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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晒戏〗鹦鹉杯:爱是大明宫永恒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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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却月
仿佛由他的静默中窥知真意,也便有些悻然地缄口,将最清明的期许寄向一声心音。从前在绡帷轻垂的殿室中,也曾有过如此情切的沉默,然而最终,徽却如寻常那样安静地永远眠去,再也听不见声音。概因心中太过迫切地想眷留住她,当青鸟曳过云光,披沐着春晖飞去时,最先将这缕远望相送的视线束向了身旁。他的目光里,分明有着旧年见过的不舍,亦有经年间已很相熟的、或许从不会在公主殿下眼中见到的失落与疏沉。彼时不曾想到,今后千辗万转的岁月里,这样一双目光,还要担住多少霜风厚雪,而今只堪在其中摹出自己淡淡的影廓,便倏然以为,如瀑的春光都已晦败失色:“徽妹妹送我的礼物?那,我也要送她一件礼物才好。”
抬手之际,袖中沾藏着的,被风送落的蕊瓣零落地倾出,取下小云髻上的那对玉簪,放在阶上,真切地笑了:“母亲说我今岁已经可以戴簪,我把这对新簪送给徽妹妹,到时候她就可以戴上啦。”说罢对他背过身去,犹不忘使眼风向后掠:“二哥哥,要簪得好看一些啊。”
赵宁
身处阶上,将她的动作悉数收在眼底,随后可以感受到的是,月的头发很细,像一团柔软的鸦青色丝线,而苦楝花本身也十分纤微,故而带起来时,就显得不那么容易:“嗯。”略略琢磨一阵后,便开始着手替她簪花:“…月,我觉得,你不必再送礼物给徽。因为清宁宫的老姑姑同我讲过,人一旦离开了人世,便带不走世间的任何一样东西了。所以,月,徽是带不走你的玉簪的。”
裴却月
等青羽杳然飞去,满笔浮光所摹的,便不再是孤孱的雀形,而就这样恰好地,将这一高一低两道身量隽在青砖上,只是早起时乳母悉心绾好的小髫,此时泰半都笼进身后更高的影子里了。他的手势似乎极轻,连牵扯的动作也要凝神才能知觉。大抵是首次被乳母和母亲以外的人触弄头发,几乎不自觉地把声息放缓,着意稳住身形,耳报因此有些囫囵迟滞,却仍听出话间的悲怀。当下看不见他的神情,唯两手在袖里虚虚地一握:“不要紧。那……那我也将徽妹妹记在心里。她会听见、会知道的吧?”稍稍将脸扬起一点儿,远处朦胧的檐牙仿佛接天连云,便逢此兴,许成一诺:“徽妹妹,往后每岁春天,我都会同二哥哥一起想念你的。”冗久的缄默以后,恍惚从发间的动静里,捉住一缕福至心灵的遐思,轻声说:“阿耶也会替母亲簪发的……我长大后,能做二哥哥的妻子吗?”
