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____良人劫『主在珉 豪门婚后』

“幸会。”金在中对她伸出手来，乙惠轻轻握住，很宽厚的手掌，温热着的，跟她的手掌很贴合。“听Lucy说起过，有个小时候很要好的小表妹。真是落落大方。”
乙惠立刻温婉地笑，这样的称赞对于商人来说是轻车熟路的，他们总是说过就算，从不会记得。“哪里，金先生，幸会的该是我。”
一个早教老师，一个公司老总，天壤之别。不是每个女人都跟表姐似的，能觅得金龟婿的，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条件轮到相亲人家都得考虑再三。
乙惠不知自己为何会萌生出这种想法，对于这样的男人，本就是连想法都不应该有的。
回去的路上，表姐跟她讲了些金在中的事情。说是家中最小的儿子，老来子，十分得宠，虽然目前名下股份不多，但是说得话都是一等一的有分量。他跟姐夫的认识，很自然的是源自于生意场上，可后来觉得年龄相仿性子也很合得来就成了朋友。原说这生意场上无朋友，倒还是真有例外的。
“别看他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个痞子。甩女人跟甩钞票一样爽快。”表姐最后还是念叨起他的不好来。“要不是这样，介绍给你也是好的呀。”
“姐你开什么玩笑。”乙惠瞥表姐一眼。“你要介绍就介绍个跟姐夫一样优秀的给我。”
“那就难了，快绝种了。”姐夫这时候转过头来，跟乙惠打趣。
乙惠咯咯地笑起来，到后来眼眶竟有些湿热。好男人估计是轮不到她头上来了。


这时金在中正巧从洗手间回来，自己的牌局让别人接手想要暂时歇息一下。露过乙惠的那一桌，她正对着那副牌愁眉不展的，她思索的时候似乎习惯鼓起腮帮子，显得十分可爱。
“北风。”下家出了张牌。
“杠。”还未等乙惠开口，金在中从后面绕过乙惠，熟练地玩了起来。
“糊，都赔都赔哈！”没过多久竟然都糊牌了，乙惠眨眨眼，金在中说没有高手，或许是因为没人能赢他吧。只是，他还绕在她身后，气息洒在她身上，乙惠竟觉得有些燥热。
“哎，在中你帮人家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这里就沈昌珉跟他老婆能跟你玩玩…今天Lucy都没来，都让你赢去了，真没劲。”其他三家多有不服，但听语气也不过是开玩笑抱怨抱怨。
原以为一局就算，没想到金在中竟然在边上坐下了，陪她玩了很久，金在中大多时候都托着下巴看她玩，有时候见局势不对才指点一二。
后来乙惠就极少输了，大多都是赢的。
大家尽兴之后，乙惠把输的都赢了回来，还富余了十五万。乙惠叹，这十五万赢的跟小时候的五十块还真没什么区别。最后她没拿钱，金在中也没拦着她，就说是今天当乙惠跟你们认识认识，就不算钱了。
“金在中，你这次的女人可真不一样，以往不是赢了钱就当自己的，输了就你付么。”大家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有人跟金在中打趣。
乙惠拎包的手顿了顿，这才知道金在中的朋友对她客客气气的都是因为把她当作了金在中的新欢。“我…”乙惠刚想开口否认，肩膀就给金在中揽去。
“哪，不错吧。没跟你们说么，Lucy的表妹么，怎么会是小家子气的女人。”乙惠瞪着金在中，那家伙竟然还厚着脸皮地笑，只跟她说你别扫兴，不就这么一回么。
“也对也对。”众人嬉笑着就回了家，乙惠自然是金在中送回去的，那辆拉风的R8一路上都引人注目。
“他们都说下次有空你再去，都挺喜欢你的。”下车之前，金在中对乙惠这么说道。乙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说玩不起有钱人的游戏，这次是给你骗去的。
金在中哈哈地笑着。“那以后我自己找你总行的吧。”
乙惠不知金在中是什么意思，直觉得有些困，挥了挥手。“再说吧。”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乙惠估计着母亲这时候已经睡下了，所以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哒——电灯给人打开，母亲坐在客厅里。“就等你这死丫头呢！”乙惠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得给人思想教育了。


她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位公司的新人并不是这行里的新人，要真论工作经验，乙惠还真是比不过他的。
“以后他会跟乙惠一道，负责我们教室里面0-2岁的VIP 1班。”乙惠顿时觉得几道目光杀来，她只有笑着附和地继续拍手，却不知道郑允浩的目的何在。
能付得起VIP班这价钱的，个个都不是千金就是少爷，全港三分之一左右的富豪三代都在这里办了VIP会员的。所以父母的希望值也高，是用来打牌子的，一下子交给两个新来的，自然是让这里的资深老师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的。
简单的几句介绍之后，大家就各自归位，做着上课的准备。乙惠和金俊秀都给叫到郑允浩的办公室里，说是要单独谈话。
“这里是1班小孩的资料，还有医院各种生理指标的测试情况。”郑允浩放了大约四五分文件到办公桌上，说是一个班，但VIP一般都不会超过五个孩子，以免孩子受到老师的冷落。“是这样的，里面有金氏食品集团的孩子，听说金俊秀过来，所以让他带这个班。至于小惠么，我觉得你潜力不错，而且教学模式方面还未定型，所以一起工作也可以互相促进。”
乙惠在心里叹，原来金俊秀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人家也不能指明点他。
“金氏？”金俊秀闻言皱了皱眉头，从办公桌上拿起资料看了看。“真的非接不可？”
“你也许觉得金氏企业太大，可能会不好带，但我还是希望你接下来。”郑允浩手肘架在椅子的扶手上，双手十指指腹相对，虽然话语柔和，但却透露出一丝不可抗拒的霸气。或许就是这样的男人，才能在这行业还有太多未知的情况下，撑起这个公司来。“你也知道，金氏不仅在香港，整个大陆沿海一带，都是龙头的食品企业。如果我们的服务好，对公司未来的客户发展是很有利的。”
金氏，乙惠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蓦地，她想起来，金在中家也是做食品的，该不会是正好对上了吧。“老板，是哪个金氏？”
郑允浩似乎认为乙惠问了个极端愚蠢的问题，瞥了她一眼。“这香港，就一个金氏是做食品的。”那就估计是金在中的姐姐或者哥哥的小孩儿了，乙惠在心里想着。
金俊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拿起桌上的所有资料。“嗯，好的，我知道了。”
“OK，这个CASE好好做，如果成功的话，年终的奖金自然会往上提的。”郑允浩又埋下头，翻看起其他资料来。出门之后，乙惠听见金俊秀轻叹了一声，不知为何。
“你看样子，好像有点不喜欢金氏？”回到办公室，乙惠问道。
金俊秀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喜欢，这么大的企业怕家长不好伺候。”说完，也没有说明这其他原因是什么，怕是涉及隐私吧，乙惠也就不再问了。两个人埋头看起文件夹来，打算商量着拟定出这个班级的教学方案来。怎么说个个都是出生就身价比他们现在高上百倍的，怠慢不得。
