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下手有点重，其实起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她咬手指撕破了皮而已。
可是连带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她没有好好去上课，没有去参加考试，甚至去唱k喝酒，然后夜不归宿。
我是思考了大半天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的，所以想先听听她有什么解释，可是她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只是咬着手指，在我的再三提醒之下她还是把手指撕破了，我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顺势把她翻身摁在沙发上，虽然只是招呼了几巴掌，却也是没收着力气，可是她也不出声，某种程度上，真是讨厌死了她的沉默。
“在这还是去卧室?”我问她，想听她说点什么。
她还是不看我，也不说话，真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犟。
很用力的一巴掌:“我回来之前裤子脱了趴好。”
任由她自己趴着，我去卧室拿皮带。
回来的时候她是没有动过的，就是我离开时的姿势，仿佛她是个木偶娃娃，我不碰之后，她就会用这个姿势一直待着。
我用皮带轻轻的拍了拍她，她还是没有反应。
真是让人暴躁啊:“要我用皮带催你?”
挺狠的几下皮带，她依旧是无动于衷。
“出去玩的时候不是很嗨，为什么现在装死?”
我看到她抿唇了，可她就是不说话，保持着那个姿势，倔强的要死。
我把她拉起来，带到茶几旁边的空地，别了一下她的腿就让她跪下了。
她起来，我就摁下去，她挣扎着起来，我就武力压制让她跪下去。
“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吗？”
“我没有。”她低着头，却不挣扎，也不再说话。
“跪着吧，”我也不再理她，“起来了我就再帮你跪下。”
她没有再起身，执拗的也不肯看我一眼，像是赌气似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跪的笔直。
我径直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过电脑。
从没有让她跪下过，也知道她在这方面有些不是很愉快的经历，私心上多少有些想照顾她的情绪，可是，我不知道她今天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到底是有些摸不透她的态度的，所以其实知道她很多需要被教育的问题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多少是喜欢有些左右认知了，说她就总是怕她不开心，更何况打她。
可是眼看着她交着不菲的学费，却天天胡作非为不务正业，真的是很让人生气。她之前也爱玩，可是该做的事情也会做，从不是这样一副混日子的样子。

我再看她的时候，她的腰背不再那样直挺，腿也想要坐下放松一下，却又试探着不敢坐下去。
我想她应该是累了。
她昨天喝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天都要亮了，倒头睡到半下午。其实她也就跪了没多久，可这天却马上就又要黑了，在她这儿，一天可过去的真是随意。
“跪好。”她好像没有注意到我走向她，皮带落在背上，不疼，却吓到了她，“想什么那么入神。”
是训斥，我并不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想提醒她，她现在在受罚。
“我不想学了，你别管我了。”
“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想学了，你别管我了。”
“再说一遍。”
“我说，我说我不想学了，你别再管我了。”
皮带往下偏了偏，落在她被睡裤包裹的身后，声音没有很大，却是狠狠的一下。
落下一皮带就问她一句，她也是倔强，真的就重复一遍，我听她重复一遍，就狠狠地再打一下。
这样又来了四个回合，她才停嘴，再让她重复她也不出声了，再打在身上，她也没有说话。
又是七下之后，我把皮带扔到她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你不想，那就是我要求你学。”
我把她拉起来，带到她的那间卧室，找了一个没什么东西的墙角，让她背对着墙站好。
“你想知道不走剧本的实践是什么样子吗？”我问她，表情温柔的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你想知道你剧本中没描述过的畏惧是什么感觉吗？”
她曾和我提到那种害怕惩罚的心理，可是她不是很懂，没被那样管教过，也不曾觉得有什么能吓住她。
她的剧本里，也是从来没有畏惧惩罚的说法，她的剧本里，也不过就是宣泄与否而已。
“不想……”她声音很轻，嘴唇张合的幅度很小，可是我离她那么近，我当然听到了。
固然在意，固然喜欢，固然一贯都是尊重她的态度，可她未免也，太随性了一些。她确实是需要一个人管着她的，可喜欢她，就在意她，就可怜她，就想护着她，这是一个死胡同，胡同的尽头满是涂鸦，涂鸦都讲述着她的不听话。
“是不想，还是不敢想。”
“是……不想。”
“你在害怕?”我靠近她，她睫毛微颤，楚楚可怜，可是这幅样子在我看来又那么虚假，我知道她心里倔得很，只是自知理亏，而且打不过我，也说不上话。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睁的有些大，应该带着点不可思议，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突然表白，还是因为我喜欢她这件事，至于眼中的其他我读不懂了。

