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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江山》（峰峰篇）
17——1
乔任梁一人独坐在房内的桌边，折起看完的那张信纸，小心地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搁入空空的茶杯里看着火自己熄灭，看着杯底零碎的黑片，微撅起嘴，从腰带里掏出一块翠绿的无字玉牌，这是付辛博转交给乔任梁的那个锦囊里唯一装着的和信件，药丸，熏过香的火折子和信号弹格格不入的东西，也是乔任梁最犹豫收下的。决定做得极快，未曾有多时间去想，初国的太子需要他的帮助，他答应了，既是如此简单。
那个太子的承诺，大殿上属于他的位置，乔任梁并不期盼，如那一刻他心里言道的，为了初国，他心甘。将来太子继承大统，只须是个利国爱民的好皇帝，所有将要开始的隐忍，便也真的具有了意义。
「公子，公子。」屋外小草唤了两声，便轻轻将门推开，对上眼的便是托着腮对着蜡烛发呆的乔任梁。小草愣了下，立刻裂嘴一笑，几步走到乔任梁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在想什么？为何大白天点着蜡烛？」
「有事儿吗？」乔任梁直起身，拿着茶杯盖子压了下蜡烛，把火灭去。同时将杯盖和那个留着薄薄黑色碳片的茶杯一道递给小草。「拿去洗洗，别多问话，记住了？眼睛不小心看到也就算了，只是把嘴巴闭紧了。」
「我知道了，公子。」小草紧端着那个茶杯，盯着乔任梁看了会儿，低下头。「公子，太子殿命人唤你去。」
「太子殿？何人来唤？」乔任梁望了眼门外，正巧瞥见屋前的那颗松柏上一个黑影晃过。
「是一位在太子殿做事的小公公，传过话就走了，说是尽早过去。」小草见乔任梁不答，往前又是一步，声音放低了。「公子，那太子真是奇怪，前几日才传过你去，怎今日又来唤？还不让我跟着。大人都很诧异呢。」
「父亲是诧异太子唤我过去，可不是不带你。」乔任梁坐着未动。「你下去吧，没事别过来，我想休息会儿。」
「休息？快到午膳了，而且……公子你不去太子殿吗？传话的人说是午膳。」小草不解，一脸惊讶。
「我不去。你下去吧。」乔任梁也不解释，起身走向里间，留着小草一人傻站的。
小草看了眼手中的茶杯，耸下肩，转身急匆匆走了，门也未关。一个黑影闪进，将门给带上。
「阁下是找我吗？」乔任梁站在卧房里，背过手看着眼前站在阴暗处的黑衣人。「那颗松柏枝细，可小心。」
「属下闫安，是太子派我来保护乔公子的。这次鲁莽出现实在打扰了，太子说不能瞒你。往后若是没有乔公子的命令，属下不会现身，也不会打搅到乔公子的起居。」闫安言着，一直半弓着背，也未抬头。
「我想，怎么就叫我给看到了。」乔任梁未移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闫安。「能抬下头吗？你未蒙面，我想……」
「是属下失礼了。」闫安抬起头看着乔任梁，明显地深吸入一口气，又很快平静。「这就当认识了，那乔公子若没什么吩咐，我就先下去了，怕是过会儿丞相大人过来。属下只想道一句自己的话，谢谢公子。」
「谢我？」乔任梁笑了笑。「若是指太子之事，你不必谢我，太子也不用。你下去吧。」
闫安点下头，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乔任梁的面前，只闻房门开合之声，便又是一片寂静。乔任梁淡淡一笑，手搁在腰带上，摸出那片玉的形状，再次掏出后，将它放入自己的衣柜内，藏掩好。才将柜门关上，就听到屋外的敲门声，以及小草有些焦急的叫声，然后是丞相大人的。乔任梁闭了下眼转身去开门。
「梁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如此苍白。」乔丞相问道，身后还是表情怪异的乔大公子乔伯栋。小草只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留下乔家父子三人站着。「听小草说你从太子殿回来就一直未出门。」
「只有些累罢了，父亲莫担心，休息一天便好了。太子那里，梁儿不去了，可以吗？」乔任梁脸颊微红。
「我会让人带话过去，太子明理，一定会理解的。」乔丞相面带难色，话里却未透露半分。「梁儿，这里就我们父子三人，若有什么只管同我，同你大哥说。你自小就不爱说话，也不懂为人处世之道，本想过阵子便让你和小草离开倾城，现在看来怕是不太可能。梁儿，你得和父亲说句心里话，你的心里，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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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任梁一人独坐在房内的桌边，折起看完的那张信纸，小心地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搁入空空的茶杯里看着火自己熄灭，看着杯底零碎的黑片，微撅起嘴，从腰带里掏出一块翠绿的无字玉牌，这是付辛博转交给乔任梁的那个锦囊里唯一装着的和信件，药丸，熏过香的火折子和信号弹格格不入的东西，也是乔任梁最犹豫收下的。决定做得极快，未曾有多时间去想，初国的太子需要他的帮助，他答应了，既是如此简单。
