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真下得了手！”白玉堂失声道，若尘亦看向展昭惊骇不已，谁知箫青樱一个健步夺过弯刀，跟着拧开弯刀金柄，取出一枚蜡丸，递给展昭道：“这颗是冰蟾玉露丸，我爹说可解百毒，展大哥快些服下。”
白玉堂抚额叹道：“原来刀里藏着好东西，我真是失策了。”
“姑娘好意展某心领，只是，如此珍贵的药，还是姑娘自己留着吧。”
“展大哥，人命无价，你快些服下，否则我一辈子不会安心，何况这种药，我家多的是！”
白玉堂在旁不耐道：“猫儿，你就不要婆婆妈妈了，莫非你真的想做独臂侠！”
展昭察颜观色，知她所言非真，如是寻常药物，又何必白蜡相裹，藏于刀鞘，但见她意真情切，不便点破，暗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又何需探知，心下释然伸手接过，道：“多谢！”
箫青樱见展昭服药，顿时满脸堆欢，充满了内心的喜悦而毫无矫揉造作之感，白玉堂与若尘见状竟一般心思：“没想到，她对他竟这般得好！”
箫青樱再次接触到若尘的脸，省起她对展昭的关切之情不逊于自己，方才忍住未与她相见，正是怕展昭问起来，自己不知如何回答！
“他带走她，难道就是为了让展大哥去救她？这是为什么？”箫青樱偷偷地朝若尘看去，见她娇容脱俗举止娴雅，实远超自己，更紧盯着展昭运功，时喜时忧。
箫青樱心下无半分嫉妒反而坦然地想：“展大哥这么好的人，喜欢他的女子自然大有人在，我又何必如此在意！”


第十章     空自相思
满天火光，把整个湖面都燃亮了。
白玉堂恨声道：“这帮人真是心狠手辣，抢了银子不说，还烧寨！我说猫儿，你可见过此物？”鬼面具在手中翻看了许久，展昭皱眉道：“好象未曾听说江湖中有这样一个门派！”
白玉堂讥笑道：“你现在位居庙堂，又怎会知道江湖中的事情？”箫青樱反问道：“那么你可知道？”白玉堂搔了搔头，一叹道：“我也不知道。”
“这就好了，你为何老是要与展大哥抬杠，专心撑船不行嘛！展大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面对展昭，箫青樱马上柔情似水。
展昭瞧着面具正自出神，一个疑问宛如电光般闪过心头，使他不由得向一言不发的若尘望去，恰在此时若尘也是妙目一转与之对上，展昭不觉微怔，不知怎地，心中有些心潮起伏思绪纷乱。
箫青樱注意到展昭面上的异样，关切地道：“展大哥，你可是伤口疼痛？”白玉堂一哼道：“他好得很。”展昭尴尬一笑道：“箫姑娘，多谢关心，展某没事的。”


白玉堂闷声道：“猫儿，我白五爷把话说在前头，上岸后你我分道扬镳互不相欠！”展昭接口道：“不敢再有劳白兄。”箫青樱不屑道：“你走你的，我自会帮着展大哥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白玉堂一听就有气：“那可不行，你还欠我的船钱！”箫青樱哭笑不得：“没见过如此小气的，行侠仗义还要收钱？”白玉堂理由充分：“我们之前说好的，现在弯刀你都拿回去了，我得讨帐。”箫青樱笑吟吟道：“随你的便，爱跟不跟。”
瞧着他俩有句没句地斗口，暂时消散了展昭心头的忧虑与疑窦，若尘不知是不想讲话还是没话可讲，一直都是静静地望着水面，水面似乎有一张模糊的脸，时隐时现，在她眼前晃呀晃的……


