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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BTS.CP‖220211转载‖不正经深情(飞咻 长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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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先生呐
  • 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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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杯】
“感谢您最后一次光临智旻蛋糕店。”
话音刚落,原本吊儿郎当撑墙而站的男人,缓缓挺直了腰杆。
他望向闵玧其,眼底闪过许多情绪,吃惊,荒唐,困惑,不可置信,五味杂陈。
他没有去接那袋数目清楚的现金,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眨不眨。看着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不自觉的,竟染上几分委屈的意味。
帆布袋还悬在半空,闵玧其并不惧怕男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也不急迫,静静地等待,等他的反应。
他有备而来,有足够的耐心处理干净这个人,以及与他相关的所有事。
也是这般对视,他发现金泰亨是典型的狗狗眼,眼尾下垂,毫无攻击力的眼型。
空气仿佛凝固。
唯有客厅里的电子钟,悄无声息地变换数字,证明时间尚在游走。
僵了好一会,金泰亨嘴唇小幅度动了动,问:“为什么拒绝我?”
问完,嘴角还不自觉地撇了下,不甚自信的微表情。
“没理由。”闵玧其脱口而出。
不是早有准备,而是条件反射。反感就是反感,需要什么原委。
金泰亨又噤了声,半垂着眼,瞥他手里的袋子,鼻子里悄悄地哼了一气,回:“你不说理由,钱我就不收钱。”
“你不收?”闵玧其回问,把袋子抬高了点。
近五万的纸钞,被他提得轻飘飘的,像是时刻要丢在地面弃如草芥,又像在威胁。
金泰亨犟犟地别过脸,开始把不提蛋糕的手,一点点往自己身后别。
闵玧其见状,旋即擒住他那只鬼鬼祟祟的手臂,强硬地拽到自己面前。他想,他应该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宛若被点着了尾巴尖,金泰亨险些当场跳起来。
一把火烧到头顶,金泰亨想挣回来。可男人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要大,大很多。
反抗无效,金泰亨不动了。脸却不断发烫,他只能稳住自己声音上的体面:“每次都这样?你只会这招?”
语气里,能听出他已动怒。
闵玧其把袋子递过去:“好好拿着,我就放开。”
“……”金泰亨盯着他好整以暇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一急,直接把左手的蛋糕扔出去。
咚一声,奶白的礼盒砸在大理石地上。
“老子不要蛋糕了!”男人顶着一张恼羞成怒柿子脸,飞速抢过闵玧其手里的钱袋子。
他闪进房间,嘭一下带上门,一气呵成。
什么男人啊。
什么奇葩男人啊。
什么不知好歹的男人啊。
金泰亨揪着那个布袋子,像提着什么锐器,凶神恶煞,大步流星往客厅走。
路过纸篓,便歘一下把手里袋子掼进去,力气大得直接掀翻了垃圾桶。
气得头晕,金泰亨跳回沙发,仰面倒下,作硬邦邦挺尸状。
盯着吊顶有一会,心绪渐缓,金泰亨掏出裤兜的手机,打开微信。
和闵玧其的对话在终结在他的“OK”手势上,
他用心准备了一晚上,就为了见他一面,也好让他看他一眼,毕竟今天的他,不同以往,有种别样的疲惫而忧郁的帅气。
结果呢?
狗屁玩意。
金泰亨翻着聊天框,一开始主顾一家亲,聊得多么亲切多么和睦,为什么一见面就变得跟寻仇一样?
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地骂,一面打开闵玧其的朋友圈。
从头翻到尾,不是小蛋糕,就是大蛋糕,一点日常都没,一张自拍都没。
自拍……
对啊,自拍。金泰亨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我的爹诶,这样躺在这里,毫无角度可言的自己竟然也没有折损分毫俊逸,因为姿势原因稍微挤出来的一点双下巴还平添可爱气息。
拒绝点在哪?
哪里?
他也想知道啊。
金泰亨坐起来,翻以前的老照片,越看越为自己打抱不平。他想那男人早晚得后悔得想投湖自尽,或者在他毫不留情关上门的这一秒,他就已经追悔莫及。
说不定还在家门口呢?
思及此,金泰亨起身,趿上拖鞋,慢吞吞接近自家大门。到点后,他单手撑墙,打开门口的监控小屏,打算一睹外面的情形。
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走了。
那种头晕目眩的挫败感又涌向大脑,金泰亨嘎达一下拧开门把手。
豁然拉开,冷气流扑面而来,可也仅仅只有冷,没有任何人。
但金泰亨拖鞋的正前方,端正放着一只蛋糕盒子。金泰亨蹲下身仔细瞧,礼盒上面被砸过的锉迹,可以证明是刚刚他扔掉的那只。
……他把蛋糕留给他了。
嗤——廉价破蛋糕。
把那只盒子双手抱起来,金泰亨端着它回到茶几。他坐回地毯,拆开蝴蝶结缎带,随后把里面的蛋糕,小心翼翼抽了出来。
果然是破蛋糕,两颗奶油麋鹿角,一只东倒西歪,一只黏到了盒子内壁。
所有的绵软香甜,已经支零破碎。
金泰亨拆开盒子,取出刀叉和小碟,想了想,反正就他一个人吃,于是又把叉子和小碟子放回去,用塑料刀挖了一口奶油。
舔了舔,还挺甜。
兴致寥寥,金泰亨丢开蛋糕刀,莫名思考自己扔蛋糕这事,是不是有点过了。
像他这种从事地产生意的,多少接触过一些开小店的平常人,这些人并不富裕,往往只能往二十平米的门面房里填装心意,和他们提点些什么,立刻驳回来,还说得脸红脖子粗。这类人啊,通常怀揣着一腔小作坊情怀,就以为自己天下独一。
他想,闵玧其可能就是这拨子人之一。
蛋糕就是他的情怀,他的玻璃心,他的劳动成果。


  • A先生呐
  • 大尉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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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扔,他也许会很气愤很心疼。
要不要道个歉?