金俊秀的工作效率很高，态度也十分严谨，乙惠跟他共事起来，一来觉得十分轻松，二来也的确是学到了不少。午休的时候，乙惠带金俊秀大致在整个早教中心转了一圈，上课的器材和教室也都按照郑允浩的吩咐都介绍仔细。
乙惠其实明白金俊秀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依旧是笑眯眯地听着，偶尔插两句话大家笑笑，态度极为良好。
“小惠，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接下去我们可要合作很久呢。”金俊秀礼数也很到位，乙惠当然没有回绝，她想她母亲肯定还巴不得她跟人出去吃饭，听到对方是个男的，最好是晚上连家都晚点回来。
金俊秀暂时还没有车，所以下班之后两个人打车到了一家装潢典雅的法国餐馆，看金俊秀点菜时候熟练的模样，想来也是经济条件挺好的男人。乙惠对法国菜不甚精通，只说了不要蜗牛就随金俊秀决定了。
“蜗牛不吃，法国菜可以少了很多趣味哦。”金俊秀啧啧的，乙惠只是笑着说以前吃过但觉得不合胃口。
“嗯。”金俊秀点头，指了指酒水单子。“红酒你喜欢什么，波尔多产的还是别的？”
乙惠给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估计金在中在的话，一定会对答如流的吧。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闪过金在中的名字，乙惠摸了摸额头，舒了口气。“随你。”
或许这人是不能随便想的，就在乙惠他们桌的菜都上齐之后，她隐约地瞧见门口进来了个人。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搭配着白色背带，穿法带着些复古的风格，金在中潇洒地踏进这间餐厅。几乎是瞬时的，夺去了许多人的视线，也包括乙惠的。
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有一个美艳如花的女伴，在那里等候。


【7】
金在中看着乙惠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嗤嗤地笑起来，这女人跟Lucy的性子还真是像，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她还以为是文弱的小家碧玉，没想到骨子有着绝不输给Lucy的硬气，但比起她表姐，不论是外表还是处事作风上乙惠却更加柔和一些。
金在中回转头来，看见挡风玻璃后的车载香水，他已经几年没换了，车不只这辆，既然没有用完也就懒得再换。
手指划过香水瓶凌厉的外壳，里面传出来的香味有着和外在看起来不同的柔和清新，这是他对于Lucy一直以来的感觉，这款绿茶他高中时候当做生日礼物送她，没想到她一下子喜欢上来，一直到大学都没有改变。
可惜遇到沈昌珉之后，她却迷恋上了Davidoff的冷水女香，撇去小女孩的甜美，成为现在成熟干练的女子。
金在中没想过Lucy会嫁给跟自己身家十分相似的有钱公子，就是抱着如此的想法，他尽管有千百次的机会去表明心意却一次都没有这么做过。到最后，终究还是拱手让给别人。只是婚后Lucy变了很多，渐渐地不是那个他最初动心过的爽朗女子，她慢慢地有了心事，虽然他知道这是嫁入豪门的必然，心里却也有着诸多的惋惜。曾经的那份喜欢也就慢慢变成过去式，不再想起。
轻叹了一声，这也不再是他管得着的事情了，沈昌珉才是她的枕边人，金在中发动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金氏的宅子在尖沙嘴一带是最考究的几套别墅之一，除了老爷子比较疼的三姐和五姐招了个上门女婿一家人住在宅子里，其余都嫁了出去。算上金在中，金老爷子一共有六个孩子，金在中上面五个姐姐，分别是前面两位太太生的，金在中是金老爷现在的妻子所生，比老爷子小了整整二十多岁。
老婆往往也是一种财力的体现，金老太爷的年轻时候的风流在圈子里可是人人了然的，金在中的母亲是奉子成婚，老爷子为了儿子才甩了前面一个，娶她过门，这点也是人尽皆知。
金在中把车子停进车库，走进大厅。他今天回来的算早，家里的保姆柳妈见他回来，急忙过来问他。“金先生回来啦，厨房里有些甜酒酿，要吃的话我给你去拿。”
“没关系，柳妈，我在外面吃过了。”金在中摆摆手拒绝，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就打算回房。
“哎哟，小弟你可总算回来了。”五姐从客厅里走出来，手里抱着刚满八个月的儿子，身材还没完全恢复的五姐穿着十分宽松的家居服，慢悠慢悠的。五姐比金在中大上四岁，三十多能有个儿子也不容易，平时待金在中也算好。
金在中见她抱着外甥出来，笑着上前逗了逗。“听说你给乐乐报了个早教班。”
“是呢，下个礼拜就得陪他过去，三姐的孩子就是送去那里的，孩子现在的确是机灵。”五姐晃着身子，让怀里的孩子安然睡着。
“对了，三姐人呢，怎么没看见？”金在中左右望了望，客厅里只有五姐夫坐着看电视，却不见三姐和他老公。
五姐摇了摇头。“你别管了，不是又吵架了么，你也知道三姐就是个女强人，做她老公什么事情都得听她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吵了，你别担心你三姐，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干嘛？”
“别问我，你那点花名可传得比你想象的远多了。”五姐伸手点了点他的肩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护住自己手里的孩子。“以后乐乐长大了，可不让你跟他玩儿，都给带坏了。”
“诶，姐…”
金在中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今晚上餐厅里那件好事又给人知道了。怎么说对方家里也是有点资本的，看来是一状告到老爷子那里了。金在中对柳妈笑了笑，上楼去了父亲的书房。书房的门是实木制的，推起来有些沉，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今天晚上的报纸。
“爸。”金在中唤了一声。
老爷子睁开眼，见是儿子过来，点了点头。“知道我叫你过来什么事么？”
“知道。”
“知道？”老爷子语调升了一个八度。“知道你还这么扫人家黄家小姐的面子，虽说人家黄家的确跟我们家差了太多，真要进门我也不会答应，可你这点花名是个人都知道了！你存心不想好好成家过日子是不是！”


“爸，也没必要这么早结婚的么。”金在中靠在书房的沙发边上，斜斜地站着，老爷子看了更加生气，骂他没个正经样子。金在中也不回话，就听父亲念叨他，反正说上几句他也会觉得乏了，接着他还是能自由快活地继续过日子。他是父亲现在唯一的儿子，在这个封建观念依旧存在的家族里，他算得上是这个家族唯一的命根子，冲着这点，父亲也不会怎么为难他。
加之，母亲本来就是凭着他才爬上正夫人的位置，对他更不会严苛。
金在中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做他自己想做的，也就有了现在不羁的个性。除了看上他钱和样貌的女人，真正知心贴心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在沈昌珉没结婚之前，他们有几次说到以后的妻子该是什么样儿的。他们都是重缘分的人，说碰不到一个可以交心的女人，不结婚便不结婚。毕竟他们名下的财产甚多，要是到时候婚后发现不合再离婚可就是一桩麻烦事了。于是尽管两人都背负家里传宗接代的重任，但现今科技日新月异，也不是有了老婆才能有孩子。
