门被推开的动作有些迟疑，开门的人直到清楚看见他站在客厅里，确认他还在，紧张地绷著的脸才放松下来，露出笑容：“哇，房间收拾得真干净！辛苦你了！……晚餐已经好了吗？真好……”
     “先去洗手吧。”完全是当爹的语气。
     李泰民听话地丢下书包，动作迅速冲进厨房又冲出来乖乖坐好。
     “好香哟，这麽多菜吗？好棒……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李泰民一向清秀冷然的脸上微微发红，看得出是真的很兴奋。
     基范微笑著专心给他要照顾的少年夹菜，没注意到李泰民满口赞扬虽然是晚餐，眼睛却片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来，喝点汤，味道怎麽样？”
     “恩恩……美味……”李泰民张大眼睛用力点著头，样子非常可爱。讨好般地发奋图强往嘴里塞东西，再费力地咽下去，含著勺子，含糊地，“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得到……”
     “当然可以啊。”
     “是吗……”李泰民得到承诺，又快活得满脸通红，忙低头努力扒著碗里的饭菜。
     “以後你就不用在外面店里买便当了，中午也不用去学生餐厅抢咖喱鸡饭，明天我给你准备一个饭盒，你可以带便当去上课，想吃什麽我帮你做。”
     “恩……”李泰民还是埋著头，掩饰什麽似的，很快地动著筷子，半天才微微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表情很难堪。
     基范吃了一惊：“怎麽了？”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
     “对不起，那次强迫你……我知道你一点也不喜欢那样……对不起……还有药的事情，也是……很抱歉……”
     “你今天没有走掉，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谢谢你……”
     基范放下筷子，伸手过去安慰地抚摸他的头。李泰民很不好意思地抗议：“我已经是大人了，别这样把我当小孩子……”
     “大人还动不动就哭？”
     “什麽嘛……我才没有……”立刻挺直了背，“你去问问其他人，我什麽时候哭过！你都不知道我平时有多帅！”
     “咦？可是我明明见过不止一次啊。”
     “那也只是你而已……”李泰民又低下头看著饭碗，“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对我……很重要。”
     基范露出叹气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间一天一天，过得飞快，到李泰民填志愿，再到李泰民参加升学考试，再到最後公布录取结果，似乎只是短暂的一瞬，短得根本不够他忘记金钟铉。
     而即将要去遥远的T城念大学的李泰民，他也快见不到了。基范一时有点失落。
     为了庆祝李泰民考上第一志愿而准备的晚餐他做得很精心，两个人却都吃得闷闷不乐，一副消化不良的面孔。
     “干嘛不高兴？”洗过餐具，他打起精神，逗著和他一起并排坐在卧室床上发呆的李泰民，“你上了T大耶，高材生！”
     “恩……”
     “到了T城，李家那些人就管不著你了，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
     “恩……”
     “好啦，顺便也该准备你的行李了，看看需要带什麽去学校，我帮你买……”
     李泰民转过头来看著他，表情严肃：“我可以带上你吗？”
     “……”
     “可以吗？”
     “新生需要长辈陪同吗？”基范笑了笑想缓和气氛，“那叔叔我……”
     李泰民咬了咬嘴唇，一下子抓住他肩膀，凑过去。嘴唇刚一碰触基范就匆忙别开脸，狼狈地推开他：“你又胡闹什麽！”
     “我没有在胡闹，我是认真的！你比谁都清楚！”李泰民不满又委屈，“为什麽你总是要假装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拜托你不要总把我当成你儿子一样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绝对不是什麽长辈和晚辈……”
     “泰民，别闹了……”基范无力地，“我们年纪差太多了……你还小，不会明白什麽是爱情的，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可以陪著你，可以照顾你，其实……”


     “我当然知道什麽是爱情！”李泰民受侮辱似的，满脸通红，平日冷流一样的眼睛变得发热发黑，“你别这麽看不起我！求你不要再忽略我好不好？我宁可被你堂堂正正地拒绝，也不要这样！……是不是我连被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你连认真把我当一个男人看待都不肯，对不对？”
     “泰民……”
     “是，我这麽说你会觉得我不知好歹，……可我不是要你照顾我，也不是想你对我好……”李泰民紧抓著他的胳膊，“我想要什麽，你很清楚。请你别再敷衍我了……”
     李泰民的激动和不满像是压抑了许久，侧身坚定地牢牢抱住他，越抱越紧，边倔强地寻找他的嘴唇。
     基范躲避著，同样身为男性，挣扎起来，李泰民没法完全制住他，终於被他抓住时机扇了一个不轻的耳光。
     手掌和脸颊清脆响亮的碰撞声让两人都愣了愣。
     他打得其实也不是太重，只是为了让李泰民清醒冷静下来而已。
     李泰民挨了这麽一记让人难堪的耳光，不再吭声，偏著脸安静了一会儿，放开他，默默地抬起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像那种最温存忠诚的狗遭了主人毫不留情的一顿打一般，不发怒也不反击，只拿眼睛告诉他它的痛楚。
     “抱歉……”基范对著这麽一双眼睛，一阵心软，抬手想摸摸他脸上发红的痕迹，“我是……”
     李泰民别开脸不让他碰。
     “泰民……”
     李泰民又躲开他安慰的手。
     “很痛吗？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