赵宁
正将花梗掖入如浓云般的团髻里,却骤然听得她最后一句。手头的动作不免一滞,在月的瘦脊后,在迎光处,在流瓦下,那一小簇花朵的形状变得有些朦胧,眼前至此有些模糊,直到心间怔愣过几息,才恢复如常。在靴旁碎碧的卷地声中,将深谙的道理说予她听:“……如果父皇与姑奶要将月许配给我,那月便是我的妻子,”
花簪好了,它在一阵途径的风中打着微颤。此际也就自然地撤了手:“可是月现在还太小了,就像没开的桃花一样。《诗》里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唯有桃花盛开,那才是嫁人的时候。”将地上的玉簪捡起,掌中的余温包裹着温润的簪身,说着便递还给她:“要收好,月。我簪完了。”这是若干年后在代州,恍若做了一场十分久远的梦,梦醒时,鬓间早已生出两道霜迹。与妻子说起梦时,只说仅仅拾花赠小月,她却馈送一身春。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36楼2022-05-25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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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缕无意四望的眼风,并非仅仅落在花间蝶翼上,亦隐约牵向喧笑之外,那总是茕静的一隅。”
    “在看那只青鸟,她是徽。徽以前说,她会化成一只青鸟,来看我。”
    “徽妹妹,往后每岁春天,我都会同二哥哥一起想念你的。”
    “青鸟飞出了重檐,而人却被困在殿中。它逃脱了大明宫、逃脱了金陵州,但人走不出含元殿、走不出建康城。”
    “风息了,只剩她还在这里。”
    “彼时不曾想到,今后千辗万转的岁月里,这样一双目光,还要担住多少霜风厚雪,而今只堪在其中摹出自己淡淡的影廓,便倏然以为,如瀑的春光都已晦败失色。”
    “这是若干年后在代州,恍若做了一场十分久远的梦,梦醒时,鬓间早已生出两道霜迹。与妻子说起梦时,只说仅仅拾花赠小月,她却馈送一身春。”
    柳色淡如秋。蝶懒莺羞。十分春事九分休。开尽楝花寒尚在,怕上帘钩。京洛少年游。谁念淹留。东风吹雨过西楼。残梦宿酲相合就,一段新愁。
    ——《浪淘沙•柳色淡如秋》
    徽和昌平十年的春天,都像青鸟一样远去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38楼2022-05-25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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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6 19: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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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里的爱,还有公主瑰。瑰的生活环境,可以用珍视角里的一段话来形容:“昌平十八年,晋宫中的少年们逐步与为流水远春而欣喜忧愁的生活远去,关于权力的阴谋与争斗在这座皇城里交织。德宗并未对他的儿子们表露出特别的喜爱之意,如果非要说的话,公主瑰获得的恩宠一直凌驾于众人之上,宁虽为德宗的长子,却一直不被他喜爱——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乃至于宁身居东宫位,也一直如履薄冰。”
      瑰本人总结:瑰和宁的区别,一个亲生,一个看着不太亲生,但挂在那里,知道这是亲生的就可以。
      宁,好惨一男的。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22-05-2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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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十五年的春天,桃花如火如霞。瑰驻足花林中,遇见一位念酸诗的探花郎。他念的是什么呢?瑰还清楚地记得,那样美丽的场景,他说:“惆怅阶前堕武陵,晚来一树谢无情。”
        时间:昌平十五年三月初一
        内容:一见钟情
        赵瑰
        秾粉浅红的瓣片在风中簌簌飞曳,轻软地施在鬓间、髻上、肩头,就将天地都落满了鲜艳的色彩,这种乍眼的美丽,仿佛能使一切都在瞬间阒然无声下去。而依依步于其间的一行人却似乎并不意这样的陈景,近乎淡然地在林间徐行,不曾抬目、亦未有片刻的眼波分馀,在这样漫长又安静的时际里,随风拂在耳廓的诗颂就显得陡然分明了起来:惜花么?于是十分自然地要循声去望那痕匿于树下的影,一面很是谑调:“满腹经纶却偏要惹酸,倒不如吟首大江东去来听——还不算太煞风景。”叶隙间零碎透落的光束印得尚浅,寸寸在目中朦胧、泅化,连坠在耳中的声线都断续着,惟有一脊长身仍拓得清晰,于是在这样旋身错目、款款将离的一瞬里,忽然轻轻笑开了。
        阚少蕴
        东风脉脉,不雨潇潇。俯拾小桃红,耳谛的正是这样一番落英响动:“明朝风起徒馀静……”不待花落知多少,吟断尾联,戛然“夜惜衰红”。回首处顾目上巡,先见一尾翩然曳过的榴裙。而花瓣一般的轻笑,在这晚风中徐徐飘落了。昌平十五年的暮春,艳尽万千芳菲,却在此时,在一痕桃花自她鬓边飘下的一刻,轻如一瓣,栖落她肩头。于是在扶疏的花影中静立一晌,轻轻:“夜惜衰红…倚窗听。”