“你是不是等我合眼了才肯给我个孙子！”今天老爷子念叨的有些久。
金在中舒口气，应道。“三姐不是刚生了个儿子么，又不是只有孙子能继承家业。”
“毕竟是外孙，最后不是都得交给你。”老爷子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金在中晓得这次他是真的有些气了，便不再说话。老爷子那点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是很难改了，要不当初自己的母亲也没机会成为现在台面上的夫人。老爷子说相亲事宜的时候，他也只是点头，不发表其他意见。
只不过，相亲这苦差事，他又得轮上了。不知不觉地，他想起乙惠来，这个女人有着跟他一样头痛的问题。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干脆就凑一块算了，反正这女人总比外面那些粘着他的女人好多了，金在中漫无边际地想，老爷子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好不容易，挨过了那点时间，金在中回房冲了个热水澡，爬到床上翻看起今天市场部上交的报告。金氏打算继续进军大陆，市场调查已经十分完备，就等提出一系列可行的方案。金在中现在挂着的名号是总裁特助，总裁是老爷子，所以说白了大部分也就是他做主。
虽说感情的事情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公司的事情金在中还是处理得仅仅有条的，这点倒也没让老爷子多操心。
手机兹兹地震动起来，金在中抓过来一看，是沈昌珉的电话。“我是，这么晚什么事？最好是能赚钱的，不然我这么金贵的人，可没多时间听电话。”金在中调侃道。
“那就有时间嫖女人是吧。”沈昌珉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金在中挑挑眉。“怎么，有极品女人给我介绍。”
“滚你的，当心梅毒上你脑袋。”沈昌珉语调不变地说出极为恶毒的话来，若是当着面，金在中铁定得狠狠抽他。“就你这样子，找高级应陪去比较方便，反正你养你身边的女人也没比这便宜。”
金在中对于沈昌珉的形容，从第一天认识他起，就是四个字——衣冠禽兽。别看他风度翩翩，衣架子的身板几乎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可是他斯斯文文的长相，嘴里说的话可是不饶人的。若真是犯着他的，决计是没好日子过的。金在中扯了扯嘴角，他这不是自找的么。“好了好了，你这日进斗金的，也不会就真打个电话来损我吧。”
“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沈昌珉哧了一声。“我打算把超市继续往内陆扩张，合同的事情，我们这个礼拜详谈一下吧，我知道你们公司的东西在沿海还没正式打进超市，跟我继续合作一把如何。”
既然说起了公事，两个人也就不再互开玩笑，切实地讲起了电话。电话里也只说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两人约好了下次再谈，但是基本的合作意向已经确定。
“沈昌珉，最近你跟你老婆怎么都不过来跟我们聚聚，那些个麻友经常说起呢。”谈完正事，时间对于他们这两个夜行动物来说也还尚早，照例地就聊了起来。
“哎我这不是有事忙么，再说了那群人成天打麻将有什么意思。”沈昌珉牌技好，但却并不喜欢这类东西，当初学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商场上的各类应酬。
“Lucy呢，你别跟我说她也忙。”
“还真没比我好多少。说是想单干，所以最近在忙着办离职手续，找办公楼什么的。”
“你妈会同意？”Lucy打算单干的事情，金在中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沈昌珉的母亲一直不同意儿媳工作，但最近也不怎么提了，却没想到这时候又提了出来。
沈昌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回答。“我在尽力让我妈同意，小西反正也打算生孩子了，好好说总归会同意的。别人家的老婆不也是一边怀着孕，还一边工作的么。”
“打算生了？那可真不容易。”金在中撇了撇嘴巴，心里有些说不上什么滋味。“先恭喜你哈…”
“你呢，到时候我孩子满月酒，是不是都还轮不到你的喜酒。”
“哎，你管这门子闲事做什么，好了挂了。”金在中挂了电话，这行为谈不上礼貌友善。只不过，他因为沈昌珉跟Lucy头一次烦躁起自己的感情来，思来想去，脑海里出现的竟是乙惠的面容。


“乙惠老丨师？”金在鑫唤了乙惠两声，乙惠才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因为金在中走了神。“乐乐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可就说不过去了哟。”
“自然自然。”乙惠笑着点头，VIP 1班里那个有什么事可都是说不过去的。于是接过金嘉乐的婴儿车，往教室方向推了过去。已经就差了金嘉乐，五家的孩子都给搁在了软绵绵的垫子上，其中两个兴奋的正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有一个把自己围嘴当成了糖果死命地用嘴叼着。
背景音乐是柔和的莫扎特，舒缓地在空气中回荡着，大部分实质性的工作都是金俊秀在操作，乙惠说好听些是打打下手，说的实在些就是照顾孩子。偶尔还得换换尿布，喂点吃的。
“辛苦你了，很多杂碎的事情吧。”课间，乙惠跟金俊秀坐在教室边上的休息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说你是第一次带班。”
“嗯，我刚上班没多久么，一开始老板只是让我跟着其他老丨师学，那些老丨师也不怎么让我多插手。”
“你要是把人家本是都学去了，人家不是没饭吃了么。”金俊秀挑眉笑了笑，任何行业里都有这部分人的存在，不愿意将自己的本事传授于他人，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
“那你不是也不诚心教我了么。”乙惠用胳膊肘捅了捅金俊秀，笑道。
金俊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一脸的正经。“NONO，我自己也是学生，我们只是探讨学习，我自然会更加努力不让你赶超我喽。”金俊秀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尽管事业在这行里已经算是成功，却并不狂妄，嘴角的笑有时候跟孩子一样纯净。“对了，我忘记问你那天的事情了，后来没什么事吧？”
乙惠知道金俊秀说的是餐厅事件，这就不可避免地得说到金在中，于是只有轻描淡写过去。“没什么，我现在不好好的么。”
“你跟金家公子很熟么…”
“不是，不是的。”乙惠慌忙摆了摆手，在金俊秀眼里倒更有欲盖弥彰的味道。“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熟呢，我说过就是我姐姐的朋友，所以认识。”