金泰亨双手扶额,思虑万千。
可是,道歉太low了。
他还那样对自己,道几把道。
还不如早点洗洗睡。
啊……好像真有点对不住他了,咋整?
把双手交叉到脑后,金泰亨陷入万难,他放低了下巴,觑着那只坏蛋糕,良久,他豁然开朗。
他想了个法子,既可以不用道歉,还能不让他如此愧疚。
金泰亨去厨房取了只稍微大一点的勺子,一鼓作气,开始……吃蛋糕。
一大口,一小口,一口接一口,不停歇。
不忘对着蛋糕骂骂咧咧,自问自答,自说自话:
“就你碎了可怜,我今天心也很碎,怎么没人来可怜可怜老子?”
“哎呦卧槽太甜。”
“你是闵玧其做的吗?当然不是,闵玧其只是送你过来被我吃掉的。我们都很可怜,都被同一个男人抛弃在这里。”
“真是四寸蛋糕?***难吃完啊,八寸的吧。”
“啊!最后一口了……”
“再见!我的朋友!”男人奄奄一息,大腹便便挥手,顺便去捞一边的手机:“来日我们在马桶重逢,那会我就不吃你了……别想多。”
金泰亨打了个饱嗝,掏出手机,对着只剩下零星渣渣的托盘,拍照。
他欣赏了一会这张——被他解决的干干净净,超有诚意,任谁看了都感天动地的蛋糕空托盘图。
打算把它发给闵玧其。
发出去之前,他还要先打一句:“虽然它看起来坏了,但还是很好吃。”
那男的绝壁要回心转意,因为他的仁善之心。
想了想,把“它”又改成“他”。
还是“他”?
删掉,“他”吧,一语双关,希望那男人也能感悟到另一层代指的含义。
金泰亨坐在地上,眉心紧蹙,一丝不苟地拟好短信。
一边在心里默念步骤,发完这句话,他必须立刻把图秒过去,给他在一瞬间接受到文字视觉上的双重冲击。
——让他身临其境,毕竟有一种感受叫共情。
OK。
金泰亨直起腰。
发送。
……
……
……
金泰亨没有想到,对面出乎意料的秒回,甚至能抢在他前面,就告诉他:
“智旻烘焙开启了好友认证,你还不是他(他)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认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不是啊,刚才不是还能看到朋友圈蛋糕图的吗?
金泰亨急颠颠去打开朋友圈——俨然已经,非朋友最多显示十张照片。
当晚,钟山广场一间公寓里,磅当一声,震天动地。
楼上楼下都在揣测,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2025-11-28 01: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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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先生呐
  • 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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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阳初上,钟点工阿姨照例来这间公寓打扫。
清理了一会,她不是很懂为什么客厅地毯有四处飞溅的手机零件,更加不懂的是,垃圾桶就摆在旁边,为什么她的年轻主雇不把吃完的蛋糕盘子丢进去,而是把装着几捆百元大钞的袋子揣在里面。
唉,可能富豪的世界,他们平常人终究无法走进。
——TBC——


  • A先生呐
  • 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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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杯】
第二天,闵玧其起了个大早,回到陈坊。
他来了趟自己家,晨霭未褪,繁花弄里,家家户户已经推开了楼上的窗,葱香奶味就从那儿散出来,路旁店铺已门面大敞,载着蔬果的三轮车,不时与闵玧其擦身而过,滴滴鸣音放肆叫嚣着,一日之计在于晨。
闵玧其把机车架停在家门边,摘掉头盔,露在外边的发尾已被雾水氲得有些湿润。
闵玧其走上台阶,刚准备掏钥匙,突地想到什么,垂眸瞥了瞥脚边的小花圃。
——所有草木照旧,和那天金泰亨发给他的图一样。唯独一株腊梅抽开了花,第一朵,透亮嫩黄。
哂然一笑,闵玧其开锁,进了屋。
家里俨然有人来过,桌上有开水瓶,盖子忘了阖上,历经一宿已是冰凉。旁边还摆着一碗吃空的泡面,剩余的汤结了块。
包装袋直接被扔在地上,只有一屋子挥之不去的浓郁气味证明它曾经存在。
旋即猜到是谁回来了,闵玧其开窗通风,往楼上走。
他径直走到一间门上贴着女星海报的卧房,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的窗帘很闭实,光只能顺着男人一下推开的门板进去,打在不到一米的小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少年,被褥凌乱,被子被他覆头而盖,只有一条纤细的小腿伸在外面。
闵玧其扫了房间一圈,床脚放着行李箱和背包。背包只打开了一半,一件秋衣半挂在上头,摇摇欲坠。
闵玧其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边,哗啦一下来开了半边窗帘。
强光刺激令床上乱糟糟的脑袋动了动,他痛苦地长哼了一声,念道:“谁啊……”
闵玧其回到床边,一把掀开他被子。
凉气汹涌,少年瞬时蜷起了身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瞄到床畔男人,他嫌恶地“噢兮”了一声,把被子重新扑回头顶。
“闵玧智。”闵玧其叫他。
“干嘛……”
“起床。”
“才几点啊。”少年埋怨道。
“下楼把你吃的收拾掉再睡。”
“滚滚滚……滚出去……”只有不耐烦的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烦不烦啊!”
