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米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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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未将受伤之事告知皇帝和皇后,只是晚些的时候让王睿传了张超过来把了回脉,因为有些微烧。
「太子受了外伤?」张超三指轻按住太子的手腕,观察着太子的眼色。
太子缩回手,和一旁的王睿对视一眼,示意他退下,到寝宫门外守候。张超不语,静坐着,看着太子从床上坐起,慢慢拉开自己的单衣,露出缠绕在身上染了红的白色绷带。「张御医果然厉害,把个脉就知道太子是不是受了外伤。是我不好,硬是要洗澡,碰到水了,睿粗手粗脚不会包扎。」
张超转过身将自己带的药盒打开,从里头拿出干净的绷带,又拿出一个小木盒。「我先帮你解开吧。」
太子不说话,垂下手臂,任由张超小心地脱去那件胸口处有一指甲盖大小痕迹的单衣。绷带被一圈圈解下,牵扯到了伤口,太子咬着下唇别过了头,眼睛都闭着。太子怕苦药,身体比一般人更易感痛,这些御医们都是知道的。张超一直觉得是因为太子娇贵,在看到他额头渗出的汗水,还有微颤的身体,以及有些发炎的伤口时,意识到或许太子的体质确是如此。微微一笑,小心地打开木盒,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散在伤口上。听到太子闷哼一声,也不多想,对着伤口小吹了口气,然后再撒,反复几次后,停了。
「这药是我游历时自己配的。」张超言着,开始为太子缠上干净的绷带。「伤口虽然不深,但是现在有感染迹象,太子今日起起居饮食都要注意,这些我会再和王侍卫说。若是要沐浴,千万别碰到水。」
「我知道了。」太子抬起头望了眼脸上已经没了表情的张超,有些愣地眨了两下眼,伸手去拿那件脱下的单衣,结果被张超抢了先。「叫睿进来就可以了,不劳烦你。」
「换件干净的吧。」张超说着,独自走到里间,又很快拿了新的单衣走到太子床前,将它披在了太子的身上。「我替陛下拿过衣裳,想着太子殿的结构也差不多,就自作了主张。王侍卫毕竟是武夫,动作再是轻柔也不会那么小心,由我来吧,不会碰疼你的。太子受了伤,怎么不早些传我?那把剑上,可不干净。」
「莫不是还有毒?」太子由着张超给自己穿衣,心里想着别的事儿。「张御医,这话可危险了。」
「我是医者,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张超将单衣侧边的带子系好,又将挂在床边的一件外袍拿了下来披在太子背上。「不过可能量很少,也可能是之前用的时候抹过,未擦干净,不是大事。」
「这件事,张御医莫再告诉他人,不然……我可不同你客气。」太子拉紧外衣,瞟了眼张超。
「我明白。」张超半弓着身体,垂着头,可眼里,神情里,却无丝毫敬意和怯意。
太子看着不爽,一个转身下了床,直接站到了张超面前,近得能感到彼此呼出的气。「有什么你直说。」
「没有什么。」张超回道。「太子若没有什么吩咐,我先退下了,陛下那里……」
「你……不一样了。」太子将手搁在张超的肩膀上,轻轻一按。「尽管依旧是那样淡漠。真的是父王急着见你,还是你急着要走?不方便留下说说话吗?我可听说张御医游历过多国,见多识广。莫不是嫌弃我这个太子孤弱寡闻,还不如一个市井的小民更有些新意?」太子手一转,用张超给他把脉的一样的三指封上他欲启的单薄的唇。「我知道你要说不敢,我都知道的,我不要听。」
张超轻握住太子的手腕,将他的手移开。二人卯足劲儿对视着,谁也不让。最后还是张超淡淡一笑,松开握着太子的手,后退两步作揖。「时辰不早了,太子早些休息,伤口需要养着方才会好得快。若是太子想听超讲故事,明日再传我便是。若是讲了太子不爱听的故事,请太子先担待了。」
「那你明日从父王那里出来就直接来太子殿,要是父王问起,你知道如何回答。」太子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床榻,末了回头看了站在原地的张超一眼,嘴角一勾。「顺便帮我换药,你手轻,不疼。」
张超未作回答,行了个礼,收起自己的药盒转身离开。跨出太子殿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抽了一下。初国这位倍受争议的小太子,和传闻中那个细致单纯的漂亮娃娃,还是很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