     “别碰我！”李泰民猛然站起来，和他拉开距离，“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你打我也是应该的。”
     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不起。”薄薄的眼皮泛著轻微的红色和水气：“让你觉得困扰了……因为你对我那麽好……让我以为自己还有希望……”
     基范来不及说话，他就已经走出去，关上卧室的门。
     之前的晚上，他通常都是忠心耿耿在床边的地板上铺上棉被，然後在地上过夜，因为想和基范在一起，又不敢要求同床。
     基范後来实在不忍心，让他上床来睡的时候，他那种惊喜又害羞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基范一直忘不了。
     他和基范其实很相似，他们都执著得太盲目了。
     半夜基范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偷偷开了门进客厅。借著从窗口透进来的路灯光芒，能模糊看到沙发上蜷缩著的人影。他爱怜地走过去在沙发旁边蹲下，摸了摸少年半埋在胳膊里的，微肿的脸。
     李泰民却一下就惊醒了，睁开眼睛看著他，对视了一会儿，又重新把头藏在胳膊底下，一言不发。
     “对不起……”基范移开他压著脑袋的胳膊，摸著他的头发，“对不起……”
     李泰民没反应，也不反抗。
     “我什麽都能给你……只除了爱情。”
     虽然灯光并不明亮，基范还是清楚看见他修长的睫毛下面慢慢渗出来的液体。
     “泰民……”基范实在心疼，忙伸手抱住他，李泰民无声地紧闭著眼睛，倔强地反抗著。半天才放弃似的反手也抱紧他的背。
     “对不起……你以後会遇到比我好一百倍的人……真的……”
     少年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隔著睡衣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肩上越来越重的温热的湿意。
     他为自己没办法让李泰民幸福而觉得愧疚。

     但简洁的短袖开领衬衫和LEVIS牛仔裤所包裹著的修长身躯，已经明显宽阔起来的肩膀和差不多成型的挺拔脊背，又让基范不敢只把他当孩子看。
     他都不知道究竟该拿李泰民怎麽办才好。
     “我想送你一点东西。”李泰民手放在口袋里，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往里面撮，小心地慢吞吞地，“我们认识这麽久，我还从来没送过什麽给你……”
     “恩？”基范露出微笑，边温柔地拨他的头发，边看他垂下眼皮，一手在口袋里摸索的时候抖动的长睫毛。这时候不需要客套的推辞，他们之间用不著。他也希望留下一些可以纪念的东西，而他们连张合照都没有。
     “这个……”李泰民摸出薄薄一沓层层折叠著的纸张，半低著头递到他面前，“我只有这个了……”
     “恩？”基范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有些吃惊，迷惑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这是干什麽？”
     “我想把我名下的股份划给你……”
     基范吓一大跳，被烫到了似的忙把那叠证明和委托书塞回他手里：“开什麽玩笑，越来越离谱了。快给我收起来！”
     李泰民不肯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你不要吗？”
     “当然不要了！”基范干脆地硬拉开他的口袋，要把那些悉嗦作响的纸放进去。他以为百分二十的股份是什麽？能随手拿来当礼券送人？他又是他的谁？凭什麽要这麽一大笔李家的财产？！
     “为什麽？”李泰民惶急地按著他的手，“你不喜欢吗？”
     “泰民，百分二十的股份……”基范有点头痛地把手抽回来，“是什麽概念，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哪能这麽随便给别人？好了，别闹……”
     “我是认真的，拜托你收下，好不好？”
     “不不不……我不能要，”基范苦笑著连连後退，“别胡闹了，我跟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平白无故受这麽一份大礼，太荒谬了，泰民，你别拿我寻开心。”
     李泰民一脸空洞的失落，手还保持著半伸出去的姿势，垂下睫毛默默站著，半天不说话，只是发著呆。
     “泰民？”
     “你真的不要吗？”被遗弃似的微弱声音。
     “泰民，这不是开玩笑的，实在不能收……”
     “我只是想送你东西而已，不要你回礼的，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觉得有压力，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送给你……”
     李泰民把手放回口袋里，半低著头，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来回磨著脚，“……你是害怕收了这个就得做什麽来回报我吗？完全不用的，你肯收下我就很高兴了……”
     “不是的泰民，”基范心脏又开始发疼，忙过去安抚地握住他的胳膊，“我不收也就只因为不能收而已，这不合适……”
     他想说我不值得你这麽对我，但没说出口。
     李泰民的眼圈已经红了，本来谨慎地向里撮著的嘴唇微微撅起来：“可是我……只有这个了……”
     “那你想要什麽呢？我没有别的可以留给你……”
     “我想把我有的东西都给你……你能明白吗？”
     基范“恩”了一声。他当然明白这种心情。
     “我除了自己，就只有这些。我的感情你已经不肯要了，这个也不要吗？那我……我能给你什麽呢？我有什麽是你愿意要的？……”
     基范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什麽也不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