“起来。”闵玧其不由分说,再次拿开他被子。
闵玧智从枕头一撅而起,怒叱:“闵玧其!“
“嗯。”男人望着他,气定神闲。
“爸妈不在家你就这么欺负我是吧,那点垃圾你扔一下会断根手指?”闵玧智翻了个白眼。
在少年倚回床头前,闵玧其对着他后脑就是一下,“不会断,还能把你当垃圾一样扔出去。”
嗷……闵玧智搓头:“疼不疼啊。”
“知道疼就赶紧爬起来,收好你的东西,不然别待在家里。”
“知道了,知道了,”闵玧智以头抢被:“我要换衣服!出去!”


  • A先生呐
  • 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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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闵玧智坐在桌边,吸溜吸溜喝着白粥,眼睛不想也不敢抬一下。
因为他哥就坐在对面,粗鲁的男人。
“你怎么回来了。”闵玧智用筷子捣着碗底。
“我还没问你呢。”闵玧其回。
闵玧智敛着眼:“考试周,没课,过几天元旦假,我就提前回来了。”
说完冷哼一声:“要知道你回家,我还不如待宿舍,还有空调。”
“那吃完就走。”闵玧其随手拿起桌上的小菜罐子,就要把盖拧上。
“干嘛啊,”闵玧智一把夺回来,宝贝一般护在臂弯里:“还要不要吃早饭了。”
“几号走?”闵玧其问。
“二号下午。”
“这几天在家好好温书。”
“喔,”闵玧智转转眼珠子:“那我一日三餐怎么办?”
“你没钱?”
“没啊,我哪来的钱?”
闵玧其挽唇笑了笑,“妈才给你的钱呢。”
闵玧智警惕地皱鼻:“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用掉了,”少年眉心舒展,洋洋得意:“妈肯定也告诉你了吧,我谈了个背景厉害的女朋友,不多花点怎么搞定啊。”
“你表哪来的?”闵玧其瞥了眼他手腕。
闵玧智抽抽眼,先是一脸大事不妙,末了又变得不以为意:“都是成年男人了,给自己买个表怎么了。”
“随你,”把亲弟的脸色尽收眼底,闵玧其站起身:“但别跟我要钱。”
“切,”闵玧智不屑一顾,偏开脸:“谁指望从你身上拔毛了。”
“我去店里了,你把碗洗了。”闵玧其回头就离开长凳,走去角落衣架。
闵玧智盯着他窈窕的背影,唤道:“哥——”
他扬着眉:“我昨天晚上回来,在老钱那买串,他大姑娘跟我说,说你哥攀上高枝了,说咱们宁城首富的孙子追着你跑?真的假的?”
问完他自己都揉着鼻子,不敢相信地嗤笑出声。
正在穿外套的男人一顿,回过头,莞尔道:“真的。”
闵玧智倒吸一口凉气,大声:“真的?不是吧?当真?!”
“真的你也轮不到一分钱。”男人笑意更深,只是这笑略显讥嘲。
“你,走吧,”闵玧智把头埋回碗里,一手对着空气挥挥,眼不见心不烦:“走吧走吧。”


  • A先生呐
  • 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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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忙到夜里三点,刚好今天店里也闲。吃完午饭,闵玧其就回阁楼休息。
留着朴智旻一个人在一楼看店。
晌午时分,日光从橱窗后透进来,像无形的暖羽,撩得人昏昏欲睡。
朴智旻撑在吧台上打盹,不多时,一阵脆亮的铃声把他惊醒。
举目望去,朴智旻不由眯起了眼。
太阳刺人,进来的男人刚好逆着光,令他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圈金属的色泽。
他不假思索往店里走,淌过明亮,逐渐蔽进了暗处,可他光滑的皮肤和英俊的眉眼,让他并没有因此黯淡几分。
人生而颜控。
朴智旻不禁发愣,回过神来的同时,也明白了蓬荜生辉的本义。
他从吧台后局促起身,招呼道:“先生,你好。”
“嗯。”进来的男人淡淡应了声,便开始在狭小的店里四处打量起来,漫无目的。
转了两圈,一无所获,他回头问朴智旻:“店里就你一个人?”
“嗯……”朴智旻答。
“就你一个?”他像是不确信,瞪着眼,又问了一遍。
朴智旻回:“这会就我一个,还有个在楼上休息。”
见男人朝天花板望了眼,他停顿一秒:“您需要些什么吗?”