令展昭意外的是，陈道忠已率众在湖边迎接，孙相林和大内侍卫伴着一顶轻软小轿，展昭只简单地提了下赵祯的状况，一干人便把赵祯扛进了府衙一处清静的后院，延医诊治。
白玉堂不愿住府衙自去客栈，箫青樱却百无禁忌，瞅着展昭守候在赵祯屋内的空档，自去找若尘，若尘见箫青樱到来，面容竟然有些变色紧张。
箫青樱满眼疑惑道：“你明明是小凤，为什么展大哥叫你若尘？”“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是扬州的若尘，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姑娘你啊？”若尘被她看得不些不自然地低语。
“不会啊，那人明明说把你和小玉带走的，也是他告诉我钟公子在水寨…”箫青樱心直口快地嚷着，蓦地感觉不妥及时收口，若尘眸子盯着她警惕地问道：“箫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箫青樱涨红了脸急忙解释，若尘却并没有逼问，只是淡淡地道：“箫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每个人多少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你说是嘛？”
箫青樱睁大眼睛看着她，虽然猜不透她这句话的含义，但却不能否认，因为她自己何尝没有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服药休养的赵祯自有孙相林在旁悉心照料，展昭总算放了心，门外，陈道忠早已不请自到，含笑等候。
短短几日，苏州知府雷厉风行，依法将吴江县令革职下狱，并行文刑部与吏部，在新县令未达之前暂由陈道忠协助县衙处理一切事务。
“太湖水寨横行无忌一向为地方官府所头疼，如今水寨被平，过往商旅均可平安畅行，展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县衙花厅，两人相对而坐，陈道忠满眼赞叹之色，话毕，他却并未见展昭有丝毫欢愉之容，反而忧虑忡忡。
“陈兄以为毁寨乃展某所为？”展昭俊眉微蹙，陈道忠笑道：“展兄有珠玉在前，又何必太谦！”“造福乡里，展某自是义不容辞，但此事分外蹊跷，乃是一众鬼面杀手……”
“鬼面杀手？”听完展昭简单的述说，陈道忠不免动容，展昭道：“陈兄有所耳闻？”陈道忠指着青面獠牙鬼面具的额头中间道：“一般的鬼面具这里都是空白的，而它却多了一只眼，当是同一伙人所为。”展昭正襟危坐道：“愿闻其详。”


经过花园，一丝轻微的响动传入耳内，展昭警觉地道：“什么人？”“是我！”一抹熟悉的丽音接口。展昭微怔，见她分枝疏柳袅袅娜娜的走近，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才好。
“我一直在等你！”她吐气如兰，双眸如雾。“不知庞小姐找展某何事？”展昭试探着问道
庞凤抬头瞥他一眼，两颊绯红，眼里闪烁喜悦的光辉，片刻幽幽而叹：“你早就看出来了？”展昭淡淡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却不知展昭之所以看破她的身份，乃是因为发现她手腕上并无蝴蝶胎记。
“你真看的清楚？”庞凤不甘心地道：“你一眼看穿了我的身份，却看不透我对你的心意吗？”听她羞涩直白的问出，展昭顿时愕住，眉间心上，满含痴情与忧伤，他无计回避。
“如无缘份，为何屡次相见相救，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 庞凤目光殷切地注视，芳心之内竟又郁结难舒：“如果有缘，为何隔山隔水，难诉衷情！”
“所谓因缘际会，也不过是令尊设下的巧计，展某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展昭表面平静地道。“你要尽忠，我要尽孝，你我都是身不由已。”庞凤无力解释。
“命虽然注定，但，运却可以自已争取！”清冷的夜空，满园的暗香流泻，情衷诺许，却无法诉诸于更多的言词，庞凤深情而执着的双眸，交织出秋夜中神秘的若有所待的情怀。