她没说话，我也不在意:“你知不知道不重要，我也不要求你什么，自认也没有逾矩的行为，也知道你刚分手，不是说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我以后会管好自己对你的纵容和于心不忍，会像个主一样对你负起责任。”
我是想和她发生一点意料之外的关系的，我年纪也不小，我也希望我的陪伴，不只是到最后成为一个过客，因为时间，总是被描述的那么难能可贵。
可是我也不能强迫她，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攻陷她再重塑她，她还是继续做自己，我，也该去做自己。
“你挺负责任的。”
“不只是演好剧本的责任。”我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给你一个安全词，是我的名字，你叫我，我就会停下。”
她看着我，没有应声，也没表现出拒绝。
“你很骄傲，所以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我都尊重你。”我很耐心的阐述，希望她能听懂我的意思，可是这个概念是那么的难以表达，而我的描述，又显得那么词不达意，“其实那种畏惧，我个人觉得真的不是在惩罚本身，而是在人，你相信我，选择我，愿意留下，所以即使你知道疼，还是要忍下，那是惩罚，那种畏惧在于不可逃避，而不是剧本中那样，会因为你的不在状态而停下，会因为我的于心不忍而停下，或者是会因为一个电话而停下。”
“那你为什么要给安全词?”
“我不知道你是否适应这种新的定义，安全词，不只是今天，你随时可以结束我的定义，然后我会和以前一样，只接你的本子。”
“只接本子……”她喃喃了一句，她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除去主动对于打人的快感，剩下的就是满足被动的想法。管教，更是花费时间花费精力去满足另一个人对关心的渴望，其实对于对方变优秀这件事，我个人并没有太大的自豪感，哪怕是在我的影响下，因为我觉得这个人优秀的本身，就是为自己而优秀，而我，只是变优秀的过程中找的一个稳定的介质罢了。
那对于一个我喜欢的人，我没有办法对她的疼痛视而不见，而出于她的剧本，出于对她的满足，这种愧疚感会减轻很多。所以如果我做到这种地步她依然是无法接受的，我就会考虑放弃自己的执念，去追求她，去满足她，把定位放在她的追求者，以她的快乐为快乐。
“因为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如果没有用，那么你给自己的那个没有人可以管得住的定义就是对的。”
她看着我，咽了咽口水，睁着的眼睛里好像有泪，良久，她也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于是我把她带到床边，给她放好枕头，示意她趴上去，从床头拿了数据线，对了一折，在手心试了试力度。
“你好好感受一下这种疼，”我说着落了第一下数据线，“这是惩罚的疼，不是剧本的疼，你能明白吗？”
“嗯……”
“逃课。”
第二下。
“缺考。”
第三下。
“欺骗。”第四下。
我注意到她有抬头，想转身就被我的数据下砸下去，我没有停，继续落下第五下:“喝酒。”
“唱k。”
第六下。
“晚归。”
第七下。
静了一会我才坐在床边，摸上她的头发，看到她额前的细汗:“你有疑问吗？”
“欺骗?”
“你让我记忆中的认知，是你每天去上课，并且按时考试了的。”
“你没有问。”
“是的，都怪我的信任。”
她听到之后低下了头:“是我的问题，不怪信任。”
我知道她很善良，也很在意人与人之间的诚信，我知道她只是羞于说出来，更愧于面对。
“好。”对此我是欣慰的，“裤子自己脱，我去给你倒杯水。”出门之前还是开口提醒，“你也可以等待我的帮忙。”
她是要面子的，她会自己整理好。
一滴水也没有放的六十下数据线，她身后的愣子是那样的明显，红的仿佛能渗出血来，她出了许多汗，更是难得的流了眼泪，她没有哭，没有出声，是疼的开始流眼泪，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我要求你学习，无关于你的意愿，你当然可以继续偷懒，只要你能保证不被我发现。”
我没有陪着她，没有安慰她，没有关心她的内心挣扎，我把数据线放回床头，然后出去并替她关上了房门。
刻意去回避了她的眼神，刻意去让自己不想她的情绪，刻意去让自己沉浸在我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希望她对疼痛能够有宣泄之外的另一层认知，虽然，是一层并不多么美好的认知。
从那天开始她就有些怕我，事事谨慎乖巧，老师的回馈也很不错，她回来会在屋里看书，出门会带走家里的垃圾，会找我问题。
伤恢复的应该不是很快，我不曾给她上药，也不打算帮她上药，也知道她自己并不会多么在意，但好在她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或许这样身体多替她记着点疼，能让她对挨打有些敬畏之心。
我不知道两个月她能努力出什么，但起码，她要去努力一下。
第一次不去揣摩她的心思，而是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虽然也是慎重考虑之后的选择，但是很期待能够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十，完。