男人努努嘴,慢悠悠走回吧台前,撑着玻璃台面,挑起一侧唇角:“我呢。”
“嗯。”近距离看,更帅了……朴智旻只觉得心跳加剧。
他眼底闪着笑:“昨天在你们这订了个蛋糕。”
“嗯嗯,”朴智旻点头,快速在脑子里回忆翻阅着昨天所做的蛋糕款式:“请问是哪种呢?”
男人抬眉毛:“有鹿角那个。”
朴智旻旋即回:“圣诞麋鹿?”
“对,就是那个。”他陡地叩了下玻璃,表以确认。
“小伙子啊……”他声线不高不低,拖出一股子懒散的磁质:“看你们店的大众点评了吗?”
“嗯?”大众点评?朴智旻匆忙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
“今早那条,是我评的。”
“噢……”朴智旻持续不断地颔首,一面点开看。
果然,今天的日期,一个三星评论。
附图一张。
文字内容是:蛋糕不错,我吃光了,本来可以给五星。不过派送人员态度很差,送过来的蛋糕都破了,只能扣两星。
好像是……第一次遇到顾客谴责派送这种事?
但相交数年,他还是清楚闵玧其的脾性的。朴智旻静默几秒,哈腰点头,表达抱歉之意:“对不起,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的对不起!”
“没事。”年轻男人轻咳一声,皱起了眉,郑重其事吩咐:
“这条点评一定要给那个派送的人看,知道吗?”
“让他深刻意识到错误。”
“尤其这张图。”
反复强调:“这张图,一定要给他看。”
朴智旻呵了口气,认真脸建议:“不如我把他叫下来,当面跟你赔礼道个歉吧?反正他正好在店里,有错我们就改。”
“不!不用,”男人匆忙否决:“我还有事,我走了。”
说完就撑高上身,走到店外。
朴智旻目送他离开,此刻他才留意到外面还有个身材高瘦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直在等他。方一出门,那人就为他披上外套,才唯唯诺诺跟着远去。
朴智旻坐回藤椅,周身激灵了一下,心里猜测万千:
一身贵气,根本不像这儿的人,到底谁啊。


  • A先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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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舍得叫闵玧其。
直到爸爸来了电话,朴智旻不得不上楼,把好友唤醒。
好久没睡个昏天暗地了,闵玧其翻身下床,四处找什么。
一个动作便知心达意,朴智旻从床尾箱子里,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玧其,你跟我一块回去一趟吧。”
男人仰头喝完水:“怎么了?”
“好像徐镇家里来了贵客,喊我爸过去烧菜,他叫我过去帮忙,说你要是没事……”朴智旻绕着身后的围裙带子:“也把你带着。”
“行啊。”闵玧其毫不犹豫同意。
朴智旻差点要蹦起来亲他一口:“玧其,你真好啊。”
“行了,收拾下,我们早点出发。”
“嗯!”


  • A先生呐
  • 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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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着朴智旻的机车,一路飞驰。
后座男人脖颈上的长长围巾,卷在风里,任其飞舞。
刹停在徐镇长家门前,朴智旻先下了车,闵玧其低头去踩脚撑,随后才下去。
朴智旻停在他身边,解着自己的头盔。突地,他记起一件事,说:“闵玧其,今天店里来了个很帅的……”
不远处的巷口,一些男性的零碎谈笑之声,逐步清晰。
摘着头盔,闵玧其听到,还在絮絮叨叨的朴智旻,陡然惊呼了两声:
“啊!”
“是他!”
谁啊?
把头盔随意挂到车把手,闵玧其也抬起头,就着身畔友人的视线,望过去。
黄昏已至,天边夕照,将弄堂之上浪涛般的青砖素瓦都泼成了暗红。
走在首位,刚上门阶的男人,似乎也看见了什么,停下脚步。
一行人貌似都很忌惮他,也跟着站定。
四目相对。
俱是一愣。
只是,讶异的神色只在男人脸上停留片刻。
紧接着,他就挑起唇角,耀武扬威地笑,笑得春风得意,甚至,得意出一种恶劣感。
“他是不是在跟我们笑啊?”朴智旻猛拽闵玧其袖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小声而急促道:“好巧啊,今天下午来店里的就是他啊。”
闵玧其收回目光,双手插兜,回身便打算走小门。
朴智旻跟上他,欢呼的样子像个追星少年:“是不是很帅?!那么多男的,我第一眼就看见他了!”
闵玧其唇角微抽,第一眼就看见,难道不是因为,好好一个男人,下趟乡而已,居然还穿着貂?