“仅仅是认识的人，不会对你开那种玩笑。”金俊秀的话，让乙惠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反驳。这样的玩笑，还不只是一次，让人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仅仅是玩笑，还是有别的意思，乙惠难以猜测。但是任何一种，都不会是金在中动了真心这种可能，乙惠笃定。
课就持续了半天的时间，无外乎是听力强化视觉强化和肢体强化，乙惠给小孩子折腾得有些累，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休息。金俊秀在别的教室里帮忙，只留下她一人。
“小惠？”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一回头竟看见表姐站在门口。
“诶？你来干嘛。”
“我刚买好新的办公室，就在这儿，所以就上来看看你喽。”表姐买了约莫一百多平米的一间，基本装修都已经配备，在二十三层的位置。
她要单干的事情，也听母亲提起过，母亲说起这事的时候，没说几句好话。说表姐没为婆家考虑，都结婚两年多了还不给人家生孩子，就知道工作工作，又不是没有钱。可乙惠晓得，表姐工作只是为了心里的那份热爱，她钟爱于这份工作，所以才几度顶着婆家的压力，继续坚持，听说就因为这份坚持，当初被逼得差点分手，好在姐夫迁就才续了良缘。
“姐夫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出钱替我付了办公室首期。”表姐叹口气。“搞得我有些过意不去，他妈也不赞成，他还替我付这个钱，一会儿又得给他妈念叨。”
“你再这么说下去，姐夫可就是二十一世纪新好男人的典范了。”乙惠推了推表姐，调侃道。
“哎！”表姐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来。“晚上跟我们出去吃饭，沈昌珉那帮朋友说要给我庆祝下，净是些有钱没处花的家伙。就是你上次跟金在中去碰到的，人都还不错。”
“算了吧…”
“你成天呆家里不出门像话么，多见见人，也省得给你妈讲。”这句话一出，乙惠就没理由拒绝了，母亲的念叨可是任何人都惧怕的事情。


金在中一愣，手上的力道小了下去。“我没注意，不好意思。”
“对了，我今天领工资了。”电梯叮地打开，乙惠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道。
“嗯？”
“上次那个红酒钱我能还你了。”
“哦，那个啊。”金在中闻言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跟女人不计较钱的，上两次也就是说笑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再说，那店，也是我领你去的。”
“没事，我不喜欢在钱上欠人家的。”在美国时候，欠钱的感觉乙惠已经尝到期间心酸，回了香港之后，从不问人借钱。像这次这般无奈的，尽管金在中根本就不在意那些钱，她也不愿将事情拖过一个月。
金在中闻言停下步子，看了乙惠一阵。“没想到你还这么较真，那我不让你还还是不给面子了，随你吧。”说完，推开包厢的门。里头已经零散地坐了四五人，自动地分成两堆，男女各自闲聊。有几个是抽烟的，在那儿云雾缭绕着。
“哎哎，金少，真难得跟乙惠小姐一道来。”上次一起打牌的男人往他们那里招呼。“我还说呢，乙惠小姐怎么上次来过就不来了，怕你觉得我们玩得太疯就嫌弃我们了。”
“怎么会呢...封先生。”乙惠想起对方的名字，淡淡地回着。
“说什么呢，封大，我看乙惠是给你吓到了，天天一副想泡妞的样子，难怪人家不来。”金在中貌似不经意地站到乙惠面前，将她和那个姓封的男子隔开。“今天沈昌珉和Lucy可都来了，有你好输的，一会他们夫妻联手，你别跟以前似的，得让你家妹妹给你送衣服过来才能回去。”
众人一下子笑了开去，封大给金在中地话弄得气急败坏的，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说今天一定得赢了挣回面子。说笑间，也没什么人过来缠着乙惠问话了，乙惠觉得轻松了不少。
不一会儿，表姐和姐夫上来，乙惠自是和表姐坐在一起。桌间的敬酒，大部分表姐都会替她挡了，表姐酒量已经不错，但还是敌不过盛情。饭吃到大半，表姐就有些晕乎了。沈昌珉陪她去了洗手间，那群人却不顾，依旧自己玩自己的。
“诶，别这么，Lucy都给你们灌倒了，再这么人家以后真不来了。”金在中很自然地替乙惠喝掉一杯，他酒量似乎很好，几瓶红酒下肚脸都未红，还谈笑风生的，只是话比开始时候更多了些。
表姐去了洗手间好一会才回来，沈昌珉小心地扶她进来，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小西可真给你们灌醉了，一会牌局你们可没人陪你们玩了。”
“那又怎么，沈昌珉你不是清醒着么，让司机送你老婆回去，你陪我们玩就是了。”封大虽叫封大，但年纪还算年轻，尚未满三十。典型的富二代，上头有大哥顶着，自己就在公司里做个不痛不痒的差事，没有结婚玩得又疯，自然没多少体谅女人的情操。
沈昌珉皱了皱眉，灌了杯水给Lucy。“算了，我一会就回去。在中，你送下小惠，你们弄到太晚不安全。”
“嗯...这个当然的。”金在中点点头。“你好好照顾Lucy。”沈昌珉便扶起Lucy离开，不顾一帮子朋友的热情挽留，硬是要陪自家老婆回去。
于是晚上的牌局又剩下了乙惠和金在中一起，自然是跟他凑成一桌的，两个人凑成对子一起打，搞得另外两家输了个精光。
牌局间，金在中偶尔还是喝点酒，乙惠总觉得他有些喝多了，眼神不似一开始那么清亮，蒙上了一层纱似的，更加让人看不太懂。可牌技却依旧精湛，看似随意却还是把把都赢。
最后一行人折腾到了凌晨，金在中起身一个晃悠没有站稳。乙惠连忙扶住他，这可倒好了，姐夫让他送自己回家，现在倒成了她照顾他了。金在中颇有些孩子气地，把身子上的重量往乙惠身上一压，乙惠差点一个趔趄，回头瞪他却看着金在中笑嘻嘻的。
“你车停在哪，我送你回去。”亏得乙惠在大学时候考过驾照，虽然开得不多，但将金在中移到家还是不成问题的。
“地下，不回家，到…到九龙那边的MS公寓就行。”金在中在乙惠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带着酒精迷醉的味道洒在乙惠的颈后，酥麻酥麻的。金在中的痞子气上来，硬是要让乙惠送他过去。其实他并没有喝过头，只是有些微醺，但心里却有个声音，让他借着这个酒劲，不送她回家。
MS公寓的二十三层，是金在中名下的房产，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门一开，乙惠打开客厅的灯，转身之间她感到金在中的气息愈加靠近，两个人倒向软软的皮质沙发。
这个姿势，无限的暧昧，映衬着客厅橘黄色的灯，乙惠竟是一时忘记了反抗。而后，似乎双唇相接都变得如此顺理成章起来。


总之，是觉得出了些问题，也找不到什么法子解决。
沈昌珉闻言眯了眯眼睛，低声喃喃了一句。“哦…是个男的。”
Lucy倒是显得开心。“那郑先生还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让昌珉请你吃饭吧。”说着就拉了拉沈昌珉的袖子，沈昌珉回过神来，点头应道。那是当然的。