她又开始沉迷游戏，之所以是又，是因为刚认识的那会是知道她打游戏的，只是后来再相处，不曾再见到，她应该确实是不上瘾的。
只是我不在家不过一周多的时间，再回来看到的是她眼底的青黑，是凌乱的卧室，是一片空白的模拟卷子，是门外堆积如山的外卖盒子。
大家要做好疫情防护，我是不是该夸她倒是响应号召闭门不出。
我收拾了垃圾，打扫了卫生，因为是从同省的另一个地方回来，所以在社区和防控办的要求下，还是先出门去做了核酸，回来带了晚饭。她在打游戏，声音那么放肆。
我敲了敲她的门，声音戛然而止，良久，她打开门，手上的游戏没有停，我没有出声，开口做了吃饭的口型就走了。
我自己吃完，她也没有出来，我坐在沙发上等她，像是之前等她睡醒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中午。”
“哦……”
“你先吃饭。”
她吃的很快，而且自己收拾了，很是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原来你会收拾。”
“啊？”
“有没有觉得家里干净了不少呢？”我很温柔的问她，其实我也并不是特别生气，反正没有非常气愤的感觉，只是很平静的想了解一些情况，也没有很想揍她。
“我还想着今天起来打扫一下呢。”
“是今天打完游戏打扫一下。”我纠正了她的时间，我是相信她想要打扫的心的，只是她没有起来，所以也没有看到我给她发的消息。
“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啊天呐。”
“你倒是诚实。”
“她们放假了，我是被她一个电话叫起来打游戏的。”指她在另一个辅导机构的朋友。
“昨天晚上呢，你通宵了吗?”
“我自己排了几局。”
“你好不容易才开始不熬夜。”
“一不小心就……”
“也没学习?”
她就不回答了，其实我也知道答案了。
“所以打了你也没有用是吗？”
“没有。”
我也能看出她在看到我的时候是有怂的意思的，可是，这种时候怂就真的很没有意义。
“怕挨打吗？”
“怕。”
“那你跪着写张卷子。”我站起来用手点了点茶几，“就在这，四科你自己选一科。”
是按照考试的时间来，她选了计算机，做完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外面飘着小雨，这几天降温了，冷得像是冬天一样。

批了批，四十七分，题目多半都是五五开，后面的内容几乎都不会，选择判断可以蒙，其他的全都写不上。
“为什么选计算机。”
“觉得稍微会一点。”
“确实是稍微会一点。”已经让她起来了，两个小时太久了，所以也放任她后面坐在自己的腿上，怎么可能跪得住呢，可是她不跪着，又总是觉得自己压不住她，“你觉得最会的都没有及格。”
“我后面没听过。”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听呢，起码这里你知道你不会，为什么不去弄懂呢？”我总归是比她高一些的，她站在我面前低着头，我也只是看见她的头顶，“你知不知道今年的扩招是怎么扩招，你知不知道今年的分数线会升高?”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可是你能决定的你也没去做啊。”我把卷子扔到她的脚边，没有从她身上砸下去，“上次的伤不疼了?”
“嗯……”
“去趴好吧，回你卧室。”
我没管她是否应下，也没管她是否开始动身，兀自进屋去找了戒尺，始终觉得戒尺的训诫感会更强烈一些，而且，她不喜欢这样沉重的工具。
我本意她跪着做个卷子，六十来分就先算了，好好跟她讲一讲，可是，她真的好会制造机会。
她自然没有动，就在墙边站着，我走过去，也没再要求她怎样做，只是转过了她的身，把戒尺贴上她的身后。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现在对自己成绩的要求是多少分，所以虽然你的水平在五十分，但是我还是按之前的八十分算。”抿着唇思考，终究还是没狠下心，“今天这一科，三十三分，一百六十五下，有点多，忍着点。”她不是很能受得了回锅的味道，实在是没办法处处都难为她，所以还是想一次性打完。
“嗯……”她快要哭了，硬生生憋着，细细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她很容易哭，很容易因为剧情和话而感动，而实践的时候，也总是会因为情绪，因为我还没有开始动手，她就已经仿佛要潸然泪下。
“下周换一科做，剩下三科选一个。”我本想着今天一科当四科全部算一下的，反正她会选分高的做，差不多就先放过她，毕竟我也累了，可是，分最高的一科也属实是太差强人意了。
还是需要放一下水，她自己慢慢开始用手撑着墙，细汗也终于还是把头发打湿了，我都能看出她的腿有些软，先前跪着，再加上她果然还是不太能受得了戒尺的厚重，她挨得不是很舒服，也到底没想着让她多舒服。