——TBC——


2025-11-28 01: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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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杯】
徐镇长家的晚宴,摆在大堂里,足足有三桌人。
朴智旻的父亲——朴忠,作为当地颇有名气的退休厨子,特意被请过来准备这场宴席。
人手不足的关系,他就叫来了自己的儿子和闵玧其,帮忙打下手。
此时此刻,厨房里人影憧憧,煎炒烹炸,热气熏天。
闵玧其蹲在地上,捋高了袖子,专注地择着菜。
朴智旻则在一边削莲藕,他始终对下午在店里见到、傍晚又偶遇的男人念念不忘,记着他交代的所有事,便跟闵玧其说:
“刚刚那帅哥,让我给你看个东西呢。”
“没兴趣。”闵玧其回道。
神经兮兮的,能给人看什么好东西。
“他说你昨天送去的蛋糕都破了耶,”朴智旻拧开水龙头,在哗哗水流下面冲洗着刚剔掉一层外壳的雪白藕段:“所以有点生气。”
“……”还在背后反咬他一口,怂犬作风。闵玧其没回话。
“不过他夸我做的很好吃,所以都吃光了。”朴智旻的口气,听起来分外轻快。
“……”
朴智旻路过闵玧其,把藕交到砧板前负责切菜的大妈手中,又说:“说是金炎华的独孙,有钱人都长这么好?”
“好什么好,”大妈嘟囔一声:“一群吸血虫,准没好事情。”
“怕又是为了拆迁的事吧,”朴父从他手里接过一盘刚切好的草菇,悠悠道:“真以为徐镇把他们当宝贝——不就想伺候这群财主吃顿好的,赶紧走,别再来了。”
“拆迁?”朴智旻瞪大眼睛:“不是好多年不来了么。”
那会他尚在年幼,说客快把家家户户门槛踏破的情形,迄今仍记忆犹新。
“现在金元想拿了呗,陈坊只要在一天,他们这帮商人都虎视眈眈。”
朴父感慨着,将手里一碗肉丝下锅,滚油炸开,噼啪吵闹。
朴智旻跑回闵玧其身边,与他一道择菜,不一会问:“玧其,我记得你家那房子,你奶奶给你了,是吗?”
“嗯。”闵玧其轻轻应了声。
六年前,老太太的遗嘱之一,就是把这间从小住到大的二层小楼房过户给他。
他在病床上握住他的手,轻声交托:你啊,不油嘴滑舌,不会讨巧卖乖,但我知道你行得稳,守得住。
朴智旻幽幽叹气:“要真拆,我的蛋糕店是不是也要被拆啊。”
“哪有那么容易拆。”闵玧其搁下最后一根菜,端起沥水篮,走向了水池。


  • A先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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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堂里,金泰亨一行人已经上座。
他们所在的那桌,刚摆好一圈冷盘,徐镇长随后便抱出了贮藏后屋几十年的佳酿,殷切地给他们倒酒。
“金总,尝尝看。”
金泰亨一手搭额,一手接过他递来的小瓷杯,心不在焉抿了口,点点头:“还不错。”
闻言,徐镇长也坐下,笑言:“喜欢就好,回头我让家里那位准备几瓶酒,一些土特产给金总带回去,尝尝鲜。”
“好哦。”金泰亨漫不经心应道。
说完就转过头,同左边的方助理耳语:“你看见了没?”
“什么?”
“咳。”他别有意味地清了下喉咙。
“哦——”方助恍然大悟,他指的是,刚刚门口巧遇的闵玧其。
金泰亨勾唇一笑:“我和他是不是很有缘分?”
“……是!是的!”方助无奈点头,一边斜瞄自家祖宗——
此刻的他,俨然是个课间路上偶遇男神的中学少男,那些心花怒放的庆幸一点都盖不住。
徐镇见两人一直交头接耳,也凑过去:“金总这次来小镇有什么打算?”
金泰亨敛笑正色,撑腮回道:“徐镇长,”
他懒懒扫了一圈,隔壁两桌都慢慢来了人:“今天晚上的酒席,镇上有些威望的前辈,都叫上了吧?”
“当然都叫过来了。”
“那我的打算嘛,吃完饭再说。”金泰亨撇了撇唇,他怕他提前说了这群老头子都得食难下咽。
“好。”
厨房里,众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所以走菜很快。
不一会,酒桌上已是一派杯觥交错,开怀畅饮之态。
好几次,金泰亨都眼睁睁看着闵玧其端盘子过来,再目送他出门。
他目不斜视,连一个余光的旮旯都没给过他。
其实他也不太想看他呢,可就是忍不住,天啊,这男人明明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穿着灰扑扑的围裙,为什么身上就是有种“瞳心引力”,是比地心引力更厉害的不可抗力。
“早知道坐走菜口了。”握着筷子,金泰亨嘀咕惋惜,说不定还能不经意碰一下他胳膊呢。
“金总说什么?”喝高的徐镇红光满面问。
方助慌忙给他擦屁股,解释道:“没什么,我们金总啊,一喝酒就喜欢胡言乱语呢!”
他心里在嚎叫:您这身份谁敢让您坐上菜口??