“你也别郑先生郑先生的，我叫你Lucy，你叫我允浩就行了。”三人拿着酒杯，又寒暄了几句，Lucy还没改口，郑允浩就被其他长辈叫过去。Lucy看着郑允浩的背影，转头对沈昌珉道。“上次还没仔细看，这郑允浩长得还当真不错的，有没有女朋友？倒是可以…”
“你这媒人是做上瘾了还是怎么的，他的身价可没比金在中低。”
“可他看上去比那姓金的实在点。”
沈昌珉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关于替乙惠做媒这件事，Lucy也没让他消停过，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拟了一张名单出来给Lucy过目。Lucy每每看了都否决，说来说去总是那句话——就这样，那还真不如金在中呢。
其实金在中女人是多了些，但待她们都是好的，大多都是好聚好散。偶尔也就是碰见他心情极不好或是想玩的时候，才会惹怒女人。他不会伤了女人，但这前提是不会让女人伤了自己。
沈昌珉总觉得，这二人，也真没Lucy说的那般不合适。
寿宴散了场，沈昌珉和Lucy回去。“张嫂，我们回来了。”
“先生，夫人。”张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Lucy低头看见玄关多出了一双女鞋。抬头一看，沈母已经坐在沙发上，端着精致的瓷杯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心头莫名的慌了一下，连忙换了拖鞋，走到客厅，叫了一声妈。
“妈，你怎么过来了。”沈昌珉随后进来，看到母亲过来，也有些讶异。
沈母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你这儿子不过来看我们，只好我过来看看你们了。怎么，晚上看了你郑伯父还好吧。”
“嗯，你跟爸挑的东西我也送了，就是觉得你们没去有些不痛快。对不住啊妈，这段时间公司忙也没空回家陪你们吃饭。”
“嗯，听你爸说过了，说是又要跟在中的公司合作是吧。现在你爸都放手给你管了，在家别提多轻松了，整日跟以前那些朋友出去玩，打高尔夫喝茶，把你妈我一个人撂在家里，你们夫妻又都忙自己的。”沈母叹口气，目光往Lucy身上扫了扫，Lucy一向敏感，当然知道这话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于是只能低下头，陪着沈昌珉在沙发上坐下。
“妈，又不是只有爸有朋友，你也可以跟那群太太一起吃个饭聊个天的。”
“好了不说这个。”沈母蓦地站起身来，Lucy一时不知她要做些什么，只能跟着站起身，却看见沈母往厨房的方向走，打开冰箱的门，在她拿出那个白色盒子的时候Lucy无奈地闭了闭眼。她明白了，沈母接下去的话是因何而起的。“悦然，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沈母唤她悦然，周悦然是Lucy外祖父取的名字，到如今除了长辈也罕有人知道。
“妈…这个我可以解释的，我最近…”
话还没出口，就被对方用凌厉的眼神打断。沈昌珉的母亲有着所有名门淑女该有的气质和优雅，但是作为一个连锁超市的总裁夫人，她也有着一个前总裁夫人应有的气势。“悦然，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昌珉，我是不认你这个媳妇的。”
是的，的确如此。Lucy再明白不过，如若不是当初沈昌珉仗着独子的身份，用放弃继承权相逼，他的母亲怎会轻易妥协。她不过是个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女人，事业心又太重，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和豪门的公子组建家庭。
Lucy咬了唇，不说话。
“妈，你这是干什么。”沈昌珉闻声走到厨房，把Lucy轻轻地拉到身后。
沈母的视线越过自己的儿子，直直地盯着Lucy。“悦然，所有的身家一切我们都不谈。工作的事情昌珉既然都没说什么我也多说无益，可我儿子这么爱你，处处都为你想，你却不愿意跟他生一个孩子。我做母亲的，我都为我自己的儿子不值。”药盒哗啦地掉在地上，药片摔散，滚落了一地。
厨房的气氛，一触即发。
“妈，这就是普通的维他命C，不是避孕药。你多想了，孩子的事情我也没做好准备，慢慢来就可以了。”沈昌珉低下身拾起地上的药片，递到母亲面前。“不信的话，你大可到药房去问问。”
“是么？”沈母用手捏起药片，看了看。隔了很久脸上的表情才柔软了下来，把药片重新放回了药盒里。“这样么…那倒是我错怪悦然了。”
之后沈母说了些什么，Lucy已然忘记，她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药片。的确是给换了，尽管药片的颜色形状雷同，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不知什么时候给换掉的，却只知道张嫂不会做这样事情，除了沈昌珉再无他人。
想到这儿，Lucy倏地笑起来。这算是什么意思，她的承诺是假的么，她的承诺是不能相信的么。她明明记得那日她答应过沈昌珉，她说孩子的事情她会顺其自然。
那日开始，她再没有碰过避孕药，甚至连安全周期都没有算过。


【19】
日子就是本帐，一条条都记得明白，该来的总还是会来。中饭时分，Lucy去了沈宅，只有老两口在家，饭菜都已经备齐了只等她过来。气氛从Lucy刚进门时就不太妙，她知道沈母必定是找她过来说那些报道的事，轻声问候了二老，就在餐桌前坐下。
“昌珉出差去了，你怎么也不过来坐坐。”沈父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啊爸，最近心理咨询所那边刚刚起步，所以有些忙。”Lucy拿了筷子，看了桌上的菜一眼，着实没有胃口，只好意思两下，又把筷子搁了回去。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沈母则一直举止优雅地解决着碗里的米饭，没有多说一句。
第一次与沈昌珉的母亲见面就是这样的光景，那时候她坐在Lucy对面，俨然一副贵妇人的姿态，嘴角带笑语调温柔。一口一个悦然地叫着，Lucy却知道她心底没有一丝喜悦的情绪。
沈昌珉从小的家教就很严，父母对他总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高二就转学美国，之后顺利进入美国排名前二十的商学院进修。但他其实并不像众人眼中那么乖顺，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将自己的叛逆全盘爆发。把Lucy带回家的时候，看见父母淡漠的眼神，他觉得已经到了时候，替自己掌控一些什么，用自己已经逐渐丰满的羽翼维系住自己想要的生活。
从那时起，沈父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了这个魄力接手家族的企业，而沈母明白了，他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乖乖听母亲话的儿子了。
所以有人说婆婆和儿媳是天生的敌人，她们爱着同样一个男人，一个用母爱的姿态，一个用爱情的名号。
“看看你，怎么吃得这么少，是今天的菜不和你的口味么？”沈母放下手中的筷子，拿湿巾拭了拭嘴角。“还是昌珉不在，你不太自在。”
Lucy把手摊平放在膝盖上，低下头喝了口水，尽量让自己笑得淡然些。“妈，不是说找我过来有事情说么，是什么事哪？”