展昭沉默地站着，内心里却一震，他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也许他情愿自己并不明白！爱情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一种情感，从心动的那一刻开始，赋予了太多的喜怒哀乐，甜蜜和痛苦来回征战，无休无止……
不能说对她没有一丝悸动，那是源于相同的容貌嘛？展昭有些眩惑，这么多年来，小蝶，一直是自己心上的朱砂痣，鲜红刺目，抛不去，放不开，弃不得，如同一朵芬芳的山百合，那样无争，静静地开放在他的心里！
就算明知是个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里跳，尽忠没错，又何尝不是为了迫切地想去探知若尘的秘密！结果仍是一个谜，对方的及时抽身，只剩下自己独自咀嚼这一份轻浅又深切的疼！
“你一定要回来，你要记得小蝶啊！”谁的眼神如此深邃，透入心灵。
“如果有缘，你与这位小蝶姑娘一定可以重逢！”谁的话语如此温婉，响在耳彻。
二人的影像重复着交叠着纠缠着，如绢一般细腻的语言，切割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汹涌着刻骨相思，问天一句：“何年何月，何时何地，才能解我心结？”
庞凤根本无法探知展昭内心深处的忧与喜，悲与欢，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答案，一个对她很重要的答案，一个足以影响她一生的答案……


第十一章       悲情问天
一双修长优雅的手指正翻动着书案上的卷宗：
厉云，二十八岁，江苏扬州人，外号：追风神捕，任职：江宁府总捕头，兵器：断刃刀，武功：乱柳刀法，凌空飞行术。
性格：刚正不阿，言出必行，理性睿智，有勇有谋
经历：二十岁当捕快，二十三岁升任总捕头，破案大小二百五十八宗，擒获珠宝大盗钱百万，花蝴蝶仇飞，西域狂龙顾城，独行万里司马平等五十二名案犯，三年前追缉谈敏时不知所踪。
谈敏，二十三岁，关东大盗谈猛之养女，外号：神索飞燕，兵器：玲珑索，擅长：迷药
性格：独立反叛，神秘善变，冷静狡黠，重情重义。
经历：连盗江南八家富户，名噪一时的女飞贼，取财万两伤人无数，与厉云同告失踪
雌雄双煞：面貌，年纪，来历，武功均不详，二年前联手翦除蜀中十魔无一漏网……
坐在桌子后面的这个人，把大部分身体隐藏在黑暗中，一双眸子却熠熠生辉，看完以上的文字，嘴角微微一翘：“可查到厉云的下落？”嗓音故作低沉，象古琴中几个低调一起拨响。
屏风前面的黑衣人垂首恭声道：“厉云与谈敏现今隐居朱仙镇！”
“很好，很好，下去，依计行事！”黑衣人消失得很快，一个人影紧跟着就闪了进来，声音苍老：“小，公子，如果你猜测的不错，厉云与谈敏就是杀害十魔的凶手，你还要收他已用？！”
“当然，十魔不值一提，只要一个厉云足矣，世上如果还有人可以对付展昭，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厉云！”语音的情切犹似秦筝的乍鸣，悠扬高调，而且充满自信。
“但厉云与展昭情同手足，他会答应嘛？”
“三年前也许没有把握，可惜现在他有弱点，就是谈敏。”


她靠在窗边孤独而忧郁的凝视，这无边无际的阴冷，久是没有微风的清爽，没有细雨的沁人，唯有幽幽的叹息，仿佛从泪眼溢出，诉一腔缠缠绵绵的愁怅。
“女飞贼，你别跑。”
“我并没有跑，你追得上再说。”她笑得明媚，眸中却带了几丝狡黠。
于是展开一场追逐之间的游戏，不是生与死的较量，只是，爱情的开始。
轻纱一落，尽览全貌，她飘飘然立于崖边：“你不娶我，我就去死！”纵身一跃，再强烈的语言也比不过震憾人心的举动，他肝胆俱裂，冷汗涔涔。
“你果然舍不得我死！”格格娇笑，自信满满，又忍不住抬首去看他的眼睛，“谈姑娘，”也恰在此时在那一刻的视线相遇，两人当即如触电一般怔在当地。
突地，她拉过他的手在掌缘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那般深，深出血来：“我要你永远都记住我！”他失语般痴呆地望向她，心中暗叹：“我又怎么忘得了你！”
“我跟你回去结案。”她语出惊人，“只要你伏首认罪交回赃物，我，会为你求情。”
“假若我被判死刑？”“我会为你收尸殓葬。”“假如我充军塞外？”“我会派人沿途照应。”他只能做到这般，已经足够了。