        她是谁?追下阶时,一个名字已在心底徐徐亮起,而在这一霎,窅然止步了。
        赵瑰
        小善正来附耳:“公主,他似乎追来了。”仅是轻轻地“喔”了一声,当下却很有闲暇地将目光赐在拂过肩稍的桃花上,没有回顾,也没有因此而驻停脚步,只是在轻巧转过廊弯的一霎飒然笑说:“随他。”等到最末一段尾摆都被壁墙赤瓦遮挡,再捉不见踪影时,才冲着小善眨眨眼,以似乎漫不经心、又格外笃定的口吻:“善,我喜欢这个春天。”
        “昌平十五年的暮春,艳尽万千芳菲,却在此时,在一痕桃花自她鬓边飘下的一刻,轻如一瓣,栖落她肩头。”
        “善,我喜欢这个春天。”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0楼2022-05-25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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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少蕴,清俊的书生,公主的娇妻(不是)。这一对大概是小鹦最纯粹的cp,说到这里,我又要拍桌而起,瑰这么美,我们为什么找不到蕴555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1楼2022-05-25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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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之后,便是夏日。郑珍与宁在夏日里相遇。
            昌平的最后一年,未来的皇帝曾凝视着一位非典型之美的女性,以强硬的口吻说:“平民皇后若卿,足以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后来,她成了千古女宰执。
            郑珍的梗概,原来只有这样一句话:“我不是可以被豢养的鸟雀。我和殿下、和世间所有的男子一样,拥有高贵和坚定的理想,不死不休。”
            凭借这样的梗概,我试图给她低下的出身与高贵的理想,试图给她历史长河中千千万万个受压迫的女性的泪水,试图给她一个时至今日仍然滑稽的,平等的女性地位。但实际上,我甚至希望她可以站在高台上,俯视,凝视,嘲弄曾那样凝视她们的男性。
            可是珍告诉我,她不会这样。她曾经历过饿死十万生灵的荒年,曾以弱小的身躯来到千里之外的建康,曾终日站在理想与现实的帘栊前,然后等待。
            那帘栊被轻轻揭起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2楼2022-05-26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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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昌平十二年五月十二
              内容:昌平十二年的夏天孤身自殿庑下走来
              赵宁
              建康城的夏,总是在一片芳草急雨中蔓延开来,及绕过兴庆宫,身穿金明门后,那密密匝匝的雨便如珍珠般撒进檐下,斜打在虚廊曲壁的松鹤画上,捎带着给衣袍布满数点雨星。这儿是玉堂署,也叫作翰林院。所谓是文翰之林,它虽非正式官署,却聚集了天下才士,而其中的一位,自是愿诩他为整个大晋中的最风流:“楚客先生在吗?”有风吻在襟口,与她隔着一柱宽的距离,似这般如是问道。
              郑珍
              终日雨湿,索性升起道道帘栊,作疏朗开拓之意。因此立檐下时,眼帘处不见外物遮挡,而自清楚方白的雨势中孤身走来的紫色袍衫,便恍似《雨后空林图》上疏淡温和的设色,隽永地留存在昌平十二年的夏日。乃至于多年以后,仍记得自己面对这个穿雨而来的问句时,曾向他俯身行礼,清楚端方地应答说:“徐先生今日应邀往张萦直大人的宴会去了。”
              赵宁
              此刻,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迷濛了庭院中的茂葵与石竹,沾湿了与翰林门相通的道路。闻她说是不在,神色间不免有过一霎的怅然,顿时便不再言语了。
              郑珍
              在满色空碧的丝雨里微垂双眉,拱袖说道:“您若是有情急之事,臣或可以代为转告。”
              赵宁
              是以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作罢:“只是心中仰慕先生,欲意拜访而已。”阴空邈然之下,山桃李杏的颜色亦有些发灰,这场雨,仿佛使整座帝王州都变得暗澹起来。随着两溜银丝的飞入,一絮攀留颈旁,一寸伏她鬓上,是身处同檐下、共承霖打与露敲。无意看住的,是她眉间的一块细钿,是沉寂中最明媚的一点:“…你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女校勘吗?”