“悦然，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这趟叫你过来是什么事。”沈母转头看了看沈父，沈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那条新闻，过去也就过去了。反正圈子里也都知道，你们夫妻的感情很好，不过是些没凭没据的东西，乱说一阵也就过去了。只是…你的工作，我跟昌珉他爸一直都不太赞成，我们沈家不是养不起一个媳妇儿，如果你只是家里办公也罢了，可你这工作还是得见不少人，经常往外头跑的。心理咨询师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压力很大，你又何苦给自己添这些麻烦。好好地给我们沈家生个孙子，跟昌珉过日子就行了。”
“妈，那天的事情是我自己没注意，朴总编只是别人给我介绍的一个新客户，那天是第一天见面。我以后会注意的。”这种时候也唯有低头，二老看不惯她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次有了个看着正确而恰当的理由，便又拿到台面上来旧事重提。不过这次，看上去不那么容易混过去了，平日里二对二，而此刻她是孤军作战。
“我知道这些事昌珉都是随你去的，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也不喜欢我们多过问。”沈父沉默良久，开口道。“但是现在公司我也不管了，昌珉又想再做大，只会越来越忙。我只希望我的儿媳妇可以帮他分忧解难，而不是再替他出难题，让他去帮忙解决。悦然，你该明白的…你进了沈家的门，以后这沈家一半也是你的，你能兼顾自然好，但是不行的话，也只能有所取舍。”
“选择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你丈夫的生活。”沈母托起茶碗，轻轻地吹上口气。“悦然，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Lucy捏了捏手心，如果只是婆媳之间大吵一架就算了，可这理智和修养，似乎是沈家代代相传的，连娶进门的媳妇都是这样。他们从来都是如此，看似不会言辞激烈，一字一句却比针还要犀利，他们并不是无理取闹，这让Lucy更加难以招架。每当这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像个被沈昌珉宠坏了的坏女人，不管不顾他的父母，只是坚持着做自己想做的，也不顾沈昌珉是否会两头难做。
可是，就差一步就要做成自己长久以来都想要做的事情了，此刻放弃心有不甘。


“恩，大学时候的学长说过来看看云云。估计路上又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是个大忙人。”慕年远拿出筷子碗碟来，递给乙惠。“没关系，他也不是特意过来吃饭的，就不等他了。”
两人这便就先吃了起来。
“表姐不知道？”
“原本想说来着，不过你也知道她前阵子烦心事多，这事反正也不急，就暂时没提了。”慕年远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答得没有一丝慌乱。
“那她爸爸？”话题总归还是会绕到这不可避免的话题上，慕年远也并不抗拒，只是淡淡道。英国的时候谈的，之后他走了，就分手了。
孩子的存在，是在那男人走后才被发现的。留与不留的问题，慕年远似乎从未考虑过，几乎是第一次看到B超图，她就决定把这孩子生下来。毕竟长时间的留洋，父母身边还有别的子女，几乎将她像风筝一样放逐出去，这么些年下来，还是想要个人陪在身边的。
“等云云再大一点，我会告诉她爸爸是谁，然后她是要去找爸爸，还是不找都随她的意愿。”
“也好。”乙惠笑了笑，看来这年龄不是虚长的，就算是她经历过婚姻仍是达不到慕年远的成熟淡然。“不过年远姐，云云这年纪倒是可以上早教班了，要不你去我们早教教室看看？”
“你倒好，拉生意拉到我这来了。”慕年远伸手点了点乙惠的额头，一如学生时期二人的相处。“行啊，等我把悦然那个case做完，可能就会空一些，带云云过去看看，到时候你可得接待。”
“自然的。”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最快可能这月下旬就能过来了。”
两人聊到饭后，又等了会儿，慕年远说的那个学长还没来，乙惠便打算起身作别。慕年远也没多留她，只交代乙惠云云的事情先别和Lucy说，等时机成熟了她自会说明。
叮咚——几乎是乙惠走后的没半个小时，门铃就响了起来，慕年远解了身上的围裙跑出去开门。“Sorry，Valda，来晚了。”来人一身的风尘仆仆，特意做过的发型此刻都有些散乱，正是这些日子绯闻缠身的朴大总编。
“你这是又给狗仔追了呢，还是杂志社底下的人又惹你心烦了？”慕年远往房间里走，给他倒了杯水。
朴有天接过水，仰头喝尽。“不是，我好歹比不过那些个偶像明星，总不至于成天成堆的狗仔追着我跑。”
闻言慕年远摇头，忍不住吐槽道。“我看还真没差多少，你的绯闻量，让很多偶像明星都自愧不如呢。”
“这回跨页的特辑照片没过我这关，我催着让他们重新再出来一组，还到我这儿哭天抢地的。”朴有天撇了撇嘴。“行了，不说这个，我干女儿呢？”
“这都几点了，早睡过去了。”慕年远指了指墙上的钟，已是过了九点半。
“啧，这么不给面子，我可是专程过来替她过两周岁生日的。”说着朴有天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过的礼物盒子，塞到慕年远的手里。拆了开来，竟是一条白玉的玉佛挂坠。玉佛佑人平安，无灾无难。
慕年远把那玉佛钻到手里，冰冷的玉渐渐地带上了手心里的温度。“学长，也就你记得云云的生日了。”
“应该的，做干爸的，怎么能不记得干女儿的生日。”朴有天笑笑，走到云云的房间里，低头看了看孩子，果真睡得香甜。“Valda，你是打算瞒他多久？”
“不知道，等云云再大一点吧。”
“你都回了香港，不就是还忘不掉他么？两个人再好好谈谈，如果能给云云一个家庭就再好不过了。”
“我说过，我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慕年远冷声道。她不需要一个男人永远把事业朋友还有诸多种种都排在她的前面，她的占有欲强烈，所以无法容忍。而他却又对情事过于迟钝，无法理解她的专制。于是逐渐无法忍受对方，愈行愈远。
但是分了开来，却又觉得怅然若失，日子少了些什么。真是得到了不知道珍惜，没了却想着是否可以再来一次。不过再来多少次，应该都是差不多的结局吧。如今她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剩下云云的父亲和母亲这样简单了呢，还是一个不知实情的父亲。
“哎。”朴有天长叹一声。“早知道，真不该把你们撮合到一起，倒是我这媒人的不是了。”
慕年远笑道。“学长，你有这功夫关心我，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跟Tina。我看哪，你再这样下去，哪里还管得住老婆，成天到晚都见不到个面的。”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想办法的同时，可别把悦然扯进去。她老公虽然称得上五好，但是婆家可不是吃素的。再说了，她老公是对他五好，对你…”慕年远看了一眼朴有天。“可就说不准了，好歹也是个超市集团的总裁。”