“改完就睡吧，知识点稍微标一标，明天整理一下背一背。”
其实我一路舟车劳顿，回来之后又是一番折腾，也属实是累了，本意也是不太想教训她的，可是总觉得需要给她一些敲打。明明也是个圈内人士，这样一看却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管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快乐可言了，甚至，我会更喜欢接一个她的本子，然后去体会那种沉浸式的快乐，会很容易带动情绪，真的觉得比现在这样费心费力还难见成效的方式要好得太多了。
我不确定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也不确定她不会记恨我，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她这样的浪费时间。
我很努力不让自己对她有挫败感，即使她真的很不按常理出牌，我是希望她好的，即使我并不是特别的优秀。
“我知道了。”她答应着，把手从墙上拿下来，放在身侧，还是不回头看我。
我把戒尺贴到她的右手背，轻轻的动了动，示意她拿住。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翻过手拿住了戒尺，我松开手，就看到她的手颠了一下，她应该是能感觉出来戒尺的厚重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戒尺，但是之后，起码一直到你考试结束之前，我们都用它。”
她把戒尺扔到地上了，几乎就是在我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那声音也清脆也沉重，比较宽的接触面直接扣在地板上，比我打她的声音还要响亮，我知道她在表示反抗，但我不是很想采纳她的意见。
“你转过来。”我自己去捡戒尺，戒尺划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些让人心痒，我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垂在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但是她没有转身。
“我让你转过来。”我起身，看着她的后脑勺，把戒尺搭在手心，再次发出些声响。
她抿着唇，闭着眼睛深呼吸，拇指在食指上摩挲，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我能看出她紧张的情绪，她在纠结，也可以说是拖延。
我把戒尺落在她身后，比之前的惩罚要疼:“其实你最后还是要转过来，结果是一样的，就不要多花那些时间。”
她继续抿着唇，没有动，我刚要开口的话被电话打断:“给你个机会，我去阳台接电话，回来你自己背靠墙站好。”
是疫情防控服务中心的电话，询问我的行程信息以及有没有做核算检测，因为回来之前去的市里出现了病例，我虽然不在那个区，但是还是要排查一下。

我本以为她会乖乖的站好，但是她依旧没动。
“你在想什么呢？”我把戒尺贴在她的手背，是可以约等于打上去的贴过去，没有很用力，但是有一点应该痛感，“既然你反着站，那就反着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疼。”
“其实……”
“你说。”
“其实我刚决定好你就出来了，所以我……”
“那你现在转，我可以背对你。”我当然不想对她的手背动手，“不要拖延。”
“好了。”
“伸手。”
“打手心么……”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我还是笑出了声，“或者你转回去打手背。”
她没回答我，也没转回去，她把手背到身后了。
“我是让你伸手。”
“这太幼稚了。”
“被打本身就是件幼稚且没脸的事情。”我看着她，“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要再慢吞吞的。”
我想赶紧洗个澡睡一觉，并不是很想和她耗着。
“你好凶啊。”
“伸手。”
她把两只手伸出来，表情跟壮士断腕一样，我抓着她的右手，落了三下。
“不要再故意丢了它，你或许应该对它怀有一些敬意。”我拉着她的手，把戒尺又放在她的手心，“拿好了，在你房间找个地方放着吧。”
“你不能自己收好吗？”
“每次都要去我房间拿太麻烦了。”我揉了揉她的头，“你表现好，用不到它的话，你把它扔床底我也不管。”
“你以前挺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因为以前是全职剧本演员，现在是兼职。”我往卫生间走，“早点睡，明天我喊你。”
“知道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早睡，但是第二天我在七点把她喊醒，然后她就被迫开启了忙碌充实的一天。