  • A先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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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大家还在谈笑。
为了保持镇定清醒,金泰亨今天没喝多少酒。
宴席末尾处,还谴方助理给他换了杯茶,一口接一口地呷。
院子里黛色正浓,徐镇起身,一击掌,主持局面:“大家先不聊了啊,今天金元集团几位高管特地来我们小镇考察,来到我老徐家中,真是蓬荜生辉。吃饭前金总就跟我说,吃完了要和大家伙儿聊几句,我看时间也不早了,金总他们还要回城,我们就快点说了罢。”
镇长一放话,众人都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人都来齐了?”金泰亨倚在椅子上问。
徐镇答:“来了。”
“厨房的也叫来,”他吩咐道:“一块听了。”
徐镇长夫人离席,把张厨师几个人请来了大堂。
金泰亨瞄了眼闵玧其,他领着下午蛋糕店那少年找空座,少年倒是眼弯弯,一脸新奇。
就他,老绷着个嘴角,一脸老子就是不笑。
不过他怎么就是喜欢他这样呢。
好看,与众不同,可爱坏了。
收回视线,金泰亨又喝了口茶,站起身。
吃饭前,方助就替他脱掉了貂毛大衣,露出里面的烟灰色西服三件套。他撑桌而立,显得极其体面气派。
金泰亨抬手拍了拍徐镇长肩膀,开场:“先谢谢徐镇长今天的热情招待,也谢谢大家不辞辛苦过来一趟,陪我吃这顿饭。”
“今天我们金元过来的目的,不为其他,想来你们应该也猜到了,”他挑眉:“拆迁,就是为了拆迁。”
此话一出,四周八方,顿升窃窃私语。
但这般沸腾也不过持续了几十秒,就逐渐平息下去。
头顶的日光灯打下来,所有人都变得脸色森白,神情肃穆。
一顿饭,一群长者,看似慈眉善目,实则心知肚明。
“那你们可以回去了!”
邻桌一个寸头老人率先开了口,严词厉色,不容置喙:“这事没得商量!”
金泰亨瘫回椅子,歪头望过去,调皮地“哦?”了声,问:“刚才是你在说话?”
老人吹胡子瞪眼,言辞铿锵:“就是我!”
“好、好……是你。”金泰亨随意点了两下头,环视一圈。
眼前这一圈,沧桑而衰老的面孔,他再次启唇:“行啊,在座各位,年纪这么大了,垂死挣扎十多年,还舍不得离开陈坊一步,我能问问这儿哪里好吗?”
他懒散地扯出一个笑:“环境好?人好?还是吃的喝的好?”
有人欲要开口,金泰亨却隔空对他摇了摇手:“嘘,别说话,等我说完。”
他挑起桌上筷子,捏在手里,随意轻晃:“我知道,给你们时间,你们能说出一百个理由证明这里有多好,但是,这么好的地方,你们的孩子还愿意留在这里吗?”
“你们的后代还愿意建设和维护这里吗?即使这里的房子早就摇摇晃晃风烛残年,他们也不过逢年过节才回来炸几朵烟花就能表明我爱我家?”
他偏头对着徐镇长率真一笑:“徐镇长您五十七岁高龄,大儿子已经移民加拿大,女儿留在了首都北京。”
“让他们回来定居,他们愿意嘛?”
“显而易见,怎么可能愿意呢,大城市的十里长街,繁华市井是这里可以比拟的?回来干嘛,焦头烂额地抢票,春节归乡一趟还要大包小包,跋山涉水,一路上全是小孩被烂泥地颠出来的哭闹,烦都烦死了。”
无视一群老人们逐渐僵硬和发青的脸,金泰亨拧眉,故作可怜无辜道:“一群糟老头傻老太,还有几个没长进只能留在这毫无前途的年轻遗民,是只能靠这种守护自以为文化遗产的破烂巷子挽回自己卑微的自尊心了吗?”
“仰仗所谓的情怀与回忆,自以为是地占据着这片土地,实际上呢?”金泰亨点着桌子,冷笑轻嘲:“实际上你们只是死守着自己的墓地吧,等再过十年,二十年,年轻有志的后辈们都走光了,还有人替你们收尸吗?与其让你们陷在地里腐烂,还不如让我们的推土机把它们提前摧毁。”
年轻的领导者说到这里,又昂起了头,张狂且毫不躲避地与早已震怒的全场对视:“麻烦你们了,拜托你们这群空巢老人和无用青年了,都搬到城里去吧,你们的肩膀已经撑不住这里了,几年前你们还能扛着锄头和钉耙赶人,现在捡根针都能要了你们的老命。”
金泰亨舔了舔牙根,拿腔仍是不可一世的狂妄:“所以啊,何必和金钱作斗争。让我们金元帮你们的后代孝顺你们吧,城里的房子有电梯,不用驼着背拖着老寒腿上下楼,城里的公园一样空气清新有河有草,可以遛鸟撞树,城里还有你们的子孙,膝下环绕,看了就开心。拿上本该属于你们的钞票,放弃你们虚无缥缈的尊严,躺在空调房的席梦思上安享晚年不好么?如果你们喜欢,我可以给你们挨家挨户颁个精神奖,可以吗——”
有人已经拍桌而起,目眦欲裂:“你说什么混账话!”
“滚!滚出我们镇子!”另外的人在附和,怒不可遏。
与此同时,金泰亨同桌的,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男人也齐刷刷起身。
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有这样一番发言与演讲,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随行高管,而是这位太子爷的随身保镖。
金泰亨再一次,悠悠然从椅子起身,侧头遥遥看过去:“对啊,我说的是混账话,是不是很愤怒,很想打人,怎么办,因为都是实话啊,实话都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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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远达之前在你们这吃了不少闭门羹,所以别指望我会像以前的地产商一样,对你们使用那种不见效的怀柔政策。我只把事实摊给你们看,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们现在,守着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可悲可怜快要死去的东西,只有我能救活他,能帮你们重新改造他,实现他的价值,赋予他生命力,你们懂不懂啊!”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筷子被他狠狠砸在了碗碟上!
