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从息风原的深处跑来了两匹马,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马儿有一点力不从心。等靠近了才发现,是前日里派出去的两名斥候,其中一人背上已经插着长箭,歪歪斜斜,几乎要落下马来,另一人左边肩头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们奋力的扯动缰绳,往城门驰来。
“传令,快开城门,派一支骑兵小队出去接应!”秀宁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军号响起,高大的城门慢慢的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从草原的深处腾起一团烟雾,像巨大的漩涡,快速的向着两名骑兵逼近,仿佛是要将他们吞没。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强有力的马蹄声和铠甲碰撞的声音。“不好!是突厥的骑兵!”哨兵大声的喊道,一手指着烟雾腾起的方向。他的话音未落,一直长箭就贯穿了他的喉咙,血奔涌而出,他直直地向后倒下,惊恐还没有从脸上褪去,伸出去的手直指苍穹,像是在印证一个古老的寓言。
“关城门!关城门!”有人发疯似的嘶吼着,谁都知道重甲骑兵是突厥中的王牌,在草原上,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强势的杀戮,强健的战马都披上了最厚的铠甲,最优秀的武士驰骋在马上,提着马刀背着弓箭,仿佛山神一般坚不可摧。他们,就好像是草原上的死神一样令人闻风丧胆。
“不行!”秀宁大喝,“弓箭手立刻准备,左卫一旅马上出发前去支援,将城门开到最小,我们回来后就立即关上。”她抓起佩剑就冲下城楼,从白马边一跃而上,“右卫第一旅跟着我,从侧面出去拦截!”
唐军左卫也是重骑兵,而右卫却以马上骑术见长,是一只精锐的轻骑,行动灵巧,只是面对以重甲骑兵这还是头一遭。秀宁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烧了起来,紧紧握住佩剑,唐军从城门中飞驰而去,两名斥候也感到了身后的危机,拼命催动战马,可是他们和突厥骑兵的距离还是原来越近!
李秀宁率领轻骑从右侧翼一路奔去,到了射程范围她猛地勒住马,佩剑一挥,身后的骑兵纷纷左右开弓,竟无虚发,有的骑手直接坠地,强健的战马倒了下来,将他们牢牢的压在身下,突厥骑兵的势头竟然被硬生生的拦了下来。而秀宁这时重新恢复了冷静,一次次有节奏的指挥,瞄准,开弓,射箭,不慌不忙,却立竿见影。
两名斥候奋力前行,就在快要与左旅会合之时,剩下的突厥骑兵眼看追逐无望,竟然掉转了方向,向李秀宁处奔来。这时箭囊已空,由于上马仓促,士兵们竟然没有多余的武器,秀宁心道不妙,眼看斥侯快要进城,也立即调转马头,指挥撤退。突厥士兵有仇必报,如果不能快速进程,只怕这一队人马都要成为他们刀下的亡魂。
箭的呼啸声从耳后传来,身边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秀宁全身紧紧的伏在马上,冷汗顺着她的背部留下,她似乎可以听见身后,突厥战马的喘息声,她感到有人从身后举起了马刀,向她的头上劈来,带着一阵阵血腥的气味。她大惊之下举起佩剑回身就往头上架去,可是锋利的剑身根本不能和沉重的马刀相抗衡,应声而断。千钧一发之际秀宁左手拔出腰边的匕首,狠狠的向骑兵脸上掷去,死神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她感到有人从身后抱起她急速的后退,耳边全是风呼啸的声音,她感到自己在飞翔,而唯一可以紧紧抓住的,只是那人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