              郑珍
              这听起来并不值得欣喜,但还是在这一片雨声里对他微笑。而此际他所注视着的那片钿花,或许正随着主人微笑的回应,如一叶雨打风吹去的兰,轻轻摇曳:“郑珍。”相比之下,声音是如此清朗地穿过细雨,“臣的名字,叫做郑珍。”并无停滞,“请问,珍是否也可以知道您的名姓?”
              赵宁
              在心里默默念过一回郑珍后,亦不曾犹豫地回道:“赵宁。”
              郑珍
              没有说话,而是复低双眉,在躬身行礼之际,并不那么自知地,将他并身后苍翠清明的雨间夏色,深深镌刻在心中。其中最慢的一念,只是在微怔和平静之中,淡淡地想:噢……他便是太子宁了。至于他为何孤身走来,又为何有雨水打湿他的衣袍,则大抵要经过很多年,才会恍然承认:世上再不会有类似的一场雨,是为他的到来而降。
              赵宁
              是以有一瞬的默然,最终笑着揭过了:“不必惊讶。但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你帮忙。”在青空孤悬之际,雨势将住之时,反而还去一揖,言辞恳切:“还望珍将今日之事保密,不使左春坊记下,也不必告知楚客先生,说我来过。”此后便依照来时的路,又独自辄返,渐渐消逝在回廊的尽头。从此,便不知不觉地与那位女校勘熟络起来,于是那些谩写畅谈,心迹琐事,都悉数付予那段闲好时候。后来在某个柳减荷败的时节中,才又重新提起,跟她解释道:“东宫三师都不喜欢楚客,觉得他言行狂放,玩忽潦草,不该委以重任,待诏翰林。但我欣赏先生,所以那日,是偷跑来的。”
              郑珍
              就看着他走失在朱墙乌瓦之中……至于此后,当徐先生由宴会上归返询问时,果然只是微笑着摇头。他或许并未注意到这回答之前片刻的犹豫,又或许毫不在乎。而那以示静穆的道道帘栊,终在连绵的雨声中再度落下。反倒是徐先生坐在窗前时,随口念了一句:“辇路珠帘两行垂,千枝银烛舞凄凄。”他笑道,“东风历历宫墙下,谁识三生徐吟之?”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3楼2022-05-26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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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清楚方白的雨势中孤身走来的紫色袍衫,便恍似《雨后空林图》上疏淡温和的设色,隽永地留存在昌平十二年的夏日。”
                “请问,珍是否也可以知道您的名姓?”