“知道知道，我一个小小总编的确比不过人家总裁级别的。Tina那边，我再想想吧。”朴有天揉了揉头发，让自己陷进了客厅的沙发里。慕年远不再说什么，只是替他泡了杯浓香的咖啡，她也看得出来，他这学长温暖的笑颜底下，一颗心早就乱成了麻。


【26】
朴有天按照车载GPS上最近的路线往医院开去，瞥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周悦然已是蜷在后座上，脸上因为疼痛和惊慌失去了血色。遇上红灯，朴有天懊恼地一巴掌拍在喇叭上。
好好的离婚，为什么多拉进来一个人。
刹在医院门口，周悦然身下的血已经沿着裤管滑到脚踝，抱着她的身子，朴有天明显感到温热的液体沾湿了自己的身体。
护士医生围上来，接过周悦然。“先生，您先镇静，我们会想办法的。”
下意识地抚上手臂，一片滑腻，朴有天怔怔地看着手心里的血。蓦地抬手抓住一个护士的手臂。“救救她…肚子的孩子，请一定要保住。”
护士拉起急救室的帘子，有人将朴有天推得更远一些。“先生，这里交给我们，请您先到外面等着。”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朴有天拿着护士递给他的纱布，擦干净自己手臂上的血迹，衣服上的却是怎么都抹不掉了。这才想起来，其实自己应该通知周悦然的家人，可是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家人，除却她那个有钱的丈夫，其余的怕是一概不知吧。
手指摸上手机的屏幕，倏地想起来慕年远提起过周悦然的事情，说是曾经一个高中的同学，于是忙拨了电话过去。
慕年远接电话的时候，正挽起着长发修改周悦然心理工作室的设计图，预算表列出来放在一边。“喂，学长什么事？”
“Valda，你知不知道怎么联系周小姐的家人？”
“恩？又怎么了，不是说了你别把悦然招惹进去么，问这个干什么？”
是啊，明明刚说过的事情呢。朴有天不耐地揉乱了发。“她，现在在医院，孩子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我想应该通知她家人…”
话未落，慕年远手上的笔已经僵在了半空，站起身子打断朴有天的话。“你到底说什么，什么孩子，什么保不保得住？”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到时候再说吧，你快通知她的家人。”
“家人…”慕年远想了想，她并不知道沈昌珉的联系方式，唯一留着的也只有乙惠的。“知道了，你等在那边，我马上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着的女儿，慕年远敲了邻居的门让他们帮忙照顾，拎着包直接冲出了公寓楼。原先还说的和乙惠三人要好好聚一聚吃顿饭，倒没想到，聚上了，由头却是这个。
慕年远一边上了出租车，一边拨了电话过去给乙惠，乙惠原还好好地上着班，也同慕年远一样先是吓了一跳，也来不及问理由，立马拨了电话给沈昌珉。
几番辗转，沈昌珉却是关机。
这下倒是更急了，姨父姨母一个有高血压，一个血糖太低，事情的前情后果慕年远也不太清楚，乙惠也不好火急火燎地打了电话过去，到时候一边还没处理好，那边又出了事。
这可如何是好，乙惠脑子一片发白，金俊秀应邀去某个大学做宣讲，身边一时也没个能拿主意的人。
乙惠无奈之下只能上下翻着电话簿，瞧见金氏流氓四个字的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早些时候金在中发过一条短信过来，让她晚上作陪跟朋友一起吃饭。
若是往日，乙惠定是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权当做没看见了。此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救星似的，连忙拨了电话过去，还没等金在中说话就披头盖脸地问他。“金在中，你知不知道姐夫在哪儿？不是说出差在上海么，但是怎么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金在中原以为这短信发过去，一定是不冷不热的反应，看电话打过来已是万分惊讶，心想今天乙惠姑娘真是热情，刚想调侃两句，却被逮住问了一通，一时有些发懵。“恩…恩？怎么，陈乙惠，你…看上沈昌珉了？”
乙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脑子里想什么东西，我姐出事了。”
“嗯？”
“孩子要流产了。”
“哈？”金在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能讷讷地发出单个的音节。请吃饭怎么跟孩子要掉扯上关系了。


“姓金的！”乙惠被金在中那不痛不痒的单音节惹恼了，一下子提了一个八度。“你帮不上忙我就挂了，真是…我居然想着你能帮上忙。”
说着正要挂，金在中的声音又响起，这回少了几分慵懒。“沈昌珉现在在回香港的飞机上，接不了手机。”
“那怎么办？”
“你先慢点，你急对Lucy也不会有任何帮助，倒是先把事情跟我清楚地说一遍，你知道多少。”对于Lucy怀孕的事情，金在中倒是没多少惊讶，结婚都快两年沈昌珉一不是不想要孩子二不是性无能。掉孩子倒是绝对的意料之外，听乙惠说又跟那什么她学姐的学长扯上关系。
绕了半天，总算把那学长的名字绕出来。金在中听了只在心底骂了一句，靠，这踩了狗屎都没这么倒霉的。绯闻先传了，这会儿孩子要掉了也跟他扯了关系。
若是不知道的人，哪个能不想歪了。这沈昌珉发飙他也是多年未见了，都快忘了他发起脾气来是多渗人的事情了。金在中走到办公室外，把手上签完了字的文件往秘书桌上一扔。“帮我查今天下午上海飞香港的飞机几点到港。”转头又对着电话那头的乙惠说道。
“就现在这情况，还不能让Lucy公公婆婆知道，我们先拦了沈昌珉把他带医院去。医院那里，你不是说你学姐过去了么，就保持联络吧。”金在中换上了平日里公式化的语调，虽然冷冷淡淡，却莫名地抚平了乙惠心中的焦躁。
从小乙惠就是这样，别看有时候有些硬脾气逞个强，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得有个人给她拿主意，不然就无法决断。
既然指示明确，乙惠也便即刻行动了起来，跟郑允浩要了假，收了包到楼下。隔了十分钟金在中的R8就急刹到了路边，就差没扬起一层灰。
车窗摇下，金在中勾了勾手指。“上车。沈昌珉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到港。”
乙惠二话没说上车绑安全带，转头见金在中盯着她看。“你看什么？”
“没，就觉得你好像从来没这么爽快地上过我的车。”金在中笑了笑，发动车子。
“这次又不是闲事。”
“也就是吃顿饭，我没听说你有多忙。”金在中嘴上说着，车子的速度也没下去，轻轻巧巧地把车子开得跟动作大片似的。乙惠撇了撇嘴角，要赶也别把命搭上，这可是一车两命。“是不是你办公室拿姓金的小子还缠着你不放？”
金在中的车子一个拐弯，乙惠忙拉住门上的扶手。“诶，金在中！”
“嗯哼？”
“那个姓金的缠着我不放的小子，好像是叫金在中来着。”
乙惠这话说完，金在中倒是不说话了，只觉得车速又高了一个境界，直接上了机场高速。乙惠抓紧了安全带，心想男人这生物也真是的，吃了憋就知道到别处撒气。“好了好了你慢点，也没说不跟你吃饭哪。”
“那好，星期几几点？”乙惠看到后视镜上金在中嘴角的那抹笑，不禁郁卒。