那个太子的承诺，大殿上属于他的位置，乔任梁并不期盼，如那一刻他心里言道的，为了初国，他心甘。将来太子继承大统，只须是个利国爱民的好皇帝，所有将要开始的隐忍，便也真的具有了意义。
「公子，公子。」屋外小草唤了两声，便轻轻将门推开，对上眼的便是托着腮对着蜡烛发呆的乔任梁。小草愣了下，立刻裂嘴一笑，几步走到乔任梁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在想什么？为何大白天点着蜡烛？」
「有事儿吗？」乔任梁直起身，拿着茶杯盖子压了下蜡烛，把火灭去。同时将杯盖和那个留着薄薄黑色碳片的茶杯一道递给小草。「拿去洗洗，别多问话，记住了？眼睛不小心看到也就算了，只是把嘴巴闭紧了。」
「我知道了，公子。」小草紧端着那个茶杯，盯着乔任梁看了会儿，低下头。「公子，太子殿命人唤你去。」
「太子殿？何人来唤？」乔任梁望了眼门外，正巧瞥见屋前的那颗松柏上一个黑影晃过。
「是一位在太子殿做事的小公公，传过话就走了，说是尽早过去。」小草见乔任梁不答，往前又是一步，声音放低了。「公子，那太子真是奇怪，前几日才传过你去，怎今日又来唤？还不让我跟着。大人都很诧异呢。」
「父亲是诧异太子唤我过去，可不是不带你。」乔任梁坐着未动。「你下去吧，没事别过来，我想休息会儿。」
「休息？快到午膳了，而且……公子你不去太子殿吗？传话的人说是午膳。」小草不解，一脸惊讶。
「我不去。你下去吧。」乔任梁也不解释，起身走向里间，留着小草一人傻站的。
小草看了眼手中的茶杯，耸下肩，转身急匆匆走了，门也未关。一个黑影闪进，将门给带上。
「阁下是找我吗？」乔任梁站在卧房里，背过手看着眼前站在阴暗处的黑衣人。「那颗松柏枝细，可小心。」
「属下闫安，是太子派我来保护乔公子的。这次鲁莽出现实在打扰了，太子说不能瞒你。往后若是没有乔公子的命令，属下不会现身，也不会打搅到乔公子的起居。」闫安言着，一直半弓着背，也未抬头。
「我想，怎么就叫我给看到了。」乔任梁未移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闫安。「能抬下头吗？你未蒙面，我想……」
「是属下失礼了。」闫安抬起头看着乔任梁，明显地深吸入一口气，又很快平静。「这就当认识了，那乔公子若没什么吩咐，我就先下去了，怕是过会儿丞相大人过来。属下只想道一句自己的话，谢谢公子。」
「谢我？」乔任梁笑了笑。「若是指太子之事，你不必谢我，太子也不用。你下去吧。」
闫安点下头，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乔任梁的面前，只闻房门开合之声，便又是一片寂静。乔任梁淡淡一笑，手搁在腰带上，摸出那片玉的形状，再次掏出后，将它放入自己的衣柜内，藏掩好。才将柜门关上，就听到屋外的敲门声，以及小草有些焦急的叫声，然后是丞相大人的。乔任梁闭了下眼转身去开门。
「梁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如此苍白。」乔丞相问道，身后还是表情怪异的乔大公子乔伯栋。小草只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留下乔家父子三人站着。「听小草说你从太子殿回来就一直未出门。」
「只有些累罢了，父亲莫担心，休息一天便好了。太子那里，梁儿不去了，可以吗？」乔任梁脸颊微红。
「我会让人带话过去，太子明理，一定会理解的。」乔丞相面带难色，话里却未透露半分。「梁儿，这里就我们父子三人，若有什么只管同我，同你大哥说。你自小就不爱说话，也不懂为人处世之道，本想过阵子便让你和小草离开倾城，现在看来怕是不太可能。梁儿，你得和父亲说句心里话，你的心里，想着什么？」
「父亲，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我是初国丞相大人的儿子，即便是初国一个百姓人家的儿子，若有一天可以为国家的稳定安康做些小小的事，心里怎会有半点不甘不愿？父亲，大哥，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梁儿，梁儿这里只一句话，你们看我长大，皆是世上最了解我之人，所以梁儿即便说漏什么，你们也懂。」
「我和父亲是怕你受了委屈也不会说，想帮你也帮不上。」乔伯栋开口。「梁儿你不懂这宫里的一些事儿。」
「大人，大公子。」小草再次急急奔了过来。「御王府的御王爷来了，说是来看公子，在厅里坐着等呢。」