惊得在场所有人一身鸡皮与冷汗。
大堂里,即使多数人都怒火中烧,却只能听见一些急促而年迈的呼吸。
因为他所说的一切,大家根本无法反驳。
徐镇长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眼圈已然泛红。
安静须臾。
角落里,一个沉静的男声陡然响起:“我们怀着什么心情对待这里,不是你三言两语可以评判的。”
金泰亨循声看过去,啊,是他。
是他又怎么样。
他现在很上头,相当上头,谁都别反驳他。
金泰亨当即指过去:“你闭嘴!”
“一年住家不到十趟在外面租房的男人,你也有资格说这句话?”
他咬牙切齿,凶狠的态度让身畔的方助都惊出一抖。
闵玧其没了声音,不争不辩。
因为他说的的确都是事实,不折不扣的事实。
哼,金泰亨冷哼,坐了回去。
他一口喝空面前的那杯水,平心静气,撂下自己的态度:“这儿,我拆定了。”
闵玧其看着他,沉默地看着这个不同以往的男人。
是此刻,他明白了,眼前的疯子,远比他之前所能看到的可怕和强大。
也是此刻,他通晓了,奶奶过去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所有的商人,其实都是伤人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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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杯】
来到镇子口,一坐上车,金泰亨就打开一支水猛喝。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公司几辆车都上了路,窗外的田野与松树在缓慢倒退。
乡间黯淡的小灯,将万物都抹上了一圈迷蒙的浅黄。
等到凉水把那些暴躁难定的情绪冲淡,金泰亨才后知后觉……
意识到……
一件事……
他抹了抹眼皮,双手扒住驾驶座的椅背,凑过去,口气悲怆:“方时赫啊,老子完蛋了,怎么办?”
方助理双手在方向盘上一紧,急切回:“怎么了,金总!”
“我问你,”金泰亨仰回后座:“我刚才是不是对闵玧其太凶了。”
“……”
怼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您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点来不及?
方助理在心里叹气,嘴上说:“你对闵玧其……”
金泰亨打断他,吓回去:“闵玧其也是你能叫的?”
“……您对于闵先生是凶了些。”
“啊……”金泰亨瞬间瘫回后座边角:“我就知道!但本来就要那么说的啊,不先摆好姿态怎么行,我怎么知道他那会突然冒出来,很讨人嫌知道吗?也不是,本来能见到他还很高兴,啊,我当时为什么没收住!”
男人开始悔恨不已地碎碎念:“虽然他对我也很凶,还很冷漠,可他毕竟是闵玧其啊,我怎么能凶闵玧其,我怎么能凶他呢。”
方助噎了噎:“已经说了,能有什么办法,以后找机会再道歉吧。”
“不行,这怎么行,”越想越过意不去,金泰亨一声令下:“掉头。”
方助一惊:“???”
“你怎么还在开啊!?”金泰亨窜上前去。
右边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得方助赶忙刹住了车,回头就说:“金总,现在回去干嘛?跟闵先生道歉么?就你刚才说过那些话,现在回去就是找揍。”
他举目望向前方:“还有他们,肯定要跟着,哪里像赔罪,像要重新杀回去打砸抢一样。”
三辆载着保镖的车,见主车停下,也依次靠到路边,耐心等候。
“不用,你让他们先走,我俩过去,我就回去悄悄看一眼,”金泰亨烦躁地揉着头发:“那群老头肯定都散了,我就想看看闵玧其哭没哭。”
“……”闵先生怎么看也不像会哭的人好吗?
“不管,我要看。”
“他也走了怎么办?”方助提出假设。
“那就再回来。”
“哎呀——金总啊——”助理很是为难。
“掉头,”金泰亨声音陡冷:“最后一遍。”
“好……吧。”方助着实想用头磕方向盘,以表无奈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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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夜幕遮掩,黑色的SUV滑过小巷,重新停在了离徐镇长家不远的过道。
从车里看,徐家还亮着。
不过门灯已经灭了,显然已经送走所有客人。
“今天闵玧其没走正门,肯定有个小门。”把下巴搁在窗沿上,金泰亨嘟囔道。
“是有个二门,我路过院子的时候看到过,在厨房边上。”职业病,每到一户人家,方助都会马上观察和记住那间房子的户型与布置。
金泰亨推开车门,小声:“那我们走小门。”
方助跟着下车,更小声:“说好了,只看一眼,不在就走,没哭也走。”
“知道了!”不耐烦地,轻声轻气。
于是,两个黑影,蹑手蹑脚,来到徐家外墙拐角。
稍稍抬头,会发现厨房窗户仍有灯光,隐约传出水流声和碗筷敲击的响动。
接着,又看见了闵玧其停在门边的机车。
金泰亨像发现了什么大宝藏:“我就说他还在!”