“总得…等我姐的事情完了吧，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乙惠叹口气，看向窗外。
金在中不语，但是心里明白，那姓朴的估计够呛。先不说事情到底是不是那朴总编的责任，先前的绯闻别看沈昌珉对Lucy说的好好的，但一个管着整个连锁超市集团的总裁好歹也是会有占有欲的，男人的占有欲一上来，可是不容小觑的。
就譬如他对乙惠办公室那个姓金的小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乙惠有意思。
金在中先是在心底里嗤了一声，转念又觉得自己好笑，好像又回到最早没接手父亲事业谈恋爱时候的场景了。那时候的恋爱纯了许多，没夹杂那么多的金钱欲望。搞半天，越谈越回去了么。转头看乙惠头靠在玻璃窗上，手指轻轻地在门把手边上一点一点的。
“别担心，会没事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乙惠搁在腿面上的手。
乙惠一惊，想要缩手却已经牢牢地给攥住。金在中的手心很暖，微微的湿，她知他也是着急的，那毕竟是他倾心过的女子，总希望她一切安好。
在出口等了一阵，看着飞机场的自动玻璃门打开，沈昌珉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出来，沈家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正欲打开车门，却被人伸手挡住，沈昌珉抬头见是金在中，挑起眉。“怎么，你不会这么客气过来接机吧？”
“沈昌珉，听我说，Lucy她现在在医院，出了点意外，孩子估计保不住了。你先别回去，父母那边也别说，先过去再说。”
“孩子…”金在中看到沈昌珉眼睛缓缓大睁，咣——行李箱直接砸到了地上。
上了金在中的车，打开手机。沈昌珉看到手机上传进来的简讯。
【老公，回来有好消息告诉你哦。以后爸妈那边，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From 小西】
沈昌珉闭上眼，指节抵住额头。好消息，几乎在他还没知道的那片刻，就成了莫大的噩耗。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悲伤的极端是愤怒，愤怒的极端是极度的平静，至少于沈昌珉来说是这样的。金在中看了看后视镜，这事真的是要乱了套了。


【27修正版】
其实连乙惠也道不清，表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唯一知晓的也就是她现在在哪家医院，孩子快要保不住，而且似乎跟那位姓朴的总编有关。但是一切还不是定数，也不好笃定地跟沈昌珉说。
况且金在中已经私底下跟她使了眼色让她少说两句，比起了解，当然是金在中比她知道沈昌珉的多，于是就乖乖闭了嘴，手上也不停着，跟慕年远互通短信。那边也没见着人，说是推进了手术室云云，但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那还在上海的时候跟Lucy通过一趟电话的，跟我说什么胃不舒服吐过，估计就那时候吧。”车内气氛实在是太僵，金在中也只能说些什么，让沈昌珉开口不管是大发雷霆也罢，总比阴沉着脸好上百倍。
“你怎么没跟我说。”果然，火头即刻转向了他。
金在中苦笑一声。“靠老子又不是女人，哪有想这么多。而且就Lucy那性子你也知道的么，这种事我这个外人告诉你算怎么回事。”
“嗯，我知道。”
知道所以才愈加自责，她吐过不舒服过，竟然连金在中都知晓的事情他连一点都没有察觉。周悦然比平时更加频繁地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总是昌珉昌珉的叫，罕有叫老公的时候，这几次打电话却偶尔会叫出口，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忙，都给忙晕了。案子谈下了又如何，顺利扩张内陆了又如何。
砰——一拳砸到了驾驶靠背上。金在中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震，心里啐了一句，你发泄就发泄老子这还开车呢，你还要不要看你老婆了。尽管心里如此大吼，金在中也是识时务的，面上仍然镇静万分，车速压在最高限速上，一路飙到了医院。
乙惠在手术室外头找到了慕年远，见他们过来只是叹气摇了摇头。“医生说悦然是没什么大碍，但孩子本来也就不足两个月，还说最近压力也有些大身体状况不是最佳…”
“所以呢。”一道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慕年远抬头看见乙惠身后的男人，领带已经松开，一身的风尘仆仆，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那就是沈昌珉。
“送来的时候就…就…”许是那男人阴沉的脸的模样气场太过强大，慕年远一时竟不能说出口。
“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保不住了，医生是这么说的。”略显低沉的男声响起，沈昌珉看见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站起个男人，衬衫上满是血迹，还有那张脸。脑袋像是被人挥过一拳似的，这血难道是…沈昌珉缓缓地走到那人面前，男人比他矮半个头。
“这血…”
“是我送周小姐过来。”
“嗯，是朴总编对吧？”沈昌珉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头版头条的新闻。“为什么我妻子流产你会在场。”
朴有天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大略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包括跟周悦然是何种理由相识，还有在咖啡厅的种种。“沈先生，这的确是我跟我太太的过失，说抱歉什么的现在也是没有用了。但如果您想提出告诉，我会接受的。”
“告诉？”沈昌珉蓦地笑了。“然后让你们赔偿精神损失么？朴先生我不妨告诉你，有些损失你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你怎么能理解作为沈家媳妇儿掉了一个孩子是多么严重的罪过，你又怎么能理解这孩子的存在可以让周悦然和公婆之间出现多大的转机，然而没了，又是一番怎样的局面。有了孩子，他就不用夹在父母和妻子之间，有了孩子，他们的担子可以少多少。
是啊，怎么能理解。
如果他的妻子可以理解，就不会公然把包甩在周悦然的肚子上。就算朴有天代替他的妻子抱歉万分又能挽回什么，错就错在，他当初根本不该让自己的妻子继续什么咨询师的工作，错就错在他应该把她留在身边好好守护。
所以这次，他必须硬下心肠。
“朴先生，您太太叫Tina是么？中文名呢？”沈昌珉沉默良久，问道。
“沈先生，您…打算做什么？”有钱人的势力朴有天见识过，也知道在盛怒之下沈昌珉会做些什么。
“您不是说您跟太太谈了离婚了么，关系撇清，我怎么做您应该也不用太关心吧。”沈昌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阅着电话本，找到了电话号码，按下之前抬了抬头。“还是说，朴先生您为了前妻，想要一起承担责任呢？”