                “赵宁。”
                “这场雨,仿佛使整座帝王州都变得暗澹起来。”
                芳草急雨、满色空碧,茂葵、石竹、山桃、李杏,青空孤悬、朱墙乌瓦。每次品读,都会为这样美丽和暧昧的画面感到意犹未尽。在雨声中,他们不必过多的交谈,不必担忧一时的沉默,是否会让对皮感到困惑。宁可以怅然若失地不再言语,而珍也可以简单地发问:“若有情急之事,臣或可以代为转告。”
                长短随心,当长则长,需短则短。我永远爱这样具有留白和从容意味的描写。


                IP属地:浙江48楼2022-05-26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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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6 19: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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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鹦情感经历最复杂的男人。逸艳羡地点评:宁虽然惨,但是包办婚姻的对象是月,不幸中的万幸。
                  又曰:不幸到底版请看赵止止。
                  亲妈和后妈都要流泪大笑的程度……
                  圆规正转,其实宁的情感经历真的好完满,年少时遇见知己,长大后相逢爱人。相比于爱情,我更愿意用相知来形容他和珍。他们陪伴对方成长,教会彼此分别。少年动心,犹豫、暧昧、逃避,最终,杏花疏影里,珍微笑着向宁陈述她的意愿。
                  她不再犹豫。当宁像当年一样再次递出台阶时,珍只是静静站在珠帘后,唤了一声:“殿下。”
                  隔着一帘的距离,宁的手举在半空中——他曾想要揭开那扇让她的神情不能分明的珠帘,但最终,在那声殿下之后,他退了一步,深深凝视,然后转身离开。
                  珍像当年一样,看着他走失在朱墙乌瓦之中。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22-05-27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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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珍宁的拉扯中,我曾这样比较珍与月:“……月正出神地望着一片绿罗红蕖,她有一种纯良、莹静的美。而珍是急雨中的碎珠,一身落在乱池里,虽死犹未悔。”
                    这是昌平十六年的事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月已不能像当年那样,亲昵地靠近宁,让他为自己簪一朵春日花。在千百个倏然回转的目光里,她看见宁对珍的微笑,看见喧闹的宫宴外,那棵沉静生长的冬青树,树下神情认真的他,用纨扇来寄托自己真挚的爱意。
                    于是,在那场风流清隽的马球赛后,她找到怅然若失的他,同样真挚地祝福。
                    她曾经那样隐秘地盼望第两千九百二十天的到来——那天及笄,她会走到他的身旁,询问他是否可以再次为自己簪一朵正当时节的花。其实她还有许多的话可以讲,譬如,我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吗?
                    后来,她一衣抵挡人间的风雨,浅浅笑着,为他念:“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月,妈妈的宝贝,勇敢的小鹿。宁何德何能娶到你(大哭)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22-06-01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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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的夏日是那样蓬勃、热烈,未免显得秋便太过无聊了。无聊的秋日里可以做些什么呢?当大家的爱恋发生在明媚的春夏中时,属于进的秋日宁静地寡淡着,摇曳着。
                      这似乎与进的性格十分相当。天性中的仁厚让他的这一生像一场忍耐的修行,他忍耐着他野心勃勃的母亲,忍耐着朝堂中左右倾轧的政治势力,忍耐着世俗中的所有不幸与痛苦。
                      他爱如此的秋日。即便很少有人真的关心他爱些什么,也从来不曾被询问爱的缘由。但如果追溯的话,便是昌平十六年的秋天了。这一年秋里发生的事,几乎构成了他人生所有的悲伤和喜悦。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1楼2022-06-01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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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昌平十六年九月初三
                        内容:再次见到她,已经是昌平十六年的秋天了。烟叶已经结霜了,曲觞池却依旧流水轻慢。几个女孩子嬉笑打闹着,她眉眼中轻灵的神光,仿佛活生生地从梦中走出。当她坠水时,我几乎是不能自抑地追她而去。其实我是不必如此的,但我想,我是情不能自禁吧。
                        赵进
                        即将要入冬了,发觉之际,已是起霜结露的节气。天空还是一样的高远,只是寒意有时隐隐生发。纵然是在这样晴好的午候,袖中颈后,偶尔还会陡然地升起一股冷气。王昉捧盘随侍,方才热的酒也只温温的,便不大爱喝,只让他拿着。又怕带累他手酸,因此叫他搁在草地上,二人在一旁闲逛游秋,拾取落叶。走过半晌,抬起头才知已然到了曲觞池上、跨虹桥边。
                        “听说今日有娘子设宴,女眷众多。”听王昉这样说,也想起来,自是不好再擅意向前了。唯此时,却仿佛看见远处一片彩云缭绕嬉笑,住步看了两眼,分明认出,却佯作不知、笑问王昉:“好眼熟,你认得她吗?”