“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死，我死了，只留下厉大哥一个人，他会很孤单很悲伤！”
一股冷热交替的气流跑遍了身体的每一寸，谈敏不由剧烈地颤抖起来，整整半年，她都被这种痛苦折磨着，起先是三日一次，渐渐变成二日，现在是一日三次。
身体的折磨尚在其次，每每见到厉云隐忍悲痛的神情，她心如刀割，他恨不能以身相替，她当日又何尝不是，这种心灵的煎熬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多少次深夜，他狂刀乱舞，渲泄心绪，她紧咬双唇指甲入掌，就算溢出血来也唯有默默走开，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她便假装不知道，也许这样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敏敏，我回来了，瞧我为你买了些什么？”清风从山岭携来青草的轻微芬芳，愉快的声音清晰飘来，如同阳光冲破层层封锁，从天外洒下清清，谈敏闻之，压抑内心的云翳亦消散了。
“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只要厉大哥还在我的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忽视身体的虚脱，强撑精神，理好秀发与衣裳，含笑而待。
“是不是刚刚又不舒服？”看出异样的厉云轻轻把东西放于床沿，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相询，谈敏勉强一笑：“有一点，不过很快就没事了，你为我买了什么？”
“衣衫的颜色和胭脂的味道都是你最喜欢的，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要你开开心心的！”谈敏默默转头，擦去泪水，欢笑道：“我要好好打扮打扮。”


谈敏静静地坐在哪里，平和而优雅，散发着温暖人心的淡淡光辉，厉云微蹙着眉，凝望铜镜中美丽的脸庞，肤色苍白异常，眉心眼底青气纵横，胸臆之间立时满溢了酸涩的柔情。
轻轻滑过手指间的缕缕秀发已渐变枯黄，每次为她梳头均有大把掉落，他暗暗收起，从不曾让她知晓，女子最重容颜，她尤盛。
“我擦上胭脂好看嘛？”她盈盈浅笑，一如初恋的少女般期待羞涩，“好看极了！”他温柔的对她一笑，微微的侧身低语，满是温情怜惜：“在厉大哥心目中，敏敏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无论是以前，现在或以后。”
“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嘛？”谈敏黯然地道，厉云坚定地点头：“有，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夫妻，你还要为我生儿育女，白天你可以酿酒，我去打猎，晚上我们一家围炉共餐其乐融融，你说好嘛？”“当然好，我真希望见到有那么一天。”谈敏悠然神往。
“会的，一定会的！”厉云有丝激动地道：“敏敏，过几天我就去请严太医来为你治病，他从医五十几年，潜心钻研解毒秘方，一定有法子救你。”
“厉大哥，算了，你前前后后也请了十几位有名的大夫，他们都束手无策，我不想你去冒险，要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敏敏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与你过剩下的日子，就已心满意足。”