十一，完。

十二
那天傍晚的阳光也依旧刺眼，给她镀了一层金光，可是她却并不显得温暖。她穿着衬衫牛仔，小马甲还有白鞋子，温柔可爱的样子，可是她带着沮丧的脸庞，面对着夕阳的方向，整个人就这么被吞没在光影之下。

她爷爷住进了医院，即使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状况，想留守身旁，可是疫情的原因，她无法回家。
她忘记了好朋友的生日，即使提前一个月都在准备，也记得生日的日期，可是她没有注意日期过去了。
她马上就要考试了，即使疫情的状况不太乐观，可是依旧带不来推迟的消息，我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自己继续强迫她。
她每天睡得很晚，漫无目的发呆，悄无声息的沉睡，食不知味。
她的父母还是给她压力，思想上，物质上，她常常自己一个人哭，哭睡着，再醒来。
“你想要宣泄一下吗？”我试探性的问她，把温水放在她床边，她也不在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
“不实践的那种。”我可不是变态。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中没什么光彩，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我拉着她去了天台，下午的阳光依旧明媚，让人不能直视，最近的天气也是坏脾气，一下降温，又快速升温。
“没什么人呢。”她看着楼下，我也不知道她把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哪，是道路吗，或者是绿化带，或者停车棚，或者，垃圾桶。
“现在还有点晒，再过会可能就有人了。”
“即使温暖如太阳，也不能照到每一个人。”她眯着眼抬头看，又忍不住把手抬起来，“真的很耀眼。”
我沉默良久，才仔细思考出了如何回应她:“从来没有规定说太阳必须照到所有人啊。”
“月亮还有星星陪着，太阳一定跟孤单吧?”她没有接我的话，再次抛出问题。
“从科学的角度呢，月亮星星是一直在的，只是太阳太亮了。”我看着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背着光，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又是良久，她说:“太阳尽力把能照到的地方都照遍了，还是有人，就喜欢躲在阴凉里。太阳也没想掩盖谁的存在，本是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阴凉也是因为光照才存在的，也从来都没有人责怪太阳。”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太阳月亮星星，也不知道她说的阴凉又是在指什么，我没办法从她的言语中看到她想表达的意象。
可是她今天好悲观啊，我无法控制的，学着她的语调，用一些在我看来包装的柔软的语言，说一些不那么悲观的发言。
“是啊……”她慢慢地，长长地把这两个字讲完，然后就闭上眼睛，扶着栏杆，不再说话了。

我打算安静的陪在一边，难得的享受这片刻的安逸。疫情让我们的项目有些难以推进，和超争吵了太多次，疲倦有时候会有渗透的作用，由身体，蔓延到内心。
她可能是站累了，也难得不在意地上的灰尘，找了个太阳晒得到的地方，做了下去，靠在墙上，继续眯上眼睛。
任由着太阳兀自偏移，傍晚的风带上些凉意，穿过脸颊和胳膊，在裸露的肌肤上留下很舒服的感觉。
“饿了吗？”我问她，她依旧是眯着眼的样子，夕阳已经斜的比较厉害了，只剩她衬衫领子往上的地方不在阴影里。
她睁开眼睛，看向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太阳就要离开了。”
“明天它还会回来。”
“不会的，今天的阳光已经过去了。”她说着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再次看向落日夕阳的方向，面上没有光彩，觉得她整个人都能陷进去，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就转过身来，跟我说，“走吧，回去。”
“好。”
她率先走在前面，风吹起她没有被发夹夹好的头发，光是金色的，给她镀了一层在身上，可她是蓝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仿佛两个世界，互相井水不犯河水，温暖的是阳光，却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