                        汪蘅
                        只在目光穿度丰繁裳服、与来注的视线相汇时,才松提一度笑,只在此刻轻慢礼则:单有神动,不赘其余仪举。在秋风泅水而去时,忽然萌思,就状如逐捉飞逝的落花,跃入池中。身姿轻缓,以致沉坠前还容留时间,玩味一样地、向他投去最后一目。
                        赵进
                        被从这片彩云中投来、旋即便卓然如虹的清光两道吸引了目光,疾跨登桥时,水中已然纱衣沉浮、金银映秀。不及细察,便借力一跃,待冷水激动灵台,才恍然记起:这原是藕谢香残的时节。两岸嚷作一团,也有黄门疾来相救,只是不如这么敏捷。贵妇人惊呼时,已将她揽进怀中。犹担心她呛水伤身,小心托起肩颈,只觉玉骨冰肌、银霜寒露相逢,鬓边竟也一支滴翠,生生滑脱。此时便顾不及,只抱着她向岸上去。诸人急忙接引,才上岸来,便已迎来一席鸳鸯凫水的绒毯。
                        汪蘅
                        由人迎上岸后,无多动势,倚如一株因浸霜而尤显韦弱的瘦兰,气息慢淡地偎入人怀。池縠轻皱,才知霜风又起,然而发已湿绞在额,再不能舞呈任何纷灵之态了。寂下无话,静受寒露描眉,垂笔再垂笔,一息衔一息。良久之后,终于在扰声叠起中,别过一张再素净不过的容面,合在花罽里向人。凝看片刻,才珍重不足、轻愉有余地,一如初见语样:“谢谢你。”
                        赵进
                        实则嚷杂之声不过片刻而起,却在这短暂的对视中,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春季。交错的人影成了这春天中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她韦弱的双眉、潮湿的神情、散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长发,如同一场无边的细雨,使昌平十六年间所受到的斥责与惩罚浸淫着格外坚决的神采。这场雨停歇在一个平凡的秋日,又在一个平凡的晴天里被重新拾起。后来,她的一滴泪,让山中的雨下了很多年。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2楼2022-06-01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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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到最后一对了!妈妈的宝贝女儿们……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22-06-02 13:47
                          收起回复
                            爱是大明宫永恒的春天。而当爱像当年的徽一样如青鸟般远去时,春天也便寂寞得那样永恒。
                            这是昌平二十年的春天了。
                            昌平二十年,这座宫城已露出萧条与肃杀的气味。如若要在此找出一处最宁静之所,那便是养育着九公主的含象殿了。
                            此殿为崔昭仪所居。昭仪为孝纯崔皇后族女,当崔皇后故去后,昭仪被送进宫中,照拂年幼的公主瑰与太子宁。这显然又是一位被荣耀断送了合理幸福的女子。而自崔皇后去世以来,宫中鲜有婴啼。七皇子遵,出生即夭折。八公主绮,逝于天花之症。 崔昭仪所诞的九公主,在很长时间内,是这座宫城最为年轻、弱小的生命。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4楼2022-06-07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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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6 19:0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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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弱小的生命,总是值得怜爱与期待的。止止仿佛也正伴随着这样的期待出生——除了崔皇后所出的瑰与宁外,她是唯一没有遵从字辈取名的孩子。“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她的父亲这样唤她。
                              凭欲望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与女儿的帝王,满怀柔情地抱起这个干净的、纯粹的新生命,以轻描淡写的告诫与祝福,为小女儿定下一个虚无凝静的名字。
                              大明宫并不爱容她。止止的童年充斥着虚无,孱弱的身体让她没有办法像自己的哥哥姐姐们那样,在残酷的命运到来之前,尽情享受自己华美的生命。模糊的记忆里,她终日躺在帐幔重重的帘内,很期望着有什么事物可以飞进来。譬如春日里的杨花,柳絮飞飞,喜儿说那是很令人讨厌的,她却期待着。
                              又譬如,偶然撞见的那只小燕,它还好吗?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5楼2022-06-07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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