将头轻轻倚在厉云的胸前，享受着爱的甜蜜，这是一种无法比拟的满足感，谈敏喃喃道：“我有个愿望，我希望明年，后年，第三年，第三十年的生辰，厉大哥都可以与我一起渡过，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厉大哥答应你，以后你的每个生辰我们都会共同渡过，将来不论发生何事，不论是在何地，厉大哥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
“我相信！”
“等你身体恢复之后，厉大哥会带你游历大江南北，我们先去黄山，夜宿玉屏朝观日出，再去古河川坐等夕阳西下日落黄昏，登天山之巅临天涯海角，徒步草原穿越沙漠，游江南访苏杭……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厉云越说越兴奋，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烟花三月下扬州！江南，那是你我初遇的地方，的确是繁花似锦，风景如画，到时我们觅地而居，岂不更好？”谈敏亦不免怦然心动。
“敏敏，你的提议太好了。”厉云心喜且有些感慨：“江南一片繁华盛世，绝不逊京城，才子侠士更数不胜数，想当年我与展昭相识于嘉兴烟雨楼，斗酒比武惺惺相吸，救孤女戏官绅，惩恶霸散钱财，好不痛快！”
“想不到你们竟有一段如此有趣的少年往事。”谈敏浅笑。
“那时展昭尚未出师，仍回家省亲途中的偶遇，当时的他可不像现在这样沉稳持重，却是分外活泼好动，热血重义，犹记得当我们喝到第五坛女儿红时，他一时兴起在屋顶舞剑，引得那些小姑娘芳心萌动群情汹涌，吓得他差点跌下地来，最后唯有夺路而逃，哈哈哈……”
谈敏见厉云长久以来，唯有此时才开怀而笑，心中内疚迭生，面上强颜欢笑道：“想不到堂堂南侠也有这么一件糗事。”
“下次如果碰到，你可千万不要提及，免得让他失了面子，他如今必竟是御前四品钦赐御猫。”话毕厉云心中忖道：“展昭，展兄弟，你我也有三年多未见面了吧！”


谈敏幽幽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早就上京供职了，成就绝不在展昭之下！”厉云一时醒觉，忙道：“敏敏，对不起，厉大哥不该再想以前的事！”
“不，是敏敏对不起厉大哥！”听她声音哽咽，厉云侧过脸去看，大惊，她的眼角挂下一串滚烫的泪珠……
“我是个坏人，曾经伤害过许多的人，这是我的报应。”
“不，敏敏本性善良，况且你已改过自新，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
“我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你，你本来有大好前途，现在却为了我明珠暗投艰辛度日，我于心何忍……”
厉云见她说得凄苦，一股热血喷涌上来，大声道：“从我决定要与你一起的那刻起，我早已放弃一切，永远都不会后悔！”
“厉大哥，是我说错了，你不要怪敏敏。”谈敏埋首在他怀中低泣。厉云抚着她的柔肩叹道：“厉大哥又怎么舍得怪你，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
爱情的真谛在于宁愿自己受苦，也要让所爱的人幸福！
两人相依相偎，沐浴在皎洁的月光里，絮絮地诉说着两人之间的故事，时而欢喜，时而悲伤，时而展颜，时而落泪。
肩头一沉，厉云侧首，见熟睡中的谈敏犹自眼角挂泪嘴唇含笑，他忍不住为她轻轻擦去泪痕，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深情一吻，暗自发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如果，如果上苍真的只给我们短短的时日，我绝不会让你孤单上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阵敲梆声响起，子时刚过，打更老汉远远地看到严府屋檐似乎有团黑影，在空中飞速掠过，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张大嘴又慢慢合上，暗自嘀咕：“见鬼了！”缩了缩脖子，垂着头慢慢走开。
“严太医，得罪了！”厉云解了严笙的睡穴，扶他坐好，严笙怒冲冲地道：“你是何人，这是何地，为何把老夫劫来？”“在下没有恶意，只想请严太医为拙荆治病。”厉云客气地拱手。
严笙横他一眼，冷冷道：“既是求医为何不登门拜访，却出此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老夫会屈服吗？”“逼不得已，还请见谅，更何况医者父母心，严太医莫非见死不救？”厉云恳切道。
严笙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厉云一时情急，上前擒他手腕用力一捏，低喝道：“严太医，想不治只怕由不得你！”他手劲极大，严笙痛得呼出声来。
榻上谈敏勉力探身道：“厉大哥，不要为难严太医，送他回去吧。”厉云遂放手相扶道：“只要他好好为你治病，我自然会以礼相待，否则……”
谈敏知他口硬心软，轻轻握住他青筋暴现的手掌，柔声道：“他不肯，就算啦。”厉云不想拂她的意思，点头缓缓道：“好，天一亮我就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