2025-11-28 01: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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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玧其当然还在。
三桌人留下的杯盘狼藉,还需要他们几个清洁和收尾。
把最后一摞小碗放回张叔的三轮车里,闵玧其解开围裙,一手一个,提起厨房的垃圾袋,往小门走去。
刚踏出门槛,他就瞄到了一个倏地闪开的身影。
此刻正背对着他。
“谁!”闵玧其警惕敏锐地问。
背影的主人停下来,有点儿无所适从。
闵玧其驻足,显眼的着装,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貂蛮少爷。
后者也回过头,搓了两下额角,像个被教导主任抓到的逃课生一般局促,方才饭局上的嚣张劲,已经荡然无存。
片晌,他摸了摸外套,一脸疑惑:“诶?我手机呢?”
见闵玧其一直望着他,抬手对他做了个“请便”的姿势,垂眼瞥地面,自言自语:“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回来找下手机。”
闵玧其悄声呵了下,抬高垃圾袋,直接越过他。
刚才眼光还四处乱窜的金泰亨,立刻抬头,正视前方,望向男人的背脊,在与他逐渐拉开距离。
他脑子一热,也没多想,小跑过去,走在他身边问,殷勤说:“我帮你拎吧。”
手巴巴地伸过去,顺便还给自己找借口:“我这人吧,最见不得别人干重活了。”
闵玧其斜扫他一眼,闪避的姿势已说明一切。
再次吃瘪,金泰亨咬牙,一直陪着他走到巷尾的垃圾房。
寸步不离。
放好垃圾袋,闵玧其掸掸手,看向他,问:“你找不到手机了是吗,怀疑丢这了?”
面对男人总算肯施舍过来的目光,金泰亨飞快点头,点头。
“我回徐叔家帮你找,拿到赶紧走人,好吧。”
驱逐口吻很鲜明,但还是换来了男人新一波,乖顺的点头,点头。
窄巷里,两人并肩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金泰亨变得很雀跃,很欢腾,不断跟闵玧其搭话,声音和眸光,都提亮好几度。
“你冷吗?”
“……”
“把外套给你穿。“
“……不用。”
“今天饭桌上……呃,”尴尬摸头:“凶了你,不是故意的。”
“……”
“我喝多了,脑袋有点不清楚。”
“……”你脑袋什么时候清楚过。
“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们这我肯定要拆的,懂吗?”
“哦。”
“嗯……”一本正经:“你看你那蛋糕店的大众点评了吗?”
“没有。”
“啧,”着急,办事效率怎么都这么差,要急死老子:“回去记得看一下,有人评得很中肯。”
“哦。”
到了门口,闵玧其停步,回头说:“我进去找,你在这等着。”
“嗯。”金泰亨连连颔首。
金泰亨长舒一口气,目送他往里走,一边暗自握拳。
耶!
耶——!
他的临场发挥简直了得,本来只想在门边偷窥两眼的,没想到还能跟他说上这么多句。
扬着唇,笑吟吟看闵玧其。
但走了没几步,男人突然停下身,似乎从衣兜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没再走动。
不过分秒光金,一阵欢快的铃音响彻空巷。
金泰亨:“……”
好耳熟哦,他的手机铃声。
从他西服内兜的口袋里,
发出来的。
日了。
真日了。
金泰亨有点僵硬,想捶墙,想踹地,想隐形。
尴尬癌晚期将死,谁能给他一个担架,把他抬了就跑行吧。
闵玧其拿手机的手顿了顿,按掉通话,直接掉头走回门边。
平静地,注视着金泰亨。
“原来在我身上么,”男人抓抓后脑勺,胡乱给自己找台阶,他微微叹气:“哎,人也奇怪,镜框就架在鼻子上,还到处找眼镜,手机就在口袋里,还到处找手机。”
“嗯,”闵玧其抱臂倚墙,送客:“找到了,可以走了?”
“好。”他睫毛微垂,应了应,转身想走。
“金泰亨。”闵玧其忽然叫住他。
金泰亨旋即回头,动作神速。
为什么每次这男人叫他全名,他都这副样子?
为什么这种淡出鸟的口气,都能给他一种耳膜过电的惊触感?
为什么啊。
闵玧其的眼眸与夜色一般,深而黑:“别跟我套近乎了。”
金泰亨纳闷:“我没啊。”
心里在讥嘲呐喊,套近乎?老子这么有钱跟*****套几把近乎?
“这个镇子,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消失。”他音色放低,隐隐透着威胁与警告。
面前的男人一定是搞错了什么,金泰亨轻笑一声:“哈,你以为我跟你套近乎是为了方便动陈坊?徐镇长怎么不跳出来控告你僭越大不敬。”
“没有,”他极快地否认:“我知道你是见色起意。”
“……”很好,精准概括。
金泰亨双手插回兜里,昂了昂下巴,坦白承认,不见羞色:“对啊,追你嘛——这是我的事,你有意见吗?”
“是你的事,”闵玧其回:“但这种没意义没结果的事,你可以停止了。”
“怎么没意义,没结果?”金泰亨偏开眼,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钉在这里,被迫承受他的疑似第二次拒绝。
他重新望向他,并不畏惧地看进他眼里:“如果我偏要个结果呢。”
闵玧其眼神安宁,回道:“是吗,你要跟我结婚么。”
他语气稀松寻常,仿佛在探讨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
……
…………
………………
金泰亨完全懵了。
靠,这男人在说什么啊?
结婚?
跟他结婚??
他想到哪去了??
突然这么吓人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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