「御王爷王传君？」乔伯栋把目光放回到乔任梁身上。「梁儿，你和王传君怎么相识的？那日从太子殿回来还未问过你话。御王爷是九千岁的儿子，九千岁是丞相府，太子殿的大敌，梁儿你心里可看得清？」
「我……」乔任梁的脸更红，抓着门框，仰着头，有些不服气。「大哥。什么大敌？九千岁也是初国的开国功臣，是初国的重要大臣，要是叫领国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定是大喜。内不安，外更乱。梁儿再不懂事，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是明白的。王公子为人谦和，对梁儿也好，他来看我，按理我就该去见见他。」
乔丞相抬手举止乔伯栋还欲说的话，看着乔任梁脸上难得的倔强。「你可刚拒绝了太子殿的邀请，这有理？」
「梁儿过去了。」乔任梁不辩解，带着小草离开，留下一脸费解的乔伯栋和微锁着眉头的乔丞相。
丞相府的大厅，王传君正自饮茶，见到乔任梁过来，立刻起身迎来。「梁儿。」
「王公子。」乔任梁轻唤了一声，便觉眼前一个高大身影压过来，仰起头，只是一笑。
「今日天气甚好，想带你去游倾城的湖，可是方便？」王传君抬手正要扶上乔任梁肩上的青丝，便见乔丞相和乔伯栋疾步走入大厅，一脸的不悦，手也便收回，移开几步，向乔丞相拱手行了个礼。「丞相大人好。」
「不知御王爷造访丞相府有何贵干。」乔丞相挡在乔任梁面前。「若是梁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御王爷可请多担待。梁儿涉世不深，很多事情考虑不周，为人又单纯，若是让御王爷误会了，今日便就说明。梁儿，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现在好了？那还需要我唤人去太子殿回话说你身体抱恙不能前往。」
「我……」乔任梁支吾了一声，黑眸润泽，半抿着唇，偷瞄了王传君一眼，低下头，拗着不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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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是的，你一定会是的。」
「那……我信你。」太子抬头对着王传君浅笑。
王睿见厅里气氛好了，端着些水果进来，言懿皇后那里派人传了话，道李公子猎了只野雁来，懿皇后命御膳房的人给熬煮了，问太子可有时间一道用午膳。人不多，只有皇后娘娘和李易峰。太子立刻应下话，叫王睿马上回话过去。对着一旁的王传君到也未见外，说着他想吃野味儿，就不留他午膳了。
「哪里，我过会儿也就回去了，我大哥今日回到倾城，要为他接风。」王传君注意着太子眼里突然多出了那一丝丝温情，想必是听到谁的缘故，心里确是酸溜，却也真当无力干涉。
「王大公子王勉？」太子微微一想，反应了过来。「不是说他外出游离去了亚影？也好，宫里的总务年老要回乡，这职务空出来，可多的是人想要，一直想找个靠得住的，真是很巧，听闻王大公子品性极佳，不知宰相大人和王大公子有未想过让王大公子在宫里谋上一职。」
「大哥今日才回，还未见到，只是大哥自小寡欲，自在惯了，处事也不够圆滑，怕他做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太子点下头。「什么时候同王大公子一道过来，我想听听亚影的事儿。亚影算是邻国里最为强大的了。听说亚影王铁腕，还从来不会说笑，却有着一副好面孔，年纪又轻，比那亚影老王厉害得多。将来若是我登基，免不了要打交道，听史官大臣们讲，到不如听真正去过亚影的人讲。」
「那是当然，明天若有空，我就带大哥进来。」
「不知道二王兄知不知道此事，王大公子不是二王兄的伴读吗？当年二人感情甚好，王大公子心善，就他愿意和当时失宠的二王子亲近，想来二王兄也是万分感激的。」太子言着拿起颗荔枝往王传君面前一放，轻了下嗓子，骄傲地抬着下巴。「王公子，劳烦你为本太子剥颗，如何？」
「荣幸之至。」王传君笑着捏起那颗荔枝，两指对捏，荔枝就裂开了，露出淌着汁水的白嫩嫩的荔枝肉，然后小心地送进太子已经张开的红艳艳的嘴里。「小心汁水，太子你还是很小时候一样。」
「每次都我们赢。」太子含着大颗荔枝，开心地笑了。「真甜。」
当年王家两位公子入宫给太子和二王子伴读，闲暇的时候，太子顽皮，会想些消遣，比赛吃荔枝就是其中一项。荔枝壳要分为完整两半，不能断裂，荔枝肉要食尽，核上不可留白。那些核，被种在了御花园，可惜在它长叶前，王家公子伴读的身份就解除了。那棵荔枝树因不适应倾城的气候，不久也便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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